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都怪那李左车!!”
“为何要让大王出征啊?!”
唐王宫内,群臣们乱成了一团。
冯敬最是愤怒,当初他便反对刘长亲征,如今可好了,大王彻底没有了下落,生死不明。冯敬急得要揪自己的头发,群臣也是不安,纷纷商讨该怎么办。
张苍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摇了摇头,淡定的说道:“各位不必着急,太尉已经带人过去了。”
“李左车根本就不是去救大王!我家大王在河南地,他却从代郡北上,这分明就是要害死大王!!”
随后开口的乃是刘广,刘广同样也很愤怒,在大王失去联络之后,很多宗室的压力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亲哥哥燕王,就给他写信,言语非常的苛刻,说若是唐王出了意外,就当没有他这么一个弟弟。
若不是太尉劝阻,燕国早就出兵河南地了。
而赵国同样如此,赵王已经派遣周勃率领赵国所有的军队前往唐国,写信训斥张苍,认为他是个逆臣,应当被处死!
可太尉李左车却很开心,他此刻正在代郡,说是要召集燕赵的军队,给匈奴来一个狠的。
刘广脸色苍白的坐着,骂道:“等着吧...等着吧,我们都要坐着囚车回长安了...”
长安到如今还没有消息,可刘广能想到,得知这个情况的太后当有多么的生气,他们都要完蛋了。
张苍看着惶恐不安的群臣,摇了摇头,“匈奴人并没有能抓住大王,他们这些时日里,不断的往边境增派士卒,疑似阻挡去路,这就说明,大王还是安全的,若是被抓住,他们就不敢挡在路上了。”
“那就让太尉去打开缺口啊!!!”
“太尉说,匈奴人也是在等着他,只能从其他方向出兵,以主力军队来吸引匈奴的主力,好让大王能找到机会突围。”
在群臣里,唯独张不疑和召平看起来并不急。
张不疑傲然的说道:“若是说打仗,我不敢确定,可若是说跑,这天下都没有人比我家大王更能跑,往日在长安,大王跑了我们都找不到他,何况是在万里的大漠呢,诸君可以放心!我想,大王此刻正在吃肉饮酒!”
群臣并没有理会这个狂妄之辈。
盖公长叹了一声,心里也是有些担忧...也不知我那徒儿在何处受苦?
......
“来!吃!”
“哈哈哈~~”
此刻,刘长却搂着一个东胡人,愣是将手里的肉往对方的嘴里怼,那东胡人被刘长环着,挣脱不开,也不敢挣脱,只是满脸傻笑着,无奈的被迫吃着烤肉,刘长用着半生不熟的东胡人跟着人比划着,勉强交谈。
“我看你也是个壮汉,怎么却如此惧怕匈奴呢?”
“他匈奴有什么好怕的?我先前一战,便亲自诛杀了三百四十六个匈奴人!”
那东胡人眼里满是惊恐,却不敢说话。
刘长看着周围的这些牧民,大声说道:“若是你们愿意跟着我来,寡人赐予你们兵器,给与你们粮食,等回到唐国,都有爵位,可以分到牧地牲畜!若是你们不愿意跟随我,寡人也不会为难你们,可以给你们分发武器和粮食,你们可以自保,也可以逃离!”
“不过,要小心些,匈奴正在四处追赶我...若是你们被匈奴人当作骑士,来与我作战,我可不会留情啊!”
刘长猛地掰断了手里的骨头,狼吞虎咽。
周边的部族之民沉默了起来,面面相觑。
刘长吃饱喝足,这才令众人上马,刘长骑着高头大马,看着面前的众人,“怎么样,有愿意跟着我去入匈奴人的吗?!”
“大王!!我愿意跟随!!”
方才那个被刘长塞了一嘴肉的年轻人起身叫道。
“我也愿意!”
“杀了匈奴狗!”
不少人大叫了起来,刘长便即刻分发给他们战马,武器,让季布来统帅他们。而更多的人还是不太敢跟随刘长的,刘长也没有为难他们,分发给他们牲畜和马匹,便让他们离开了。
稽粥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冒顿的身影。
同样也没能找到那一伙敌军的踪影,这让稽粥很是纳闷,这些人难道飞了不成?怎么忽然就消失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将军带着骑士们来到了河南地。
稽粥亲自前往迎接,这位将领,乃是稽粥的堂叔,冒顿的近亲,长得膀大腰圆,凶神恶煞。
稽粥看到他的神色不太对劲,仿佛憋着火。
“将军...阿父怎么没有前来呢?”
“唐国,燕国,赵国的军队来攻打我们,大单于正在跟他们作战...那个狡猾的唐人,用骑兵来牵扯我们的军队,再用步兵来射杀...”,将领说了一句,忽然停下来,盯着面前的稽粥,骂道:“这些且不说,你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让大单于失望了...这支唐军绝对是他们的精锐,战马高大,速度很快,骑士们的马术也很高超,能骑射的人不少...率领他们的将领非常的勇猛。”
“那你找到了他们吗?”
“没有...他们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完全不知踪影。”
将军冷笑了起来,“你当然找不到!!!”
