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法神与左将军

  时间过了大半个月。能力者们进步很快,已经基本适应了团队作战的模式,也基本能在太空中进行数小时的长时间活动了。前几天,他们还分成两部分在太空中打了一场训练赛。

  在魔族到来之前一周的时候,他们又召开了一次会议。这次主要是决定队伍的组成和分配问题。这一支编队将分成四个部分,各由一支能力者分队担任领队。耀晴他们不出所料地担任了第二队的领队。领队要对阵的人是对面的将领,压力自然就比一般的队伍大得多。

  不过,压力最大的还不是他们。

  会议进行至一半,却迟迟不见主持人宣布主将的事情。耀晴注意到,特尔顿率领的第三分队虽然被放到了比较高的位置,但却没有担任领队。于是她便大致猜到了接下来的事。

  主持人讲完之后,鞠躬退场,之后上来的,竟然是神族左将军沙恩·霍夫曼。

  他简单介绍了自己。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偏慢的语速,加上冰天使独有的厚重感,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绝对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在会议结束之前,我们还要决定一件最重要的事。请第三分队队长,特尔顿·奥兰多出列。”

  特尔顿走了出来。他对于这种事倒是见得多了,毕竟他是这一级中不可超越的存在;但此时的他还是有点惊讶的。据说这支魔族编队的带队人是一名偏将,这已经算是越级带兵了,实力绝对不同于那个之前他们击杀的二流子。而他刚刚能力解放,他的实力,往高了说,也就是副将稍高的水平,还缺少历练。要知道,主将之间的决斗对于战争的胜负起着重要的作用。如果真的让他参与将领的对决,说得好听一点,他不添乱就算是不错了。

  他不知道霍夫曼将军怎么想的;但他没有选择。于是他出列。

  沙恩将军的位置离第一排在座的能力者约有十米。特尔顿站至沙恩将军的面前,单膝一跪。“将军。”

  “起身。”

  沙恩打量了他一番;同时,冰的能力在他身后蔓延,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帷幕,下面的能力者一时便看不真切。

  沙恩笑了,右手伸出来,似乎想要拍他的肩膀。

  下一瞬,沙恩右手一握,一柄冰剑凭空而生,便搭上了特尔顿的脖颈。

  但是特尔顿的反应也是极快。他右手握着法杖,来不及应变;左臂不待蓄力起式,只一翻,左手探出法袍,反手张开拇指、食指、中指三指。这便是基础招式——瞬移的半个手势。能量足够强的话,单手也是可以做到瞬移的。

  “好。”沙恩将军说道。接着凝神,特尔顿只觉全身周围瞬间冰凉。他知道这是沙恩的能量封住了周围。此时再想瞬移已是不可能。于是他索性放下了左手。

  “怕死吗?”沙恩问道。

  特尔顿轻一笑,摇头。

  “好!”他说着,劲力一松,特尔顿肩头的冰剑消失,周围的能量也散去了。“我在此命神族特尔顿为本次战斗的辅将。我为主将。特尔顿,从明天开始,你便随我训练。”

  他转身离去。主持人宣布散会,于是能力者们成队散去了。

  一向沉稳的特尔顿,此时也是刚刚缓过神来。身后,耀晴走过来。“刚刚,怎么了?”她在外面,虽然看不清楚,但也感觉到了他们周围的能量变化。

  “没什么。”特尔顿说。“他想试我一试。”

  方才,沙恩将军出剑,是想测试特尔顿的反应能力;之后用能量封住他的周围,是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赴死的勇气。

  但当时那一剑,真的是凶险。“要不是我感觉到有问题,刚才真的来不及反应。”他自言自语般地,笑了,说,“我跟随父亲,从八秩那年认识沙恩将军。这么长时间,我从来就没见他笑过。”

  耀晴听得有些不明就里,但也知趣,于是也离开了。

  之后的一周,特尔顿便跟着沙恩将军训练。特尔顿本是神族,早就适应了太空的环境。只是这训练却与平常大有不同。太空之中,沙恩拉上了随行的副将,两人对阵特尔顿一人。沙恩要求,特尔顿只攻不守;相应的,他们两人只守不攻。

  特尔顿略有不解。只攻不守,倒是过瘾了;可是在实战中有什么用呢?他不清楚沙恩将军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他还没有太多精力思考这些。因为,即使是对方只守不攻,毕竟也是偏将之上的水平,跟自己差了两个层次。最开始的时候,特尔顿的攻击甚至跟不上他们移动的速度。

  训练还是有效果的。最初两天的时候,沙恩两人只是简单地走位就能避开特尔顿的所有攻击;但之后,沙恩将军就逐渐开始使用冰的能力了。沙恩毕竟是左将军,真要想防住,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此时是为了训练特尔顿,他有时候也会故意露个破绽。

  一周下来,特尔顿进步是巨大的。这其实正常。跟着比自己强许多的人坚持训练,效果肯定非比寻常。当然,这其中特尔顿极高的天赋也是不可少的。

  决战当天。

  全体能力者在地球上方集合,由神族的飞船运输至月球轨道。他们将在那里拦截魔族编队。

  神族列好队,紧接着,远处魔族的飞船出现。是数艘小的运输艇。

  神族严阵以待。魔族自然也不示弱,迅速列好阵型。

  双方,神族这边,能力者。队长,以及神族补充进来的成员,一共约两百七十人;魔族人数稍多,约三百一十人。

  这本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战斗。后世的史册根本不屑于提及;但对于所有第一次参战、与魔族正面对抗的能力者们而说,却是意义重大的。所有的能力者们都很紧张。

