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吓之后,申天的脑回路终于转了回来。
眼光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身前陌生人衣服上的金色铭牌。
认牌不认人,看到谁穿着带有“李乐平”牌子的衣服,谁就是李乐平。
“我的乖乖,这次袭击,就这样被解决了?”
申天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乐平。
不难想出那股突然爆发的阴冷气息是从何而来的。
一定是身后这个看起来相貌平平,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出手了。
只是,他根本没有料到,李乐平居然能够在瞬息之间便平复了此处突然爆发的灵异问题。
“这就是队长级的驭鬼者么?”
申天眼露错愕,在这一刻切身实地地感受到了普通驭鬼者与队长级驭鬼者之间的差距。
普通驭鬼者即使能够动用一部分鬼的力量,在灵异事件之中往往也只能挣扎求生。
只有队长级的驭鬼者,才真正具有对抗恐怖程度极高的灵异事件的能力。
恐怖程度较低的厉鬼,甚至在队长面前都掀不起什么浪花,一瞬间就会被压制,关押。
身上的寒意甚至还未消退,周围浮现的灵异迹象就先被磨灭了。
他看得很清楚,那一排连接在绳子底下的恐怖人皮绕过了他,向着身后的李乐平扑去。
随后,骤然出现的阴冷气息将这恐怖的一切尽数平定。
寒冷的阴风停止了吹动,躁动的人皮不是散落在地,就是平静地悬挂在绳子底下。
凶险非常可怕,但凶险被平定的速度却也很快,事情总归是有惊无险。
“继续前进吧。”
李乐平扫看了一眼周围,确认那些躁动的诡异人皮已经被梦游鬼的灵异压制之后,便没有丝毫停歇,立刻沿着脚下的道路,向着前面走去。
稍微接触一番这些诡异的人皮之后,就会发现这些人皮并非某种灵异的产物,而是货真价实的鬼。
换句话说,这些人皮就是从某只鬼的身上拔下来的,属于鬼的一部分,是无法被杀死的存在,只能被暂时压制。
在这待久了,这些鬼人皮就会重新向他们发动袭击。
立刻,随着李乐平和申天的向前探索。
两侧晾晒的诡异人皮虽然已经沉寂了下去,但是在这昏暗无光的地方,它们的存在就好似是在阻隔外人胡乱走动,仿佛是在刻意引导来到此地的人必须沿着脚下的道路行走。
很快,随着二人的迅速靠近,如同阴霾般的黑色之中,那座古老的三层建筑终于显现出了真容。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徽式风格建筑,白墙黑瓦,被粉刷成白色的墙壁已经因为年份古老而变得发暗、发黑,一些地方甚至长出了青苔。
紧闭窗户的窗户是由木头制成的,上面凋刻有各种奇怪的纹路,像是一个个神情狰狞,姿势扭曲的人,又或者说是一只只恐怖的厉鬼。
也不知道是谁在窗户上凋刻如此诡异的纹路的。
而在那已经长出霉点的白色墙壁中间位置,一扇同样由木头制成,隐隐散发出一种腐朽臭味的大门映入眼帘。
“这老楼虽然看起来很是破旧,但整体结构却很完好,没有什么缺损的地方。”
申天打量着这座不知道修建于此处多久的老楼,目光微动,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这说明这地方是由灵异构成的,小心点,不要乱碰,也许你碰到的一块砖头都有可能是一只鬼,只是这只鬼是以砖块的形式呈现出来的。”
李乐平对于这座老楼本身并不感到意外。
他去过一些灵异之地,对这些灵异之地多少有所了解。
看似平静的楼房可能只是因为当下尚未失控,所以灵异之地也未展露出恐怖的一面。
然而,这些由灵异打造的建筑一旦出了问题,便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活人禁地,哪怕是队长级的驭鬼者也有很大可能深陷其中,甚至是直接被无数厉鬼吞没,杀死。
“要进去吗?”
