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卫东要走了?”
刚进家门,顾宁便梳着头发从楼上下来,对着正在换鞋的李学武问了一句。
李学武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嗯,说是京城的事忙完了”。
换好了鞋,望了望楼上,笑着问道:“儿子睡了?”
“早睡了,都几点了”
顾宁瞥了他,道:“下午姬卫东往这边送东西了,你不在家我说不收,他丢下东西就走了”。
“可不是咋地,这人真是的!”
秦京茹从房间里出来,将手里的包递给韩建昆,抱怨道:“进来就说是送礼来的,逗了李姝一会儿,水都没喝就走了”。
“他就那样,心眼子忒多”
李学武笑着给她点点头,道:“哪跟咱们似的心眼子实诚,他净整那些没用的,还当正经事似的”。
开了一楼的房门看了看,李姝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就差冒鼻涕泡了。
“晚上玩冒烟了,天黑了才回来,那还不肯罢休,把沙子弄的哪都是,差点挨顿打”
秦京茹逗笑着说了一句,顺着李学武开的房门往里看了看,道:“一会儿您抱上楼吧,我快抱不动了”。
“长得忒快了,比好些一般年龄的小孩子都大”
韩建昆最希罕李姝的,在这边经常哄着她玩,这会儿也笑着说了一句。
李学武给两口子点点头,说道:“快回去吧,挺晚的了,京茹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还叫我给耽误了”。
“没事儿,得空再回去呗”
秦京茹从门口换了鞋,套了围脖道:“离着又不远,要不是天黑,我都想着自己骑车子回去了”。
“那,领导,我们回去了”
韩建昆跟李学武说了一声,又给顾宁点点头,这才同秦京茹一起出了门。
李学武一直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推着车子出了大门,往街口去以后,这才回了屋。
自打天气暖和以后,韩建昆也不开车回家了,即便是冬雪时分,也是赶上道路滑,或者天气不好才开车。
基本上就是自行车来回上下班,两口子这班上得,衔接的正好。
“姬卫东都送了点啥来?”
李学武回屋后,见着顾宁坐在壁炉前喝水,走过去问了一句。
顾宁则是指了指墙角的箱子,无奈道:“两大箱子玩具,说是大的小的一人一箱”。
“嚯――!瞧见没”
李学武笑着示意道:“这是会送礼的!都送到咱心坎儿里了!”
“嗯,送李姝心坎儿里了!”
顾宁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抿嘴道:“姬卫东逗她,叔叔这好,叔叔那好的,差点让人抱走了”。
“那不可能,我闺女聪明的很”
李学武坐在了媳妇身边,靠在了沙发上,道:“要说心眼子多,这孩子都快赶上六七岁的小孩了”。
“你要糊弄她,也就一回,要叫她知道了,下次你就甭想说听话了”。
也不知道是发育的好,还是基因好,或者家里人多,跟她接触的多,逗她的多。
李姝的智力发育很快,秦京茹嘴里念叨着古诗教给她她学不会,要是教她说俏皮话,一学就会。
李学武有的时候也在想,闺女现在长的就跟瓷娃娃一般,要是长大了,混血特征还不更明显啊。
你就瞅着吧,一个混血姑娘,满嘴的京片子混东北话,人家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北混京城的混血呢。
跟着老太太学了个满嘴的东北话,跟着其他人又学了京片子。
尤其是在四合院玩的时候,那一院儿的人打招呼聊天,她可不就听着学着嘛。
你看她正经说话的时间晚,可她学说话的时间可早。
甚至刚会爬的时候可能就开始有学说话的记忆了。
“我明天就上班了,明早你把李姝送妈家去吧,京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顾宁又给李学武添了一杯热水,叮嘱道:“晚上你记得接她回来,玩野了都不着家了”。
“嗯嗯,我记着点,明早跟建昆说一声,让他提醒我”
李学武仰躺着,捏了捏鼻梁骨,道:“我跟姬卫东说了一下,等他回去帮我从港城买台冰箱送回来”。
“冰箱?买它干什么?”顾宁端着水杯回头看向他问道:“千里迢迢折腾它?咋弄回来啊?”