“他们在我们的腹地!!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不拦着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后方做了什么吗?!”
将军面对这位“太子”,也是毫不客气,破口大骂,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只怕都已经开打了,而面对这位长辈,稽粥表现的很是谦逊,他恍然大悟,“难怪我找不到,原来是北上了...”
“你!!”
将军看着面前这般淡定的稽粥,气的够呛。
“敌人都快要打到龙城了!你还这般平静?!”
稽粥轻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让各地做好准备...他们就起不到什么威胁,他在大漠深处根本就不会有向导,另外,他的军队人很少,只有千余人,不可能打上龙城。”
“千余人?”
将军冷笑着说道:“先前,月氏地的左骨都侯带着部族前往支援龙城...半路上,遇到了你说的这千余人。”
“左骨都侯被那个唐将敲碎了头,跑出来的士卒说,那个人的帐下,有骑兵五千多人,各个能骑射,左右开弓,还穿着我们的甲..用着我们的武器...大单于都要气疯了!!”
“这绝不可能!!”
稽粥大惊,“他若是有五千人,那就不必来夜袭了!”
他一愣,随即说道:“他肯定是收敛了各部族,让他们来作为自己的士卒!我早就给阿父说了,不能一味的杀,要让这些部族真正的归心!”
将军大怒,“看你的意思,你觉得这是大单于的过错吗?”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河南地的士卒不能离开,否则唐人会趁机进攻...你带来了多少人?”
“我带来了多少人,与你没有关系,接下来,便由我来与这个唐人作战!”
“你带来了多少人马?”
“你就等着大单于来问罪吧!!”
“我在问你...你带来了多少人?”
稽粥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堂叔。
“这与你...”
“噗~~”
“额...”
将军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的喉咙,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稽粥,轰然倒地,稽粥收起了刀,看着左右,吩咐道:“你们镇守在这里,若是唐人进攻,不可恋战,边战边退。”
“月氏人与唐人亲近,要当心他们的袭击。”
“必要的时候,可以丢下河南地,与大单于会合,土地并不重用,人最重要...明白了吗?”
“是!!”
稽粥骑上了马,缓缓走到了那位将军所带来的人马面前,这些人,此刻眼里满是惊惧,或是愤怒,而稽粥面无惧色,孤身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看着军中那些明显不是匈奴人的将士们,稽粥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诸位勇士们!!”
“我是天地所立的大单于的儿子,稽粥!!”
“唐人与我们不同,他们在泥土里找草来吃,而我们却是吃肉的!”
“唐人若是击败了我们,那他们就会在我们所有的土地上耕作,我们的牲畜就只能饿死...我们都是草原的子民,是一体的,生来在马背上,死去的时候也是在马停下来的地方被埋葬!”
“但凡不是唐人的,那就是我们匈奴人!!!”
“我们先前的征战,只是为了让天下所有引弓之人为一家,这是我们内部的战斗,而如今与唐国的作战,这是与外人的作战...我们都是兄弟,纵然有私仇,可是当有人想要毁掉我们的家的时候,我们这些兄弟还是应当联合在一起!”
稽粥大声的说着,这番话,他用匈奴语,丁零语,东胡语等语言都说了一遍。
“接下来,你们跟随我,将想要毁灭我们家乡的恶人驱赶出去!!”
“杀了他们!!”
众人纷纷嘶吼了起来,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
而在此刻,在一处胡人营帐里,众人正在庆贺今日的胜利。
来往的都是胡人,这里头什么胡都有,甚至还有会说赵国话的林胡人,他们宰杀了牲畜,点上了篝火,脸上满是笑意,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能将匈奴人杀的这么惨。
他们敬畏的看向了坐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位大王的名字,都只是学着他的将领们,蹩脚的喊一声“大王”。
这位叫大王的男人是真的很勇猛,这些时日里,他们跟随着他四处作战,连战连胜,完全没有谁能从他手里活下来,带头冲杀,犹如神魔,简直无敌,这些原先丧失了勇气,丧失了反抗意志的胡人们,在刘长的带领下,逐渐找回了曾经的战斗力。
他们跟随在刘长的骑士们的左右,跟随着一同作战,劫掠牲畜,每天都是在吃着肉,享受着生活。
刘长就更开心了,他有了向导,有了军队,他的军队数量正在不断的增加,这些人对当地十分的熟悉,总是能带着刘长找到那些备受欺压,匈奴人又很少的小部族,来拯救他们的同族。
刘长就在他们的带领之下,击破了一个又一个部族,积少成多,他麾下的人马也变得越来越多。
栾布坐在刘长的身边,“大王...我们要从哪个方向回去呢?”
“回去做什么?”
“等寡人的军队到了十万,灭了冒顿,再返回唐国,岂不是更好?”
栾布无奈的看着他,“大王啊...这里的非匈奴部族全部加起来,估计也不到十万啊。”
“这里没有,那就去别处去找。”
栾布摇了摇头,没有再劝说,反正现在他们并不缺物资,实力反而越来越强大,大王还是有本事的,应当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你不必担心...匈奴如今定然是乱了阵脚,太尉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们在这里闹得越狠,太尉那里就越有优势!”