申天当然知道这地方的隐患,所以他看着那扇关上的大门,难以抉择。
谁都不知道开门之后他们会遭遇什么。
这也正是为何驭鬼者最讨厌挖掘这类灵异之地存在的原因。
因为每一扇门,每一扇窗的背后,或许都暗藏着巨大的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触发一些恐怖的杀人规律。
万一碰到门的瞬间,就被什么必死的杀人诅咒盯上,那真的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然要进去。”
说完,李乐平直接走上前去,一脚踹向了那扇破旧的大门。
“砰!”
破败的大门哪里禁得起这样用力地一踹,一瞬间就被巨大的力量给重重地撞开了。
但奇怪的是,这样凶狠的力量之下,如此腐朽的大门早该被踹飞出去才对。
然而,这扇看似摇摇欲坠的大门仅仅只是摇晃了一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时。
李乐平和申天同时冲进了这栋老房子的一楼。
尘封许久的阴凉感扑面而来,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目光向各处看去,尽管没有在屋内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但李乐平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申天更是眸子陡然一缩,喉咙微微颤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作呕的东西。
入目所见的一切都非常陈旧,屋内铺有地板,只是同样由木制的地板已经脱漆发裂了,踩在上面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似乎木头已经烂掉了。
而若是继续向着并不空旷的一楼看去,便会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左侧,一张接一张的床铺就这样贴着发霉的墙壁,摆放在那里。
稍微走近一看,便会发现这些床铺上面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铺盖,连一层毯子都没有铺上,就只有空荡荡的木板。
可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床铺上的木板好似被什么东西染黑了一般,全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褐色。
“是血。”
李乐平倒是大胆,直接伸手摸了摸,随后非常肯定地下达了结论。
“干枯的血液会呈现出深红色,就像这上面的颜色,看起来很接近黑色,但不能等同于纯黑色,更像是一种暗褐色。”
李乐平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人和血腥的场景了,是绝不可能认错血和颜料的。
“这地方简直跟凶杀现场一样。”
申天皱起了眉头,目光向着不远处的一排床铺看去。
仔细一数,这里的床铺共有六张,每张床铺皆是同一种款式,无论是大小长短,甚至连高度都是一样的,宛若被复制粘贴出来的一般。
并且,每一张床铺上面都如同眼前这张床铺一般,木头早已被血液所染黑,就连一个没被血液染到的死角都看不到。
如此之大的出血量,只怕得死不少人,耗费不少血液才能将整张床铺染成这般无死角的深红色。
“我看这地方就不该叫恐怖刺青馆,应该叫恐怖屠宰场。”
申天显得很不安,四处张望,感觉这地方是越来越恐怖了。
有凶杀现场,就必然有行凶者。
也就是说,那个在一张张床铺上宰了不知道多少个人的家伙,或许还在此地徘回。
他可能就躲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随时准备跑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以前剥皮的时候,有这么一种手法,是从嵴椎下刀,一刀从上往下划到底,将背部皮肤一刀分成两半,然后再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最后将皮肤像蝙蝠展翅一样撕开,再经过一些修缮的手法,最终得到一张完整的人皮。”
李乐平忽的想到了外面摆成排的人皮。
不难联想到,也许那些人皮就是在这些床铺上被活活扒下来的。
这些床铺根本不是给人睡觉的,而是一张张刑床,用以在上面实施剥皮之刑的。
“呕,你别说了,我一想到那种画面就要吐了。”
申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天灵盖直入脚底,让他全身上下都觉得冰冷刺骨,好似真的有一把刀在从他的后背皮肤一点点划下。
“倒也不用太过紧张。”
李乐平却显得很平静:“这地方剥的皮虽然看起来像是人皮,但其实是一张张鬼皮,都是从鬼身上扒下来的。”
说着,他拿着手电筒,光芒指向了房屋的右侧:“你看,还有更有趣的呢。”
申天顺着他手中的光线看了过去。
那是一楼大门的右侧,只是不同于左侧摆放有一张张床铺,一楼的右侧看起来非常空荡,因为地板上根本什么东西也没有摆。
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一侧的端倪。
一楼右侧的地板上虽然什么都没有摆放,但其实问题根本不在地板上,而是在地板下。
软烂破旧的地板,竟然不知道被谁挖出了几个深坑。
这些坑洞的数量跟床铺的数量是完全对得上号的,同样是六个。
挖出来的大洞在木制的软烂、发黑的地板上并不显眼,但若是仔细观察一下,便能立刻察觉到这些洞口的突兀。
“这又是什么?”
