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兽医难得的瞪大眼睛。
“那么多药，他们三个全都吃了。”
刘老汉点点头：“全都吃了。”
兽医咽了口吐沫：“那他们三现在还活着？”
“活着，活的好好的，那俩女娃没什么事，就是那男娃，有些惨，听说那地方都……”
既然该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刘老汉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直接把三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兽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犹有些不可置信：“你是三个人里面就一个男娃，还……还在一起了……”
刘老汉点头：“这药不会留下什么遗症吧？”
兽医抓使劲挠了几下头发，刘老汉是给他出了个难题，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好做判断。
“后遗症肯定会有的，就是看轻重了。你说他们好好的瞎捡什么东西，不知道路上的东西不能瞎捡吗，还吃到肚子里了，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几个知青年纪也不小了，咋就狗屁不懂呢？”
“别磨蹭了，我快到点儿了，你老实跟我说，这药究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兽医叹了口气：“这药本来就是给牲口配的，剂量特别大，而且反应效果很快。人吃了肯定会有害的，但这害处……一时半会还真不好说，毕竟我还真没见过有人吃这玩意儿的。”
说到这里，兽医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抹亮光。
“刘老头，那几位知青现在在哪，我能不能去瞧瞧，我想亲自去看看，这样人吃会有什么感觉。”
“去去去！本来这事就够乱的了，你可别再掺一脚了。”
眼见兽医的眼睛越来越亮，生怕再在这里面瞎掺和，刘老汉收好药包就往外走。
原地只留下：“哎，你等等我，跑那么快干什么？你好歹把那几个知青现在住哪跟我说一下啊……”
刘老汉一溜烟的跑走了，将兽医的呼喊声远远的撇在后面。
笑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难不成还真要跟兽医讨论那位王知青的情况。
刘老汉可是了解这位兽医，对方是个医痴，不过运道不好。
虽说对方祖上是御医，可这么多代下来，很多脉案方子啥的本就遗失了不少。
更何况中间还有他爹这么一个败家子，
上一代就他爹那么一个男娃，所以难免娇纵了一些，结果把人养成了纨绔子弟，后来跟着一帮狗皮膏药学会了吞云吐雾。
为了吸那些东西，把家里的铺子，地啥的都卖了，祖上留下来的不少方子，也被他低价卖给别人了。
也就是他死的早，才没有将一家老小最后的倚仗也给霍霍了。
好歹算是给下一辈留下了两间房子。
不过这咋说呢。
他爹算是把一家老小坑毁了，但就是因为把家产给败坏完了，划分成分的时候，兽医才划分了个好成分。
还避免了打地主分田地这一茬。
只是经他爹这么一折腾，传到兽医手中的方子少之又少，还都是些歪七扭八，别人看不上的方子。
就比如现在用的兽药，就是根据那些方子做出来的。
对方明明极为痴迷医术，但没了祖上传下来的那些方子和脉案，又找不到门路去拜师，最后只能靠着剩下的只言片语做了兽医。
想到这里，刘老汉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张宇已经移开视线，但此时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随着公交车朝着他们缓缓开过来，总算是将刘老汉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看到车，刘老汉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小宇，车马上就停稳了，你赶紧上去抢位，别一会没位置了还得站着。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队上这两天还得用牛车拉水呢。”
“好嘞，那刘大伯你路上慢点。”
“你不用担心我，你赶紧上车吧。”眼见车还没停稳呢，就呼啦跑来一帮子人，刘老汉也顾不得尴尬了，赶紧催促道。
见此，张宇也没多停，忙朝着公交车的方向挤了过去。
今天去县城的人格外多，不过张宇还算是有几分运气，他挤上去的时候，最后一排还留有一个空座。
想到从公社到县城那颠簸到不行的破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赶在下一个人上来之前，占到了最后一个空位。
他前脚刚坐下，后脚又挤上来四五个人。
接下来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不断的上人，将整个车里挤得满满的，售票员收票也只能大声喊，根本挤不到最后面去。
就算是这样，司机后半路程还在不停重复着停车上人的过程。
“在往里里，让我上去！”
“让我上去，你们在往里面一点。”
“别挤了，别挤了，后面没空了！”
“你挤到我了！”
“你踩到我的鞋了……”
一时间，车上乱糟糟的。
这场景让人不由得想到了沙丁鱼罐头。
放眼望去，原本只有十几二十个座位的车，上面最少挤了得有50多个人。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这么多人要去县城。
他记得当时，车上的人虽然多，但也没有多到这种份上。
“让一让，让一让，我到地方了，让我下。”
很快张宇就发现还不算是最难的，难的是要穿过一众人下车。
“机械厂到了，有没有在机械厂下车的。”
售票员提醒的声音响起。
“有，有有，我在这里下车。”张宇急忙大喊示意。
索性在到达之前，车上已经下去了不少，这会他下车已经容易很多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从车上挤下来的张宇也是有些狼狈。
满头大汗，衬衫被挤得皱皱巴巴。
看到张宇这个样子，认出他的门卫被唬了一跳。
“小张师傅，你这是咋了？”
张宇伸手捋了捋身上的衬衫，笑着解释道：“刚才车上挤的。”
“噢噢！”门卫点点头。
“小张师傅，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想请厂里的师傅帮忙锻造个东西，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张宇捋了半天，也没将身上的衣服彻底捋顺，索性也就不管了。
“可以，当然可以，小张师傅愿意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要我带你去找李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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