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猎场重生在1986年第九百三十六章.抢饭碗大约一个小时前,解忠手下的一个套户在赶着爬犁往回走的途中,拉套子的马忽然就毛了。
一截50号左右的椴树根段,近千斤的原木,马拉着翻山越岭已经很吃力了,跑不起来只能大迈步往楞场走。
可不知怎得,马忽然毛了,扯着原木就往出蹿。套户不但没能勒住马,还被马拽了个跟头。要不是躲闪及时,人被卷到爬犁底下那就是没命。
拖着重达千斤的原木,那马蹿出去没多远,就已是强弩之末。
再加上没有套户控制,爬犁、原木卡在一棵大水曲柳上,一个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把马带倒了。
眼看着那马挣扎着想要起身,套户想要过去的时候,一阵山风呼啸而下,在马仰颈嘶鸣声中,一兽自山上而下,一起一纵就到了大马身旁。
再没见过世面的人,也认得老虎啊!
套户被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眼睁睁地老虎扑到马身上,张口咬住马脖子,而那马在挣扎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哎呦我艹!”套户也不管马了,栽跟头、打把式地往回跑。
半道碰着一个屯的赶爬犁从楞场出来,失马套户忙将他拦下。
一听同乡说上头有虎,这套户紧忙赶着爬犁往回跑,从看见楞场大门,他俩就扯着脖子地喊啊。
他们这一喊,楞场里的人全都聚拢过来,解忠问清了情况,心里咯噔一下。
而这时解臣把解忠拽到一旁,将赵军的话转述给解忠知晓。一听说老虎吃人了,解忠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赶上这种事,楞场就得停工。这才干几天呐?且不说一天搭工人伙食、搭牲口草料,关键是怕完不成任务啊。
解忠是有靠山,但生产任务不像别的,如果今年完不成任务,即便林场不找他算账,以后永安林区的活,他也别想干了。
“大叔啊。”解忠转向邢三,道:“你把你那枪给我拿来,借我用用。”
解忠没让邢三和自己去,但是他得有家伙事,所以得借枪。
“枪不行啊!”邢三苦着脸道:“没有独子了,就剩七八个砂子了!”
“有砂子也行啊!”解忠道:“大叔,你把枪给我拿来吧,我多领几个人到那上头儿,打几枪看看能不能给它惊走了。”
“爷们儿!”邢三闻言忙道:“那多危险呐!”
“危险也没招啊!”解忠把自己摘下狗皮帽子,把自己长头发往后捋捋,叹气道:“那些兄弟还搁林班呢,不给这虎惊走咋整啊?”
还有些套户在伐区作业呢,解忠怕老虎拦路截这些人。
聚在解忠身旁的不仅有套户,还有在楞堆场作业的归楞工人们。
这组归楞工的组长叫陈文华。李大勇以前干归楞的时候,他们都在一个大组,关系处得都挺好。
如今李大勇提干了,他们关系就更好了。在归楞工人下楞场之前,李大勇特意找过陈文华,跟他说解忠是自家的亲戚。
归楞和套户不存在上下级关系,李大勇跟陈文华说那么一句,只是希望他跟解忠能好好相处。特别是遇到事的时候,能有商有量的。
陈文华过来一听事情原委,忙对解忠道:“解把头,这事儿你得赶紧报给林场啊,大爪子不像别的,得林场出面解决。”
确实,要是野猪、黑瞎子作恶的话,楞场有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但老虎不同,你楞场再有能力也不行,就算是永安林场,都得上报局里等通知。
“小弟呀!”解忠招唤解臣说:“你赶紧开车上林场去。”
“对!”陈文华插话道:“到了林场,你要不知道找谁,你就找老李,让他领你去找领导。”
“不用。”解臣道:“今天如海当班,我到收发室喊他一声,他领我就找人了。”
“嗯?”陈文华一怔,随即点头道:“找他也好使!”
解臣急匆匆地去开车,而陈文华叫上二十几个归楞工人,拿着尖杠、掐勾,陪着解忠一起去出事的地方。
解臣沿运柴道驶向永安林场,半路正好与林场拉保卫员的车相遇。两辆解放车,开车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林祥顺和李宝玉。
一听说小43楞场的套户遇着了老虎,林祥顺、李宝玉拉着两辆车的保卫员往马爬犁遇虎的地方去,并叫解臣带上齐胜利去林场报信。
当他们到林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解臣到收发室门口停下车,按了两声喇叭,却不见李如海出来。
这小子不坚守岗位,跑出去打听事儿了!
