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和也是真象修为,他想逃,但是,黑洞之下,已然没有了任何时空。
这就是此心安处的恐怖之处。
它是融合五法的。
时间、空间完全打乱,区域之内,一切都是毁灭!
看着无比斯文,却是林苏所有剑道之中,最霸气的一招!
眼看这旗舰上的所有人,就要灰飞烟灭。
突然,金和面前出现了一个娇艳的女郎,女郎手一起,一个古色古香的青铜小门出现,小门一开,金和、剑无双、她自己、二皇子纪约同时进入门内。
门户一启,黑洞之中,呈现另类风光,似乎打开了某种未知通道。
门户一关,门内的一切消于无形。
黑洞降落,旗舰灰飞烟灭。
下方飞龙军团赶到,被束缚得几乎成发粽子的紫气大军惨叫声声,十万大军快速消亡。
林苏怔怔地看着天空,看着那扇“天窗”开过又闭合的位置。
“天窗!”季月池空中显现,脸色微微改变:“天君出现了吗?”
唰地一声,龙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林苏左侧,目视苍穹,脸色也有异。
作为潜龙卫中的老二,他视天下修行人为草芥,但是,也并不绝对,至少季月池提到的“天君”,就是任何人不可忽视的顶级存在。
天君,天族族长。
东域仙朝六个开天窗的人之一,有资格无视朝堂法度,也能让仙皇妥协的天窗行者。
真的是他吗?
如果是他,今日还有一场最恐怖的大战。
林苏轻轻摇头:“不是天君,但无疑是天族最顶级的法器,可以演绎天窗的威能。”
天窗威能,一开窗就打开了另一片天地的通道,纵然是林苏此刻的最强剑道,也不足以斩破另一片空间。
“有没有看清,他们去了何方?”计千灵道。
“紫都!”林苏道:“透过这扇窗户,可以看到紫都的皇宫,他们已经回到紫都了。”
“紫气文朝大军,终究是灭了!”季月池道:“下一步如何做?”
林苏轻轻一笑:“先将外敌歼灭,剩下的就是内部事务了,内部事务有讲究,我们先回西河城!”
“收兵!”路天高手一起,大旗一卷,返回。
旗舰之上,林苏坐了下来,季月池和计千灵一左一右相陪,龙二,站得笔直,他全身的神经都崩得很紧。
因为季月池刚刚说的那个名字:天君!
此地是战场。
此地未纳入西河大阵的防护。
林苏本人的战力,飞龙军团的战力,足以无惧任何人,但是,总有例外,天君如果突然出现……
但林苏似乎根本不在意这重危险。
他托起了季月池递过来的茶杯,以微笑面对二女的层层关切。
是的,二女内心是有一肚皮话想感叹的……
此番大战一起,一环套一环,期间根本没空分析……
现在,完成了第一阶段最核心的任务,全面清除了紫气大军,将一场大战从对抗外敌打成了扫尾,是时候分析了。
“我最关心的一件事情,是……木族族长的反叛!”计千灵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
是啊,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是不懂的。
如果说别的族,比如隐族、风族、古族、魅族,她们接受,因为这四族一开始就没有参与天族主导下的异族联盟。
如果说是荒族、金族这些族的人破坏阵基,她们也是接受的,因为这些族刚刚投靠了他。
即便是其他的黄族、玄族这些族,她们也勉强接受。
惟独木族,很难让人接受啊。
计千灵清楚地记得,当日推行西河法令之时,林苏第一个拿木族开刀,木族族长盯着他的眼神,那真是刻骨之仇恨。
所以,在她的认知中,木族是绝对不可能反叛的。
林苏面对她的问题微笑:“在你的认知中,你是不是觉得木族,该当是恨我入骨,即便全天下人都为我所用,也轮不到木族族长为我所用?”
“这岂止是我一个人的认知?估计整个西河都是这个认知。”
“所以,这才是我计策成功的关键!”林苏道:“一个世间公认的,对我林某人恨之入骨的大族族长,怀着坚定之心来到西河城,自告奋勇防守阵基,谁人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计千灵轻轻点头:“这倒也是!西河战事一起,未参战的四族高手第一时间被清出西河,不能取得他们真正信任的人,也没办法接触到最核心的阵基防护,如果是别人,想如此轻松取得阵基防护权,总会有信任危机,而木族族长不会……但是,你是如何说服他的?你甚至都没有跟他单独相处过。”
林苏笑了:“你没发现,月池却是发现了的!”
