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甲士斗鬼

  子夜,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辰,也是妖魔鬼怪出没作乱的逢魔之时。

  乌云闭月,浓郁的夜幕似乎要压倒在大地上。

  夜幕下的安民村仿佛与世隔绝,陈旧败落的泥瓦屋,崎岖不平的泥土路,四周静谧无声,宛若被黑暗笼罩。

  村头一颗歪脖子槐树上挂着一盏灯笼,昏暗的火苗吞吐幻灭不定,顽强地提供着微弱的光明。

  灯笼下站着两个披甲执刀的威武甲士,似门神般按刀左右分立。

  两员甲士非常年轻,尽管四野寂寥,依旧全神贯注,努力监视着任何风吹草动,看起来非常威武神气。

  如果忽略他们唇上叼着的卷烟的话……

  由于袁玉堂这个穿越者的乱入,导致卷烟提前登陆这个时代。

  司徒杀奴尝过卷烟的滋味后,时常烟不离手。

  军队内上行下效,有司徒杀奴这个榜样,不管是讨好上峰,还是单纯觉得抽食卷烟酷帅,反正卷烟风潮席卷了整个桐山关。

  短短时日,不少军士俨然变成老烟鬼。

  也不知道卷烟会不会风靡整个大夏,如果成真的话,可能数百年后,人们会把袁玉堂尊为香烟之祖。

  ……

  仔细看来,这两员年轻甲士赫然就是昨晚差点误劈驿吏的那两个愣头青。

  两人相貌极其相似,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哥哥名叫张青,弟弟叫作张林,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加之平时作战勇猛,所以闷葫芦被特意挑选出来执行今晚的特殊任务。

  一根卷烟抽尽,张林有些百无聊赖地掂了掂手中用红布包扎起来的柳条束,“哥,这大半夜的,话说到底咱们在这里等啥呢?”

  张青站姿笔挺,目不斜视地答道,“哪来那么多废话,长官有令,咱们执行便是,莫要聒噪!”

  无故被呵斥一番,性格跳脱的张林撇撇嘴,没敢还嘴,只好打起精神继续警戒。

  突然,张青发现前方夜幕下似乎走来几道模糊的人影,当即精神一震,凛然喝道,“前方何人?”

  那几道人影充耳不闻,继续缓慢地迈步。

  闷葫芦早就下令,今夜任何行踪诡异之人胆敢靠近村子,格杀勿论。

  张家兄弟心知可能是正主上门了,握紧手中武器,身躯微弓,时刻准备出击,张青下达最后的警告道,“站住,再敢靠前,休怪某家出手无情!”

  那几道人影听罢非但没止步,反而加快速度。

  张林今年刚好十八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见警告无效,当即按捺不住,几步飞奔出去,暴喝一声,手中柳条束迅猛地砸向其中一道人影。

  张青哪容弟弟冒险,果断跟随上前。

  嘭!

  低沉的闷响震彻旷野,张林惊愕地发现,那人影被他砸中脖颈处,整颗头颅居然掉了下来,不由得停下脚步,傻傻地看向手中的柳条束。

  这特么的到底是柳条束还是神兵利刃,居然有如此神锋?

  然而诡异的事情紧接着上演。

  那道被砸掉脑袋的人影非但没有倒地,反而凶猛地扑上发呆的张林。

  “老弟小心!”

  电光火石间,张林只觉眼前一花,便见哥哥张青火势赶到,一脚踹飞扑来的无头人影。

  直到现在,张家兄弟总算发现不对劲了。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天穹乌云被吹散,遮蔽的月华散落大地,也让两人看清那些模糊人影到底为何物。

  “嘶~”

  张林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来袭者,赫然是五个衣衫褴褛,皮肉腐烂的鬼物。

  这些鬼物无一例外皆是肢体扭曲颠倒,有的是手脚异位,倒立行走,有的是脑袋安在肩膀上,头颅位置则是一条枯槁的鬼手。

  最骇人的就是一头肢体错位,手脚躯干全部黏在一起似人柱的鬼物,恰好这头鬼物就是被张林劈掉脑袋的正主儿。

  饶是张家兄弟在桐山关血战过尸兵,也不禁后背阵阵发凉。

  相比于浮躁的弟弟,哥哥张青的性格就比较沉稳,所以最快回过神来,猛地挥扫手中红布柳条束。

  包围过来的鬼物似乎非常畏惧红布柳条束,龇牙咧嘴地逼退开。

  “莫要发呆,随我斩鬼!”

  一招逼退群鬼,张青便知红布柳条束非比寻常,暴喝提醒失神的弟弟,瞄准其中一头鬼物冲了上去。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张林也很快克服心中恐惧,哇呀呀喊叫着加入战场。

  张家兄弟大战五鬼,居然打得有来有回。

  张林怒目圆睁,提着红布柳条束追着没有脑袋的那头鬼物疯狂追砍。

  那无头鬼物犹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既想扑杀张林,又惧怕红布柳条束,一时间进退无度,竟被张林一击打得四分五裂。

  掉落的腐烂肢体犹如有生命般,正欲分头逃窜。

  旁边的张林一脚踢开一头纠缠的鬼物,见到此景,突然灵机一动,快速伸手掏向腰间布袋,紧接着用力一扬,一大捧鲜红欲滴的赤豆暴雨般射向地上蠕动的鬼物残肢。

  噗~

  嗤~

  “哇~”

  三道怪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浸泡过大公鸡纯阳之血的赤豆甫一接触到鬼物肢体,立即如积雪消融般,滋滋作响地冒起大团腥臭至极的灰雾。

  来袭的赤豆实在太多了,鬼物残肢无处可逃,在凄厉至极的吃痛声中化作一趟脓血,就此灰飞烟灭。

  张家兄弟无意间觅到灭鬼法门,顿时大喜过望,两人联手再战,打得剩余四头鬼物连连败退。

  “喝!”

