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儿童乐园开业以后,乐园门口车水马龙,再怎么去那里晃悠也不引人注意了,魏红莲便天天去探望国诚,每次还不空手,有时是排骨汤,有时是鸡汤,灌得他现在一见汤就有恶心了。不喝还不行,因为她总是用那很感人的眼神看着你,看得你乖乖喝掉为止。
国诚看魏红莲每天跑来跑去太辛苦,干脆就请她来管理儿童乐园,除了每月有月钱之外,还分给她儿童乐园门票年收入的一半。儿童乐园的收费并不便宜,一次收费1钱银子,包月两5钱,包年4两,超过了很多人的年收入。
李进忠叹道:“这猴崽子倒挺有良心的啊,知道咱家现在缺钱,就送钱给我啊。”
除了魏红莲,朱由校也是儿童乐园的常客,朱由崧更不用,把家都搬过来了,这胖子倒挺招人喜欢的,和朱由检玩到了一块。万历借着看孙子的名义也时常会微服前来,有时候人不多,也会上大转盘或滑梯之类的大型玩具上坐上一坐。看着他肥硕的身躯坐上去,底下的玩具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真担心那些玩具会变成碎片,不过好在木工们很用心,玩具做得很结实,这些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
这一天,国诚正在皱着眉喝魏红莲炖的猪脚汤,忽然看见朱由检气嘟嘟地跑进房,国诚忙放下汤,追了过去。
看着朱由检强忍愤怒的样子,国诚关切地问道:“阿检,怎么了?”
“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有事就出来吧,记住,我是你的国诚哥,有什么事不能对我呢?”
“国诚哥,”朱由检眼泪出来了,“你气人吧,我和由崧哥哥正在玩跷跷板,忽然来了一个人,要我下来。我当然不肯啦,他竟然拉我下来。”
国诚快笑出来了,原来是两个孩子争玩具呀,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但旋即他想到,儿童乐园再怎么也算是朱由检的产业,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欺负,这朱由检也太惨了吧。
想到这里,国诚的声音冷了下来:“朱由崧还在玩吗?”
“由崧哥哥,看到我被拖下来了,也不玩了。”
真是一对难兄难弟,难怪被百官吃得死死的。从某种意义上来,朱由检不是李自成搞死的,而是被百官搞死的。历史上的朱由检在煤山上吊前,终于弄清了这一,可惜还是不敢报仇,写遗书让李自成帮他。朱由崧也好不了多少,南明朝庭也是毁在百官之手。
“你为什么不还手呢?”
“这儿童乐园不是咱自己的产业吗?打起来了,影响生意呀。”
“你还挺识大体的呀。”国诚双手揪住朱由检的衣领,大声咆哮起来,“在自己的地盘被人这么欺负,你不生气吗?人生在世不能快意恩仇,还有什么意思。我的原则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给我一拳,我还人一腿!你是我的兄弟,你也应该这样,别管什么大局不大局了,别人怎么欺负你,你怎么欺负回来。”
朱由检差给国诚给提起来了,但他心里暖暖的,因为他从国诚的话语中听到了关心:“国诚哥,别激动,是我被欺负了。”
国诚感到自己有失态,放下朱由检,道:“你被欺负了,不就是我被欺负了。走,找那子算账去。”
朱由检:“好,我先叫他下来。国诚哥,要是他不听怎么办?”
“揍他呗。”
“要是打不赢怎么办?”
“还有我呢。”
朱由检的不快一下子烟消云散,组团欺负人的感觉真好。
朱由检来到了跷跷板的旁边,那子正和一个孩玩得开心呢。朱由检回头看看国诚,国诚冲他头,做了一个肯定的姿势。
朱由检道:“下来,这是我先玩的。”
“为啥,现在是我坐着的,等我玩厌了再给你。”
“我再一遍下来,如果不听,后果自负。”
那子看着朱由检坚定的眼神,心中打鼓,口中却:“好了,真气,还你啦。”
朱由检坐上跷跷板,转头去看国诚,国诚走上前轻声道:“阿检,记住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勇气是最重要的,有理讲理,没理讲拳头,只许咱哥俩欺负人,不许别人欺负我们。”
朱由检眉开眼笑,道:“国诚哥就是国诚哥,讲话就是比老师要好听,老师老些什么仁啊义啊,烦死了。”
国诚道:“仁义肯定是要讲的,对咱有利的时候,就大谈仁义,对咱不利的时候,就请仁义去渡个假……”
“玩不玩啊?我都坐在这半天了,老不动,不玩我就去别的地方了。”对面的孩有不乐意了。
“好啦,好啦,现在就可以玩了。”
国诚离开跷跷板,准备回房继续对付猪脚汤。
“国大人,国大人,有人找你。”卢受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国诚道:“谁呀,在哪里呢?”
