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呀,你来呀――”
早晨,李姝摇摆着拨浪鼓趴在地板上逗着李宁玩。
李宁眼睛不离开小姐姐,手指头抠在嘴里好奇地看着。
刘茵用松紧带和白纱网帮李宁做了一个尿子兜兜,这会儿正帮孙子换上。
“瞧瞧,正合适哎――”
“奶奶!为什么弟弟不会爬呀?”
李姝见弟弟伸着小手要来够她手里的拨浪鼓,却只会躺在那儿。
“我、我都会走了,我还会跑了,弟弟为什么不会呀?”
“因为你是姐姐呀,你比弟弟大呀――三躺六坐八爬嚓,弟弟要会爬会走,还得几个月呢。”
刘茵笑着跟大孙女磨牙,她点了点李姝的鼻尖,道:“你小时候不也是一点一点学会走路的嘛。”
“我――我好像不是――!”
李姝将手里的拨浪鼓递给弟弟,坐在一旁解释道:“我就是,我就是一下子就会走路了。”
“好好好,我大孙女是哪吒,生下来就会跑,就会飞――”
刘茵帮孙子换好了尿子,又从孙子的手里把正在啃着的拨浪鼓拿走了,上面还都是口水呢。
“弟弟还小,他不能玩大玩具,给他奶嘴玩就行了。”
“呀――弟弟咋啥都吃呢。”
李姝嫌弃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爬着站了起来,噔噔噔地跑去茶几边找来了奶嘴,塞在了弟弟嘴里。
“我就不啥都吃,多埋汰啊。”
“弟弟还小呢,还不知道呢,你是姐姐,以后多教给弟弟讲卫生、爱劳动、爱学习,好不好?”
刘茵瞧见儿子从楼上下来,示意他赶紧过来帮忙,嘴里感慨道:“我孙子再长得快一点,奶奶都要抱不动了。”
“又长胖了?”
李学武醒来有一会儿了,只是昨晚半夜里折腾回来,懒得起床。
早晨顾宁抱着孩子出去他还睡着,所以这会儿才得着抱了儿子。
他颠了颠怀里的大胖小子,笑着说道:“得有十七八斤了吧?”
“十七斤半,前儿刚称的。”
刘茵笑着说道:“也没给啥好吃的,咋就长的这么胖呢。”
她扶着沙发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孙子的大屁股,道:“比你爸爸小时候都胖,长得都要好。”
“我也是――!”
李姝学会比较了,大人夸李宁的时候,她也想说自己有的。
这是小孩子的嫉妒心和攀比心,很正常,别责怪,别吓唬,更别打压和贬低,会造成心理伤害。
“咱可不学弟弟,弟弟长大了要是个小胖子了――”
李学武弯下腰同时抱起了闺女,看着她咯咯地笑,逗了她说道:“李姝长大后要像妈妈那样,高高的,美美的。”
“咦――领导,您可真会说”秦京茹从外面回来,手里掐着一把小白菜,撇着嘴角玩笑道:“一句话把家里两个女人都夸了,可你就不怕刘婶生气呀?”
“我生气什么――”
刘茵笑着瞥了一眼儿子,道:“人家不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嘛,咱现在就是被忘了的那个。”
“得嘞,京茹,你这攒火攒的好”李学武笑着给进了餐厅的秦京茹说道:“回头等家里打起来,你可别躲着,看你拉架拉着谁。”
“嘿――我谁都不拉着!”
秦京茹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她笑着说道:“人家都说李家的家风好,婆媳家人从来不红脸、不别扭,我不正好看看热闹?”