申天小心翼翼地跟着李乐平走了过去,生怕这洞里会不会突然蹦出个脑袋。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这些挖出来的洞根本不深,手电筒的灯光一下就能照到尽头。
只是通过光线的长度来判断,这六个坑洞的大小和深度略有不同。
有的坑洞初步估计得有个两米深,而最矮的坑洞估计只有几十厘米那么深。
甚至连洞口的大小都有不同,仿佛是在暗示着会放进洞中的东西存在大小不一的情况,为此才会专门挖出这样大小深度皆有不同的坑洞。
“我听说过一种剥皮方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然后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往里面灌水银。一段时间之后,水银流入血液之中,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当身体从土里挣脱出来的时候,皮也留在了土里。”
李乐平俯下身子,打量了一下这些坑洞,随后猜测道:“这些坑洞倒挺适合埋下各年龄阶段的人,小孩,青少年,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大块头,全都能在这找到对应的位置。”
“水银剥皮,这真的能够实现吗?”
申天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确保自己的头皮没有被人用刀割开。
“按照我高中化学的知识,水银剥皮应该是不可行的,不过对于灵异手段而言,也许这样的方法是可以实现的,甚至还可以大幅度加快剥皮的效率?如果你哪天嫌自己身上的皮肤太碍眼了,我可以用鬼域帮你移走,一秒钟都不到的事情。”李乐平回道。
“不,不用了。”申天一边摸着头顶,一边连忙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所以这地方说是刺青馆,但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剥皮场?”
李乐平也没有继续吓唬申天,缓缓起身,往更深处走去,希望能进一步了解这个地方。
很快,在阴暗的室内,他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堆铁箱,数量依然是六个。
铁箱不大,但塞一个人进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箱子表面已经长出了锈斑,使得铁箱失去了最初的光滑,颜色看起来有些怪异。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这些铁箱并不是密不透风的,因为箱子的表面被凿出了几个小洞,也不知道是何用途。
“你有没有感觉这地方有些冷啊?”
忽的,申天缩了缩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手掌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他总感觉在靠近这六个箱子的时候,周围的气温便骤然降低到了一种极其不正常的温度。
仿佛他在这一刻来到了十二月的大哈市市外。
如果普通人在这诡异的箱子旁边多待,只怕会被活活冻死。
也就只有身体温度本就不正常的驭鬼者才能穿着如此单薄的衣物抵抗这样的低温。
“这些铁箱应该被称作冰瓮,用法就是把人装进里面,从这些孔中淋水进去,利用温差来使得皮肉与铁粘合在一起,等皮肤被黏在冰瓮上以后,只要简单粗暴地将里面的人拽出来,人身上的皮就会被直接撕扯下来。”
经过前面的所见所闻,李乐平已经不难猜到这座老楼的一层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就像那些在冬天洗完手后便立马去摸灯杆的傻币?”
身处大哈市的申天自然是听闻过类似的消息。
大哈市冬天的气温足以达到零下二十度,甚至更低。
这种时候,铁柱都被冻成冰柱了,如果这种情况下用沾了水的手去触碰一下,一旦处理不当,只会用蛮力抽手的话,手掌的皮肤一定会被撕扯下来,整只手也会变得血淋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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