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法被记住的驭鬼者,手上还拿着一个老式的相机。
“这个相机肯定涉及灵异。”
方珺瞟了一眼李乐平手中的相机。
老旧的相机,上面的喷漆都已经起皮褪色,估计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他在不久前也见过有人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相机。
只是,目前世界上还没有发现完全相同的灵异物品。
或许,这就是第一次?
没有在意方珺审核般的目光,李乐平抬起头,问道:“考虑清楚没有?”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跟方珺耗着,如果眼前这位大川市的负责人一直这样迟迟无法做出决定的,那还不如他自己单干。
他也不愿意跟磨磨唧唧的人组队合作。
如果把这种犹豫带到灵异事件中,那么只会把整支队伍坑死。
驭鬼者是跟鬼斗,而鬼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只会想着把驭鬼者杀死。
“要合作,可以。”方珺道。
“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先把你手中这部相机的能力告诉我,还有,你为什么要鬼拍照?这不可能是没有缘由的吧。”
闻言,李乐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相机:“我其实也在摸索,你要问的这些,也是我想知道的。”
方珺目光微动,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大概一个小时前,我在楼里见到了一个拿着和你手上一模一样相机的人。”
“哦?”李乐平好奇道,“长什么样的?”
“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外面又是阴天,太暗了,我也看不太清,只能说那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方珺直白道。
单纯用语言形容一个人的外貌是很难的。
但李乐平已经大概猜出了那人是谁。
鬼相馆已经要求当天在一楼的所有活人参与这次任务了,除非自己这批人全都死在任务中,否则应该不会再派第二批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既然如此,那个人只有可能是江城了。
不记得李乐平存在的江城或许在回到原位后的那一刻起,就连夜赶来大川市了。
“那个人呢?”李乐平问道。
方珺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他穿的是黑色衣服。”
“知道了。”
不用他多说就能知晓结局了。
江城只是一个经历过派送照片的普通人,被鬼奴包围后的下场不言而喻。
“唉……”
李乐平默默呼出一口气。
进入鬼相馆的时候,还能见到不少活人。
现在,死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果然,灵异事件就是不给人一条活路啊。
“行了。”
坐了这么久,李乐平甚至都有些不想站起来了。
他站起身,望向方珺道:“所以呢?合作还是单干?”
“合作吧。”方珺接受了李乐平的邀请。
他们都清楚,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对于使用鬼力量就会缩短寿命的驭鬼者而言,如果两名驭鬼者合作,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消耗,关押鬼的把握也会有所提升。
最重要的是,二人一个是负责人,司职就是处理灵异事件,一个是鬼相馆派出来的摄影师,被要求完成给厉鬼拍照的任务。
彼此间是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的。
“所以呢,你的能力是什么?”李乐平随口一问。
如果方珺不愿意说,他也不可能强行让人家开口,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脾气。
顶多就是在关押鬼的时候怂恿方珺冲在最前面。
反正有遗忘鬼的灵异能力作祟,自己被最先盯上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方珺很清醒,没有隐瞒,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道:“你知道的似乎不少,那你应该也知道驭鬼者总部,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总部给我的代号。
鬼绵方珺。
从我身上挤出的尸水具有隔绝灵异的能力。”
说着,方珺用他那干瘦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不过,他没有把衣服解开,给李乐平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李乐平也不太愿意看。
他的情感虽然被厉鬼所侵蚀,变得更为冷漠,但是身为人的本性还在,一些令人作呕的生理不适的画面,能不看还是不要看为好。
“鬼绵?从身上挤水?”他眉头一扬。
果然,这世界的厉鬼能力千奇百怪,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能力。
“怪说不得为什么厕所内的尸臭味更加浓厚,之前紧张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想来……”
李乐平留意到方珺身上套着的白衬衫,说是白衬衫,但想必是某种特质的材料才能做成如此紧密同时又防水的衣服。
否则的话,方珺身上的尸臭味根本就盖不住。
“走吧。”
李乐平不想再耽搁,他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确认外面没有出现什么变动之后才打开了大门。
“你,你们要走?”
这个时候,缩在角落的幸存者中,一个大妈突然站起身,哆哆嗦嗦道。
在他们这些人的视野中,眼前这两个人就是在那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就要开门离开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方珺眉头一挑,不得不转过身解释道:“我们是要去处理外面的事件,这里的情况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如果情况恶化的话我也没法保护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李乐平靠着门框,静静地充当看客,没有出声。
说不说话,意义都不大。
反正厕所门一关,这些幸存者都会忘记他。
“不,不行,你要是趁机跑了怎么办。”那大妈竟然有些埋怨道。
“就是。”
“你把我们聚在这,就这样不管不顾了?”
“我们是不是要被放弃了。”
大妈的埋怨声竟然引起了几句附和声。
在恐怖的长久压抑下,一些人的心理已经失控了,他们丧失了冷静与理智的能力,完全不能以常理形容。
人性中的自私,懦弱,贪婪,全都化为了此刻的指责声。
方珺这个处理灵异事件,挽救幸存者的人,在眨眼间变成了如同罪魁祸首般的存在。
欺软怕硬,蹬鼻子上脸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群人不敢将心中压抑许久的恐惧和愤怒释放给外面那只鬼,就只敢向方珺这个对他们好声好气的负责人发泄了。
保护者却要承受施暴者才该受到的指责,真是有意思。
弱者只敢挥刀向更弱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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