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探马,哪里知道有没有埋伏,主力部队在哪里……”
信王没有说话,拔出一把小小的绣春刀瞄着俘虏的肚子。绣春刀自然还是那把从朱由诚那里抢来的,他的个头已经长高了许多,小小的绣春刀已经不太合用了——当匕首太长,当刀又太短,可是信王就是舍不得扔。熊廷弼拔出刀,试了试刀口,然后盯着俘虏的头顶。
俘虏哆嗦了一下,杀猪也似地喊道:“好啦,我说,我说。我们的主力在水西(今天的毕节市)的山区,具体哪里不清楚。为了防止大明从广西调兵进入贵州,大王派威史日则大将军在荔波县驻守,兵力大约有两千,至于有没有设下埋伏,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信王点点头,把手往下一挥。熊廷弼正想上去处决俘虏,忽然,一位千户冲了上去,一刀从俘虏的腰部砍过,俘虏顿时断成两截,鲜血流了一地。
俘虏挣扎着说道:“你……你骗……骗我……”
熊廷弼笑道:“我们可没有骗你。没人答应你,你老实招供以后就放你走,全部是你自愿招供的。”
信王冷着脸对千户说道:“曹化彰,你行啊,杀俘虏倒杀得很痛快,希望打仗的时候,你也有这么勇猛就好了。”
曹化彰哭着拜伏于地,道:“王爷,我的手下就是在这附近被夷人伏击,死伤惨重。我一见此贼,恨不能生吃其肉,这才忍不住砍了他一刀。王爷放心,遇到敌人,我会带领士兵奋勇杀敌。为弟兄们报血海深仇。”
说着,他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面刻着一个仇字,大概是用刀刻的,现在已经结痂。
朱由检轻叹一声。带队走了。
俘虏还没死,在地上挣扎。不过,他很快就解脱了,一名士兵一刀将他的首级枭下。这名锦衣卫并不是可怜他,而是在收集人头。大明的战功都是计算首级的,最贵的人头是建奴的,十两银子一个,而蛮夷的人头,兵部没有悬赏。大概也值个五两银子。蚊子再小也是肉,和朱由诚混久了,信王可不舍得丢掉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有了足够的银子,才能买新衣服讨好周盈盈不是?士兵将脑袋砍下,控干血液,然后用石灰腌了,丢在一个大铁箱里,这就算是首份平叛的战功了。
虽然打听到夷人驻扎在荔波县。但锦衣卫赶路时依然小心翼翼。
大明天启六年三月二十五日,锦衣卫快出庆远府(今天的河池市)时。斥侯突然汇报了一个特殊的情况,前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小镇,周围全是水田,官道穿镇而过,这很正常,奇怪的是小镇的房屋特别新。
熊廷弼不以为意。道:“看来,庆远府的知府倒是个心系百姓的能臣啊。百姓的房屋一定是在安邦彦造反时被毁,想不到这么快,知府就帮百姓修好了房屋。”
既然没有可疑之处,锦衣卫自然是脚步不停。往小镇方向而去。
小半天的时间,锦衣卫赶到小镇前。
小镇的中间是一条官道,两边是云贵常见的吊脚楼,楼的后面是大片农田,种的是水稻,已经放满了水,但秧苗还没有插下去。也就说,通过小镇只能走中间的官道,绕路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镇的人见到大批军队来到,纷纷躲进楼里,门窗全部关得死死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整个小镇顿时一片死寂。
曹化彰轻笑一声,正要下令士兵继续前进,信王突然说道:“慢,不要过去。”
熊廷弼疑惑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这个镇子有问题。”
“没有吧,人都躲进房子里了,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你不觉得镇子太安静了一点吗?诚哥哥曾经说过,一个城镇再怎么安静,也有三种声音无法控制,一种是儿童的哭闹声,一种是狗的叫声,还有一种是鸡鸣声。可是这个镇子,却安静得出奇,你们不觉得有点诡异吗?”
众将一起点头,齐声问道:“确实有问题,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吗?”