“谁告诉你我们家不红脸,不打人的,你是没赶上时候――”
李学武捏了捏儿子的屁股,抱着闺女和儿子在屋里转悠着玩,嘴里笑着道:“赶我小时候,别说红脸了,就是黑脸我都给我爸气出来过,打我打的那个狠啊――”
“儿子,听见没有,你要是惹爸爸生气了,爸爸也学爷爷。”
他真就照着儿子的大屁股轻轻拍了几巴掌,好像提个醒似的。
李姝抱着爸爸的脖子,看着弟弟愣模愣眼的模样捂着小嘴咯咯咯地笑,好像她没挨过打似的。
不过李学武确实没打过孩子,你看李姝实岁马上两岁了,闯祸那是见天的都有,可他也就是说说,从来都不会伸手的。
好在是夫妻两个教育孩子的方式和方法暂时是有效的,李姝虽然淘气,可也是孩子的顽皮和天真。
出差前,折损的那支郁金香,李姝到现在都还记得。
花瓶里的郁金香已经枯萎了,由着顾宁教给她,把花埋在了花盆里,也指给她看了,郁金香花根上重新生成的嫩芽,那是新的花花。
早晨顾宁还跟他说起,家里的花草,李姝再没糟践过了。
以前老爱往花盆里扔小汽车啥的,现在也不扔了,也不往里面埋玩具等着长新玩具了,秦京茹给花浇水的时候还知道蹲在一边看着。
养一个孩子有多难?
如果你想她的未来像花一样绚烂绽放,就别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像野草那样漠视和粗鲁对待。
――
“晚上咱们回四合院啊?”
吃过了早饭,李学武在门厅里换了皮鞋,给同样准备上班的顾宁提了一嘴。
顾宁抬起头看了看他,小声问道:“妈想家了?”
其实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李学武说了,婆婆一定是紧张又期待地望着这边。
为了照顾他们,婆婆来这边住了快两个月了。
虽然时常回去,可终究是不放心家里那娘几个的。
尤其是老太太,上岁数了,还要帮赵雅芳照顾孩子,当儿媳妇儿的,哪有不关心的。
刘茵是儿媳妇儿,关心老太太,顾宁作为儿媳妇,也得关心她的婆婆。
所以,也没等李学武回答,便点头应了道:“晚上我早点回来,要不要去买点水果啥的?”
“快别折腾了,你们两个上班忙,都累着,下周再说吧,赶上周末,好好在家歇歇吧。”
刘茵听见了儿媳妇的回答,心里甜着,可还是心疼儿子儿媳妇。
儿子刚刚出差回来,这又得上班去了,儿媳妇儿见天的在医院,现在人手紧张,手术都排满了。
都是单位里的骨干,家里这边还得照顾着孩子,实在是够辛苦的,不能因为她想家了,就往回折腾。
现在孩子太小,虽然都是城里,但来回一趟,大包小包的,太闹腾,也太麻烦人了。
“那就买点水果”李学武走到餐厅门口,给秦京茹说道:“今儿去市场,买点新鲜的水果,多挑几样,你要是回去,也提前收拾。”
“哦,对了――”
还没等母亲拒绝,秦京茹应答,李学武又提醒道:“找一两套收拾,就存放在四合院那边,以后只要天头允许,每周咱都回去。”
“太折腾了,快消停消停吧,还每周回去,小宁哪受得了。”
刘茵摆摆手,拒绝道:“你们快上班去吧,回家的事以后再说,等啥时候有空了,我和京茹抱着孩子坐公交车就回去了。”
“晚上啊,我下了班咱们就回去,中午我给柱子说一下,让他早点下班,回去给咱准备饭。”
李学武拍了拍母亲的后背,笑着给她说道:“您就算不想大孙子,您大孙子也想您了呢。”
“去吧你,他要想我――”
刘茵好笑地推了儿子赶紧去上班,同时也叮嘱顾宁中午记得按时回来吃饭。
为了给儿媳妇儿补营养,刘茵是很上心的,一天三顿饭,顿顿都得想着怎么可口,怎么有营养。
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我来干啥来了,不就是照顾孙子,照顾儿媳妇来了嘛。”
――
看着她送了儿子儿媳妇儿回来,哄着孩子的秦京茹笑着逗她道:“瞧您,都快把儿媳妇儿当闺女养了,让我多羡慕和嫉妒啊。”
“你嫉妒啥,你婆婆不也是这样对你的?”
