李钦载看得出,其实李素节这群鸡对人生并没有太大的理想。
顶级阶层,家境优渥,不愁吃穿,他们哪里还需要理想?不给社会添乱已经是他们这辈子能做到的最大成就了。
所以说,文明不总是在进步,而年轻人也不全是阳光开朗积极向上的。
一千多年后的鸡都有理想,而且不论天南海北,她们的理想高度统一。
从良后不是想开个美甲店,就是开个服装店,或者小精品店,让恩客们觉得自己的钱花得值。
不仅满足了生理需要,同时也满足了心理需要,为一个年轻女子的理想添砖加瓦,给社会增添了一份沉甸甸的正能量,满满的成就感。
李素节这群鸡就大不如千年后了,他们生来就是混吃等死的命,这或许便是他们成绩一直上不去的原因之一。
国子监明算科的学子来得比想象中旳快。
宿舍刚修好的第三天,甘井庄外彳亍行来一支队伍。
队伍里全是年轻人,他们背着厚重的行李,一名国子监的官员护送,看到远处起伏错落的村庄民居,学子们脚步渐缓,纷纷露出释然之色。
终于到了。
那位传说中与他们年龄相当,却有满腹明算学问的男人,是否真如传闻所言,改变了从古至今明算一道的格局?
学子们委实有点不敢相信,能在国子监明算科读书的人,治学的态度一定是非常严谨的,尤其是明算一道不像写文章,绝对不容许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对与错一眼分明。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真能集古今明算大贤之所能,并将其发扬光大?
学子们的心头萦绕着许多疑问。
不仅有疑问,还有顾虑。
听说……这位先生的名声可不咋样,昔日横行长安的著名混账,出格惹祸的事可谓罄竹难书,前不久还把太原王氏的祖宅点了。
在这样一位先生的堂下求学,他会不会一言不合就给他们点个人体天灯?人家是英国公的孙子,弄死几个学生想必没什么大碍吧?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学子们踏入了甘井庄。
国子监官员领着学子们来到李家别院,李家别院门口有部曲值守,官员只好老实站在门外等候通传。
没多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出来,年轻人穿着华贵,笑容爽朗,跨出门外便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些学子。
国子监官员急忙上前行礼:“下官国子监博士许常松,拜见李县伯。”
年轻人一怔,然后面露古怪之色含糊道:“嗯,免礼免礼,一路辛苦了,你们……都是来求学的?”
许常松陪笑道:“奉陛下旨意,下官领国子监明算科学子共计三十二人,这是头一批,往后还有更多学子来求学,叨扰县伯,还请恕罪。”
年轻人和善地笑道:“恕罪,当然恕罪,哈哈,诸位学子都莫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见年轻人如此友善爽朗,且态度平易近人,国子监的学子们纷纷松了口气。
看这模样,似乎没有传闻中那么凶神恶煞,这不挺客气的吗?传闻害人,果然不可信。
接下来求学的日子,想必如同天堂般快乐,如此和蔼可亲的先生,一定能让他们在知识的海洋里愉悦地遨游……
站在台阶上的年轻人又笑道:“既然来了,我先考考你们……”
学子们精神一振,脸色凝重。
这算是入学考试了,一定要在先生面前表现出彩,才能让先生对自己印象深刻。
于是学子们一齐躬身行礼:“请先生出题。”
年轻人露出促狭之色,道:“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太阳离咱们有多远?月亮离咱们有多远?”
三道题顿时令学子们瞠目结舌。
这个问题……好变态!
包括许常松在内,所有人都愣了,期期艾艾半天没人吱声。
超纲了啊先生!咱们明算科的学问已经触及到这个层面了吗?
年轻人露出失望之色,叹息摇头:“你们太无知了,真不知如何教你们才好,如此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你们还是回国子监多读几年书再来吧。”
终于,一名国子监学子忍不住抗声道:“弟子确实无知,还请先生赐教。”
顿时所有学子异口同声行礼:“还请先生赐教。”
年轻人表情闪过一丝尴尬,翻了个白眼儿。
好吧,被反杀了,这三個问题他也不知道。
正在尴尬沉默时,年轻人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天上星辰不计其数,因为宇宙是无限大的,星辰也无限多。”
“太阳离咱们三亿里,光的速度是每秒六十万里,所以我们现在晒到的阳光,是太阳八分钟以前发出来的,什么叫秒,什么叫分钟,以后会教你们。”
“月亮离咱们七十六万里,月亮的光是折射太阳光所发,上面没有广寒宫,没有桂花树,也没有兔子,只有一个个陨石坑,这些以后也会教你们。”
李钦载缓缓从门内跨出来,表情冷淡,眼神不悦地扫了学子们一眼,道:“来了就去宿舍安顿下来,站我家门口作甚?你们吵到我午睡了。”
许常松和国子监学子们吃了一惊,看了看台阶上站着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李钦载,一脸的懵懂茫然。
片刻后,许常松拱了拱手:“不知尊驾……”
“我叫李钦载,目前是乡村教师一枚,新学堂盖好后我就是学堂的山长。”
许常松面色迟疑地望向第一个从门里走出来的年轻人:“敢问阁下是……”
年轻人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不怎么是李县伯……”
许常松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啥叫“不怎么是李县伯”?就是个冒牌货呗,说得那么委婉。
李钦载指了指他,道:“他是我兄长,李敬业,吃饱了撑的调戏你们一下,不高兴都给我憋着,现在都滚回宿舍去,不要再吵我!”
说完李钦载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走。
看着李钦载冷漠无情的背影,国子监的学子们表情很复杂。
其实……传闻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光看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就知道这位先生多不讲道理了,以后的求学日子怕是不好过。
学子们老老实实转身朝庄子南端的新宿舍走去。
一名学子若有所思,边走边喃喃道:“太阳离咱们真有三亿里?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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