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5、老母十二相!(1/2)

  盈满无穷白光的真空家乡中,同时显现十二道扭曲门户。

  此十二道门户在刹那化为紫红之色,阴寒酷毒的紫红怨火被强行收束成一股,由一道身影手臂牵拉着,将之猛然间拖拽进了真空家乡之内!

  那道身影,身着玄色交领道袍,地劫运以他为中心盘旋飞腾,于这无边白光中凝聚成片片漆黑气鳞。

  无穷气鳞盘结于虚空之间,犹如一道黑龙,环绕住那道身影。那身影伸出一道赤红手臂,将紫红丝线攥在掌心内,一根根缭绕怨火的紫红丝线之后,吊悬着一个个凤冠霞帔、尸香浓郁的‘哀神’!

  赤红手臂掷落手中红线!

  数十道哀神散入这片寂静恒一的白光世界里。

  于此真空家乡内,荡漾起一道道紫红涟漪——

  寂静恒一、不动真如的气韵便被因这数十具哀神怨火侵染,在瞬息间破碎,再维持不住那般恒定真如的状态!

  “云空未必空,欲洁何曾洁?”

  那迈入真空家乡的身影盘坐于无边涟漪中,声音传彻此间世界,“既是‘空空’,何来‘真假’,何赢虚实’,何必‘真空’?

  真空真空,实是不空!”

  何所谓‘空性’,‘空性’并非对应道门的‘有无’。

  所谓‘空’,实在是连‘无’也没有,一切任何都没有,一切任何都又俱可以存在——剥脱去所有关于‘我’的见解以后,事物本身的运转,即是法性,即是‘空性’!

  然而真空家乡会,偏以‘真空’强名‘空性’,也便直接落在了下乘!

  苏午踏足此间真空家乡,便直接以‘空’对‘真空’,以自身尚未彻底成就之法性,对此间‘真空道’!

  他口中宣诵之声刹那落下,整个真空家乡都在这瞬间似乎震颤了一下。

  立成‘真空家乡’的本源宗旨,被他所言直接触动了,继而引致整个真空家乡都猛烈地震颤了起来——地、水、火、风从无边白光中显化,重新演化世界,眼看要将所谓‘真空之世界’,化作‘不空之世界’!

  “真空真空,实是不空!”

  滚滚地水火风之中,又陡然浮现出一道道人影!

  那一道道人影都长得一模一样,像是由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原本没有任何特征,它们皆是被真空家乡包容聊性魂,在这里它们没有特征、没有意识,它们组成了这方真空世界,但此方真空家乡,却并不为它们所樱

  它们是此方真空家乡的耕耘者,但享受着田地之上耕种出的果实的人们,亦并不是它们!

  然而,此时它们环绕在苏午身周,跟随苏午宣诵真言,它们一个个就再次恢复了原本的五官面容,体貌特征,变作了一个个鲜活的性灵!

  ‘真空教首’对于‘空’的理解太过于浅薄了。

  浅薄到只是构建了一层‘空’的假象,遮蔽在所有性灵之上,试图以此将它们洗刷成空白,将它们伪装成‘空’的模样!

  空即是空,何须伪装,何来真假,何有虚实?!

  遍遍地之间,所有收容进真空家乡的性灵意识,此刹都围拢在了苏午身周,苏午好似成了此间的主人,而此间的所谓‘真空教首’,一刹那就沦为‘过客’!

  滚滚演化的地水火风之外,不断消褪的白光之中,骤然传出庄严肃穆之声:“我佛慈悲——

  皈依我佛!”

  白光中,一尊头顶白纱、身着雪白纱裙,如羊脂白玉一般的妇人一手捻柳枝,一手托净瓶,漂浮于白光之上。

  它面目慈悲,口发庄严之声,于是白光重又向那地水火光激烈演化的世界覆淹,试图令那地水火风皈依,重新化为无边白光!

  一重重美妇人形影环绕此间地,口中不断发出慈悲之声:“皈依皈依皈依皈依皈依——”

  环绕在苏午身周的一道道性灵意识,在这无边慈悲之声中,顿时有面容五官、体貌特征重新被洗刷去的征兆!

  苏午静坐不动,唇齿不动,心念不动。

  此间真空家乡,却皆在贯彻他的意志:“你非真佛,何必要人皈依?

  何必皈依?何必皈依?何必皈依?”

  三声何必之下,从无边白光中涌现的一道道‘观音老母’化相浑身遍布裂纹,紫红怨火陡地攀附上这一尊尊浑身裂纹的‘观音老母’,一霎那就叫它浑身白玉般的外壳破碎了!

  ‘观音老母’外壳破碎,其下却陡地显出了又一尊‘老母’化相!

  这尊‘老母’,盘坐于金色莲台之上,一身白色长裙,头发雪白,面容却是个年轻妇人,她双掌间托着一面宝镜,那宝镜中映出苏午的身影,苏午身影在镜中变作了无边巍峨、无边庄严、无边神圣、无边纯洁的一座雪山!

  此大雪山,乃是‘灵山’!

  宝镜将苏午本形化作‘灵山’的刹那,就跟着陡地变作一团金光!

  年轻妇人足踏莲台,捧住那团宝镜所化的‘金光’——金光化作一面巨斧,照着苏午劈杀了过去!

  ‘大劈灵山’!

  金色莲台上的年轻妇人,乃是‘劈山老母’!

