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长公主府,后院
一轮皎洁明月悬在梧桐树梢上方,洒下万千清冷月辉,而装饰精美的阁楼上灯火通明,明亮如昼。
二楼,一架玻璃仕女图画屏风隔断而成的里厢,隔着袅袅青烟升起的香炉,可见两个珠辉玉丽,雍美丰艳的丽人隔着一方棋坪相对而坐。
左边的丽人着丹红色长裙,秀发梳着芙蓉髻,云鬓之间别以金钗步摇,灯火映照下,熠熠生辉,耳际上悬着翡翠耳环,愈发衬托得肌肤如雪,丰润白腻。
右边,双十年华的少女淡黄色长裙,秀发梳着少女的刘海儿发髻,袖子挽起,皓腕凝霜,绵软略有些微胖的素手,捏着一颗棋子。
晋阳长公主春山黛眉下,美眸凝露,看向面对棋坪思索的元春,只觉对面双十年华的少女,眉梢眼角都是艳丽动人的风韵。
晋阳长公主丹唇轻启,温婉如水的声音带着几分渺渺,问道:
也就是在几天前,贾珩的飞鸽传书抵达京城。
说河南暂时不需内务府拨付银两,后来笔锋一转,又说如今中原余寇方靖,待半个月后,晋阳长公主再赴中原,由他派骑军亲自接送。
元春捏着一枚黑色棋子,一声放在棋坪一角,抬起丰润、白腻的玉容,眉眼间见着不易觉察的怅然,柔声道:
晋阳长公主涂着蔻丹的玉手捏起一颗棋子,同样放下,柳叶秀眉下,晶莹美眸清润流波,道:
元春略有几分诧异说道。
晋阳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元春玉容现出思索之色,轻声道:
毕竟是在宫中担任过女史,也有一些政治见识。
晋阳长公主柔声说道。
元春美眸见着惊叹,看向对面的丽人。
元春柔声道:
晋阳长公主道:
她这次带上元春与他团聚,想来他应该感谢于她的吧?
抑或是正和咸宁你依我依,顾不得元春和她?甚至觉得
元春和她.....来的不是时候?
到现在,他仍是一封书信未曾寄来。
元春容色讶异,芳心又惊又喜,讶声说道:她长这般大,还未出过这般远的门。
晋阳长公主语气理所当然说着,笑意嫣然地看向元春,目光落在少女前襟上,在其丰盈粮仓上停留了下。
怪不得他对元春那般痴迷和依恋,宁愿冒着名声负累也要.....这般丰艳可人,只怕在绣榻上,也是他爱不释手的恩物。
元春面色欣然,芳心涌起一股期待。许多时日不见,心底也有些思念成灾。
这几天梦里都是往日被欺负的场景,一幕幕宛如真实,第二天醒来,汗透里衣,都需得沐浴更衣。
嗯,她在晋阳殿下面前怎么能想起这些?
晋阳长公主端起一旁的酥酪茶,抿了一口茶,旋即,抬眸打量着面颊嫣然明媚,羞喜涌上眉梢的元春,轻笑了下,忽而问道:
一声,棋子落在棋坪上,发出清脆玉音。元春:"."
这.....长公主怎么突然问及这个?
抬眸之间,却见着一双顾盼流波的美眸,定定地看着自己,笑意直达眼底,芳心不由一惊,嗫嚅道:
晋阳长公主柔声道:
元春玉容微顿,心头一时间有些不自然,连忙说道:
晋阳长公主眸光投去,似笑非笑道:
元春闻言玉容倏变,心头又惊惧又是羞急,连忙说道:
说着,底气愈发不足,声音渐渐细弱。
却是不知晋阳长公主何时知晓自己的事儿来,难道是珩弟告诉她的?
