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你们唠,我们先过去看看。”
唐成山和那几个小石场主往那一排纯红砖垒起的砖房走去。
江宇看看手表上的时间,离八点还有二十多分钟。
江宇打开驾驶室的门:“外面风大,进驾驶室说。”
三个人就钻进了驾驶室。
江宇弯腰从拖拉机工具箱里掏出两盒登喜路烟,一人扔了一盒。
“握草!外烟!这烟是不是得好几块钱一盒?”卫忠弦一边翻来覆去的看着烟盒,一边问。
“黑市六块钱一盒。”
“你们东河县也有黑市吗?”卫忠弦很白痴地问。
“东河可是沿海城市,别看小,黑市商品可是不缺的。”
沿海城市自然就有渔船,有的渔船可不是为了打鱼的。
“卫哥!你在这里干什么活儿?”
“现在工程还没正式开始,也没什么正经的职位,就是打个零杂跑个腿什么的。”
“若是工程正式开始,卫哥您一般都干什么工作多。”
“以前我在材料处是量方的,后来管开票。”
“量方是不是车送来需要尺量的材料,拿着皮尺量多少的?”江宇明知故问。
“对!就是干那个,好天还行,风天雨天就遭罪了。”
“那开票是不是就不吃风灌雨了?”
“屁吧!前面量方的拿尺量,我在后面跟着开票,照样吃风淋雨。”
握草!好工作啊!
江宇的眼睛立刻就炽热了,这可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地方。
“你这工作好啊!”他由衷地称赞了一句。
“好啥呀!一点都不好。”
别急,老子来了你就会发现,这个工作老好了。
“卫哥!这个工程确切要什么时候才开始干?”
“这个...怎么也得再过两个月吧,现在人员设备都没到齐,场地也没整理好,就是这些都到齐了,也得看启动资金能否到位,初步定下的开工日是六月份。”
三人又南朝北国地扯了一阵闲篇。
“涛哥!卫哥!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进去看看形势,这么得吧,我刚才听你说你们红岛新开了一家个体饭店,咱们中午去试试他家厨师的水平,看看他凭什么敢在红岛开饭店!怎么样?”
“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卫哥!待会见!”
时间以到,江宇和梁洪涛两人分别,走进了那栋红砖房子。
红砖房子里到的人并不少,一共有十多个人的样子。
主持会议的是一个脸像大南瓜的家伙,这货笑眯眯的更喜庆。
他自我介绍说他姓吴,是水利建设十一公司东河任务段的材料处长。
这个家伙先做了一番开场白,先介绍了国家要在沿海地区进行水产品养殖的大背景。
“红岛公社要建设总面积超过十万亩的养殖圈,第一期工程先建设两万亩的养殖面积,建养殖圈需要大量的石料和土方,估计第一期需要二十万方石料,今天把你们这些石场的人叫来,就是要研究一下石料的问题。”
这货拐弯抹角地扯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拐到正题上来了。
“吴处长!不知道贵公司要开出什么样的价格收石料?”
这都快九点了才进入正题,有点扯的太远了,再不扯点正事儿难道还准备下午接着聊啊!
江宇开门见山地问。
“我们开出的收购价格是每方八块钱!”
这个价钱虽然在江宇的意料之中,但也有点出乎意料,有点给的太低了。
买卖两心眼,买主自然希望越便宜越好,卖主则想着卖的越多越好。
对方一开始当然不会给你太高的价钱,但这八块钱也委实太低了。
这中间就要有一个拉近扯皮的过程,虽然他们属于弱势,但也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江宇环顾左右,唐成山正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些小石场主都是些农民,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出头鸟只有他来当了。
“吴处长!你们给的这个价钱真心不咋滴,这个价钱太低了,我们真的送不了,要是按照你们这个价钱送料,我们赔了老婆还得搭上孩子。”
“你们原先往红岛这一带送石头不都是八块钱吗?”
“那是什么时候的价钱了?吴处长!今年一过完年,物价就始终在动荡,你还能找到没涨价的东西吗?去年我们还能买到一毛五分钱一斤的溢价油,但是今年溢价油已经涨到两毛二一斤了,就连平加油一桶都贵了十块;去年一台60马力拖拉机的养路费是二百九十块钱,但是今年已经涨了八十块钱,达到三百七了,还有轮胎、人工,哪一样东西不在涨?我石场去年一个石匠打一方石头净剩两块五,但是现在你再去打听打听,少了三块五有人陪你玩吗?”
这些话并不是江宇夸大,确实是当时的实情,国家开始实行价格双规后,这物价就和稳定不沾边儿了。
“我们给一方石头八块,去了三块五不还有四块五吗?”
这话这位处长是怎么好意思问出来的,你的脸呢!一点都不红吗!
“吴处长!运费呢?难道他自己就飞来了?”
“每一方石头从石场出来卖出的钱是分好几部分的,包括石匠的辛苦钱,运输的费用,上交的利税,还有石场主人应得的报酬,你们这八块钱减去石匠的辛苦钱,剩下的四块五你连拖拉机都雇不到,现在往红岛拉一方石头,不给车主六块钱,谁陪你闹啊?还有石场经营者的应得的钱,就拿我的石场来说,我一年的承包费是一万二,就算卖一方石头我抽一块钱,我也要卖出一万二千方石头才算保本,再减去这一块,你们给的这八块钱一方还剩多少?还能干啥”
江宇顿了一顿:“如果你们自己去车往回拉倒是可以,如果你们自己去车往拉,别说八块钱,七块钱我们都卖。”
“对!江场长说的在理,就是这么回事儿。”唐成山这货终于知道帮腔了。
我们自己去拉?我们可的有那么车算。
吴处长回头和旁边的人嘀咕了几句。
“那你们准备要多少钱?”
“石头到你们这里落地,十三块钱一方!”江宇也没和别人商量,直接就爆出了价格。
和那几个人商量也没什么用。
“多少!十三块钱!”
“这还不是固定的价格,不包括以后物价继续上扬带来的变动,不包括以后上坝时的价格,以后拖拉机上坝你们还要给上坝的钱。”
江宇可是知道,上坝时最远离岸边超过三十里,上坝的时候运费不加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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