“你甭管了,航运的货船方便”
李学武抬手搭在了顾宁的肩膀上,微笑着说道:“真要为了剩菜剩饭,为了夏天吃一口凉的,我也就不折腾了,这不是为了孩子嘛”。
看着媳妇儿诧异的目光,他挑了挑眉毛,道:“你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吧?上手术、坐诊、出诊,对吧?”
“你就着孩子,秦京茹就着你,再怎么离家近,总有吃不到嘴的时候,家里备着奶就很有必要了”。
李学武解释道:“得着空了,你留一瓶奶在冰箱里,要是秦京茹找你不方便,或者你不方便,温了救急”。
“真有你的――!”
顾宁听懂了,这人早前死活都不愿意往家里置办贵重物品,就连别人送的电冰箱都送人了。
现在竟然为了儿子的一口饭,大费周章地从港城往回买冰箱。
是应该说他坚持原则好呢,还是说他瞎折腾好呢。
顾宁扯了扯嘴角,看着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李学武坐直了身子,凑过去亲了她一口,道:“给我自己如何都舍不得,给你和孩子如何我都舍得”。
“你要干什么?”顾宁躲了躲,狐疑地看着他,像是防贼似的。
李学武好笑道:“明月高悬,夜深人静,孩子们都睡了,你说咱们应该干点啥?”
“我上楼去了――”
顾宁躲开他,站起身快步往楼上走去,同时叮嘱道:“你先洗澡,然后抱李姝上来,注意轻着点”。
“你不等我一起吗?”
李学武追着媳妇的身影笑着逗了一句,这让顾宁走的更快了,就像让狗撵了似的。
见媳妇儿如此,他也是觉得好笑,端着茶几上的杯子喝了热水。
在收拾好壁炉里的火,去一楼浴室洗了个澡后,这才去房间里抱了李姝往楼上走。
怪不得秦京茹说快抱不动她了,几天没抱她,这么一上手,感觉得有三十斤沉了。
这年月谁家没满两周的孩子有三十斤沉啊,也就是李姝吧。
长得大,长得快,还能吃,鸡蛋、牛奶、辅食咔咔造。
嫌弃别人喂的慢了,自己要拿着小勺子吃饭,基本上不糟践什么,主打一个能吃、能睡、能折腾。
看着闺女熟睡的小脸,李学武也在想象,未来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文静的?好像不沾边……
活泼的?好像不满足……
淘气的?好像有点是……
无论是个什么样性格的女孩儿,李学武都希望她快乐、健康地成长。
客房收拾了出来给李姝,未来可能是姐弟两个其中一人的房间。
家里就四个房间,都快住遍了,反正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顾宁肚子大,上下楼不方便的时候,他们甚至在一楼那间现在李姝当玩具房那屋住过。
二楼客房的摆设没有挪动,仅仅是在床边摆了一张儿童床。
得多谢大姥的手巧,李学武只形容过一遍,这婴儿床和儿童床就都有了。
甚至四周的护栏都做了巧妙的处理,不会夹着孩子,更不会拐着孩子的腿。
就算是睡觉再能折腾的李姝,睡在里面也不会掉下去。
当然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得把她从儿童床上抱出来,否则这小丫头敢自己往外翻。
秦京茹说也不知道怎么学的,现在可着床上,或者地板上,敢自己翻跟头玩了。
不是武术或者杂技的那种轮空翻,就是小孩子脑袋先别在地上,屁股一撅一扭的那种玩法。
在地板上玩还可以,只要盯着她别做危险动作伤了脖子。
可要是在床上往下翻,掉在地上还不得摔的哇哇哭啊。
磕着后脑勺都兴许有生命危险,或者影响智力发育。
所以一楼客房里的沙坑就是为了防备这个准备的。
而李学武或者顾宁都记得,早晨一醒来,第一个先来李姝这屋看看她醒了没。
只要晚上玩的晚了,早晨就睡的足,要是早睡,且看着吧,四点都行干起来。
当爹的是没有理由抱怨的,该起来伺候孩子的时候即便是手忙脚乱也得干,不然让顾宁一个人忙活,一上午都忙不完。
就一个洗脸,一个换子,能把人为难的团团转,两口子晚上睡觉看着孩子乐,早晨起来看着孩子想哭。
这还得说秦京茹在这边尽心尽力,早早的就来帮忙,要是碰见个不行的,说不得怄多少气。
还得说李学武有能耐,有条件选人用人,也有条件满足人家的需要。
顺利地给闺女放进儿童床里,盖好了小被子,蹑手蹑脚地出来。
他就像是得手了的小偷似的,搓搓手,坏笑着往主卧走去。
看着已经熄灯的书房和小客厅,以及关着的主卧房门。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叽咕叽咕眼睛,试探着走到房门前拉了拉门把手。
果然,被顾宁锁上了!