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齐胜利急了,他给解臣指路,指引着解臣直奔办公楼。
等到了办公楼,齐胜利带着解臣上楼,直接去找周春明。
可周春明的办公室里没有,齐胜利找到营林场长范志生一问,才知道周春明到局里汇报情况去了。
从建国起,老虎就受保护。但你作为保护动物,你也得懂规矩。能吃的,你才可以吃;不能吃的,你不可以嘴馋。
想当年,那头猛虎只是吃了头猪、吃了头牛,就被扒皮入馆做收藏、剔骨做药材了。
今天这个老虎更邪乎,连人都敢吃。所以周春明亲自去了林业局,势必要请下批文。
听完范志生的话,齐胜利带着解臣又往后勤装备保管库去。
而此时的装备保管库里,周建军正跟周成国唠嗑呢。
到目前为止,林场里只有范志生等几人知道老虎吃人的事,周建军和周成国还不知道呢,俩人现在聊的是赵军明天过礼的事。
齐胜利忽然闯了进来,可是把他俩吓了一跳。周建军、周成国都在永胜屯住,屯长冷不丁找来了,他俩下意识地都以为自己家出事了呢。
然后,周建军又看到了解臣。乍一看,周建军感觉这小子眼熟,等解臣叫了一声姐夫,周建军才认出来这是自己小舅子的小弟。
等齐胜利把李大拐遇难的事一说,可是把周建军、周成国惊得够呛。
能人就是能人,周成国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李大拐上山有三天了,如果他是今天被吃的,那他前两天干啥去了?
可如果他是前两天被吃的,但为何看到他半截身子的秦大江是寻着血溜子过去的?
昨天半夜可是下雪了,既然有血溜子,就说明李大拐是今早雪停以后才死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刚下完雪以后,山牲口都趴窝。李大拐是老跑山人,他肯定知道不是打猎的时候,那他漫山划拉啥呀?
“铃铃铃……”
就在这时,林场午休的铃声响了。
“那个……”周建军试探着对齐胜利说:“齐叔啊,咱先吃口饭去呗,垫吧、垫吧肚子。”
是出事了,但不管咋的也得先吃饱了再说呀。
“唉呀!”齐胜利咔吧两下眼睛,道:“这老李命够苦的,儿子还没结婚呢。”
“行啦!”周成国在旁劝道:“咱先上食堂整口饭吃,完了我跟你过去看看。”
周成国此言一出,齐胜利眼睛一亮,喜道:“成国,你跟我去呀?”
“我跟你去。”周成国点头,说:“不管剩啥了,能找回来啥,就找回来啥呗。”
山民可不知道啥叫衣冠冢,甭管那个人剩啥零件了,总比没有强啊。
周成国和齐胜利在前,周建军则在后面招呼解臣,这是自己小舅子的朋友,周建军拿赵军当弟弟看,他就不会慢待了解臣。
“兄弟,你们那楞场缺不缺啥呀?”周建军问了解臣一句,他意思是问你们楞场缺不缺工具,像油锯刀板之类的,周建军多少能给他弄一些。
可这时的解臣却是灵机一动,道:“姐夫,有铅饼子吗?”
“啥?”周建军懵住了,又问道:“兄弟你说啥玩意?”
“铅饼子。”解臣说:“就灌子壳子的。”
“啊……”周建军笑了,他道:“我还寻思啥呢,那玩意好整,要多少有多少。一会儿你走前儿,你跟我拿去。”
“哎!”解臣笑呵地应了一声,心想自己帮军哥省钱了。
“兄弟。”反正也是没话找话,周建军随口问道:“你们那楞场活儿干的不错吧?”
“这个……”解臣笑道:“姐夫,这我不是太知道。”
“嗯?”周建军诧异地看了眼解臣,心想你家的楞场,活儿干啥样,你能不知道?
“呵呵……”看周建军的神态,解臣就大概能猜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我这阵子净跟我军哥上山了,没咋到楞场去。”
说到此处,解臣摇了摇头,说:“今天一上去,还碰着这事儿。哎?对了,姐夫。”
解臣忽然想起一事,对周建军说:“我军哥上你家把大姐接回去了,姐夫你晚上下班,你跟我赵叔走就行了。”
“啊?是吗?”周建军道:“啥前儿的事儿啊?”
