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平青也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老将,他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无论乐星集团实力如何雄厚,都要认清一个现实,这里不是半岛,在别家的土地上就应当遵从主人的规则。
翟平青认准了李昌姬最终还是会让步,对乐星集团来说,五亿算不上什么,既然确定传染病院新医院搬迁,早点拿回投资也是好事,反正他们还有中韩产业园这张牌,找回损失并不是难事,何必在这件事上纠结不放。
李昌姬的回答却让翟平青大失所望。
“转让费最终谈到多少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只需在限期内将我们投资的五十亿退回来就行。”
翟平青暗骂这女人贪婪,真把自己当成任她拿捏的对象?翟平青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你的期限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李昌姬道:“你可以试试看,不过我也要提醒你,要做好承受最大损失的准备,不仅仅是金钱,还包括你好不容易积累的声誉。”
翟平青最恨别人威胁自己,无论这女人是什么身份。
翟平青冷笑道:“李总,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们中国人最讲究和气生财,没必要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吧,我康健集团虽然比不上乐星集团财雄势大,可你们也要搞清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怕告诉你,我要是有所闪失,们也休想全身而退!”
李昌姬和翟平青对视着,翟平青毫不退缩,继续道:“有些操作见不得光,凡事都要记得给别人留有三分余地。”
李昌姬忽然笑了起来:“受教了!那翟总打算何时归还我们这笔钱?”
翟平青道:“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事情的关键在汪家,若是汪建明肯点头,撤资自然无人阻挠,当然还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汪建成愿意以合理的价格接手,其实有个人可以解决这些问题,至少能够解决其中一。”
李昌姬道:“你是说汪正道。”
翟平青点了点头:“李总不妨找他谈谈。”
李昌姬道:“他若是能够影响到汪建明,中韩产业园的事情也不会闹到如此的地步。”
翟平青道:“或许我们都是受害者。”
李昌姬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真正得益的是汪家。
李昌姬想了想终于道:“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希望这件事能够有个圆满的结局。”
翟平青却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就能给你答案,四十八亿,这是我能承受的最大损失。”翟平青反复盘算过,就算最终转让的价格定格在四十八亿,损失的两亿可以让师兄黄有龙承担,而他已经抱定离开东州的念头。
康健养老医院已成鸡肋,这份钱他仍然打算让师兄承担,对黄有龙来说,他承受得起。
翟平青并不清楚李昌姬对他和黄有龙的关系是否知情,目前的困境让他的疑心变得越来越重。他怀疑江家在布局,他甚至怀疑师兄黄有龙也有事情在瞒着自己,现在只能希望他信守承诺。
李昌姬终于松口道:“四十九亿。”
准备接手传染病院新医院是赤道资本管理层的决定,汪建成考虑之后还是将这件事通报给了父亲。
汪正道得悉此事之后认为不妥,在这个时候介入有些敏感,毕竟侄子汪建明现在是东州的一把手,别人难免会怀疑里面存在暗箱操作,把一顶官商勾结的帽子扣在他们汪家头上。
汪建成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影响,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放过,如果可以成功接手传染病院新医院的项目,他不但可以拥有应得的股份,还可以将康健养老医院纳入囊中。
也就是说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一个小目标为起点的利益,而且这一切都将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进行。
汪正道没有坚持去说服儿子,因为他对乐星集团最近咄咄逼人的表现也心生不满,康健集团的背后出资方就是明德集团,而明德真正的后台老板还是李秉星,汪正道认为也应该敲打一下乐星这帮人,让这片土地上没有他们横行霸道的资格。
汪正道也知道侄子这两天去了省里,梁书记要找他谈话,但是这件事跟汪正道没有关系,他的眼界没有那么低,汪家永远不会将商业利益摆在第一位。