这成何体统!夫妻本是一体,为了要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在一起了,现在竟然要把他拒之门外!
“咳咳――!”
李学武轻轻咳嗽了一声,很怕吵醒了儿子,那小家伙的大嗓门,能把隔壁李姝也叫醒。
所以就算是要进屋,也得小心翼翼地来,不敢有大动静。
“媳妇儿――顾宁――”
“咳咳――让我进屋啊”
李学武站在门口小声招呼了两句,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
睡着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敢打赌,顾宁一定没睡着,一定在听着他的动静!
而且,很有可能正在抿嘴笑。
就赌一张保底月票的!
“媳妇儿,我回来了――”
李学武轻轻敲了敲门,道:“外面真冷啊,快让我进屋吧,不然冻感冒了~”
这话说完甭说屋里的顾宁不信了,就是他自己都没当真。
别墅一年烧了五吨煤,一大车木头,就怕顾宁坐月子凉着,屋里穿背心都不嫌凉。
也就是孩子出了月科了,外面天气也暖和了,这才不那么烧的。
可就晚上这会儿,窗帘都拉着,屋里穿着半截袖和大裤衩,丝毫没觉得凉,反而有些热。
他就是故意逗顾宁,没话找话罢了,也怕对方觉察出什么。
因为对方坚持不开门,还装睡,所以李学武准备对这门执行秘密处理,再对她执行突击处理。
你就想吧,他是谁?
算计人都能算计到死了朝哪边埋的人,就这么点小事还能难住他?
他既然想要做坏事,还敢在楼下明目张胆地撩拨顾宁,他能没个完全的准备?
“媳妇儿――睡着了嘛”
李学武一边从留声机的下面抽出一把钥匙,一边虚着声音招呼着,迷惑着屋里的顾宁。
等蹑手蹑脚地回到门前,钥匙对准了门内锁的时候,他又招呼道:“媳妇儿――外面冷啊,我得进屋睡觉啊――”
喀嚓――
李学武拧开了门锁,得意地一笑,随即坏笑着嘿嘿嘿地拧了门把手就要进去。
可谁承想,这门把手怎么拧都拧不开,好像有弹簧似的。
李学武知道是因为啥了,他好笑地冲着门缝道:“小娘子!你躲不掉的!你就从了俺老猪吧!”
“不行――!”
顾宁娇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她小声地说道:“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明明就锁了门的,明明就查了门钥匙的,就三把,她都收起来了。
你敢信?!
这坏人为了做坏事,竟然偷偷配了一把钥匙!
多大的闲心啊!
她早就听见李学武上楼的声音了,一直等在床上。
听见他试探着开门的时候还抿着嘴偷笑,尤其是对方商量着开门的时候,笑的更欢了,差点忍不住。
还是把嘴捂在了被子里,这才强忍着没笑出声。
可见着这坏人说了两遍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了,以她对李学武的了解,这人绝对不会做无用的试探。
尤其是在确定她不会开门的情况下,怎么会一直商量着她开门呢。
借口和话术都说的这么敷衍和重复,听着就有问题。
她鸟悄地下了床,往门口站着听了一下,有金属咔咔的声音,尤其是当他再次商量自己的时候,她哪里还不知道这坏人手里还有一把钥匙。
跟自己在这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真够鸡贼的!
这坏人心眼子怎么就这么多呢!
要是用在正地方也就算了,连这种事都要搞计划,真是的!
“吓――这说的什么话!”
李学武在门口攥着门把手,还不敢使劲儿拧,怕伤了她的手腕。
嘴里打着哈哈道:“谁说不让你上班了,我是最支持你工作和事业的了,咱们夫妻同心,共同进步嘛!”
“那你让我好好休息,明早我还得早起呢――”
顾宁半是认真半是商量地说道:“你总不能让我第一天上班就出丑吧,没精打采的,晚上还得喂孩子,没时间的”。
“放心!我又没说怎么着你!”
