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开始官员们要正式开始上班了，在外地为官的大清早就已经打点行装上路了。
郁府情况特殊，暂时来说并没有什么人员调动。倒是郁江月在王家玩，王家子弟中非主支的几乎都在外地，一早上热热闹闹，来往之人甚多，就更不提那些在城门送别的人了。
王蛰音一早给郁江月发帖子，是想着要跟她最后玩一天的。
谢家女学堂明日就正式开课了，而王蛰音由于马上就要成婚，还要准备诸多事宜，估计之后也很少会再去。
王蛰音就要成为范家奶奶了，现在叫来各家姐妹最后聚个会，可能就像是现代的单身派对一样，最后的狂欢？
郁江月既然来了王府，必然是要先跟王老夫人赵易可请安去。
两边都请安过了，郁江月才不紧不慢地往王蛰音闺房去。
来的人不只有平常比较熟的谢湘姝陆秦安，还有王家其他房的四个姑娘，陶家的三个姑娘，崔家的一个，白家的一个。
但凡交情有一点的都来了。
郁江月这时也不像刚来时那样只黏着王蛰音了。好歹在谢家学堂一道念过书，大多数人还是认识的，说两句话打打招呼来拉一下关系未尝不可。
此时的她在这里的社交能力已经在逐渐回复了，她也能够引经据典，口出妙语，灵活自如，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尽管郁江月没意识到。
“瑶瑶来了，在外头和陶家几位姑娘说话呢。”陆秦安探出头去看了一眼。
“挺好，到现在也能跟别人说上几句话。”王蛰音在屋里整叶子牌，一边说道，“过段时间我成亲，也就不再去学堂，到时候她总不能还能像现在一样一直跟着我。”
陆秦安叹了口气，转回她刚刚的话题：“昨晚我和谢二一块儿逛了一遍，基本上可以说是说清楚了。过几日就重来我家下聘，重算日子，定新婚期。”
王蛰音听着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自小也经常一块儿玩儿，他虽然是老二，一直以来也比谢大体面可靠，现在看来阴差阳错倒是成了件好事。只是白白教你受了那大殿上的羞辱。”
陆秦安对此看得挺开，“反正双方都没有指名道姓拿我说事，谢大人还算照顾我脸面了，并不算是特别委屈。”
“你喜欢就好。”王蛰音站起来，整了整裙摆往出走，“我出去招呼一下她们。”
陆秦安也站起来，“我也出去看看。”
王蛰音走过去，姑娘们立马簇拥上来，叽叽喳喳向她道喜。
四周道喜之声不绝于耳，郁江月也跟着祝福了她，然后一群人走进了王蛰音房里。
这原本很正经的闺房已经布置好了，就像是棋牌室一样，糕点茶水就摆在门口圆桌上，中间的大圆桌上摆着叶子牌，一旁的博山炉有烟腾起，还有人影并了转动，做得实在精巧。
郁江月倒是对门口小圆桌很感兴趣。
这圆桌上摆着一個特别的托盘，分了四层，从上到下是由小变大，依序摆着花里胡哨的糕点和清香扑鼻的茶，看着精致，就像是那些电影里喝下午茶的人用的托盘一样。
只是她不知道那叫什么。
但这倒也不奇怪，赵易可和张佳柔均是穿越之人，做出一些这样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起初郁江月是坐着和王蛰音与谢湘姝打牌的，玩了一会儿后觉得乏了，才坐在一旁跟陆秦安唠嗑，讲昨晚逛灯会的见闻经历等等，就着茶点，倒也有趣。
两人正说的开心呢，王蕴音走了进来，冲着陆秦安说道：“谢大少爷心中只有我一人，他是不会娶你的！他为了我将你们婚事拖了这么久，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原本王家的四位姑娘里是没有她的，她不过是中途闯进来的。
她这么一番无厘头的话倒是叫陆秦安懵住了。
郁江月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想来这位十四姑娘上次宫宴过后一直被关在家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这话问错人了。”陆秦安脚原本伸在外面，能绷住小腿的那种伸，现在倒是一下收了回来，“你应当去丹山馆求三佛公主。”
丹山馆是三佛及各国外使来朝拜时居住的地方。如今，各国使者俱已离去，三佛公主还是留在馆里等着出嫁的。
王蕴音似是还蒙在鼓里，看着陆秦安愣了半晌，道：“不可能！谢家怎么可能放弃你要了三佛的公主！没有道理！”
谢湘姝正打着牌呢，站起来冲这边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来这里叫嚷什么？陆姑娘之后是我们谢家二奶奶，两家已经说好，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那我呢？”王蕴音声音都是颤抖着的，“不可能没提到我吧？”
“这桩婚事是谢陆两家长辈说定了的，谢大少爷怎么想或是有什么人都是不做数的。”
陆秦安看她眼窝凹陷，面色惨白，知道她定是因为宫宴上出丑被关起来，现在还妄想着呢。
王蕴音却难以接受这件事。她瘫倒在郁江月面前，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身子明明都给了他了……”
她又跪行到谢湘姝面前，哀声恳求道：“二姑娘，求求您帮我说情，问问谢大人，这件事可否再转圜一下……”
谢湘姝惊到了，拽走王蕴音攥着的袖子，冷声道：“此事已定，再无转圜机会，我说话难道你听不懂吗？”
王蛰音这时终于发话了：“赵嬷嬷！将她拉出去！”
“诶！”下头不敢动手的嬷嬷立马走上前来，拖着王蕴音走了。
“她爹缠绵病榻已久，她娘又是个舞姬，想来也只不过是想攀一个好亲事。”王蛰音叹了口气，“实在糊涂。身子破了又怎么样？王家女，只要想嫁，自然有好去处。”
郁江月看着那个姑娘被拖走，哭声不绝。
之前初见时那个有些过于自信的十四姑娘已经不复从前了，面容枯槁，一时间想不起那时鲜活明艳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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