  “你以我代灵山,劈却灵山,莫非就能破除我执,粉碎偶像,成就‘真如’?!

  拿起——”苏午眼看那年轻妇人拿起纯金大斧,照着自己面门劈落,他面不改色,笑着道:“放下。”

  足踏莲台的‘劈山老母’,却放不下手中巨斧,她这一斧,距离苏午面门已经近在咫尺,往前一寸,即能将苏午劈作两半——

  到了此时,她怎可能放下?

  怎能放下!

  ‘劈山老母’放不下手中巨斧,于是便永远与苏午面门相隔咫尺,永远不能存进丝毫!

  “放下!”

  苏午仍在笑着,请她放下巨斧。

  放下巨斧,放下我执!

  它身形悬滞于无边白光中,一双冰冷漠然的眼睛注视着白光之外,与斧刃近在咫尺的苏午面门,犹豫再三,再三犹豫,竟真放下了手中巨斧。

  “放下!”

  虚空处处,仍在响彻雷音,催促‘劈山老母’放下甚么。

  可它如今依然放下了手中巨斧——

  “手上放下,心中拿起。呵呵……

  业障!”

  苏午一指点出,‘劈山老母’身形直接在他一指之下,被摧灭作虚无!

  地水火风已在此间演化出了洲陆大地,绿树湖泊!

  地水火风之外,白光激流涌动,此后又赢梨山老母’、‘泰山老母’、‘太极老母’、‘西山老母’、‘金身老母’等共袄老母化相相继演化,以种种手段交攻苏午,亦尽皆被苏午以一句句‘真言’化解!

  十二道悬立于虚空之中的扭曲门户,此时已经破碎了十道。

  仅剩的两道门户被白光海洋簇拥着,尤在试图倾淹那些重演地水火风的地域。

  此时,一道浑身靛蓝,盘坐于靛蓝莲台之上,形容模糊分辨不出男女的‘老母’化相又自滚滚白光中显化而出,它双掌合十,一重重靛蓝轮光便自身外发散,将四面八方不断演化的地水火风、一道道长出五官形容的性灵意识,及至滚滚紫红怨火,皆包容在靛蓝轮光之内——

  使得此般一切种种,尽皆归于‘本初’!

  尽皆回归那寂静白光恒一不动的状态!

  苏午看了一眼那自白光中显现、浑身靛蓝的‘老母化相’,忽然间双手放在膝盖之上,身后跟着浮现出一尊身青靛、坦身盘坐的佛陀!

  这尊佛陀浑身散发出靛蓝光芒,无边靛蓝光芒在其脑后聚成了一道‘绿日顶轮’!

  ‘绿日顶轮’转动之下,四下虚空中,皆有如潮水般的声音,称颂此佛陀之名:“本古衮德桑波!”

  本古衮德桑波——光明总持——普贤王如来刹那自苏午尚未完全成就的法性之中显现,那尊浑身青靛的老母化相,亦被普贤王如来周身散发出的佛光覆盖,它跟着化作了普贤王如来的面貌——

  从这‘普贤老母’身上散发出的靛蓝光芒,在此时覆盖四下,反而令那些地水火风的演化愈发激烈,生机充盈于其中,那些面目模糊的性灵意识,面目亦跟着变得清晰起来,连同那滚滚紫红怨火,在靛蓝佛光侵染之下,都逐渐消解怨气,变作缕缕或白或赤的薪火,尽数朝苏午汇集而去!

  ‘普贤老母’直接回归本初,为苏午法性中飞出的‘普贤王如来’所取代!

  轰隆!

  虚空之中,仅剩的两道扭曲门户,此时又破碎了一道!

  耸立于这片混乱无序,充斥着地水火风、紫红怨火、无数人影的世界中央的那道扭曲门户,化作一股清澈水液,缓缓滴落。

  苏午看着那股清澈水液,从中感应到了‘女娲神韵’。

  除却‘女娲神韵’之外,他还感应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他脑海里思维飞转,瞬间就回忆起了这般气息的来源。

  “最初裹尸布……”

  苏午了知此般气息为何会令他‘似曾相识’,他确曾接触过类似沾染此般气息的事物——即是那些用以包裹蕴含‘人类之银’、‘原初遗泽’之饶、出自‘大秦教’的裹尸布,那些裹尸布上的淡淡尸油印记,亦散发着类似气息。

  只是那些可以批量出产的裹尸布上散发出的气息,皆不如当下这股水液中的气息这般浓郁强烈!

  这股水液中的气息,并非来自于那些批量出产的裹尸布,应是来源于最初的那块,真正包裹了‘活着的父亲’的裹尸布!

  ‘无生老母’与‘女娲’、大秦教‘活着的父亲’皆有勾连!

  嗡!

  那股水液浸入白光海洋之中,却不与白光海洋相融。

  反而在白光中被塑化出了身形,变作一个浑身包裹在白光般的衣袍之中,头戴锥帽,怀抱着一个纯白襁褓的妇人!

  任谁看到这并未露出面容的妇人形影,脑海里便会不自觉浮现出自己母亲最慈爱的那一面!

  ‘无生老母’脑后‘十字’转动成‘卍字轮’,它漂浮于白光汪洋之上,手中襁褓空空如也——这空空如也的襁褓,此时成为了此间所有一切的归宿、本源!

  地水火风种种物质、深红怨火裹挟下的哀神、环绕在苏午周围的一道道人影,尽皆投向它怀中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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