李学武商量道:“我就是回屋睡觉啊,咱们得睡觉啊,是不是”。
“真的?你就只是睡觉?”
顾宁贴着门缝确定道:“你说话可得算话,就只是睡觉!”
“当然,当然!我当然说话算话,我从来不说谎骗人的!”
李学武一本正经地保证道:“我只是回屋睡觉,绝对不会打扰你休息,我保证!”
“我可跟你说……”
顾宁犹豫着松开了门把手,看着开门的李学武认真地说道:“晚上我要起来一次,明早还得早点起来收拾,明天一天的适应工作呢”。
“我能不知道嘛――!”
李学武像大灰狼似的笑了笑,抱了抱她,随后松开手说道:“我最理解你了,晚上的时候我跟你一起,明早我也帮你,绝不让你一个人受苦”。
他哄着顾宁往回走,扶着她上了床,抻好了被子,这才去门口茶桌上倒了两杯热水进来。
“你倒水干啥?”
顾宁刚刚舒缓的神经因为他倒水的动作再一次警觉了起来。
就倚在床头看着他,看着他把两杯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春天,火大,刚刚喝了一大杯水了,怕夜里渴了,起身麻烦”
他这么说着,还把暖瓶放在了床头柜上,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顾宁就这么怀疑地看着他收拾着,直到他开始脱睡衣。
“你要干啥?”
顾宁再一次警惕道:“睡觉为啥要脱了睡衣?”
“热,你没感觉出来啊”
李学武很正常地坐在了床上,光着膀子又脱了睡裤,无奈地说道:“春天了,火旺,血热,晚上怕踹了被子,凉快点睡的舒服”。
听着他的解释,顾宁是不信的,这人养生的工夫比早前的皇帝还要仔细,凉的不吃,热的不吃,刺激的不吃,酒不喝了,烟戒了。
你现在听听他说啥,晚上睡觉竟然要脱了睡衣再睡。
他以前没有东西盖肩膀和肚脐都不会闭眼睛的,很怕凉着骨缝和肚子。
现在说这个,她会信?
甭管信不信,李学武已经钻进被窝了,看着她狐疑的目光问道:“你不热吗?”
“不热――”
顾宁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脱睡衣睡觉的,你别想了”。
“谁问你这个了?”
李学武很正经地撇了撇嘴,躺在枕头上关了他这边的台灯,道:“睡觉喽,搂着媳妇儿睡觉喽”。
“你等会――!”
顾宁刚躺下,便被他搂在了怀里,嘴角一撇,问道:“你刚刚答应我什么来着?”
“睡觉啊?怎么了?”
李学武搂着她诧异地问道:“这样不行吗?我不是一直都搂着你睡的嘛,你怎么这么惊讶?”
顾宁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没别的动作,这才转过头去关了灯。
“哎,这就对了嘛,早睡早起好身体,好身体――”
“李学武――!”
顾宁恨不得咬他一口,刚关了灯,他就溜进了自己被窝!
“嘘――别吵着孩子,醒了不好哄!”
李学武还贴心地提醒她道:“好好睡觉,明天要上班,晚上还得起来呢,早晨有得忙呢”。
顾宁牙都要咬碎了,她怎么就相信了这个坏蛋呢!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嘴上说着好好睡觉,他手干啥呢!
“我数到三,李学武”
顾宁躺在那扯了扯嘴角,道:“一……唔――李……”
得了,她这大学生数学是白学了,这么简单的三个数都数不出来,刚数到一就停止了。
……
半夜里李宁醒了要吃饭,顾宁起来喂孩子的时候,想着晚上那会儿李学武说啥来着?
是不是说晚上起来帮着她喂孩子,是不是说老老实实地睡觉,是不是说早晨起来帮她收拾东西。
早晨的事先不提,且看晚上这两件事,他是一件都没做到啊。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呼呼的坏蛋,顾宁抱着孩子一边喂着,一边走到了床边,照着他的屁股就拍了下去。
啪――!――
“怎么了这是?”
