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种子的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着。
燕怡君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勉力开口道:“希望你能助小宝重入轮回,这样……他就不用跟着我吃苦了。”
“好,我答应你。”
半梦半醒间。
燕怡君露出一丝笑容。
好似呓语般轻声道:“大哥哥……我可以贪心一点吗?”
“可以。”
“那我想要……一家团聚,再不去经历那些生离和死别……”
“好。”
“你不会骗我第三次吧?”
“不会。”
“咯咯咯……太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燕怡君缓缓闭上双眼,再一次陷入沉眠。
法茫和尚内气耗尽。
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些人。
见到徐业,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徐捕头,吃了没?”
随后累得倒头呼呼大睡。
张飞仔细观察着地脉之种的状况。
罕见地皱起眉头。
沉声道:“种子已经破壳,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徐小子你和其他人先离开此地。”
却见徐业一动不动。
语带不满道:“莫要固执,那女子压制地脉之种有功,待俺将她封印后,自会帮助她的孩子轮回托世。”
徐业闻言,摇了摇头。
未等张飞发怒,迅速取出那朵奇特的盂兰花苞。
“此物能吸收地脉之气,或许能够助她脱离那颗种子的束缚。”
“优昙地花?”
骷髅将军蓦地惊诧出声。
旋即惊喜若狂,道:“徐大人,怡君有救了。”
张飞亦略感惊讶。
花苞上藏着一道极为古怪的神韵,连他都无法看穿。
思索片刻。
道:“地脉之种正是优昙地花所蕴育,但眼下种子已然破壳,地脉之气暴涨数倍,绝非一朵花苞所能容纳。
若处理不当便会使得饿鬼道与人道之间形成永久的通路,后患无穷。
把花留下,你们速速离开。”
徐业却觉得这朵烙印着紫金“命”字的花苞,绝非张三爷说的那么不堪。
况且,即便花苞所能容纳的黑雾有限。
他却还有凝聚逆命作为后手。
两相结合,大概率能把那颗种子吸成种子干。
再者,就算真有少部分遗漏,想来他自己届时也能轻松应对。
只可惜事涉外挂,这个解决方案不便对张三爷明言。
张飞见他不为所动。
语带怒气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啊!”
徐业略作斟酌。
回道:“翼德公见谅,晚辈已经食言两次,事不过三,这回不能再说话不算话了。”
顿了顿。
又道:“况且,晚辈有八九成把握解决此事,还请翼德公允我放手施为。”
张飞气得虎须轻颤。
意味深长道:“小子,胡乱许诺可不是好习惯,现在由不得你任性固执。”
徐业神情平静的朝他行了一礼。
“事在人为,若翼德公愿意退让一步,晚辈感激不尽。”
张飞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才这小崽子说啥?
让俺退让一步?
阿瞒大军压境,俺都未曾退让,就凭你?
可恼也!
只是事态紧急,不得不暂时强压心头火。
恶狠狠道:“你给俺老实呆着,休要捣乱,待俺完成封印,非把你吊起来抽个二十,不,五十鞭子!”
大手一挥。
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汇聚,朝着徐业砸了下来。
鱼翔阵承载不了这般伟力,瞬间崩溃。
徐业不得不化身雷霆,一边躲避,一边不停落下新的阵法。
一时间略显狼狈。
张飞凭空取来一赤一黄两根翎羽。
翎羽长约一尺,羽根处熠熠生辉,顶部有一状似瞳孔的斑纹,颇为神异。
徐业在模拟过程中被这两根翎羽坑得不轻。
见此物再次出现,不得不分出心神戒备。
躲避之时,身形越发狼狈。
张飞却顾不上搭理他。
神力不停运转,翎羽之上宝光大炽。
一股惊人热力瞬间爆发。
朝那黑茧的方向不断汇聚。
骷髅将军惊骇欲绝。
“封印为何会引动天火降世……张天人,你意欲何为?”
张飞头也不回。
怒斥一句;“若不把根须尽数焚毁,如何让地脉之种回归沉寂?”
甘自如惊怒交集。
质问道:“可是怡君她如何承受得住天火焚身?”
张飞顾左右而言他道:“为天地生灵计,虽不愿亦不得不行此事。”
骷髅将军怒不可遏。
举起战戟朝张飞全力刺来。
却被他一个眼神,击得倒飞出屋外。
小楼无法承受天火热力,轰然倒塌。
徐业一闪身接住手足无措的小宝,差点被尾随而至的重压砸断脊梁。
将“无距”的意念附着自身。
瞬间挪移至百丈开外,寻了个安全地方将小宝放下。
再次瞬移离开,以免天地之力伤到孩子。
心中不禁暗叹:眼下这局面,和张三爷的梁子怕是免不了了。
旋即挺身而立,伸出右手。
食指朝张飞轻轻一勾。
用“吼声如雷”赋予的大嗓门,暴喝一声:“张飞,你过来呀!”
张飞正凭借二色翎羽,全力凝聚天火。
耳畔传来这等挑衅的话语。
忽觉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自胸腔中燃起,直往天灵盖蹭蹭地窜。
双眼气得充血,虎须一根根冲天而立。
顾不上接引天火。
转身望向徐业,大喝道:“小王八蛋,你说什么?!可敢再说一遍!”
徐业的身影瞬间消失。
竟连他天人的感知,一时间都无法锁定。
紧接着,大墓之中的阴影好似活了一般。
幻化出无数墨色人影,张牙舞爪朝他冲了过来。
有戴草帽的,有戴护额的,有身形高大、长着弦月形胡子的……
“雕虫小技,给俺滚开!”
翼德公原汁原味的一声暴喝,将阴影尽数震碎。
连带周围一阵地动山摇。
他脚下的影子也跟着微微晃动。
蓦地,影子中伸出数十柄漆黑的利刃。
当张飞感知到时,已经迟了。
利刃及身。
坚不可摧的天神战体与之甫一接触,竟好似豆腐一般被瞬间刺穿。
虽刻意避过要害,但此举无疑令翼德公这位世之虎臣越发暴怒。
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你敢暗算俺老张?莫要让俺逮到你,否则非得扒了你皮……”
话音未落。
又有数柄利刃从影子中伸出。
直往翼德公身体中后部位使劲。
张飞顿时疼得直抽抽。
注意力出现一丝松懈。
只觉手上忽地一空。
一赤一黄两根翎羽已然失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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