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执政庭的决议,各地的宪兵队都接到了来自上峰的命令。
抓捕那些在报纸上发布对官府不利传闻的编辑和记者,对其中某些大影响力的人进行暗杀,于此同时推出新的法令,加大审核力度,新增加了几项和诽谤相关的罪名。
这套组合拳打下去,直接就把那些仗义执言的人打蒙了,很多人想了十天十夜也想不到,新学党官府会这么倒行逆施。
百姓也看呆了,尤其是那些居住在城市中的百姓,国家大事是什么,很多人不太懂,但上书给他们争取利益,他们却是懂得,而现在给他们争夺利益的人,被朝廷给杀了。
这说明什么?
现在他们的悲惨生活,就是因为朝廷里面的那些官老爷。
他们好话说尽,坏事做绝,他们口蜜腹剑,表面上说着给予他们自由,但实际上却要连最后一分钱都夺走。
他们只有成为妓女、乞丐的自由,他们只有作为农奴和工奴的自由,而没有一个作为人的自由。
以前这些事都潜藏在阴影之后,让人没法看的清楚,但现在那些坏蛋已经自己跳出来了,就是那些新学党的官员!
痛苦生活的根源,终于被找到了,冲天的怒火累积在百姓的心中,其中最难以忍受的人,已经开始自己动手报复,但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该要怎么做。
没有明确的目标,毕竟新学党是如此的庞大,人员是那么多,掌握着众多的先进武器,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就能打败的。
百姓在某些方面是很聪明的,不是被人随便两句忽悠就能冲上去的,只有切身的感受到了利益的好处,才会矢志不渝的跟随。
谁能带来这些呢?
当初新学党人许诺,然后短短几年就背叛了曾经说过的一切,他们已经不会再轻易的相信。
天下的信用已经破产了,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政治组织是干净的,是能够让人信任的,这也是新学党人的依仗所在。
我们可能不太干净,但你们难道就真的那么干净吗?
在这种情况下,李继业和吕常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那就是洛氏!
只有遗世独立的洛氏,只有傲然于世间的洛氏,只有千百年来矢志如一的洛氏,才能成为旗帜,成为那一面最光辉的旗帜。
如果世界破破烂烂,也只有洛氏才能用威望和如山如海一般的政治信誉来填满那个无底洞。
不!
洛氏不会去填那个无底洞,他们将轻而易举的另起炉灶,在蒙昧的黑暗中点燃起火把,百姓将蜂拥而来。
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能够让洛氏答应这件做王的事,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时间!
……
发生在中原的这一场冲突,或者称得上是暴乱,简直看呆了一直在关注此事的所有人,没想到那群本以为有些软蛋的新学党人,竟然能这么快就组织起镇压。
无数的声音在各个地方响起,分析着,作为世界的中心,工业、科技、经济中心,中原的任何事务,都会深刻的影响整个世界局势的变化。
“听说开始镇压那些反抗的百姓了。”
“洛阳城内的报社已经全部被取缔,宣布非法,被抓进去的人足足有数百人,这次是真的闹大了。”
“这还不是结束,听说末代皇帝李继业已经一路被从河南省追到了江南省,还在一路往安南省跑,这么远都没有被抓住,这新学党内部也有人不满啊。”
“我看是害怕,毕竟出手的不仅仅有李氏,还有吕氏。
有人暗地里传,这事有洛氏在背后指点。
现在反对的声音来势汹汹,眼看着就要出事,除了那些已经站到新学党船上下不来的人,谁心里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如今的新学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凭借理想凝聚在一起的组织了,而是用共同的利益聚合起来的,一旦不能再带来利益,甚至可能会赔的一干二净,自然要弃船逃生。”
无数的讨论,最后变成了同样的一个问题——
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但很快他们自己也麻烦缠身,即便是没有吕氏等人掀起波澜,但仅仅经济危机也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在这个世界连成一体的时代,没有人能够在经济危机中独善其身,更不要说中原大乱,几乎每一个国家地区的经济水平都大幅退步。
这种情况早就在吕常等人的预料之中,他们既然做这件事,那就不会让外人来摘桃子。
这些中原之外的局势,自然都要考虑清楚,深陷经济危机的各个割据政权,没有能力来中原搞风搞雨。
对于他们来说,真正最难以确定的事情,反而是,洛氏会不会接受这件黄色的衣服。
吕常曾经凭借着不菲的关系,侧面打听了一下,洛氏的态度似乎是发生了些变化,而且洛氏似乎在谋划着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的级别非常高,即便是很多洛氏内部的人也不知道,据说只在最高的那个小圈子里面传,因为这件事,那些在外的洛氏子弟也都被召唤回来了。
当然,不在洛阳。
其中很多人都去了洛氏的故地,昭城遗址。
那么洛氏去昭城遗址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这件事就要回到洛氏曾经的一个誓言了,是有关于洛氏不王的誓言,天下人都知道,曾经洛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称帝誓言。
昭城重现世间。
禹王九鼎出洛水。
凤凰再鸣岐山。
这几件事,一件比一件离谱,全部都是神话一样,这充分的表明了洛氏的态度,那就是绝对不可能称帝。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如果没有姬昭的帮助,洛氏还真的做不到。
但现在,姬昭苏醒了!
————
唐后宪政七年,民间多有农户流者,百千万不止,工户亡于厂者众,而执政无视,民变遂起,其势如火,士子斥国政,言行政之失、胥吏之过,希以救之,执政遂持刃向内,其掩耳塞目,故作不知之状,岂非汉戾、隋炀之相乎?——《唐末以来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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