早晨秦京茹来的时候,李学武两口子已经起来了。
李姝的脸洗完了,正坐在沙发上冲嘴呢,知道今天要跟着爸爸去奶奶家,所以穿了出门的衣服。
李学武告诉她了,要是早晨这会儿淘气把衣服弄脏了,她就去不成奶奶家了。
所以李姝看了看花盆,看了看沙坑,又看了看昨天姬叔叔送来的玩具,最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次打了个哈欠。
“爸爸,我能带着玩具去奶奶家吗?我想玩――”
“可以,但只能拿一个”
李学武正在帮顾宁收拾着上班用的东西,白大褂、听诊器、铅笔、钢笔等等琐碎的东西。
这些是顾宁这几天早就找出来准备好的,可她怕有东西再落下,或者整理没到位,就想着早晨最后捋一遍。
李学武昨晚答应了她三件事,这最后一件事要是再办不到,以后可真就叫不开门了。
所以一早晨他最先醒来的,又是给闺女梳头、洗脸、换衣服、穿袜子,还顺便给自己收拾好了。
交代了闺女好好在沙发上玩,等着小姨来做早饭,一起吃了饭就去奶奶家。
然后又去把顾宁准备好的那一兜子东西找出来放在桌子上。
等楼上顾宁给孩子收拾好了,他又主动去接了孩子,让顾宁洗漱换衣服,要多乖就有多乖,甚至接过孩子的时候还给了顾宁一个甜甜的微笑。
顾宁懒得搭理他,赶紧忙自己的这一摊子事。
直等秦京茹两口子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收拾妥当了。
秦京茹还是故意早来的呢,就怕今天顾宁上班,手忙脚乱的。
难得一见的是,李学武竟然主动帮忙了,甚至还照顾了两个孩子。
倒也不是说李学武在家一手不伸,或者一点忙都不帮。
顾宁不上班,她又在这段时间住在这边,是基本上用不到李学武的。
所以当见着李学武哄着孩子在楼下玩的时候,她惊讶的笑出了声。
韩建昆也是笑了笑,给李姝拿了玩具,又从李学武这里接了孩子过去。
他算是赶上了,李学武家里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他都照顾得着了。
李学武把孩子递给他,就去帮顾宁忙活,媳妇儿说一样,他就帮着找一样,都码齐了,又一起往兜子里装。
你看着大夫穿着的白大褂都是一样的,其实个人是个人的。
男同志还有可能混着穿,但女同志都很仔细,不会穿别人的衣服。
包括白色的帽子也是,都是成套配给个人的,维护和卫生都靠自己。
如果觉得医院给的白大褂不够用,也可以自己买布料照着剪裁制作,只要符合规范就可以。
当然了,这么做的通常都是资格老的医生,有钱,不在乎多一件工作服。
顾宁有三件白大褂,就是为了换洗方便,她有些爱干净,脏一点都要换洗的。
听诊器,并不都是大家一起用,是医院配发给医生的,由医生保管、维护和使用。
顾宁从医院请了假回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包括办公用品都抱了回来。
包括穆鸿雁走的时候留给她的一些东西,也都带回了家。
现在又要回去上班,自然是要收拾妥当,再抱回去。
忙忙活活的,见着顾宁对李学武没好脸色,秦京茹笑着偷偷问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叽咕叽咕眼睛,小声说道:“嫌弃我笨手笨脚的,啥也不会做”。
“这不挺好的嘛”
秦京茹抬了抬眼眉,她对李学武能帮忙干家务这件事已经很惊讶了,现在忙前忙后的,自然是满意的。
她瞅了瞅顾宁,好笑地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小宁姐的要求太高了,李哥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咋就不能给个笑脸呢。
嗯,顾宁真想给他个笑脸。
吃饭的时候,面对李学武夹菜布菜,顾宁瞪了他一眼,算是对他一早晨带着歉意的殷勤的回应。
有回应就好,有回应就好。
李学武还就怕她生闷气,两口子玩闹,还是逗开了的好。
“下周五要去津门出差哦”
李学武对着顾宁和秦京茹交代到:“提前准备着,周五那天我送李姝去她奶奶家,周日我回来的时候再去接她”。
“这不早着呢?”
