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
众人讨论着河南局势平定的消息,宋皇后思量下,婉丽玉容上见着担忧之色,关切说道:
宋皇后:」……」
你什么意思?
是了,晋阳她的主意,就是不想让咸宁和子钰多待,以免互生情愫,可这是陛下的心意,她能阻挡得了?
崇平帝沉吟片刻,说道:
晋阳长公主丰丽、华艳的玉容上见着认同之色,然而目中却现出一抹忧思之色。
看来皇兄心意已决,铁了心要将咸宁许给他,还有皇嫂,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还再打着她家女儿的主意。
简直痴心妄想。
宋皇后笑了笑道:
先前晋阳长公主的一番,给宋皇后添了堵的同时,也让宋皇后生出一念,不妨当着崇平帝和晋阳公主的面,将自家儿子梁王陈炜和小郡主的事儿定下来。
晋阳长公主拧了拧秀眉,瞥了一眼宋皇后,心底隐隐生出一丝警惕之意。
崇平帝诧异问道:
宋皇后轻笑道:
崇平帝闻言,心头恍然,后宫妇人就喜欢议着这些家长里短。
想了想,道:
最好是咸宁争气一些,能让子钰亲自提出赐婚,不然他这般赐婚,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纵是嫁过去,对子钰能有多少羁绊?
再说,也需得子钰在东虏之战立下功劳,那时才堵得住上下悠悠之口,在此之前,反而不宜大张旗鼓。
念及此处,截住宋皇后的话头,轻声道∶
宋皇后点了点头,正要重新组织语言,想着怎么牵扯到小郡主和自家儿子身上。
然而,就在这时,晋阳长公主脸上浮起一抹坚定之色,轻笑道∶
崇平帝面色顿了下,瘦松下的沉静目光,看向晋阳长公主,问道∶
晋阳长公主面上做出思索之状,柔声道∶
此言一出,宋皇后玉容微变,心头打了个突儿,隐隐生出一股不妙。
暗道,这个晋阳难道要当着圣上的面说她那一番,这个小姑子,可真是太气人了。
崇平帝思量了下,道:
宗族祭祀都有礼制规格,比如天子和诸侯、士大夫、平民祭祀之礼的规格皆有不同,杀几头牛、几头猪,都有严格说法。
如《大戴礼纪》∶。
所谓光耀门楣,反映到祭祀香火上,规格都有等级提升。
故而后世仙侠,阳世追封,还有个冥土阴宅灵光百丈,扩大十倍,即所谓福泽先人,祖灵有应。
而现在宁荣两府都没有承爵人,现在还好,等到十几年后,以何礼数给两脉先祖祭祀香火?
比如宁荣两公,贾演和贾源,贾代化、贾代善,将来以平民之礼祭祀,或者说后世子孙直接就是平民,这倒不是断了香火,而是祭祀礼仪的规格俨然沦为氓吏一流。
现在,贾珩虽然入主宁国府,以族长之尊而祭祀,但还有自家一脉,论起来还是祭祀着自家。
荣宁两脉只是借了光,以族祭混合祭着,贾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随着贾珩以后封爵,尤其是封了超品的公侯伯一级,建自家一脉宗庙,甚至郡王爵位,这个问题就会格外突出。
那时,贾珩肯定要说,皇考为我生父,我自是祭祀我这一脉,与宁国无涉。
此处,非皇家意,而是灯火辉煌,美也。
那么荣宁两支不是绝祀,而是祭祀之礼沦为氓吏平民。
崇平帝思量片刻,道:
晋阳长公主轻笑了下,说道:
此言一出,崇平帝凝了凝眉,面现思索。
好像还真是,宁荣两府,子孙不肖,多出珍赦之流,他也不打算再让其后辈子嗣恩袭,可这般就有些苛待勋贵。
宋皇后闻言,则是直接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晋阳长公主此言何意,端容贵妃同样有些懵然,明眸眯起,狐疑地看向晋阳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说到此处,顿了下,轻声道∶
说道
后面的话没有直言,但意思明确,咸宁不就成了小的了
这让皇室情何以堪?
