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举的主考官是文官,正三品的顺天府尹许弘纲;武举的主考官自然是武将,正六品的五城兵马司中城指挥张济远。
明朝武将的地位虽然不如文官,但品级可比文官高多了。文官品级最高的官是六部尚书,正二品。即便是权力最大的内阁首辅,也只是挂内阁大学士衔,品级还不如尚书,只有从二品。当然从制度上来看,文官也有正一品的官职,还有三个之多,就是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不过这些官职一般是给死人的,是一种追封的荣誉。纵观整个明朝,除掉开国时的丞相之外,活着时就是正一品的文官是张居正,万历年间加封为太师,这是绝无仅有的一例。武将的最高官职是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正一品,虽然只有两个,但这个职位不是追封的,而是实职。
京城里品级高的武将比比皆是,可是武举只派区区六品的指挥来监考,不能不大明朝不够重视武举。其实,今年的武举是朱诚立下了连中六元的宏愿的结果,否则有没有武举还两呢。大明虽然有武举的规定,但不定期开展。朝廷记起来了,就每隔三年举办一次,比照文举,搞乡试会试殿试;朝廷忘记了,那就不知道迁延到什么时候举行了。
相对于朝廷的忽视,民间对武举可是兴致勃勃,武举的门票仅仅发售一天就已告售罄。
不过,老百姓能看到的武举的比试是武艺,文试因为对抗性差,所以没有公开举办。
武举的文试,比的是策略,这个当然难不倒朱诚,他又是第一个交卷。
张济远一眼看到朱诚的试卷就拍案而起,大赞一声:“好!”
武秀才一般武艺高强,但文化水平就稍微低了一些,哪个能写出一笔漂亮的馆阁体的字呀。
张济远一目十行地看完朱诚的试卷,发现他论述清楚,有理有据,还有自己的创新,的确是武举史上不可多得的佳作,便道:“这朱诚真了不起。这次考试无论他中没中举人,我也要请他当我的幕僚,为我出谋划策。”
东城的刘指挥道:“这个人,你怕是请不起呀。”
“呵呵,这样的大才,要多少薪金都不为过,我愿意请。”
“你没听过我朝的朱诚吗?他是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就你一个区区正六品的指挥,还想请五品的千户当你的幕僚?”
“正五品的千户?他为什么还要参加武举,难道想学嘉靖年间的陆柄?”
陆柄是嘉靖年间的锦衣卫指挥使,不过他可不是先当的千户,后当的状元。他在嘉靖十一年(公元15年)中的武进士,后来才被授与了锦衣卫副千户一职。
“恐怕他的野心不止如此呀,传言他立志要连中六元,成为大明第一人。”
“我虽然不是文官,却也知道连中六元指的是县试府试院试接连考取第一名取得秀才功名的三元,再加上解元会元状元这三个考取进士的大|三元。难道朱诚在考武秀才时已经得了三元了吗?咱大明只有一个连中六元的,就是洪武年间的黄观,可惜触怒了成祖文皇帝,削去状元,只能是连中五元哪。”
“朱诚没有秀才功名,为了参加这次武举,捐了个监生,直接参加乡试。据他的连中六元是两个大|三元加起来……”
“你是文举的解元会元状元再加上武举的解元会元状元?”张济远惊呆了。
“不错,两个大|三元,朱诚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一。你想,武举不光考策略,还要考武艺,文武双全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呀。”
“朱诚既然立下志愿,必有所凭依,我们只管看一场好戏吧。”
“只怕是一场闹剧呀,你知道朱诚有多大年纪吗?才十三岁,哪怕他天生神力,也比不上力量已经到达巅峰的成年人。这一比,他的脸怕要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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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百姓难得看到一场高规格的武术比赛,所以在比武夺魁的那一天早早地来到了东校场。有票的进了东校场,没票的在校场外等候,看有没有人愿意转让门票。还有些有经济头脑的,在校场外卖起了吃,一向安静的东校场变得热闹非凡。
其实每个人的票上都有位置编码,即使站票也划分了站的位置,根本不用提前来抢位置。但难得有这么一场热闹看,大家还是下意识地提前来了。观看表演的除了文武百官考生亲属富绅商户,还有不少勋贵。看到观众们身上华贵精致的服装,魏忠贤后悔得直拍大腿。为什么?票价定得太低了,早知道,他们愿意来观战,票价就定高一些。这些人有钱,不再乎多花几个,所谓有钱难买大爷开心嘛。
考官和考生们是在巳时之前来到东校场的。东校场是露天场地,不可能让考生提前一天来。反正项目已经定好了,而且武举也不大可能做弊,没有必要像文举一样,把考生关在贡院里。
观众们看到一个个威武雄壮的考生,都激动起来,叫好声不绝于耳。考生的亲友团们也纷纷纳喊助威。
这个时候,一个节奏整齐声音洪亮的助威声响起:“朱诚必胜,朱诚必胜!”