林苏目光移向季月池。
季月池心头一跳:“九寨放歌的那个时间段,你刻意营造你身在九寨湖的假象,真身竟然是去了木族?”
“是!这步棋才是真正绝密的,所以,我连你们都瞒了。”
计千灵,季月池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说点啥……
九寨放歌。
不就是一次郊外春游吗?
写了两首诗,吹了三曲,另外,配套唱了一首很不要脸的歌。
如果眼界稍微浅上一点点,她们可以认定,这是林大S狼在借这个机会将她们朝床上拐。
如果眼界深一点,她们可以朝军心士气上想。
眼界更深一点,这是在对荒族真正开展军事行动:借《十面埋伏》为引,实施调兵大计――连龙二都跳将出来要听曲,本质上也是配合他演戏,这样的事情,谁能想得出来?
然而,今日,最隐秘的一层终于揭开。
他是在营造自己身在九寨的假象,他的真身去了木族,提前在西河城安排下了这样一颗谁都想不到,却意义非凡的棋子。
借助这颗棋子,他一举掀翻西河大局,一举清除紫气大军。
同时,借这西河上古大阵,阻挡异族援军。
此刻的西河,外围基本上还都是异族的天下。
但林苏拥有了西河城,拥有了可阻挡一切攻击的上古大阵,等于在异族包围圈中,拥有了一块自留地。
这,就是鼎定西河最核心的根基。
有了这座城,他就可以从容布局。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九寨放歌,这个歌放的……
他们的归途暂且不表,说说西河城。
此刻的西河城,杀声基本已经平息。
留下遍地狼藉、遍地血与尸。
穿城而过的西河,都已染红。
三十万飞龙军团战士在打扫战场,还有无数百姓也加入进来,帮助飞龙军团打扫。
而且来的人,越来越多。
流着泪打扫着属于他们的战场。
一场血战,落下帷幕,城中那些异族,基本打残,当然,有几个种族除外……
隐族、风族、古族、魅族,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在城中,大战一起,他们四族未曾参与联盟,他们的族人在城里也就呆不下去,每时每刻都头顶着“内奸”的头衔,谁呆得下去?于是就早早地逃了。
荒族、金族、巨人族、石族四族是另外一个情况,原本他们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但他们的大本营叛了,他们也陷入前面四族同样的处境,面临着其他种族的血腥清洗。
如果时间稍微长那么一点,他们的损失必然大得离奇。
幸好这波动的时间只有一日一夜,第二天就彻底翻转。
他们也就顺势而起,跟刚刚结交的盟友飞龙军团一道,将昨天开始欺负他们的那些种族,打了个头破血流,这才叫真正的报仇不隔夜。
还有一个种族是最不知所措的。
那就是木族。
直到城破之前的最后一刻,木族还是天族身边最坚定的小伙伴,深受所有同盟军的信赖,可是,城破之后,大浪起,众人这时才发现,最大的反骨仔,竟然就是木族!人家族长亲自毁了大阵,成为林苏棋盘上最重量级的棋子。
然而,认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大局翻盘。
那些恨木族入骨的其他种族,也根本没机会对木族报复,反过来,木族之人跳将出来,跟着飞龙军团,跟着荒、金、巨、石四族的反骨仔,将其余种族的人一顿收拾。
大家都说,木族是最识时务的。
木族的点子是踩得最准的。
前期他们站在最有利的位置,后期,他们还是站在最有利的位置。
木族城中子弟对自家族长那个佩服,真如滔滔江水。
城中木族主事人带着一堆人,打算到阵基处,对族长表示祝贺,可木千山脸色阴沉不定,拒了他们的请见。
这老头内心一堆的毛啊。
你们是不知道,我木老头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侮辱,在我识海中植入次神烙印,逼我当反骨仔,让我成为他的奴才,你全天下打听打听,哪个传承数千年的族长,有我这么惨……
你们还对我佩服如滔滔江水。
佩服你祖宗八代个蛋!
你们那是根本不知道我内心的恨,比全天下所有的滔滔江水更长一万倍……
这么一打下来,自然是有私货的。
往日有些界限纠葛的,往日有些私人恩怨的,就在这一场乱局之中,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当然,也有完全没有过往恩怨的,借这个机会,抢人家的地盘抢人家的资源,也是一种乱世出基业,不是吗?