似乎看出元春的一些困惑,晋阳长公主笑了笑,解释说道:
一番话,说的元春芳心剧颤,白腻如雪的脸颊彤彤如火,螓首低垂至心口,已是羞不自抑。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目光莹润道。
她在宫中寻一些古书来看,什么没有见过?再说他原就不姓贾,两人连同姓都不是。
元春那愈见丰艳、柔美的脸颊羞红成绮霞云锦,低声讷讷应着晋阳长公主之言。
晋阳长公主目光见着怜惜,说道:
除非他的身世真相大白于天下,可那也不知多少年后了。
元春闻听此言,娇躯一颤,抬起螓首,轻柔如水的声音却如磐石坚定,道: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柳叶细眉下,美眸现出复杂之色,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女儿家心底深处,怎么可能不会在意名分?都是不得不如此罢了。
念及此处,轻轻拉过元春的玉手,宽慰道:
元春闻听之言,只觉芳心狂跳,娇躯都为之阵阵发软,嗔道:
元春点了点头,感受到丽人对自己的善意,心头不由大为感动,关切地看向晋阳长公主,担忧说道:
方才的一番谈话,让两人心也贴近许多,毕竟是共侍一夫,相比之下,与那位平时冷冷清清的咸宁公主,就有着一些距离。
晋阳长公主弯弯秀眉之下,涂着玫瑰花汁所制眼影的美眸,现出过一丝无奈,轻声说道:
元春闻言,容色变了变,叹道:
当初如果没有眼前这位殿下,珩弟许还没有这般快闻达于天子,可以说这位殿下才是珩弟的贵人,可如今这般架势,却被人后来居上。
晋阳长公主玉容怅然若失,幽声道:
元春:"..."
此言一出,元春就是一喜,凝眸看向怜雪,或者说目光落在怜雪手中的书信上。
说着,将手中的信封递送过来。
晋阳长公玉容幽幽,美眸复杂地看向元春,轻声道:
心头一时间有些吃味。
怜雪笑道:
晋阳长公主玉容现出一抹异色,柔声道:
元春明眸熠熠流波地看向晋阳长公主,柔声道:
心底也为对面的丽人感到欣喜。
晋阳长公主闻言,愣怔片刻,连忙伸手说道:怜雪轻声道:
说着,取来小刀,打开火漆,将信封递送了过去。
晋阳长公主连忙拿起笺纸,眉眼间带着喜色,开始阅览起来,只见一行矫若游龙的文字跃入眼前。
秦可卿玉容雍美,指着其中的一封信,嫣然笑道:
宝钗如梨蕊的脸蛋儿泛起淡淡红晕,点了点螓首,轻声应着,拿过书信开始凝神阅览着。
过了好一会儿,阅览而罢,眉眼间的欣喜之色不受抑制地流溢,轻轻阖上笺纸,水润流波的杏眸,迎着一道温宁如水的目光,心头微动,轻声说道:
秦可卿笑了笑,心底不知为何,稍稍松了一口气。其实先前有些好奇,夫君会给薛妹妹写着什么。
想了想,柔声说道:
两人自成亲以后,这还是贾珩第一次离家这般久。
宝钗水润杏眸见着诧异,迟疑说道。
说着,心思百转之间,就已明了其意,倒也明白过来,这是有意写着书信,让他在开封府不要忘了秦姐姐和她。
秦可卿柔声道:如果不是驿传不便,她甚至想每天写着一封信给夫君。
她就不信了,夫君天天读着她和宝钗妹妹的书信,还能和什么甜宁,咸宁,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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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河南巡抚衙门,后院,书房之中
轩窗下,书案上的蜡烛晕出橘黄色光芒,将一对儿的璧人投映在书架上,气氛一时静谧难言。
贾珩拥着神清骨秀,玉颜酡红的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附耳说道:
一个往日幽清冷艳示人,身份高贵的帝女,在他怀中任由.....这谁也顶不住。
而且,甜的吃多了总归有些腻牙,就想换点儿咸的。
咸宁公主清眸莹润,如雾似水,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襟,声若蚊蝇的了一声,芳心砰砰跳个不停,瞥了一眼那信封。
也不知为何,见着那封书信,就有些难以自持,就尤其想和先生.....不及少女细思,咸宁公主在贾珩的相拥中,已是向着里厢而去。
