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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旁边的小山不算高大,但是山上的草木也比较繁盛,尽管没有参天大树,但是一丛丛灌木随处可见,另外还有漫山遍野的草被,一派郁郁葱葱的场景。
一会儿之后,方元走到了山顶,然后回头观望村落。居高临下,整个村落的情况也算是一览无余,更让方元眼中浮现一抹感叹:“果然不出所料……”
“什么不出所料”叶未央莫名其妙道。
“没什么。”方元随口回应,一脸敷衍的样子,然后又继续打量村落的布局,同时着重观察山脚下那栋府第的情况。
“撒谎不眨眼。”叶未央轻哼道:“真没什么,你也不会这样专注了。”
“说了你也未必懂。”说话之间,方元取出手机对准附近的山形地势,以及底下的村落连拍起来。拍了十几张相片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罢手。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叶未央辩驳道:“你说了,我肯定明白。最讨厌你们这种故作高深的模样了,好像除了你们自己以外,别人都是傻瓜似的。”
“这可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没这样说。”
奔波几个小时,总算有点意外的收获了,也算是不虚此行。方元心情不错,正想让别人分享他的愉悦,当下干脆开口道:“我其实是想说,这里的风水很好。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信这个,所以就不多说了。”
“风水”叶未央蹙眉道:“一个普通村子而已,又与风水扯上什么关系”
“外行了不是,这村子可不普通。”方元摇头道:“抛开风水的因素不提,这个村落建筑的布局十分合理,不仅从整体上看非常井然有序,而且采光、通风和防火等问题却处理得非常好。如果叶老在这里。也肯定赞不绝口。”
“为什么这样说”叶未央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肯定要聊聊天打发时间,不然干等三个小时,她也会烦躁的。
“你看那锌屋,家家户户基本上有天井。不仅堂屋与堂屋之间有天井,厢房与厢房、厢房与厨房之间也都有天井。空间十分充足,足够满足每户人家的采光、通风需求了。”
方元指点江山,侃侃而谈:“另外就是防火功能了,刚才一路走来。你就没有留意到每栋房屋之间。都有一个烟火塘吗”
“天井巷道烟火塘。这是古代防火的利器。巷道的两面高墙直抵屋顶,如果发生火灾,只需将片瓦掀开,就截断了火路。使火势不会蔓延。”方元轻叹道:“这可是古代先辈的智慧结晶,比现代的什么消防栓实用多了。”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叶未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风水呢,你不是说这里的风水好吗,好在哪里”
“好在枕山面水,一溪环绕。”方元顺势说道:“刚才我在底下看的时候,就发现这座小山犹如龙形,蜿蜒起伏,回首顾盼。在龙头的底下。却是一条清澈小溪绕村而过,分明就是龙戏水的风水格局。”
“难怪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几十户人家在这里世代繁衍。而且从整体的情况来看,就算有人搬出去了,也混得很好。以至于不远千里回到这里修缮祖屋。”
“等等,你说修祖屋”
风水什么的,叶未央直接忽略过去了,只留意到关键的词汇。
“是啊,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方元示意道:“底下的那栋大宅子,明显好久没人居住了,现在却兴师动众的修补起来,说明宅子的主人阔起来了。另外这不是推倒重建,而是砸钱翻修,足够说明那人对这宅子的重视,不是祖屋是什么”
“好像也是啊。”叶未央若有所思点头。
“不是好像,而是事实。”
不管叶未央信不信,反正方元也不介意多说:“而且那栋宅子可不简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谓是尽得龙戏水风水格局的精华,不过十分可惜……”
说到这里,方元若有所觉,下意识的止声回头看去。叶未央却没有留意到方元的动作,自然而然顺着问道:“可惜什么”
“对呀,我也想知道可惜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也让叶未央惊觉回头,立即看到在小山的另外一边,一个身材枯瘦的老人慢步走来。
“小哥,你说说看,那栋大宅子有什么可惜的地方。”枯瘦老人笑容可掬,一边走来一边问道,眼中多少也有几分异色。
