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洞中,怒吼声、出拳声不绝于耳。一个赤身裸体、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正一拳接一拳地轰击着岩壁。全力以赴却毫无章法,不像练拳,更像发泄。
此人正是刘子轩,此刻,一觉醒来的他,的确想发泄:“不给传承、没有提示也就罢了,义父为什么要藏我的背包?还有萤石,干嘛嵌在岩壁里?做壁灯啊?就算真想,罩层膜几个意思?怕偷啊,那本就是我的东西!”
其实,最令刘子轩无法接受的还是食物。寻遍洞穴,他只在墙角发现了几丛尚未完全成熟的蘑菇。为了避免饿死,临睡前,他拔出数朵,撕成条后栽进了土里。整个过程心怀虔诚敬畏,动作标准合规,完全按照何氏手册的相关规定。
可是结果呢?扩种的蘑菇全都打蔫,散发着浓重的酸臭味。当然,看到结果的瞬间,刘子轩也曾想过混合土壤,可他……不敢,因为一旦事与愿违,他真的会饿死。
没有足够的食物,“一力破万法”的计划只能搁浅;再加上抱了一夜的戒指和玉牌依旧毫无动静,无计可施的迷茫,渐渐演变成埋怨,最终都化作了愤怒。
随着一声沉闷的砰砰声响起,刘子轩筋疲力尽,怨怒之气也都消散得七七八八了。其实,他也很清楚,就算扩种成功,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更何况,走不出洞穴,怎么找云裳,救妈妈,见妹妹?
等到体力恢复,刘子轩大步流星进入一条孔道,沿着一条支线一路前行,寻找其他出口。方法或许老套,却往往回答来意外之喜。毕竟,刘锦打造的是“重启”计划,而非“监禁”判决。
趁着体力还算充沛,刘子轩一口气走完三条支线,回到墙角休息。这处洞穴裂缝、孔道数量众多、错综复杂,难保没有蛇虫鼠蚁潜伏洞穴之中。
如今背包不在,没有雄黄的震慑,刘子轩必须分出精力、时刻警戒,以防万一有动物寻香而来、抢夺食物,甚至连他也吃掉。
成为“壁灯”的萤石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很适合休息,不过,刘子轩却不敢懈怠、陷入了思考。通过追忆和对比,找到线索。
这一过程不但枯燥无聊,而且极为费神。全黑环境视觉受限,人会下意识将精力倾注于味觉、触觉和听觉,感知危险、判断方位。这种情况下,即便留下“时空”的记忆也多是碎片、杂乱无章,要想发现规律或区别,无异于大海捞针。
果然,不过一炷香时间,刘子轩便觉头脑晕胀、反应迟钝、困意袭来。将耳朵贴着地面,他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采摘时刻到了。看着更加壮实的蘑菇,刘子轩有些犹豫。最终,抵不过美食的诱惑,他采下一朵用手撕成长条。他本以为这些蘑菇暴露在空气中也会产生异香,可等了许久结果恰恰相反。
类似肉香的味道的确更加诱人,刘子轩大着胆子塞进嘴里。馨香充盈口腔的美妙令他沉醉。只是,这份久违的美好只维持了片刻,第一朵蘑菇下肚,熟悉的酸爽袭来,更热烈、更奔放,也更持久。
不知为何,“历经荡涤”之后,刘子轩感觉头脑掠过一丝清凉。
两条超长孔道探查完毕,他忍着疲惫奔向墙角。
“菌株成熟以后是否继续生长,采摘过后如何再生,多久才能再次成熟?”这三个问题关乎生死,刘子轩必须持续追踪,找出规律化答案。
果然,一番观察和比较过后,刘子轩得出了结论:眼下栽培的蘑菇习性与地面相差不大。一旦成熟,蘑菇便不再生长;而且残存的菌丝蘑菇就能再生;至于成熟周期,还得继续观察。
期盼与等待中,时间悄然而逝。第三觉醒来,蘑菇再次成型。
也许是心情舒畅胃口大开,又或者是饿的太久,刘子轩盯着蘑菇口舌生津。大快朵颐、激情盛放,尘埃落定后,他清晰地感觉到头脑清醒、双眼明亮。
练拳、探洞、种蘑菇,周而复始。时间在平淡、规律中静静流淌。不过,这一切只是假象。沉默中可以爆发和灭亡;失望和压抑中,反应更激烈。
探完孔道后,刘子轩没有回到墙角,而是来到了洞口。拳打、脚踢、膝撞、肩扛,头撞、背顶、砸大石,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说玉牌和戒指,还能算作是义父刘锦留下的念想;孔道探索也权作是为逃生准备后路;可体能和力量达到极限呢?
数十斤重的石块粉碎时,刘子轩的心也碎了。无力可借、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辗转反侧、坐立不宁、焦躁不安、咆哮嘶吼……
直到精疲力尽,刘子轩这才缓缓闭上眼睛。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他是被噩梦惊醒的。双眼每眨一下都磨的生疼,不必照镜子,他也能猜到,眼睛肯定是红肿的;喉咙干痒、沙哑,应该是吼得太多;至于耳朵嗡鸣,或许是因为焦虑抑郁吧。
强打精神,刘子轩靠着岩壁坐起身。望着昏黄、柔和的光,他的脑海中再次显现出来母亲和妹妹。追忆母亲带着他们兄妹到游乐场游玩的开心;回想自己挣到第一笔稿费时,请母亲和妹妹吃大餐,结果钱被偷的窘迫;想起妹妹哭诉,母亲被确诊罹患尿毒症时的伤心……
拭去眼角的泪珠,刘子轩摘下蘑菇、撕成小条、慢慢咀嚼、缓缓咽下。等到所有蘑菇悉数进肚,他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再次苏醒时,刘子轩紧张不已。根据蘑菇的长势推断,他这一觉至少比平时长了一倍;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一回,他居然没闹肚子,而且,头脑一片清明,就是五官感觉……腻腻呼呼,还有些异香脉脉、直冲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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