秦京茹抬起头算了算日子,道:“一周呢,我最近都住在这边,您忙您的,有事往家里打电话就是了”。
“嗯,提前说一声,省的安排不开,以后出差多了,我尽量提前说”
他帮李姝又添了些米糊糊,给顾宁说道:“跟医院那边也报备一下,这有孩子呢,尽量就别上夜班了”。
“嗯,知道了”
顾宁吃着饭应了一声,抬起头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吴老师那边记得带些东西过去”。
“想着了,下周我叫人安排一下,现在还早”
李学武点点头,道:“她那边跟你的情况也许差不多了,有业务忙起来照顾孩子也是不方便”。
有秦京茹两口子在,她并没有多问李学武的这些事。
即便是两口子在家没别人的时候,她也少打听这些事。
李学武愿意说起,她就听一耳朵,他要是不说,即便于丽等人来家里汇报工作她也是不听的。
关于吴老师,她还是能放心的,关键是有大嫂和大哥在,李学武在正经事上绝对不会含糊。
至于说安排吴老师在津门做什么事,管理什么业务,又与对方制造暧昧的关系坑谁,她不愿意打听。
他有他的工作,有他的事业,也有他的朋友和计划,依着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吃亏就行了。
真要指望她事事都管,两口子在一起相处可能就没有这么融洽了。
她是医生,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同时照顾好家里,保证自己的生活愉快充实。
多操一份心,多挨一份累,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根本管不了李学武,更管不了李学武的事业。
所以,李学武要干什么她从来不过问,多了就是叮嘱一句安全重要。
听着他说去津门,这还是因为知道的缘故,这才提起的吴老师。
有她提点这一句,算是对李学武有个交代,也对吴老师有个交代。
毕竟这层关系和谋划她是知道的,真要不闻不问,吴老师那边说不得要很尴尬。
李学武去津门带东西,必然是要说她交代带去的,双方心照不宣,彼此面子上都过得去了。
――
早晨跟打仗似的,终于收拾妥当。
顾宁去上班,李学武带着李姝先去四合院,再往厂里走。
正因为要拐一下,所以是比往日里要提前出来的。
家里就剩下秦京茹和孩子了。
好在是现在孩子还小,哄哄就能睡,哄着就能玩。
她有时间收拾家务,更有时间准备晚饭和午饭。
顾宁自己定的是回来吃饭,顺便喂孩子,尽量保证孩子不饿着,不让秦京茹抱着孩子往医院跑。
现在流脑病毒正猖獗着,孩子抵抗力弱,真怕有个好歹。
对于秦京茹一个人照顾孩子,李学武和顾宁都没有过分地担心,一来是日子久了,有了信任,二来秦京茹在家都照顾好几个弟弟妹妹了。
“呦嚯――!李姝回来了!”
李学武刚抱着闺女进院儿,便见着傻柱往外走。
“这么早上班?少见啊!”
“少扯淡,我一向遵守纪律!”
傻柱笑着梗了梗脖子,逗着李姝道:“叫伯伯!”
“伯伯――!”
李姝识逗也识人,早认识他是谁了,奶奶哄着她的时候也教了她叫人。
所以傻柱逗她的时候,她奶声奶气地就喊了人。
可能不止四九城是这么个规矩,按照老太太的说法,东北那边也是这么教孩子的。
出门在玩,认识的该叫啥叫啥,晚辈的要主动问好叫人,不能不说话。
就是胡同里的淘小子,放学回来见着有老头坐在门口,不是一个院的但认识的,路过了也要叫声爷爷。
等走在胡同里,是父亲的朋友,是家里的父母的同事,叫伯伯,叫叔叔,这叫礼貌,也叫懂礼数。
你瞅着,胡同里谁家孩子见着人不言声低着头就过去了,准要叫人说道。
当然了,无论是多大岁数的,都不会跟孩子一把见识,又是招呼的事。
但他们会问你是谁家的,然后就会对你的父母有了一个不会教孩子的印象。
现在说两句不痛不痒,不轻不重,但等你闯祸的,到时候且看着。
人家还不什么话都传出来,从你小时候见着人不打招呼一事,能引申到你犯错误的根本原因。
当然了,你要是出息了,人家也就不提这件事了,只当你小时候聪慧羞涩,当个笑话说了。
人家都要说,谁家谁家孩子,打小就聪明,看着就像当干部的材料。
嗯,他要是看得这么准,怎么不给自己家孩子看看呢。
都是后找的,都是马后炮,都是漂亮话,都是为了说给你听的。
所以啊,不知道南方是如何的习俗,反正北方的孩子不能不会说话。
要是遇着津门的孩子,那小漂亮磕儿就更多了,还有俏皮话呢。
当然了,孩子都是好孩子,看父母教育,也看成长环境。
这孩子要是没遇着好人,好邻居,好街坊,也容易受影响。
你瞅着有大人没羞没臊,没有尺度地逗着孩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爸爸干啥呢,你妈妈干啥呢,你爸爸和你妈妈晚上在家干啥呢。