刘茵好笑地收拾了茶几上的茶杯和报纸,说道:“你瞧着学武整天笑着,闹着,实际上压力大着呢,一天24小时,恨不得拆成48个小时来用呢。”
“在单位占着年轻的便宜,就得承担着年轻高位的罪。”
她走回来捡了李学武看了一半的书,放好了书签,收在了茶几下面的文件格子里。
秦京茹坐在地板上,抱着李宁让他小腿儿踩着地板蹦跳,嘴里则是附和道:“看得出来,武哥最体贴家里人了,我可少见他把工作带回家的,也少见有人往家里打电话,或者来拜访的。”
她转过身,倚着沙发说道:“这条街上可住了不少干部,我都见着几次了,有人偷偷拎着礼品来拜访的,鬼鬼祟祟的,忒寒碜。”
“咱家不干那个,也不稀罕那个”刘茵摇了摇头,正经地说道:“我跟他爸就没想着他能有多出息,现在出息了,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不能看着他又学坏了。”
“只是一样啊,当父母的,哪能不心疼儿子啊。”
刘茵感慨着说道:“你看见他不往家里带工作回来,那得是把工作都忙在了单位,说不上多辛苦,多么努力才做到这一点呢。”
“他爸上次回来的时候还说呢,不让他这么忙,工作总有时有晌,都他一个人背了,人家要在背后说叨他,自己也累。”
“建昆倒是跟我提过,这工作也不是谁都能承担和负责的。”
秦京茹把李宁抱在了腿上,哄着李姝在一边玩洋娃娃,道:“红星厂好像是搞了好多大项目啥的,项目负责人好找,总负责,总协调的是得有个能人来掌舵呢。”
“嗨~这日子离了谁不是过,他咋就那么能耐呢,厂里没了他就不干工作了?”
刘茵听见秦京茹说这个,自然是欣喜和高兴儿子事业有成的,但嘴上却是关心着儿子的身体健康。
“年轻,自然看不出哪儿伤身体来,可到老了都是一身病。”
她收拾好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捶了捶膝盖道:“那两口子,一个话多的,一个话少的,一个会说的,一个不会说的,可性格和脾气都是一个样。”
“您说武哥和小宁姐啊――”
秦京茹笑着说道:“我看两人从来都是有话好好说,来这么长时间了,从没见着两人闹别扭。”
“我有的时候还要跟韩建昆喊两声呢,韩建昆也有耍小脾气的时候,蹶哒蹶哒的尥蹶子。”
“都是心思重的,有事都跟心里搁着,对我,对他爸,自然都是好的,可我们不就担心这个嘛。”
刘茵微微摇头,道:“以前孩子惹祸的时候嫌闹腾,现在一下子成熟懂事了,我们又怕他压抑。”
“唉――”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道是我拿小宁当闺女养,可你看小宁那个性格,要是给受了委屈。”
“受了委屈小宁姐也不说。”
秦京茹撇了撇嘴角道:“我还听说呢,以前在单位科室里,总有人嘀咕她,这不就受委屈嘛。”
“要不说呢,就那个脾气,哪个当婆婆的舍得委屈了她呀。”
刘茵笑了笑,说道:“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家里这三个儿媳妇儿呀,那是个顶个的好,我是非常满意的。”
“看您说的,就大嫂和小宁姐,还有毓秀,哪个拿出去不是比人家半条街去啊。”
秦京茹玩笑道:“说的我都没信心了,自觉地比不上您呢。”
“你也好,好在了性格上。”
刘茵笑着看了她,说道:“我可从来没奢望过儿媳妇儿多出息,只要家庭和睦,我就知足了。”
“家庭和睦看什么?还不是我们当老人的要做到,当儿媳妇儿的要性格好,脾气好嘛。”
她点了点秦京茹说道:“你只要对你婆婆好,你婆婆对你就差不了,你的性格就决定了这个。”
“我婆婆跟您一样,难得的豁达,有体谅人的心。”
秦京茹想着自己家里的事,摸了摸李宁的小脸,道:“我跟韩建昆喊,她瞧见了也都是说他,不说我,我再想喊也喊不出来了。”
“我也不是想欺负韩建昆,就是有的时候吧,这人又倔又肉。”
她说起这个,也觉得好气又好笑:“在这边你让他干点啥他都闷嗤闷嗤地干了,可回到家,就跟上了套的驴,干啥都得叫唤两声。”
“早晨起来让他叠个被,他都能唠唠叨叨地说到洗脸那去。”
“哈哈哈――”
刘茵一想到印象里不爱说话,只闷头做事的韩建昆,在家里成了碎嘴子,就忍不住的觉得好笑。
“听你说,我都不敢信,看着可深沉,可谨慎了。”
“他?他就会在外面装深沉――”
秦京茹笑着说道:“我婆婆都烦了,说他嘴就跟租来的似的,比八十岁老太太都能唠叨。”
“哈哈哈哈――!”