“今天早晨。”解臣答道:“明天咱家跟马家不是过礼嘛,我婶子先头说收拾屋子,后来叨咕说想大姐了,完了让我军哥开车过去接的。”
听解臣此言,周建军感觉不错,小舅子开车去接自己老婆、孩儿,总比明天一家三口蹬自行车强。
“那行,兄弟,我知道了。”想到此处,周建军笑着对解臣说:“你大姐回去,还能帮我老丈母娘干干活儿。”
……
林场、山上,甚至林业局都因为一只老虎闹腾起来。
而在永安屯赵家西屋里,赵春正悠哉地躺在炕上。
赵军家的炕都是南炕,炕在南窗户底下。冬天南面朝阳,晴天的时候,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满了整张大炕。
阳光一照,整个人懒洋洋、暖洋洋的,赵春嘴里含着小淘气,眯眼看着那四个小丫头哄自己儿子。
她在婆家的时候,虽然胡三妹是个很好的婆婆,但家里家外的活儿,就够胡三妹忙活的了。而照看孩子的任务,全落在了赵春肩上。
带孩子是很熬人的,尤其是这么点儿的孩子,他不睡觉的时候,就得有人看着他。所以呀,这年头有一个说法叫:孩子睡,你就跟着睡。
没办法,只能这样,都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但凡闺女回娘家,必得给娘家干活。像拆被、洗被的累活儿,一般都是回娘家的闺女给干。
赵春的孩子小,自从生完孩子,今天是她第二次回娘家。本想趁着这机会帮王美兰干些活儿,也算是尽一份当闺女的孝心。
可等到家以后,赵春才发现家里根本不缺干活的,王美兰、金小梅、杨玉凤都不让她伸手,就告诉赵春进屋看孩子。
可孩子竟然也不用她看,小铃铛、赵虹、赵娜、李小巧四个人伺候一个孩子。虽然她们四个也是孩子,但人多力量大,又有懂事的小铃铛带领,小小子头一次过上了少爷般的生活。
赵春做梦都没想过,带孩子回娘家竟然会如此的惬意。
赵春伸手拿过窗台上的汽水瓶,躺热炕喝凉汽水,这对赵春而言是一种很特别的享受。
往嘴里灌了一口汽水,赵春把瓶子拿在眼前,看了一眼后,嘀咕道:“吃完糖,喝这个都不甜了。”
……
与无比惬意的赵春成对比的,是坐立不安的李如海。
今天早晨,他亲眼目睹保卫组全员出动,各个荷枪实弹。
等李如海急匆匆赶到办公楼前的时候,却看到周春明坐着大吉普走了。
这让李如海断定林场出大事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这让李如海一颗心就像被猫爪子挠一样。
打了一饭盒的酸菜炒粉条,李如海坐在长条板凳上,使筷子怼着饭盒里的菜。
“你要吃,你就好好吃。”这年头的人看不惯祸害吃的,李大勇没好气地数落了他儿子一句。
可就在这时,周成国、齐胜利、周建军、解臣从外面进来了。
“呀!”李大勇看到解臣不禁一怔,下意识地起身问道:“小臣,你咋来了呢?”
“李叔!”解臣脚步一顿,而周建军回身看李大勇身旁、对面都有位置,便对解臣道:“兄弟,你坐李叔那儿,我给你打菜去。”
“姐夫,我跟你去!”解臣刚说话,就被周建军推过去坐下。
“臣哥,你咋来了?”这时的李如海,忽然问了解臣一句。
“如海你不知道啊?”解臣这一句话,可是给李如海问毛了,他把面前饭菜一推,急问道:“我不知道啊,咋的啦?”
“咱楞场那边去大爪子了!”解臣此言一出,坐在他对面的李大勇瞬间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呀?”
“真的!”解臣点头,道:“给我们楞场套户的马扑了。”
“那么邪乎呐?”旁边吃饭的工人听到解臣这话,凑过来问道。
“嗯呐!”解臣咧嘴道:“不光吃我们马呢,它还吃个人呐?”
“吃人?”周围人呼啦一下全过来的,瞬间急的李如海乱蹦。
“可不嘛!”解臣道:“永胜屯有个叫大拐子什么玩意的?”
“李大拐!”有人出言提醒。
“对,对,就他!”解臣说:“他让大爪子造没了,完了那个……”
听到此处,李如海使劲往人群外挤,一食堂的宣传战线已经有人占领了,他必须火速赶往二食堂。
可就在这时,李如海被人挤了个踉跄。当李如海抬头看去时,只见他爹李大勇急匆匆地往后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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