“没什么。”方元不动声色道:“我是可惜那栋宅子太旧了,要是翻修得像新的一样,那么肯定十分气派。”
“哈哈,是吗。”枯瘦老人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以他的阅历当然听得出方元话里的言不由衷,不过他也没有戳穿的意思,而是转移话题笑问起来:“两位看起来有些面生,应该不是本村人吧。”
“对。”方元点头,又拿出刚才的托词:“听说这里有许多古旧的东西,我们比较感兴趣,所以就过来看看。”
“那真是比较少见了。”枯瘦老人笑了笑,又有几分感叹:“村里的年轻人,个个向往现代大都市的生活,恨不能往外面跑,对于村里的古旧房屋不屑一顾,而你们却不辞辛劳前来这里欣赏,真是一种讽刺啊。”
对此,方元不好评价。毕竟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的生活状态不满意的时候,总是很向往别人的生活,却不知道别人的生活也未必是他想象中的那么风光得意。唯有等他亲自体验过了,才知道其中的苦与乐、得与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有卸远了。”
适时,枯瘦老人笑道:“小哥,你不是说对古旧东西感兴趣吗,怎么跑山上来了”
“山上风光不同,而且看得更加清楚。”方元笑道:“老人家你不也跑上来了吗。”
“那倒也是……”枯瘦老人哈哈一笑,然后试探道:“小哥,我家里有几件比较老旧的家什,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呀,求之不得。”方元爽快点头。
枯瘦老人喜形于色,仿佛担心方元会后悔似的,立即在前边引路。
“真要去呀”与此同时,叶未央蹙眉道:“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才过去半个小时,你想在外头乱逛,还是到人家那里作客。”方元低声道:“作客的话,不仅能够坐下来休息,说不定还有茶水……”
二选一,叶未央又笨,立即轻快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就下了山,重新返回村落。看得出来,枯瘦老人在村里也应该有些威望,在旁边路过的村民看到他,纷纷恭敬招呼起来。
“七叔！”
“七爷……”
中年村民叫叔,年轻村民叫爷,说明枯瘦老人的辈分不小。在他的带领下,方元和叶未央走过一条暗巷,然后就在一栋宅屋之前停了下来。
宅屋不算大,也有几分年久失修的样子,砖瓦灰蒙蒙一片,暗淡无光。在门口两边贴了一副对联,在风雨的侵蚀下,红底的对联已经发白了,不过字迹倒是十分清晰。
“前蹲狮象勇把门,一溪玉水抱龙身。猛虎佐力御强敌,鸾凤展翅步青云。”方元目光一扫,轻声把对联上的文字念了出来。
看到方元不急着进门,枯瘦老人也乐于奉陪,笑问道:“小哥,知道这对联的含意吗”
“不知道。”方元反问起来:“是什么含意”
“狮象龙虎凤,说的是我们村落周边的几座山。”枯瘦老人解释道:“分别是狮形山、象形山、龙形山、虎形山、凤形山,其中狮形山和象形山比较远,就好像两堵门扼守在通往村落的入口,而虎形山和凤形山,就在村落的左右,就好像是守护左右的屏障。”
“至于龙形山,就是刚才那座山了,那是我们村子的起源之地。”枯瘦老人轻声道:“据说我们村子第一代始祖,就是在山脚下结庐而居,然后经过几代人的繁衍,这才形成村落。”
“也就是说,那是龙兴之地了。”方元自言自语:“难怪……”
枯瘦老人眼光又是一闪,然后微笑引手道:“两位,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快请到里面坐下来喝杯水……”
在枯瘦老人的引请下,方元和叶未央跨过门槛走进了屋中。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天井,由青驻石铺成矩形,仿佛一个低矮的池子。
说起天井,那也很有风水寓意的,不仅是汇水、采光之地,更能够仰观星空,象征天地一体,造化阴阳。总而言之,美观兼实用,是古代常见的建筑形式。
过了天井就是厅堂了,厅堂比天井高一阶,布局更是十分宽敞亮堂。左右是房间,中间有一个供台,台上摆了放一盘盘瓜果,以及一个插满香枝的小炉子。乡村普通人家,多数是这样的布置,早晚各一柱香,不是诡神佛,就是礼敬先人。
“坐,请坐。”
进到厅堂,枯瘦老人一边招呼,一边在桌下拿出暖水壶倒水泡茶。
“谢谢。”方元左右打量厅堂布局,顺手接过枯瘦老人递来的茶水,然后笑道:“老人家,你说的古旧家什,该不会是这些家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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