一顿乱搞,反正西河城彻底是没了往日的模样。
到目前为止,还跟在天族身边的小伙伴,在西河的基业,就在这一日之内,全部没了。
就在全城一片嘈杂之际,天际飞龙军团返程。
全城之人同时站起,迎接他们的英雄……
林苏从旗舰上飞身而起,落在西河之侧。
这里,叫燕子玑,一座高峰拔地而起,一条长河从这里流过,高峰之上,乱红已落,写满了晚春气息,浮云飘荡,写出西北大地的苍凉豪迈。
高峰之上的一座禅寺,禅钟悠悠,似乎也在超度此方天地的亡灵。
这座山,是西河城中之山。
统帅府中,一眼可见。
山峰之上,亭台楼阁,在此番大战之中,已然摧毁一空。
林苏遥望燕子玑之上,神色严峻。
呼地一声,路天高落在他的身边:“大帅,西河英雄纪念碑,已经被他们砸了,散落下方的西河之中,末将这就下水,捞起来,重新安置于原地。”
是的,西河英雄纪念碑,原本就是燕子玑上,而如今,没有了,连底座都没有存留。
也许这帮入侵者,对这面纪念碑也有着恐惧。
纪念碑竖在他们的窗外,他们心惊肉跳,所以第一时间就毁了这面碑。
今日重回西河,路天高的第一使命,就是将砸碎的纪念碑一块块捞起来,一块块拼起来,就如同拼起在战场中被大卸八块战友尸体,用最神圣、最庄严的仪式,将他恢复原样。
林苏轻轻道:“我来吧!”
他一步踏出,步步虚空。
踏过西河,踏向燕子玑……
全城百姓同时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酒楼之上,再度有了食客,纷纷推窗,看着他的背影……
计千灵和季月池并肩站在统帅府的楼顶,也看着他的背影,他下一步就会入驻统帅府,她们提前给他清个场。
但现在,却突然看到他步步而去,走向燕子玑。
“计大人,他这是干嘛?”季月池不太明白。
“燕子玑,他当日竖起西河英雄纪念碑的地方,想必,他是想将这面碑重新竖起。”
“战局未定,大军围城,此刻竖碑……”季月池道:“这面碑,有那么重要吗?”
计千灵轻轻吐口气:“如果是往日,我可能跟你同样想法,一块碑而已,没那么重要,但是,跟他走了老长一段,见证了他在沙场中的表现,我才知道,世事有时候很是玄妙,一块碑,寄托着战士们的灵魂归依,激励着全军的士气,看看路天高就会知道,他们拼尽全力,血战沙场,无惧生死,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死了,灵魂是有地方可去的,那里,全是他们昔日的战友兄弟……”
突然,她充满感情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林苏已经到了前面巨大的石壁之前,手指抬起,在石壁之上写下了几个字……
《沁园春.西河》
以指为笔,笔透山体,深入三寸,笔致流畅之中,却又厚重无双。
“写诗?”季月池眼睛猛然大亮。
“不是诗,是词!又是一首新词牌!这词牌名:沁园春!”计千灵眼睛也亮了。
林苏手指虚空而下,坚硬的石壁在他指下如同一张新纸,行行大字如水而流……
“独立残春,西江北去,燕子玑头……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嗡地一声轻响,天空之上,七彩流波!
大地之上,一派苍茫。
西河翻波,鹰飞鱼起。
西河之下,无数的碎石纷纷,一块块碑石破水而出,如长鹰飞渡,直上燕子玑……
季月池眼睛睁得老大:“完了吗?这词应该还没完!”
“是啊,明显还没有完,就已经触动天道七彩波,演绎出了天道威能,竟然将纪念碑用这种方式重新召回!”计千灵道:“这是文道道途之中,从未有过的奇观吧?”
“也许这就叫‘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季月池道:“天道定规,也为他这一份豪情而让路!”
林苏手指一路而下……
“……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至此,手指一收!
全词写尽!
嗡地一声轻响,苍穹之上,青莲朵朵开,朵朵青莲飘落于刚刚重新合拢的纪念碑上。
纪念碑青光流动,所有的断口全部连接,又成了一面完美无瑕的纪念碑。
路天高泪流满面,嗵地一声跪在江边。
他的身后,飞龙军团全体单膝点地,心头尽是热血奔流。
纪念碑,他们一定是得重建的,但是,即便真的捞起这纪念碑残片,也会是残碑,纵然用最好的天材地宝相连,也会有瑕疵。
而林苏,一首天道青词,引得天道青莲,借天道之力,补石碑之残,从此这座纪念碑,就不再是寻常青石所铸,他是天道所铸!