――
“对不起了,李桑,我是来给您赔罪的,对不起――!”
李学武刚从李怀德办公室过来,他们开了个小会。
这边一进会客室,便看到许久没见的中村秀二从沙发上噌地站了起来,一个九十度鞠躬带道歉。
该说不说,这小鬼咂道歉的时候是真的很有范儿啊。
你看看这鞠躬,这道歉话说的,不知道的人得多么感动呢。
知道的当然明白,小鬼咂只有做错了事,真有把柄落在了你的手里,他们才会如此的积极和诚恳。
“这是干什么,快别客气了,中村先生,请坐。”
李学武虚扶了扶中村秀二,又看向了他身边刚刚同样鞠躬,谨慎站立的几个年轻人。
中村秀二弯着腰,语气诚恳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桃谷的性命,我实在是没有脸面站在这里给您道歉的,实在是惭愧至极。”
“好了,有话慢慢说,事情既然都已经出现了。”
李学武坐在了沙发上,给几人摆了摆手,说道:“虽然我们领导也很生气,可我这不是来了嘛,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中村秀二再一次致歉,随后抬起手给李学武介绍道:“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次跟我来的同事。”
“这位是谷仓平二,将接替桃谷担任三禾联合株式会社在京的办事处负责人。”
他示意了对方到李学武面前鞠躬行礼,见李学武伸手跟谷仓握了握,这才继续介绍道:“谷仓是我们企业内部的策划,他的身份和背景是可靠的,您放心――”
“嗯,我放心――”
李学武点点头,打量了谷仓平二说道:“其实我看桃谷绘里香小姐也挺可靠的,也很放心的。”
“实在对不起了――李桑!”
中村秀二见他如此说,再一次带着这些人给李学武鞠躬行礼。
进来送茶水的秘书们看着李学武坐在沙发上,这些外商恭恭敬敬地给李副主任鞠躬行礼,差点吓的把手里的暖瓶掉地上。
“我知道了,中村先生。”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无意折辱于你,但这件事的影响力太大了,我很担心咱们的合作。”
他指了指谷仓平二说道:“你说他可靠,我有没有理由怀疑他也是带着目的和任务来内地的?”
“请您放心――”
谷仓平二一个鞠躬到低,诚恳地说道:“在我负责办事处工作期间,出于合作的必要性,我愿意接受贵公司的任何监督!”
李学武看着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其他三人。
中村秀二规矩地站在一边,只等谷仓平二得到了李学武的认可,这才示意了身边三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员工上前。
他主动介绍道:“这位是三上悠小姐、高桥圣子小姐和明里小姐,她们将担任办事处的职员,与谷仓一同负责办办事处运营。”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三人齐齐地上前,攥着手弯腰鞠躬行礼,或者说向李学武逞凶。
你别说,这三人都挺凶的。
“扩充队伍了?”