端容贵妃也反应过来,秀眉弯弯,轻声说道:
这样一来,她女儿承嗣宁国府,可就是地地道道的大宗,而秦氏代表的贾珩本生之家,说来还是小宗,也就是说,她家女儿才是大的。
这落在外人眼中,真细究起来,也是这么个理解。
崇平帝一时陷入沉吟,点了点头道∶
晋阳长公主瞥了一眼宋皇后和端容贵妃,见几人都已入彀,心思也有几分复杂,轻笑说道:
崇平帝:
宋皇后:
既然她注定没名没份,那就……让婵月嫁他算了,这样也能掩人耳目。
嗯,或许也算有了名分,岳……
而且就算将来婵月知道自己身世,都不用改口了,也能唤着她娘。
所以,这都叫什么事儿
念及此处,晋阳长公主芳心生出一股苦涩,只觉委屈不胜,苦命的不是蝉月,是她。
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
还有,他连家书都不寄一封,而她还要在这里帮着他,等他回来,要罚他伺候自己十次,不,一百次。
李婵月娇躯微震,只觉手中的手帕已经攥紧,芳心复杂莫名。
宋皇后玉容怔怔,美眸叠烁,一时之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这会儿算是看出来,晋阳就是成心的,成心的她!
先前她说怎么这般好心,为着咸宁的事儿,费了这般多心机,她听着都觉得精妙,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女儿留一个位置。
这是故意挖了个坑,让她和妹妹往里跳,最后还把陛下饶进来了。
这小姑子打十年头里,就不是省油的灯。
端容贵妃玉容
怔怔,抿了抿樱唇,晶莹明眸浮起忧色,轻声道∶
虽然这样的确两全其美,但咸宁和蝉月共侍一夫,传扬出去,会不会好说不好听
宋皇后闻言,也反应过来,忙说道:
其实,心头是隐隐觉得贾珩的功勋还不足够,那么是这次平乱河南,她也觉得只是有了个起念,多半还是要等在北面儿有了功劳,陛下才会正式赐婚。
晋阳长公主轻笑了下,只是心头苦涩,轻声道:
她如果真想搅局,直接爆出子钰和她的私情,那时,芷儿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把锅掀了,你们都没得吃。
现在,她也算对得起故人,婵月最终有了好的归宿,她替婵月试过了,良人可托。
李婵月黛眉之下,藏星蕴月的眸子,熠熠闪烁,两侧脸颊虽然因为提到自己亲事儿而觉得害羞,嫣红如血,可心底深处却有几分让人羞恼的雀跃。
怎么说,就是晋阳长公主一番话为小郡主打开了崭新的思路,只有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晋阳长公主说完,转而看向崇平帝,妙目熠熠,轻声问道:
崇平帝眉头紧皱,沉吟道:
想了半天,却不知如何说这个的提议,问题在于,他好像还有些心动。
一人兼祧三房,那就永远不用担心封无可封,功高震主的问题,只要功成之后,再对兵权分拆、制衡,这样君臣一场,翁婿一场,也能有始有终。
可这也太便宜贾子钰,一个侄女,一个女儿都嫁给他
除非他灭了东虏,不,之后还要变法革新,帮他大汉呕心沥血,绵延国祚。
现在,贾子钰虽然平定了民乱,但分量还有些地不够,哪怕是咸宁赐婚都稍有不足。
这般一来,其实现在说这些,还是些太过遥远。
不过晋阳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兼祧三房,的确既能终结大小之辩,又能降天恩于宁荣两府,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崇平帝想了想,沉吟说道∶
单单他的女儿,想要突破正妻名分的限制,都要给一个堵住悠悠之口的理由,还需得贾子钰立下殊功,遑论再带上一个郡主。
晋阳长公主美眸闪了闪,玉容上也无失望之色,柔声说道∶
原本就是在皇兄心底留个影儿,不必急于一时,等到有一天,皇兄自然会想起这一茬儿。
她刚刚旗帜鲜明地提及了婵月的婚事,皇嫂那些异想天开的小心思,不说就此打消,起码也要老实一段儿时间。
什么梁王,毛毛躁躁,不成样子,也能娶她家的宝贝女儿
念及此处,不由看向一旁的李婵月,美眸幽沉几分。
婵月,你知道不知道,为娘被你坑苦了。
此刻,李婵月垂下螓首,已是羞红了俏丽的脸蛋儿,小手不停绞动着手帕,心思莫名。
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孩子呀,当着她的面就提及她的终身大事。
还有,娘亲也不
问问她的想法。
她其实也……也没那个心思。
就是觉得咸宁表姐如是有了归宿,就剩她孤零零一个人,然后又不知嫁给哪个不认识的王孙公子,这样的话,其实小贾先生……还行。
宋皇后容色幽幽,转眸看了一眼晋阳长公主,觉得心累无比。
小姑子实在太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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