这,就是林苏坚持自己出手的原因。
除了他,天下间无人能够抬笔写青词。
然而,奇迹不止这些。
纪念碑上,青莲朵朵,演绎出往日的旧面孔。
他们死去的兄弟,在纪念碑中重新出现,面对他们微笑……
一个个,一排排,纪念碑上的名字,逐一闪亮,亮在全城千万百姓眼中……
无数的百姓也是泪流满面,一些老年夫妇终于再次见到了他们死在沙场的儿子,一些年青的女人终于再次见到了儿女的父亲。
用如此神圣的方式呈现。
用如此英雄的方式,让世人记住这一张张熟悉而平凡的面孔……
这就是这首诗的独特之处。
它带有莫大的帝王意志。
它是帝王诗!
林苏的指头再度伸出,在纪念碑最上方写下了三个字……
鹤排云!
一朵青莲落在这三个字上,纪念碑中,一个老人步步而来,身着知州官服,望着林苏微笑。
他,正是昔日知州鹤排云。
他虽然告诉路天高他们,他在纪念碑上等他们……
然而,他的名字,却来不及留在这面碑上……
今日,西河重归,林苏亲笔写下了这个名字……
“鹤大人!”路天高一声长呼:“你自毁元神,让我十万大军化为孤狼,毕生使命就是抵抗入侵之寇!末将未负大人重托,终于等到了林大帅的到来……”
统帅府上,计千灵眼中也有了晶莹,面对纪念碑,深深鞠躬。
鹤排云,曾是当日西河乱局之中,他们的同路人!
世间人,总有那么些人,在人生的某段路口,一番邂逅,其后永不相见……
林苏步步而回,来到路天高的面前:“路天高!”
“在!”
“所有战死兄弟的姓名可还记得?”
路天高道:“大人当日定下纪念碑章程之时,末将已经将全军上下所有人的姓名都记录了三份,确保任何一场意外,战死兄弟的名字,都可以在西河英雄纪念碑中找到。”
“那好,包括当年的十万守城兄弟,也包括此番飞龙军团战死的兄弟,全部记入英雄纪念碑!让他们的英灵好好看看他们守护的万里山河!”
“是!”全军大吼,动地惊天。
全城之人,也被这一刻的万古豪情深深感染。
书斋之中,一名老儒手中的笔慢慢放下,他的笔下,正是刚刚诞生于燕子玑的这首千古绝唱。
他的对面,是另一个老儒。
“此子,不可敌也!”对面老儒缓缓摇头。
“是啊,一碑镇边城,民心尽为用!”老儒道:“这是兵道,更是人道,兵道可主沙场,人道可主沉浮,此子只要尚在东域一日,我朝何种宏图霸业,尽化东流!”
他们是紫气文朝的人。
此刻,已然意气尽消。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碑之立,对于西河守军是何等的神圣,普普通通一块碑,在林苏手下,成为镇朝丰碑。
他本人却又如何?
有他在的任何一天,紫气文朝都休想觊觎东域……
这真是一个很沮丧的话题。
林苏身形一起,落在东城。
他的身后,四人!
路天高,龙二,季月池,计千灵。
他的前方,上古大阵的流光之外,层层叠叠,战舰无穷。
最大的旗舰之上,无法与二十多个异族的大长老同在。
昨日议事厅的大长老几乎都在这旗舰之上,只是少了一个木族大长老。
木族大长老去哪了?
地下!
得知西河城上古大阵毁于木族族长之手后,无法眼中一片碧绿,当场一掌,击杀木族大长老。
这一掌,惊动了木族族长。
木族族长隔着上古大阵,盯着无法,盯了半刻钟,那眼神,已经宣告木族与无法誓不两立。
此刻,轮到无法用极端痛恨的眼神,来看林苏了。
林苏立于城墙之上,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一出,满城之人心头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半。
异族大军围城,西河城远远算不得安全,但是,林苏一笑,他们突然就感觉窒息般的感觉消除了。
而无法以及身后的各族大长老心头却是同时一紧。
紫气文朝的大军,真的被他赶出了西河?
否则,这小子凭什么如此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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