卢受附在国诚的耳边,轻声道:“是皇上,在你的房间呢。”
国诚不敢耽搁,赶紧随着卢受匆匆走了。
刚踏进房门,国诚就发现万历皇帝正端着那碗猪脚汤一口一口地喝着呢。猪脚红烧味道不错,但炖煮味道就差多了。真想不通,万历皇帝为什么会喝得那么香。
放下碗,万历道:“好久没有喝到这种味道了,自从母后仙去,就再也没有人炖猪脚给朕喝了。”
国诚道:“要是皇上喜欢这种味道,那就天天来喝好了,我每天都有一碗汤的任务,一个月保证不重复。”
万历道:“是魏红莲给你做的吧。”
国诚道:“圣上明察秋毫。”
卢受道:“魏红莲以为国公子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这才如此悉心地照料他。”
万历好奇地问道:“那你到底是不是魏红莲的儿子呢?”
国诚道:“我哪里知道。不过看魏妈妈那么伤心,我就顺口答音,给她个精神寄托吧。”
万历赞道:“你真是个烂好人,不过我喜欢。”
万历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抖了抖,问道:“这是什么?”
国诚后背发凉,这是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他对朱由检性格的分析,及纠正的措施。好为人师,可不是件好事情哪。历史上有多少皇帝的老师被皇帝干掉了。远的不,就万历的老师张居正吧,死后被清算,差鞭尸。再,万历从来没让自己当朱由检的老师,自己私自决定,万一惹恼了万岁,下场可是很悲惨的。
见国诚不敢回答,万历念道:“阿检的优:宽厚仁慈刚毅勤奋节俭。缺一:过于信任别人。对策,让阿检多读史书,多上街走走,了解世间百态。缺二:性格过于柔弱。对策,让阿检独立处理问题,自己在背后摇旗呐喊,为他助威。缺三,过分注重面子。对策,带阿检外出谈判,让他明白和面子比起来,里子更重要。缺四,不够果决。对策,暂无。”
国诚汗出如浆。
万历道:“分析得很不错嘛,如果当初张老师也能像你一样分析朕的优缺,并提出对策,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国诚听万历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便道:“皇孙的功课由童乐学全权负责,国诚只是一个孩子,不通诗文,自然教不了阿俭。不过,性格的养成对一个王爷尤为重要,这样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管理好封地。性格决定命运啊。”
万历把纸往桌上一拍,道:“得好,朕送你一本书。”
着,万历从怀里摸出一本书,道:“送给你了,这可是朕的宝贝啊,现在终于找到主人了。”
国诚接过来翻了翻,连环画?再看看封面,作者是张叔大,不认识,翻到第二面,上面作者是太岳先生。张叔大,张太岳,不就是万历皇帝的老师张居正吗?
国诚疑惑地望着万历皇帝。
万历道:“朕这几天翻了翻书架,居然找到了这本张先生为幼时的我写的这本启蒙书。现在看来,张先生费心了,从二十二史中找了许多故事,配上插图,讲给朕听。朕记得,讲这本书的时候,朕听得特别认真。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这本书很快就讲完了。唉!”
国诚心地问道:“圣上在怀念张先生?”
万历道:“也许是人老了吧,现在总会想起以前的事和以前的人。”
国诚更心了,问道:“圣上何不恢复张先生的名誉和官爵?”
万历道:“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再太子即位之际,寸功未建,如何收服人心。留给他吧,这样张先生的学生朋友一定会认为太子是位名君的。”
国诚头,万历突觉有失言,帝王心术岂可对人明言,便道:“这是我们三人在密室里的密谈,如果泄露出去,心……”
国诚笑嘻嘻地道:“心我的狗头,是不是。微臣的嘴很紧的。”
万历阴险地笑道:“不对,是心你的雀雀。”
国诚哑然。
万历道:“国诚,你教育皇孙,训练新兵,功劳不。朕老不赏赐你,恐怕你要朕气了。这样吧,朕册封你的母亲魏红莲为五品诰命夫人,也算是答谢那碗猪脚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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