李学武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起来了,又指了指一边的沙发,请了她们坐下。
中村秀二见李学武并没有像对谷仓平二那样苛责,就知道李桑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
这也证明,他在跟西田健一和二宫和也两人商量驻京办事处组织人选的时候,提出除了安珀谷仓平二负责外,安排三人来是正确的。
在他的示意下,谷仓平二坐在了他的左手边,三上悠和高桥圣子坐在了谷仓平二的左手边。
唯独留下明里,坐在了李学武留给谷仓平二的位置。
这样,明里就坐在了李学武的身边,一阵温暖如玉的香气袭来,好像会客室里都有了阳光。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小鬼咂能搞出那么多花活儿出来呢,你看着随手指挥,狼子野心昭显无余。
“李桑,咱们的合作和业务开展即将进入正轨”中村秀二解释道:“即便没有桃谷的事情发生,我们也要完善驻京办事处的。”
“对于与红星厂的合作,我们三方都是很重视的,出现这样的事情,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诚恳地说道:“为了表示诚意,我们衷心地希望您能给我们提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帮我们完善合作服务结构,保证合作平稳进行。”
“嗯,我想我是对这次的合作抱有意见的,也不仅仅是我。”
李学武等他说完,顿了顿,面色严肃地说道:“因为贵方的严重错误,造成了我们双方的误会。”
“现在,不仅仅是厂领导对这次合作有了看法和怀疑,就连其他相关部门都对我们这次合作有了意见。”
“相信中村先生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李桑,是我们的错。”
中村秀二也不是第一次来内地了,特别懂李学武话里所说的相关部门的重量和含义。
你听着很神秘,但其实可以联想到,只要能管这件事的,都叫相关部门。
“你刚刚提到,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是一样的。”
李学武摊开手,说道:“我跟桃谷小姐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且信任她能完成我们双方的沟通合作。”
“但是,当听到她在这里受伤的消息,我是接受不了的。”
“对不起,李桑”中村秀二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因为我们的失误,给您和红星厂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提出补偿,来挽救这一次的合作。”
“是赔偿――!”
李学武眯起左眼,手指点了点沙发扶手,并未在意身边正眨着眼睛在冲着自己放电的明里。
他严肃地强调道:“你们应该对这一失误和错误的决定做出应有的赔偿,我希望你们这样想。”
“抱歉,李桑……”
中村秀二很是为难地看着李学武,问道:“请问,您对我的表述有什么意见吗?我是说补偿……”
“赔偿,这是毋庸置疑的。”
李学武知道他在玩文字游戏,但明确地强调道:“你们要为桃谷小姐在这一次合作中所造成的影响负责任,并且做出赔偿。”
他摆了摆手,道:“中村先生,你应该相信我,我们厂对电子厂的合作是无比的信任和重视。”
“在接到您的来访电话时,我正陪着红星厂的李主任在钢城调研,重点关注了电子电器厂的建设情况。”
“我们对未来的合作无比展望和期待,希望这一次的合作能给我们双方带来切实的利益和发展。”
“但是――!”
李学武压抑着语气说道:“桃谷小姐出事后,我们只能立即停止调研工作,急切地往回赶。”
“我们是怕电子厂的合作被叫停,更担心桃谷小姐在我们这里出现任何的不可控事故。”
“真是太抱歉了,是我们选人用人出了问题,我们应该接受惩罚。”
中村秀二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只会引起李学武的反感。
他坦诚地说道:“我同样十分希望这件事不会给我们的合作造成任何困扰。”
“我希望你这样想――”
李学武看着他点点头,说道:“这件事你回去后可以再跟其他人沟通一下,看看怎么解决合适。”
他站起身,主动伸出手,同双手接住他手的中村秀二握了握,说道:“希望咱们能继续做朋友。”
“我的秘书,会带你们去国际饭店,还是先见见桃谷小姐吧。”
“谢谢您,李桑――!”
中村秀二诚恳地对着李学武的背影鞠了一个躬。
刚刚他想提去见桃谷,可又怕李学武发火,拿对方做要挟。
但看现在,李学武这么的光明磊落,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虽然在刚刚的谈话中,李学武表现出了较为严肃和苛责的一面,实话实说,中村秀二真怕他会发火,毕竟这种事谁遇到都会生气。
知道这一次来内地,解决这件事的困难程度会很高,尤其是要过李学武这一关。
国内给他的指示是,决不允许这件事升级,变异,必须保持在商业交往和事故范畴内。
也就是说,必须通过商业手段来解决,必须他来想办法。
李学武并未跟他兜圈子,绕弯子,很直白地告诉他,要赔偿。
是的,赔偿和补偿是不一样的意义,且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也具有不一样的强烈程度。
李学武早就收到了消息,却只在今天见了他一面,表达了态度和要求后,还允了他去见桃谷。
他表现不出任何的欣喜,只觉得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不怕他安排桃谷在内地出事故,更不怕他带着人来耍花样,甚至连合作项目都点明白了。
别拿合作项目说事,他要是敢再用合作项目隐隐地威胁,李学武就敢跟他玩鱼死网破。
电子电气项目的技术和设备都已经到了钢城,即便他现在撤走了所有的技术工程师,可红星厂一样能接收设备和使用设备。
到时候说不定有多少外企来继续合作电子电器厂呢。
是他们先毁约的,任何补偿和赔偿都拿不到,真正在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红星厂满意,让狮子大开口的李学武满意呢?
