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老爷还是个白丁的时候,的确有想着凭借讨好皇帝来完成阶层跃迁,不过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从中进士之后,他的阶层跃迁已经完成,其实没有必要再替皇帝去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得到的好处有限不说,收益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不过皇帝这会儿,多半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才把这件事又丢到了沈毅头上。
而这件事,其实是相对敏感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泥足深陷,或者是被人捉到把柄,借此来攻击自己。
这件事情之所以敏感,是因为皇后娘娘无子。
皇后娘娘头胎生了个大公主,现在应该已经怀了第二胎,可肚子里的是不是儿子,谁也说不准。
而顾大家肚子里是不是儿子,那就更说不准了。
万一顾横波这一次给皇帝生了个儿子,而皇后娘娘那边肚子不争气,又生了个闺女,那顾大家一进宫,恐怕就会引来后族嫉恨了。
这个后族,非是指孙皇后一个人。
而是包括孙太后,以及整个孙家在内的所有人。
更要命的是,皇帝并不是一时兴起临幸了顾大家,而是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不正当关系,也就是说,皇帝心里多半是很喜欢这位青楼出身的女子的。
一旦顾横波进宫,有皇帝的宠爱,皇帝的后宫里,说不定就会翻起什么波浪。
而且…这位顾大家,多半也不是省油的灯。
因为她是青楼出身,按照道理来说,她多少是知道一些避孕法门的。
走在路上,想起这些事情的沈毅,只觉得脑门发胀,只能摇了摇头,先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
因为一路赶路,的确是有些疲惫了,沈毅从皇宫里出来之后,也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耽搁,直接就是回到了家里,先是陪着媳妇儿一起看了会而已,再稍晚一些,一阵困意袭来,他干脆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到了晚上,儿子沈渊被丫鬟莲儿抱到了隔壁房间去,久别重逢的夫妻俩终于有了一些私人空间,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造小人大业。
一直折腾到半夜,小夫妻俩才抱在一起相拥而眠。
次日清晨的时候,陆若溪躺在沈老爷怀里,慵懒的眯缝着眼睛,轻声道:“你这次回来,能待久一些罢?”
沈毅怀抱佳人,打了个哈欠,开口道:“估摸着待个半个月,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沈毅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穿着里衣起身,在床边的一个包袱里,翻找出了一个小包袱,他对着陆若溪招手道:“夫人快来看。”
陆若溪这会儿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子面前,从小包袱里拿起了一个色彩艳丽的海螺,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问道:“是海边得来的么?”
沈毅微笑道:“有些是我在岛上捡的,还有一些是我在乐清集市上买的。”
“都很好看,所以带回来给你当做礼物了。”
小包袱里,有十几件东西,大部分都是海螺海贝,不过模样都很好看,陆若溪一个个拿了起来,放在手里把玩,然后轻哼道:“什么时候藏在卧室里的?昨天我给你收拾东西,都没有见到这些。”
“昨天进屋看儿子的时候,就放在床边了。”
陆若溪坐在了椅子上,一边看着这些小玩意儿,一边轻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海边看看呢。”
“明年…”
沈毅微笑道:“明年我就带伱去。”
“为什么要明年?”
沈夫人抬头看着沈毅。
“这次我就跟你一起南下去。”
“不成。”
沈毅摇头,说话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很坚定。
“为甚不成?”
陆若溪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红了:“莫不是你在浙江养了外宅?”
“你…”
她伸手拉着沈毅的袖子:“你养了外宅也没什么,我就要跟你一起去南边…”
沈毅还是摇了摇头。
他知道,小夫妻刚成婚就分别,的确有些不太合适,但是这会儿,他的确不能带着夫人南下。
上一次是因为东南局势未稳。
而这一次,是因为北齐的那个什么狗屁清净司。
“夫人,南边很危险。”
沈毅低声道:“我无暇顾及你的。”
上一次沈毅住处着火的事情,他的确写信回建康了,但是那封信只送到了赵昌平赵尚书府上,并没有送到家里来。
原因很简单,送到家里,除了让家里人担心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因此,陆若溪并不知道沈毅险些死在了乐清。
沈毅简单跟陆若溪说了很久,自己在东南处境危险,没有办法分心照顾她。
说到后来,陆若溪只是低头垂泪,不说话了。
一直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夫妻俩才从房间里出来,一起去饭厅吃了饭。
下午的时候,沈毅就没有再出门了。
因为他知道,现在多半是有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他可不想像那位北齐的状元一样,莫名其妙就“坠马而死”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沈毅才换了一身新衣裳,离开了家里。
他手里拎着沈陵帮忙准备好的礼物,上了马车之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赵尚书府上。
沈毅的时辰拿捏的很不错,这会儿赵昌平刚刚从户部“下班”回到家里,沈毅在赵家门口下马的时候,赵尚书也刚刚在门口落脚,两个人几乎是撞了个正着。
沈毅下了马车之后,立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迈步上前,对着赵昌平拱手行礼:“师伯,身体安好?”
一些日子不见,赵昌平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不过他的精神头还算不错,见到沈毅之后,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着沈毅招手道:“子恒回来了。”
沈毅微微低头道:“昨天就回来了,只是昨天实在太过疲惫,就没有来打扰师伯,今天精神稍好一些,就来拜见师伯了。”
赵昌平上前,拉着沈毅的袖子,笑容祥和:“咱们屋里说话。”
“这些日子,你伯母也很惦记你,跟我问过好几次了。”
说完这句话,他回头看了一眼沈毅停在外面的马车,微微摇头道:“子恒你品级也不低了,怎么也不雇个轿子?”
沈毅微笑道:“个人习惯,小侄不太喜欢被人抬着,会晕头转向的。”
其实坐轿子,自然是比坐马车舒服多的。
只是沈毅从心理上不太适应把人当成牲口使唤,因此几乎从来不坐轿子的。
赵昌平也只是随口一问,便没有再提了,他一边引着沈毅进门,一边笑着说道:“今天在户部,还听到有人提起子恒。”
沈毅微笑道:“八成是在说我坏话。”
“还真是。”
赵尚书爽朗一笑。
“那些人说你沈子恒两年四迁,一定是个奸臣。”
沈毅也跟着笑了笑。
“那可不?只要是升官快的,在他们眼里,恐怕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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