“我明白...但是大王不该将自己作为诱饵。”
刘长却轻笑了起来,他说道:“栾布啊...寡人出生在帝王之家,这十几年里,每日都是在吃喝玩乐,别家孩子都在耕地里忙活的时候,我却坐享其成,从不曾做过半点事...如今,就是要对得起自己这出身啊...十几年的牛羊,总不能白吃...这都是要还的!”
“寡人先前去云中等地...沿路所看到的,最多的便是坟墓。”
“寡人匆匆离去,都不敢在那里设宴...身为大王,若是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那还算是什么王啊!”
“寡人要天下人都敬畏我,不是因为我是高皇帝的儿子,而是因为我这个人!”
“这是阿父给我们留下的江山,谁要是敢破坏,寡人绝不饶了他!”
栾布许久无言,只是安静的看着面前这个长不大的唐王。
家父汉高祖,从前是依仗,而如今,却更像是使命。
栾布看了看周围的胡人,低声说道:“大王...这些人能跟着您打小仗,却无法能打艰难的战役,若是遇到匈奴的主力,只怕他们最先逃散....”
“那就躲着匈奴的主力,只打对自己有利的仗不就好了吗?”
“何况,我与李太尉,到底谁是诱饵,如今还不能下结论!谁知道会不会是寡人最先砍下冒顿的脑袋呢?”
......
而在此刻,稽粥骑着骏马,看了看地面上篝火的痕迹,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骑兵很快就押来了几个神色惊恐的奴隶。
这些人惊恐的大叫道:“是唐人!与我们无关啊!我们没有抢夺牲畜!是唐人给的!”
“饶命啊!”
他们纷纷大叫了起来。
稽粥的脸色却很温和,他笑着让骑兵放开了他们。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是唐人蛊惑你们,想要裹挟你们作乱...他这就是要用那些可怜的人来做挡箭牌,让他们去送死...我不会怪罪你们的,你们可以回到自己的部族里,这些牲畜,你们也留下来吧,千万不要上了唐人当啊。”
“你们若是再遇到那些人...便告诉你们的同族...只要他们肯投降,我就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行,给与他们自由,绝不问罪。”
稽粥笑呵呵的说着,又令人将他们送走。
这些人流着泪,拜谢了稽粥,这才匆忙离开。
“等一下!”
稽粥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唐人的将军叫什么?穿什么衣?”
那几个胡人急忙说道:“听到很多人都说他是唐王...骑着白色的骏马,披着金色的甲...”
“什么?!”
那一刻,稽粥神色大变,他瞪大双眼,问道:“金色的甲?!”
稽粥顿时坐立不安,神色却异常的激动,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快!快!快去将河南地的骑士都给我叫来!!让周围的部族不要想着自保了,都派出骑士来!!”
随从大惊,急忙问道:“大王,河南地的骑士若是走了,那唐人若是进攻...”
“土地不重要!人才重要!”
“唐王...哈哈哈~~这是上天将我最大的敌人送到了我的面前!让所有人都来诛杀唐王,哪怕死了几万人,哪怕丢了龙城,那都无所谓!要杀了唐王!唐王一死,汉国大乱,哈哈,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啊!”
稽粥狂喜,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能像原先那样的平静。
他即刻调动了这周围的所有部族,让他们都去寻找这些人,见到之后,即刻死战,哪怕是全员战死,也不能躲避!能斩杀对方将领的人,直接封王!能斩杀对方十个士卒的人,直接封侯!
而刘长很快就感受到了这种转变,当他看到千余人的匈奴骑兵朝着自己不要命的冲杀上来的时候,刘长确实懵了,不对啊,匈奴人原先见到自己不是跑的比兔子都快吗?现在这点人数,怎么还敢冲锋呢?
刘长自是不惧,看到对方直接冲锋,他也冲杀了过去,对方并没能扛着太久,在刘长的一通乱杀之下,很快,这些人就被刘长的军队所淹没,到最后,都没有留下几个活口,全员战死,可劉长同样也遇到了出击之后最大伤亡。
那些跟随他出发的千余骑士,足足有五十多人被杀,有百余人受了伤。
在众人开开心心的收拾战利品的时候,刘长却感觉到了不妥。
“不对...这是想要不惜全力的杀了我!”
“不能留在这里!跑!”
刘长的行军速度很快,这一路上,通过击破各个部族,他的战马数量还是很夸张的,甚至可以轮换很多次,這也是他为什么能长期在这大漠里与匈奴周旋的原因,他比匈奴人更能跑。
刘长此刻卻朝着东方出发,沿路通过击破部族的方式来获得补给,增加自己的实力,同时应对着那些疯了一样的匈奴人。
长安,椒房殿内。
吕后看着面前的大臣,脸色却阴晴不定。
“长没有了下落...月氏王带人攻打河南地,却发现这里的骑士都已经撤走了...跟李坐车对峙的匈奴军队开始不断的变多...周勃从雁门出发,直奔龍城...”
“现在该怎么办呢?”
太后询问道。
韩信听着这些事,脸色却很平静。
“地方之国都在与匈奴作战...北军何以待在长安?”
“那您觉得...该让谁来统帅北军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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