――
“中村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从红星厂里出来,一直保持沉默的几人上了汽车后,年龄最小的明里终于沉不住气问了出来。
“您好,请开车吧”中村秀二先是示意了司机开车,这才转过头,看向明里用日语说道:“请记住我的话,明里小姐,如果你能得到他的青睐,我会帮你在东京买一幢公寓,随便你选择哪里。”
“中村社长,如果我也能得到那位李先生的青睐……”
就在中村秀二说完明里身边坐着的三上悠期待地问道:“我也能得到您的奖励吗?”
“当然,这件事各凭本事。”
中村秀二认真地点点头,说道:“如果你能让他深深地陷入到你的魅力之中,以后无论你在这里生活,还是回到东京,我都不会吝啬奖赏的。”
“但是,别被我的话迷糊了头脑,他不是你脱了衣服就能迷惑的男人,这是一头凶猛睿智的老虎,还是会吃人的老虎。”
“您说的太恐怖了――”
后座上的明里和三上悠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社长说话有些夸张了。
刚刚见到那位李先生,虽然长相很是凶悍,但看对方说话很儒雅,很和气,好像很有学识似的。
她们都确定,社长不会说谎。
但是,两人还是难以在内心设想对方到底有多么凶狠。
总不会喜欢杀人吧?
这也太荒谬了,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会用凶狠形容呢?
“其实在这里生活也很不错”
看着干净的街道,不是很繁华的城市,绿意盎然且规整的绿化,三上悠开口说道:“至少比东京更凉快一些,也更舒适一些。”
“我从来没有出过国”刚刚从大学毕业的明里观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说道:“这里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如果合作项目得以顺利进行的话”中村秀二回过头,看着两人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坚持下来,即便没有完成我的特殊任务。”
“三禾株式会社与红星厂的合作项目很大,很重要,未来这里的办事处一定会扩大,甚至成立分公司,只要你们能坚持下来。”
中村秀二认真地说道:“越懂得内地的情况,越懂得与内地经济交往,你们的未来越光明。”
“中村社长,我们会与内地正式地建立国际关系吗?”
明里在学校里学习的就是国际关系学,她很好奇这个。
“我知道现在两国的贸易往来是很频繁的,经济和工业建设都有合作和交流,这已经是正常国际关系的前提条件了。”
“当然,我当然坚信这一点”中村秀二看着明里说道:“我对你敏锐的嗅觉和意识很欣赏。”
“你应该留在这里,多熟悉这里,用不了几年,两国一定会实现正常的国际交往关系的,到时候你就是历史和时代的见证者了。”
“如果成为历史和时代的见证者,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三上悠抿着嘴角说道:“我实在想不到未来几年要在这里工作和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那就用你的头脑好好想”中村秀二看了一眼身后凶狠的三上悠,这姑娘早就习惯了另一种优势,都忘了自己还有脑子。
“就像当年最先吃螃蟹的那个人一样,谁先掌握了贸易和交流的话语权,谁就掌握了未来引领和控制贸易的建设权。”
中村秀二点了点两人,道:“我希望你们能在这里成长为对华贸易专家,希望在更大的国际舞台上看到你们的身影。”
“这需要怎么做?”
三上悠倒是对出名有了兴趣,好奇地问道:“只需要得到那位李先生的青睐就可以了吗?”
中村秀二:……
――
“日商代表那边怎么应付的?”
谷维洁从小食堂里出来,见着李学武站在大树下同食堂何师傅说着话,便走过来打听了一句。
傻柱见着领导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道:“谷副主任好,那你们聊着,我这回去忙活了。”
他走的时候给李学武示意道:“晚上早点来啊,我这边等你来了菜下锅,谷副主任再见。”
“你们是一个院的邻居?”