  张青一个闪身躲过一头手脚异位的鬼物袭击,旋身一式力战四方,势大力猛地砸中被张林逼来的一头驼背鬼物。

  只听嘭的一声,驼背鬼物哀嚎着被砸得迸裂。

  机不可失,张林及时撒出早就攥在手心的浸血赤豆。

  滋滋~

  又一头鬼物饮恨当场,化作脓血。

  接连两头鬼物被灭,剩下的三头鬼物唇亡齿寒,纷纷发狂暴走。

  立时,阴风惨烈,鬼嚎连天。

  鬼物发狂,张家兄弟立即感到压力大增,再也不复之前的轻松从容。

  不过两人也不惊慌,依靠亲兄弟的默契配合,沉着应敌,与三头鬼物打得难分难解。

  突然,一头鬼物化作大团阴气,猛地下潜缠住张林的两脚。

  当时张林正欲后撤,被阴气缠上,立即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栽倒。

  另外两头与张青缠斗的鬼物同时舍弃对手,张牙舞爪着袭向张林。

  “啊~大哥救我~”张林命悬一线,惊声呼嚎。

  胞弟眼看着就要丧命于鬼爪之下,张青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甩出手中的红布柳条束,紧接着虎吼一声扑向张林,企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弟弟。

  一鬼被击退,另一鬼则无阻而至,瞬间张开血盆大口,竟欲将二张一口吞噬。

  张青绝望地闭上眼睛,用身体牢牢护住弟弟。

  就在张青以为必死之际,突然间空气中响起一声急啸。

  呼~

  那声音又快又急,转瞬即至。

  张青眼角余光撇见一道火光极速炸开,紧接着便感觉身边火光大作。

  “嗷呜~”

  茫然抬头,张青便看见本该扑向他的那头鬼物竟被点燃成一个人型火炬,正在滚滚烈焰中哀嚎扑腾,没多久就原地蒸发。

  “咳咳,莫要发呆,快解决掉那两头祟鬼!”

  傻楞间,一道虚弱的呼喝惊醒了张青,急转头看去,却见村口歪脖子槐树下站着一道瘦小的人影,正扶着树干大口喘息。

  原来是袁玉堂暗中出手相助!

  张青知晓不是发愣的时候,急忙一个翻滚,途中直接解下布袋,凭感觉找到被他红布柳条束击退的那头鬼物,将布袋里所有的浸血赤豆全部撒了出去。

  “哇呜~”

  凄厉的惨嚎中,又一头祟鬼魂飞魄散。

  张林险些置兄长于死地,心里又急又怒,也不等起身,一把扯破装着浸血赤豆的布袋,猛地一扬。

  浸血赤豆便如大雨倾盆般撒落,无差别撒向化作阴气的最后一头祟鬼。

  “啊~”

  最后一头祟鬼也就此湮灭。

  不等二张定下神来,村里猛地传来剧烈脚步声,两人惊魂未定,本能地想冲上去保护旧伤发作的袁玉堂。

  “公子!”

  才刚起身,张家兄弟就听到闷葫芦熟悉的粗矿嚎叫声,定睛看去,来者果然是闷葫芦。

  闷葫芦疾步跑到袁玉堂身边,即是自责又是恼怒地冲张家兄弟吼道,“你们两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连累了公子!”

  袁玉堂脸色煞白,咳得撕心裂肺,闻言忍不住呵斥道,“你,你闭嘴,哪有你这样怪责自家弟兄的!”

  闷葫芦不服气地哼了声,扭头瞪着牛眼,朝二张骂道,“还傻站着干嘛,滚过来背公子回马车上!”

  张家兄弟急忙上来,张青不由分说就背起袁玉堂,朝马车飞奔出去。

  回到马车上,张林手忙脚乱地找出疗伤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袁玉堂服下。

  药劲化开,袁玉堂总算缓过劲来了。

  张家兄弟手足无措地跪坐在车厢里,刀兵加身都不曾皱眉的好汉,此时愧疚得都快落泪了。

  皆因所有护卫都感恩戴德袁玉堂在桐山关战役里的功劳,发自内心敬佩着他,宁愿自己去死都不愿他受到一点伤害。

  袁玉堂虚弱笑着宽慰道,“两位大哥无须自责,战场杀敌才是你们的主场,降妖除魔,一时失手不察也在所难免,千万不要把闷葫芦那货的气话放在心里。”

  张青双目通红,哽不成声地说道,“公子,是我们兄弟没用……”

  “行了,没事就好,莫要多说了,回去吧……”袁玉堂虚弱地摆手打断道。

  等张家兄弟退下,袁玉堂才向闷葫芦问道,“十二只祟鬼,都解决了吗?”

  闷葫芦赶紧点头道,“都解决了,张家兄弟和您解决了五只,俺和其他兄弟在村里干掉了七只,没有一只漏网,俺都数着呢!”

  “那就好,你也去休息吧,我乏了。”

  闷葫芦走后,袁玉堂掏出《天罡秘术》,果然有多了新的图像和记载:

  【大夏皇朝太康十七年初夏,灭杀十二祟鬼,功德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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