汪正道接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父亲家里为他做饭,自从病愈之后,只要他在京城,每周都会抽时间过来陪父亲吃饭。
汪老一个人在书房写字,自从退下来之后,老爷子就很少出门。
汪正道做了父亲最爱吃的粉蒸肉,家里的保姆虽然也会做,但还是他亲手做的更有味道。
特地带来的土鸡也煲好了汤,汪正道让保姆去摆桌,自己则解下围裙亲自去请父亲吃饭。
汪老今天写了四个字――青出于蓝。
汪正道拿起那幅字例行夸赞一番。
汪老等他夸完,将那幅字揉成一团直接扔在了废纸篓里。
汪正道有些心疼道:“爸,您不要给我啊,多好的一幅字。”
汪老道:“你少把商场上的那套虚情假意的阿谀奉承用在我身上,我自己什么水平自己知道。”
汪老的书法也是在退下来之后才拾起来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也就是小学生水准,虽然谦虚了一些,可他的书法最多也就是普通水平。
汪正道陪着老爷子来到餐厅坐下。
汪老看到桌上的菜,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有心了。”
汪正道笑道:“您要是喜欢吃我做的菜,我每天都过来。”
汪老道:“你生意忙,我可不敢耽误你。”
“天大的生意也不如陪爸重要。”
汪老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把生意都交给建成,搬回家里陪我。”
汪正道被父亲将了一军,满脸堆笑:“好,好,我尽快退下来。”
汪老夹了块粉蒸肉,一边品尝一边点头:“在咱们家你做饭是最好吃的。”
汪正道笑了起来,能够得到父亲的夸奖还是开心,不过他也能听出父亲的潜台词,自己在他眼中也就这么点长处了。
汪老指了指酒柜,汪正道马上起身去拿了瓶酒,过来给父亲倒了一杯,他自己不喝,自从病愈之后,他已经彻底将酒戒了。
汪老喝了杯酒道:“退下来之后连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了。”
“我陪您喝。”
汪老摇了摇头:“别勉强,我是说啊,我和你乔叔叶叔他们很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汪正道悄悄观察父亲的脸色,试探着说道:“眼看就是年底了,要不我来组个局,咱们三家人聚聚?”
汪老叹了口气道:“各有各的事情,勉强聚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他非常清楚,因为叶昌源的死,乔叶两家已经很难坐在一起了。
汪正道也跟着叹了口气:“爸,我明白,叶叔把昌源的死归咎到乔叔的身上,其实这件事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
汪老道:“你明白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我错了,我不该说,我没有发言权。”
汪老道:“造化弄人啊,咱们这三家,先是你哥牺牲在前线,然后远山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我们哥几个本以为昌源是走的最远的那个,想不到他去减灾委没几天就遭遇了意外。”
汪正道默默将酒给父亲倒上,自己端起茶杯敬了父亲一杯。
汪老道:“其实你叶叔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昌源的死怪不得你乔叔。”
“爸,我听说昌源是因为东州地铁的事情被调离了发改委,因为当初他是乔叔叔推荐过去的,所以发改委方面在动他之前特地征求了乔叔叔的意见。”
汪老道:“你亲耳听到?”
汪正道摇了摇头:“爸,其实自从乔如龙和叶清雅离婚之后,他们两家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在我看来,乔叔不愿再为昌源说话也是人之常情。”
汪老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爸,乔叔为人处世的格局一直是我佩服的,就好像这次他推荐了建明。”
汪老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当然能够听出儿子的意思。
“爸,您难道不觉得,叶叔对咱们也疏远起来了吗?”
汪老冷哼一声:“还不是你给人家带去了麻烦。”
汪正道哭笑不得:“爸,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而且那只是一件小事,我的意思是,叶叔认为我们和乔家达成了某种默契。”
汪老把手中的酒杯重重一顿,杯里的酒水飞溅出来。
汪正道赶紧劝道:“我就这么一说,您别动气,你要是不乐意跟我交心,我闭嘴好吧。”
汪老道:“说起建明我有件事问你,梁本初找建明去南江谈话是不是你的缘故?”
汪正道叫苦不迭道:“爸,您这都听谁说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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