谷维洁看了笑呵呵的傻柱,回头打量了李学武一眼,道:“我好像听谁提起过。”
“谁能在您面前提我的事啊?”
李学武笑了一声,道:“上午从李主任那离开,就被敖副主任堵着去见了日商代表,好家伙。”
他举起三根手指头夸张地说道:“三个漂亮大姑娘围堵我啊,很怕我意志很坚定似的,足足考验了我十多分钟。”
“你还怕这种考验?”
谷维洁笑着打量着他,问道:“怎么谈的,人家别不是被你的开价太狠吓跑了吧?”
“我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却落荒而逃的样子呢。”
“您可千万别这么想――”
李学武摆了摆手,开着玩笑说道:“我就是一璞玉浑金的淑人君子啊,您瞅瞅我,这么一慈眉善目的,能做出那种为难人的事吗?”
“我呀,只是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把这件事的利害关系说清楚了,但凡懂点事的,不会自己想嘛,该怎么赔偿应该主动的呀!”
“嗯――是嘛?我看看?”
谷维洁也开玩笑似的,仔细打量了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什么璞玉浑金、淑人君子、慈眉善目,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啊?”
“嘿――!您再仔细瞧瞧!”
李学武努力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要多慈眉就有多善目。
谷维洁笑着躲开了,指了他提醒道:“我提醒你,千万别再对人这么笑了,胆小的能吓哭了。”
“没您这么寒碜人的啊――”
李学武跟谷维洁闹了一句,瞧见何雨水拎着饭盒从小食堂里出来,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何雨水撇着嘴角,跟气包似的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问道:“干嘛?”
“多大仇,多大怨啊?”
李学武打量了她一眼,好笑地说道:“至于嘛,是不是放不下我啊?还是不甘心啊,咱俩不至于没有感情交往,反目成仇吧?”
“李学武,你太自恋了吧?”
何雨水气呼呼地瞪着他说道:“合着我何雨水只能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了是不是?没了你我就找不着对象了是不是?”
“我就这么低贱,非得往你身上贴,往你身上靠,任由你嫌弃是不是?”她刚开始说着还气哼哼的,可越说语气越低,眼泪就往下掉,说到后来也说不下去了。
“算我辜负了你成吧?你要心里不舒服就多骂我几句。”
李学武将手绢递了过去,道:“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甭说你因为这个跟我凶,就是平常见着了,跟我喊几嗓子,我也得忍着。”
何雨水听见他说,一把接过了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我没想找你的茬儿,更不想跟你喊,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理解,理解,我充分理解你心里的苦,真的,我特别理解。”
李学武点点头,诚恳地说道:“毕竟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站在眼巴前,喜欢是真喜欢,却可望而不可及,追又追不到,搁谁心里都难受,搁我,我心里更难受。”
“李学武――!”
雨水眼泪都顾不得擦了,抬起头瞪着李学武,好气又好笑地问道:“你是来安慰我的吧?”
“那没错的!我就是来安慰你的!不然我等在这干什么呀?”
李学武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理解地说道:“我以前也有个喜欢的姑娘,就住在我们院。”
“大高个,身材苗条,长的也好,能说会道的”他一边用手比划着形容了,一边感慨道:“我特喜欢她,可她从来都不拿正眼看我,你说我理不理解你心里的苦?”
“你们院?你说的是咱们那大院?”雨水擦了眼泪,问道:“你说的是前院还是后院?”
“就是咱们大院的,我说了你兴许都能认识”李学武撇了撇嘴角,凑近了雨水,神秘兮兮地说道:“她哥是个厨子……”
“李学武――!”
何雨水知道自己被耍了,使劲儿推开了他,嘟着嘴,气哼哼地问道:“我很好耍是吧?”
“你挺可爱的――”
李学武看着她笑了,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好好的吧,反正都是一辈子,跟谁过不是过呢。”
“别惦记我了,哥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
“你是谁哥啊!”
何雨水气的追上去想要捶他一下,可走了两步又站住了脚。
“李学武,你刚刚说的那个,是真的吗?”
“啥真的?哦,你问那个啊――”
李学武回过头看向她,点点头说道:“她哥确实是个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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