而几案的烛台,明亮煌煌的烛火映照着那封在古籍中夹起的书信,现出一角,似无人关注,略有些孤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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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之间,又是六七天时间过去,转瞬进入四月上旬,随着贾珩总督河南军政,中原大地蔚然一新,各项事业生机勃勃。
就开封府的汴河整修而言,以开封府城俘虏的贼寇以及丁夫为主,再加上以米粮号召征集的百姓,大约集齐四五万人,在京营步卒的监督下,趁着河流干涸,挖掘河泥,拓宽疏浚通济渠。
因为朝廷先前就重视运河,常有疏浚,故而,这个工程量倒不大,在半个月的时间中,只留下一部分人手,向修建黄河河堤的另外一波民夫支援,营造堤堰,以备汛期。
另外一边儿,则是河南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以地方大计之名,对河南府县考核民政和钱粮,以及伴随着士绅清扫,而轰轰烈烈的肃清吏治,贾珩前后派出四五波人巡视府县,接受百姓状告不法,查察鱼肉百姓的士绅。
同时在贼寇的检举、
揭发下,彻查穷究不少陈年旧案被翻检出来,贾珩从京营和锦衣府中善于刑讯的军士为首,下去核实记录。
不少县乡亭里的贪官污吏,豪强士绅被纠察出来,经过臬司鞠问,多判罚以追缴赃款所得,家眷男丁发往河道修河等刑。
前后下狱一二百人,一时间,官场震动。
在对旧有官吏清查的同时,又提拔了一些比较清廉、务实的官员。
贾珩在河南大刀阔斧的种种举措,自然也经由一些渠道传至神京,因为立嫡风波愈演愈烈,朝野目光都聚焦在立嫡之事,虽有零星弹劾奏疏,但皆为崇平帝命内阁归拢一起,留中不发。
而贾珩更是在半月之间,再次向朝廷进发奏疏,建言重视河堤,以备夏汛。
另外向南河总督、两江总督、漕运总督等部院衙门行文,警惕夏汛影响河运,黄河有泛滥之险,并以私人名义向浙党中人的两江总督沈邡和南河总督高斌写信。
淮安府,清江浦
因河道衙门官署驻扎此地,常有河工商船往来,故两岸繁华不胜,酒肆饭馆沿岸而设,青楼妓馆多达百家。
离南河总督衙门衙门两箭之地的一座庄园,正是南河总督高斌的宅邸,占地广阔,门楼轩峻,外间更有河营兵丁往来把守。
后花园,一座飞檐斗拱的八角凉亭,梁柱皆以绢帛制成的帷幔挂起防风,南河总督高斌一身便服,背着手,立身在悬在凉亭的鸟笼近前,逗弄着鸟。
其人四十出头,面容富态,肥头大耳,此刻拿着一只狗尾巴草,逗弄着竹笼中的鸟。
其内鹦鹉翠羽尖喙,羽毛鲜亮,正在琢着翡翠米,这是一种产自江南松江府的米,色泽晶莹,碧绿一如翡翠,入口甜软,售价不菲。
不远处青砖黛瓦,藤萝垂挂的花墙中,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不时有蜜蜂、蝴蝶往来其间,一派春光烂漫旖旎之景。
石凳上,铺就着软褥垫子,一个着水绿衣裙,梳着妇人发髻,头戴金钗的妇人安静而坐,其人年岁三十出头,坐姿端娴,手中正在拿着十字绣,一针一线绣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员外服的,颌下理着山羊胡的老者,也就是高斌的管家,从月亮门洞沿着回廊快步而来,说话间来到近前,道:
正是高斌的外门管事。
高斌摆了摆手道:
笼中的鸟,鹦鹉学舌,清脆悦耳,响起在凉亭中。
正在坐着绣花的女子眉眼带笑,忍俊不禁。
高斌的管家苦着脸,说道:
崇平帝前日以军机处之名行文河南巡抚衙门,授贾珩管领河台衙门,整饬河务之权,督修河堤以备夏汛。
高斌面色阴沉冷声说道。
女子放下手中的十字绣,起得身来,柔声说道:
此人正是高斌的夫人郑氏,出身江南书香门第,是高斌
的续弦,其还有一姐,嫁给了两江总督沈邡。
高斌白胖的脸盘儿上,横肉跳了几跳,坐在凉亭的木质长椅上,冷声道:
郑氏轻轻拍着高斌的后背,然后看向伺候着的丫鬟,道:
丫鬟连忙应了一声,提起石桌上的茶壶,给高斌斟了一杯茶。
高斌喝了一口茶,冷声说道:
郑氏劝说道。
郑氏柔声说道。
高斌骂了几句,又道:
郑氏玉容笑意敛去,嗔怪道:
福儿是郑氏为高斌生育的两女一子中的小儿子,今天刚满八岁。
高斌叹气道:
左副都御史彭晔,是杨国昌派来淮扬,专门查察河堤的大员,而漕运总督杜季同同样是齐党中人,驻扎在淮安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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