这声音都压过了全场的喧闹声,大家不禁有好奇,一齐找寻,哪个考生有这么强大的亲友团。
只见考生位置上,一个十来岁的童站起来频频挥手致意。只见这孩身材高挑体格匀称,再看脸上,唇红齿白,还带着天真的笑容,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观众们的心一下子就被这个可爱的男孩俘虏了,转而为他加油起来。
考官刚要宣布考试开始,一辆马车急驰而来。
按规定,马车不允许进入东校厂。守门的士卒把手一挥,将车给拦了下来。车上跳下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人,恳求士兵放车子进去。但士兵表示,考官其他考生都是轻身进入考场,不能为他破例。
年轻人几番交涉不成,心头火起,掀开车帘,从车上搬下一样物事,举起来,就走进考场。
观众们看得瞠目结舌,原来青年人举着的是一尊石头雕刻的狮子,怕不有千斤之重。青年人举着狮子,来到主考官面前,把狮子往地上一放,一股烟尘被激荡起来,足见狮子份量之沉。青年脸不红,气不喘,瓮声瓮气地道:“主考大人,我来晚了,请大人恕罪。”
主考官张济远见青年膂力惊人,不由地起了爱才之心,道:“没关系,你先坐下。”
主考官一声“考试开始”,校场内顿时鞭炮齐鸣,鼓乐喧天。
朱诚看着石头陷入沉思,他才不相信有人能举起重达千斤的石头,如果有,那应该是妖孽般的存在。看着看着,他脸上露出微笑,这石头狮子的颜色非常特别,呈现一种奇怪的灰白色,像极了儿童乐园生产出来的水泥凝固后的颜色。
朱诚提起他的八棱铁锤,走到石狮子的面前,道:“这石头狮子很有意思。听石头很硬,我想试试究竟是石头狮子硬,还是我的铁锤硬。”
既然是武举,自然要比武艺,比兵刃,所以朱诚选了八棱铁锤作为近战武器,远程武器是他擅长的后装膛线火铳。这一对铁锤加起来有六十斤重,对于成人来,或许过轻,但对于朱诚来,这已经是极限了。
那青年强笑道:“当然是你的铁锤硬啦,这石头狮子是我请一个雕刻名家刻的,价值连城,你不要搞坏了。”
朱诚冷笑一声,提起铁锤,跳起来,照着狮子头就来了一下。
只听得“喀嚓”一声,这看起来坚固无比的狮子居然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连接水泥的粗铁丝和泥胎。
朱诚大吃一惊,心中叫道:“混混凝土,钢筋混凝土!”
张济远一看,这青年根本不是什么大力士,气得一拍桌案,让士兵把这个骗子给叉了出去。
朱诚走到校场边上,冲着曹化淳做了个手势。
曹化淳走了过来,朱诚附耳道:“把叉出去的年轻人招到京西皇庄,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曹化淳不解其意,朱诚也来不及解释。好在曹化淳很有作忠仆的天份,理解的要做,不理解的也要去做,并且力争在做中理解。
他冲朱诚一头,便去找那个被叉出去的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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