“看出有问题,还去踩陷阱,你们是勇敢,还是莽撞呢?如果这房子里堆的全部都是易燃之物,等我们的军队经过这个小镇,他们将前后通路堵死,一把火烧起来,千军万马也逃不出去。”
众将都吓出一身冷汗。
曹化彰怒道:“要不咱们一把火把这些房子全点了,反正里面堆的都是引火之物,让他们自食恶果。”
“算了,”信王轻叹一声,“我不是诚哥哥,没有他那么聪明睿智,也没有他那么杀伐果决,万一……万一我要是弄错了,伤了百姓,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在离小镇三百步的地方扎下营寨。反正现在已经到了下午的申时四刻(现在的下午4点),差不多也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大家提高警惕,给我盯紧前面这个小镇。”
熊廷弼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低声应喏。众将一齐指挥士兵安营扎寨。这条路的两边尽是稻田,里面都有水,所以营寨只能扎在官道上,成了一条长龙,导致准备的栅栏不足,士兵们不得不走到很远的地方砍伐树木。为了保卫信王的安全,帅帐安排在营寨的中间。
再说小镇最边上的一间吊脚楼里,一个黑影看见锦衣卫居然停步不前,急得直跳脚。
另一个黑影道:“苏呷阿渣,镇定,镇定。你以后是要接替我的位置的,这么没有城府,今后如何服从?汉人胆他们的皇帝下了死命令,要他们增援贵阳,而想进入贵州,只有我们这一条路。他们再怎么能耽搁。只能耽搁一两天。现在是我们和他们比耐心的时候,谁忍得住,谁就赢了。等他们进入我们的小镇,我们就把藏在两头的车子推出来,然后把整个小镇点着,看他们死不死。当年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现在我威史日则要火烧金甲兵。看他们身上金光闪闪,一定全部都是金子,等烧死他们,我们就去抢金子。”
原来,威史日则听说有军队准备从广西进入贵州,急忙派军队到这里堵截。想到明军恐怖的战斗力,他们不敢力敌,想起放火的阴招。可是贵州山谷虽然众多,但现在是春天。放火不易。而且以明将的精明,经过山谷的时候,一定会派斥侯反复侦探,放火很难得手。
他想破脑袋,终于想出这么一着,在信王的必经之路上临时搭建起一座小镇。他害怕泄秘,把周围十里的百姓,不管是汉人苗人。还是夷人,全部杀了个精光。小镇的每间房子里面都堆满了引火之物。只要一个火星,就会立刻燃起冲天大火。
苏呷阿渣挠挠头,道:“早知道明军那么胆小,咱们就把吊脚楼做矮一点,省得他们那么害怕。”
威史日则深有同感,点点头。
这两个乡巴佬。只见过贵州小镇里的矮小房子,便觉得自己的房子冠绝大明。如果把他们带到北京,或是南京,见见那些临街的两三层的楼房,怕不要把眼珠子都惊得掉出来。
苏呷阿渣突然惊叫一声:“将军。咱们忘了一件事,就是没带干粮。不光我们没带,我们手下的那些士兵似乎也没有带呀。”
“不会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大人,您当时不是说,今天晚上便可以回去庆功,要我们轻装简行,所以咱们的干粮只带了十天的份量,刚好吃到今天晚上。明天早上咱们就断粮了。”
“算了,反正明天早上明军必定上当,咱们放完火就可以回去了,晚一点吃早饭,应该没事。你去通知大家,忍一阵子吧。”
第二天早上,信王看着这小镇,越看越觉得不对头,因为这一晚上,小镇里即没有声音,也没有炊烟,仿佛所有的人都人间蒸发了一样。
众将又一齐起建议放火,把这可疑的小镇里的人全部清除。
信王沉默了半天,犹豫不决的说道:“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的酉时初刻(现在的下午5点),得,今天又走不了了,再住一晚吧。
困在吊脚楼里的夷人痛苦万分,你们是走是留,倒是说一声啊。走又不走,来又不来,搞得我们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你们知不知道,不让人吃饭是件很不道德的事。再说,我们没饭吃,你们还在那里大吃大喝,也不分点给我们,太过分了。
苏呷阿渣愁眉苦脸地说道:“大将军,我饿啊。”
“你不是才吃过饭吗?怎么还饿?你这个没出息的吃货!”
“冤枉啊,我可没有偷吃。再说,这里有什么可以吃的?总不能把油喝了吧,虽说油也可以喝,但喝多了会拉肚子的,拉也把人拉死了。”
“我是说昨晚,昨晚你不是吃了吗?”
“昨晚啊,那东西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好,好,怕你了。我教你一个法子,你就不饿了。闭上眼睛,幻想前面有一碗白米饭,很香很软,然后还有一大块蒸腊肉,很肥很腻很香,对对,就是这种香味……”威史日则突然睁开眼睛,低声怒骂道,“靠,明军居然真的在蒸腊肉,真是太缺德了。”
所有的夷人都在求神拜佛,明军,你们快点过来吧。我们动作很快的,只要一下子,你们就上西天了。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呀。(未完待续。。)
ps:(感谢读友龙起混沌的两张月票。今天家里有事,更晚了。明天,应该说是今天保证两更。)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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