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正文卷第八百三十六章郡望寒门之争正常人的恶趣味不过是闲极无聊看看热闹,蹲在街边手里一把瓜子,看大妈大婶们互吐口水互扯头发互相谩骂。
但如果有人要向看热闹的人科普这场热闹的来龙去脉,也许有人感兴趣,但李钦载没兴趣。
他想看的只是热闹的场面,争吵,斗殴,就像看丑国爆米花大片,管你们谁正谁邪,只要打起来的时候多烧钱,多制作特效,打得精彩屌炸天,这就够了。
谁会思考爆米花大片里的精神内核?那不妥妥的有病吗。
“你俩真不打了?”
见二人一齐摇头,李钦载失望地叹了口气,道:“走了!下次若不打个头破血流就别搞那么大的动静,扫兴!”
衣着破旧的年轻人突然叫住了他:“听说李县侯是今年科举主考官,学生想请问李县侯,朝廷科举是量才而录,还是只是走个过场,实则朝廷仍会录选世家子弟?”
李钦载脚步停下,转身注视着他。
自打看热闹到现在,这是李钦载头一次正眼打量他。
“尊驾何出此言?”李钦载问道。
年轻人指了指旁边与他争执的国子监生,又指了指自己,苦笑道:“在下出身寒门,他出身世家,敢问李县侯,若您阅科考卷,是会录用他,还是录用在下?”
“朝廷录用他,则可抚世家之心,维一方平安,世家的势力亦可为朝廷所用,其利之大,何乐不为?而录用在下,区区一介寒门子弟,无权无势,无人无地,朝廷用之何益?”
“自汉以来,庙堂多取世家族人为官,数百年历如此,今日又弄出什么科考,看似给了寒门子弟希望,但在下请问,朝廷果真会取寒门而用之吗?”
李钦载仿佛明白了什么,含笑道:“所以,你们刚才争执的是这个?”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说我们寒门子弟在国子监求学,若只为求知,修德,增闻,未尝不可,若想求取功名,还是莫痴心妄想,朝廷取士不是我们寒门子弟能觊觎的。”
“在下不忿,故而与他有了争执。”
李钦载突然问道:“尊驾高姓大名?”
年轻人长揖道:“在下魏真宰,宋州人氏。”
李钦载又望向那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
年轻人也长揖道:“学生汝南郡,袁公望。”
李钦载点头,汝南袁氏,他听说过,大多数国人都听说过。
早在东汉末年便是着名的顶级门阀,袁家四世三公,三国时期的袁绍袁术都是这个家族的。
后来司马氏得位,袁家渐渐没落,到了如今的大唐,虽说还是门阀之一,但势力已大不如前,只能说虎死不倒架。
李钦载望向袁公望,道:“科考所取之士,皆是世家子弟,这话是你说的?”
袁公望垂头道:“学生失言了,但事实上,朝廷十余年来取士,所取者大多都是世家子弟,若学生说得不对,还请李县侯赐教。”
李钦载的语气有些冷意:“你所言者,是朝廷科举之弊,既是弊端,朝廷自会慢慢纠正。”
袁公望惊讶地看了李钦载一眼,随即又垂下头去:“是,多谢李县侯赐教,学生明白了。”
李钦载没再理他,而是转望向魏真宰,道:“你是国子监生,也是今科的考生,你要做的是专心向学,而不是与别人争执无谓之事,寒门求学本已不易,将大好光阴浪费在这种事上,不觉得辜负父母和自己吗?”
魏真宰躬身道:“学生知错,多谢李县侯点拨。”
李钦载顿了顿,又道:“科举自隋而始,自我朝而兴,世上的事没有一蹴而就者。”
“你想要公正,朝廷也有人在为‘公正’二字而奔走,事情终归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心怀希望,提升自己,老天终不会辜负苦心人。”
魏真宰长揖道:“学生受教了。但学生听说如今长安城有许多不好的流言,说今科取士仍如往年一般,只取世家子弟,许多寒门学子心灰意冷,已收拾了行装回乡了……”
李钦载沉默片刻,道:“机会终归是留给那些心怀希望不肯放弃的人的,人生在世,每一道劫关都需要自己去渡,那些提前离开的人,只能说心志不坚,渡不了这一道劫关,怨不得旁人。”
拍了拍魏真宰的肩,李钦载转身离去。
魏真宰盯着李钦载的背影,突然大声道:“李县侯,学生名叫魏真宰,今科的进士,必有学生的名字,金榜题名之时,学生再拜会李县侯。”
李钦载转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莞尔一笑:“好,我记住你了,寒舍已备美酒,等你金榜题名,与尔畅饮。”
魏真宰再次长揖一礼,随即扭头盯着袁公望,握紧了拳头沉声道:“今科的应试,我一定会高中,我不信命!”
袁公望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天道岂可违?不信命终归还是要认命。我们千百年积蕴,无数族人先辈之所累,凭什么给你们寒门子弟让道?”
魏真宰咬牙道:“天道在争,而不在和。今日的寒门,未尝不是明日的郡望,你我拭目以待!”
…………
李钦载回到英国公府,进后院首先拜见了爹娘。
李思文如今被调回长安任吏部侍郎,每天都要在官署理政,家里只有母亲崔氏。
李钦载进门后,赫然见崔氏正坐在屋子里,而她的身前,李思文的妾室赵道蕴正毕恭毕敬地站着。
崔氏面无表情,正跟赵道蕴说着府里的进项开支事宜,崔氏每说一句,赵道蕴便恭敬地应是,无论态度还是表现,都无可挑剔。
见李钦载进来,崔氏终于露出了笑容,而赵道蕴也与李钦载招呼了一声,李钦载不咸不澹地笑了笑,赵道蕴识趣地告退。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府里的厨子给你备些你爱吃的菜。”
崔氏慈爱地掸着李钦载的肩,明明身上的衣裳干净得很,可崔氏还是不停地做着掸灰的动作,好像儿子在外面的泥地里刚打过滚回来似的。
李钦载微微屈膝,刻意将身子矮了一截,方便崔氏能够得着他的肩。
“孩儿回自己家何必提前说,家里有啥便吃啥呗,娘若觉得家里厨子做的菜不地道,孩儿亲自下厨给您做几个菜如何?”
崔氏笑道:“我儿已是县侯了,千金之躯哪有亲自下厨的道理,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孩儿这是在爹娘面前尽孝,谁敢笑话孩儿半夜就把他家房子点了。”
崔氏气得狠狠拧了他一记:“又说混账话!这些年你都点过多少房子了?”
李钦载仿佛受到莫大的冤枉:“除了太原王家,吐蕃大营,还有我那老丈人滕王府,孩儿还点过谁家房子?娘不可冤枉孩儿,我一直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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