他觉得他问的这些问题就是一些人站在一起,逮着一个孩子逗着玩了。
要是听见小孩子口无遮拦说了家大人的事,他们必是要爆笑的。
他们拿这个当笑话逗,全然不顾小孩子啥也不懂,还以为这是好事呢。
孩子家大人不在,都拿他当傻子哄着,说着让人爆笑的羞事。
这孩子在未来一段时间算记住了,只要家里有点啥事都往外说。
要是家长及时管住了,打两次,并且告诉孩子这些事不能说还好。
要是管不住呢,以后这孩子是不是废了,得多大才能自己明白过来。
他家大人的声誉和形象是不是就在这一声声的玩笑当中毁了。
再回头看看这孩子,他总有长大的一天,总有明白事的一天。
到时候他一定记得以前有人逗他说家里的事,拿他取笑当乐呵。
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有人还会提出来这段往事当笑话。
他们当笑话,可这个时候就是孩子心中的伤口了。
再玩笑,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有懂事的自强自立,通过提升自己获取成就,让那些人闭嘴。
可这样的孩子又能有多少呢。
多数是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下一代,成为他们讨厌的那种人。
把这些行为复制下去,让大家有了新的笑话。
有禁不住逗的,长大了反应过来,再遭到戏弄,抄起刀就把对方宰了。
就一段记忆里的往事,就一段由笑话开始的悲剧,就因为白活三十几年,长了一张嘴,把命搭里了。
就算这孩子上了庭,人家审问他,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审他的人都要说一声那人死的活该,这孩子可惜了。
这样的孩子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救不回来了,他已经决定要用暴力来反抗这种戏弄,这种源自小时候根深蒂固的仇视。
如何解决得了,如何化解他们的心伤。
远走他乡,可以。
功成名就,可以。
随波逐流,也可以。
唯独所有人不愿意看见,但还存在的现象就是,有人还在为了一己之私,一时的笑话胡乱逗孩子。
大院里的棒梗,少小丧父,他愿意家里由女人当家,愿意母亲是那个生活和工作的状态吗?
你当他是小孩子,可街坊邻居说闲话他听见了,可都懂了。
不跟家里说恰恰说明他明白其中的含义,更看得见母亲的所作所为。
他自卑的不是母亲和家庭,而是他自己年幼,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相信所有人都认同一点,那就是人生而无罪,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教育环境出了问题。
西方那种把人生下来就有罪的论述当做思想核心来信奉和用金钱、时间等来赎罪的论调,纯纯的愚昧思想和唯心主义。
棒梗长歪了,一多半的原因就是没遇着好邻居。
真要有偷东西的情况,要么领他去找家大人去说说。
不要求对方返还什么赔偿,只是要求对方教育好孩子,别长歪了就好。
懂事的家长自然会告诉孩子偷东西是不对的,拿人家东西也是不对的。
这孩子下次绝对不敢偷拿人家东西,更不敢轻易犯错误。
你瞅瞅棒梗以前的环境,偷傻柱的吃食,傻柱光逗不问,还觉得这是好玩的事,小子哪有不淘的。
再看看贾张氏和秦淮茹为了口吃的没见识的模样,竟然想着骄纵棒梗学坏继续做这种事。
这样的环境,孩子长大了能是好孩子,那老天爷也太特么不长眼睛了。
为什么现在这小子有点人样了?
因为他有了畏惧之心,知道他要是敢做错事,真有人收拾他。
再加上家里条件好了,他妈成了厂干部,家里再不缺伙食和生活物资,又怎么会去偷呢。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孩子长大了,知道好歹了,贾张氏和秦淮茹也有了见识,知道该如何要脸地生活,如何教育孩子。
再看看傻柱,他自己也有了孩子了,也知道该如何做是对孩子好了。
你让他再像以前那样逗式李姝,他也不愿意,李学武更不愿意。
养活孩子不易,教育孩子更不易。
真要是有坏人威胁到了自己孩子的成长环境,李学武可做不出孟母三迁的举动。
他还是迁别人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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