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心中暗暗冷笑,让我为你火中取粟,你以为你的智商真的能碾压我的智商吗?
他也不说破,随口应道:“王大人放心,下官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他只是说知道怎么做,可并没有说要按王象春的话去做。
王象春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自以为奸计得逞,便告辞而去。
知府大人望着王象春的背影微微冷笑,旋即命令衙役带上全套仪仗,往锦衣卫驻地而去。
知府本来不想如此张扬,他虽然也是四品官,但和朱由诚比起来,简直是芝麻绿豆官,用全套仪仗有点自取其辱的味道。
不过没办法,既然是巧遇,那总得有点巧遇的样子。
仪仗就是最好的掩护,因为知府出巡,一般要带上仪仗,而迎来送往则往往是轻车简从。
到了军营门口,知府确定这支部队一定是锦衣卫。
百姓们认不出锦衣卫是因为那套独特的汉服夏装;而知府确定他们是锦衣卫也是因为那套独特的汉服夏装。
原来前面迎接锦衣卫的官员早就把他们奇特的夏装传报京城,还配有画影图形,知府早就看过。
不过画的图形太过随意,让人总感觉锦衣卫有点奇装异服的味道,而现在亲眼目睹穿着夏装的士兵,才发现这套服装设计得妙到毫巅,既体现了汉服的飘逸典雅,又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清凉。
知府大人赶紧让人收了仪仗,带着几个衙役进了营地。
营地的前方已经吵成一团,知府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偷鸡的事情。他没有功夫去找王平。而是先寻找朱由诚。
知府大人虽然不认识朱由诚,但早就听过他的传言,知道他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便在人群里寻找。
知府大人一下子找到两位,不过他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信王和朱由诚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位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拜错了。
王平听到知府大人的声音,险些没有吓晕。怎么,眼前的小将军并非武将。而是文官?其实,他不知道,大明的文官也经常带军队参战。比如心学始祖王阳明就是文官,他率军平定了宁王叛乱;还有大明黑锅之王,现在屈居锦衣卫副千户的熊廷弼。他也是文官,却率军镇守辽东。
王平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向朱由诚求饶,可是朱由诚会饶过他吗?
朱由诚道:“王平,刚才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可是你一个也没抓住,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知府大惑不解,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信王见状。知道他是本地父母,便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知府大惊失色,一路上,他不止一次猜测事情发展的经过。
他估计,朱大人因为面子问题,不愿意承认锦衣卫士兵的手脚不干净;要么就是朱大人吝啬。不原意赔偿苦主损失……
知府万万没想到,问题居然出在苦主王平身上。
王平得寸进尺。收了高额赔偿款,却还要让朱由诚的士兵穿箭游街。
这王平莫非是猪油蒙了心。招惹起锦衣卫来。他难道不知道,天底下最不讲理的部队就是锦衣卫吗?
不过,当知府想起锦衣卫士兵一身帅气的汉服夏装,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有了。大概王平不知道眼前这支部队就是锦衣卫,这才横加刁难。
知府发现,自从自己来了以后,朱由诚和王平的位置互换,王平苦苦哀求,而朱由诚则咄咄逼人。
知府认为是自己道破了朱由诚的身份,王平才害怕求饶,而朱由诚却开始得理不饶人了。
其实不然,自从王平执意要锦衣卫士兵穿箭游街后,朱由诚就决定要收拾他了。
朱由诚可没有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妇人之仁,他信奉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想侮辱锦衣卫士兵的人,必将遭至他百倍的报复。
“王平,你意图谋害锦衣卫士兵,证据确凿,饶你不得。”朱由诚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人,您误会了。我没有一丝一毫坑害人命的心思。大人,小人有罪,小人瞎了眼,不该对大人口出不敬之词,还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这一回吧。”王平腿都吓软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朱由诚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锦衣卫是圣上亲军,谋害圣上亲军,罪不容诛。我早就说过了,你要再纠缠下去,不但你自身难保,连你的家小也要跟着受牵连。”
说完,朱由诚叹了口气,悲天悯人地说道:“人哪,为什么总要到穷途末路才会后悔呢?”
“是呀,是呀。”信王附和道。
知府思忖半天,决定还是帮王平说上几句,免得以后见到王象乾和王象春两兄弟有点不好意思。
“朱大人,虽然王平这东西委实可恨,把您的文明守礼当作懦弱无能,但他并没有伤害您的士兵,最多是嘴巴上占点便宜。您打他一顿,再放过他,不仅会博得宽宏大量的名声,也不会引起王象乾、王象春兄弟的敌意。”
“王平是王象春的亲戚?还真是意外呀。”朱由诚面色阴沉,“不过本官不怕。敢谋害锦衣卫,即使天王老子也别想全身而退。”
“下官知道朱大人英雄虎胆,不怕两位王大人。可是大人爱民如子的清名已经遍布大明,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抓捕王平,恐怕对大人的清名有碍呀。”
王平心里大点其头,但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朱由诚面沉如水,道:“知府大人已经知道王平提的要求了吧,就是穿箭游街。在胸口射上几箭,再拖出去游行,这不是谋害锦衣卫又是什么?而且谋害锦衣卫士兵还不够,他竟还要侮|辱锦衣卫士兵的尸体。如此丧心病狂的要求,王平竟然能够宣之以口,不能不说他对皇上的亲军怀着刻骨的仇恨。”
穿箭游街穿的是什么部位,不同的部队有不同的规定,有些是穿耳朵,有些是穿发髻,还有些是穿衣服……。但不管是穿在哪些部位,都没有射死犯罪士兵,抬着尸体示众的先例。
不过,军法并没有规定穿箭游街穿的是什么部位,朱由诚这么一说,知府无言以对。
想想王氏兄弟,知府咬咬牙,决定最后再帮王平一回:“朱大人,王平是士绅,士绅乃是国家之本。那个士兵不过是个军汉而已。为一军汉而毁国家之本,并非明智之举。朱大人,您看是不是……”
朱由诚勃然大怒,提高声音说道:“只是个军汉而已?你这叫什么话!军人是大明上下最值得尊敬的人。没有他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怎么有后方百姓平安幸福的生活?如果没有他们在战场奋不顾身,英勇杀敌,怎么有万民的安居乐业?如果没有他们剿匪平叛,怎么有繁荣昌盛的太平世界?如果没有他们卫国靖边,扬威海外,怎么有百舸竟流,万国来朝的大明盛世?”
知府被朱由诚激烈的态度吓了一跳,唯唯而退。而周围的锦衣卫士兵听到朱由诚如此推崇士兵,不由热泪盈眶,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吼道:“保皇卫明!保皇卫明!”
他们可没有喊“某某万岁”的习惯,“万岁”是皇帝专用的词语,不能乱用。
锦衣卫士兵心情激荡,想起了他们平时喊惯的口号,便喊了出来。
等士兵的情绪平复以后,朱由诚对知府说道:“谋害锦衣卫,其罪当诛,满门尽受牵连。知府大人,现在请你带个路,我要抄王平的家,把他全家老小抓到北京受审。”
知府和王平不是很熟,朱由诚请他带路,不过是让他表个态,长沙府支持锦衣卫的抄家行为,然后由长沙府接收王家的地产,免得那些租种王家土地的佃户惶恐不安。
朱由诚并不喜欢做抄家的事,这事便让陈国齐全权处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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