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从未清醒过。
如果真的只是疯了十二年,还比较容易接受呢……
在疯子的梦里度过了‘额外’的十二年,真是有意思啊,我可以做自己的剧作家了。
还是放弃幻想吧,看妈妈刚才的样子,显然是刚刚把我送进医院的。
换个角度想,现在的我坐在医院的床上,会不会也只是个梦呢?
‘缸中之脑’吗……
什么烂俗的科幻情节。
用这种无聊的悖论给自己的头脑设下圈套,用似是而非的语言附庸风雅,用华丽的词藻掩盖自己的贫瘠。
把戏罢了。
二十四岁或者十二岁,有多大差别呢?二十四岁的年龄过着十二岁的生活,该被多少人羡慕啊?
为什么真实本身,也要去求证它是否存在呢?现在的我,坐在病床上,胳膊由于锯了一天的木头,又酸又痛,外套上的血结成了块,粘在了一起……
就算这一切都是一个浸泡在营养液中、插满电极的大脑所幻想出来的……
我也是这个幻想世界中,一个真真实实的存在啊。
游戏的NPC?一段代码?
代码就没有意义吗?说不定我们都只是世界的一段代码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空白日的存在确实无所谓了。
只要那个大脑不想,那一天就不会存在,世界说不定也会崩溃,我也会彻底消失
看啊,你掉进自己的圈套中了。
这大概就是这种无聊悖论的价值所在吧,吸引人们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它,写下一行又一行重复的文字,徒劳的浪费时间。
我记得这样一个故事,一颗位于黑洞附近的星球,经过亿万年的演化,发展出了生命,在星球的原住民探索科学真理的过程中,被无形的黑洞引力所扭曲的时空影响,导致最基本的几何知识上出现了些偏差……
或许我也是这样一个可怜人,或许我们都是这样的可怜人,科学家们研究宇宙,提出了无数的假说,为了证实自己的假说,又要用成百上千条公式,构筑一个又一个的方程。
为了什么,他们在挑灯夜战、埋头苦思、遭受挫折时不会迷茫吗?
他们在探索宇宙的奥秘时不会感到无能为力吗?
也许他们只是享受探索过程的乐趣,虽然这是个理想主义的想法……
但就像那故事里写的那样,即使飞船散架了……
它们终究还是飞出了自己的世界。
看来我们还是要做自己眼里的理想主义者,同时迫不得已地去做别人眼里的利己主义者。
存在是先于本质的。存在主义关心的是行动才对。
行动。
必须有所行动。
存在主义不是一个悲观的哲学,也不是一个主张混乱的哲学,而是希望在悲观和混乱当中找到出路。”
萨菲亚睁开了双眼。
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应付医生的问话的,至于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注意听,她只想把自己身上的问题理得清楚、更清楚一点。
角落里,医生还在和爸爸妈妈小声地交流,看着眼圈通红的妈妈,萨菲亚有些难受。
她清了清嗓子道:
“医生,我……感觉好些了,也想起了些事情,我们……能去河边看看吗?”
1:《勾股》,刘洋著
2:《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萨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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