  但最紧张的则是特尔顿。他了解到,对面主将是有“死灵冷火”之称的魔族左军左偏将宫无轫,辅将是山城扉,善用法咒,两人都是法师。特别是宫无轫,显然是魔族料到了左将军沙恩会来地球这边,而特意派出的。死灵冷火,即蓝火,是火中融入了冰的能力。拥有这两种对立的能力的人本来就少,能将这两者融合在一起的就更少了。可这宫无轫偏偏是奇才,蓝火还天生带着风的能力。蓝火本就不惧寒冰,再融合具有切割能力的风能,可以说一般的实体冰都能很容易的切开。即使是巨如当时左军右偏将袁映晖的那一招崩斩冰山,也会被无轫的焰刃轻易地切开。

  此刻,双方的主将站在两军的前方,左后方分别是辅将特尔顿和山城扉。他们身后,是神魔两族的军队。

  “紧张吗?”沙恩将军没有回头,说道。

  “嗯。”

  “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的话吗?”

  昨天训练结束后,特尔顿定了定神,拿起武器,准备返回地球。此时沙恩将军叫住了他。特尔顿不惊讶,毕竟明天要上战场了嘛,总要嘱咐两句,交代一下基本的作战方案吧。

  可沙恩将军问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问题:“年轻人,你相信我的实力吗?”

  特尔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能放心地将你的性命交于我手上吗?”

  特尔顿怔了一下。并非是他怕死,只是对这样奇怪的问题感到有些疑惑。但他随即点头。

  “好。既然如此,明天,你就像平时训练一样,只攻不守。哪怕是对方的进攻扑到你脸上,你也不用理睬,一切尽交给我。”

  “这……”特尔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

  “我重复之前的问题:你相信我的实力吗?”

  特尔顿知道,沙恩将军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而且,沙恩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于是他点点头。“好。”

  “好!”沙恩将军说道。随后转身离去。

  思绪回到当下。特尔顿回到:“记得,将军。”

  “很好。准备好。”

  两军,沙恩和宫无轫同时发起冲锋,接着是特尔顿和山城扉。

  接着,身后,数百名将士,向对方发起了冲锋。无论上一秒他们是紧张、焦虑,或是激动、兴奋,下一刻,他们全都心无旁骛,握紧手中的武器,呐喊着,嘶吼着,咆哮着,向着他们的对手,向着对方的种族,发起猛烈地冲击!

  主将辅将各自交手。这第一合是礼节性的一合,双方基本不动真格,交手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引导将士们展开第一轮的较量。

  身后,两边阵型发生变化。原本的球形,后面的将士绕侧赶上,迅速铺展成一块平面,向前推进。平面又分成大致四个区域,分别由四个带队的分队率领。

  双方距离进入百米,两侧五光十色的法术在两块平板之间交织穿插,如突然涌现的电火花一般。这是双方的法师在进行第一轮的进攻。

  右上侧最前方带队的耀晴分队中,主攻明华一招风卷月径直穿透了对方先锋,拿下了战斗的第一滴血。

  由于魔族人数略多,神族这边按照实力,作战系统AI会自动匹配与己方队伍人数相同或多一些的对手作为目标。而耀晴分队作为领队,不设定具体的目标。耀晴和哈莫斯开四翼,在两侧游走,排除可能的危险,保证其余四人能安心作战;明华在昭的辅助下来回穿梭,转瞬之间已经有数名魔族战士失去了作战能力;剩下两人,由死神负责束缚住对手,祐德负责击杀,也是配合得愈发默契。一支队伍越打越有感觉,逐渐便撑起了一片战局。

  而在战场的中心,有一大片空出来的区域。那是将领四人战斗的场地。

  四人两两交手之后,各自分开,特尔顿站位稍靠前。沙恩在后,凝神,手中冰剑光芒大盛,整个战场都能看到明亮的蓝光。

  沙恩手中长剑一举,蓝光爆绽,所经之处,方圆数百米之内寒气缭绕,白雾泛起,四下生凉意。

  特尔顿此处不觉如何,但对面两人却知危险。手中的法杖,竟然慢慢被薄冰覆盖。只是武器,那倒也是罢了;可手指、手腕、手肘,至于整个身体,竟然也变得冰冷僵硬,逐渐活动不得。再如此下去,两人怕是要被活活冰封在这里。

  更可怕的是,这寒气与坚冰又不同,聚散无常,切开又有什么用?此时,宫无轫也是心生恐惧,无策。

  这是沙恩将军的独有技能,称禁制领域,乃是将自身的能量激发出去,在周围的区域弥散开来,形成一个不稳定的场。一旦有其他的人在其中,冰的能力就会逐渐附着于其上,限制其行动。这一招,同样是全依赖于使用者自身的能力。能力不足者,根本不能够达到一定的规模,形成领域场。同时,为了将能力弥散出去,事实上,这种能量已经是冰和纯能的混合了。

  特尔顿随即冲锋,沙恩则跟在他身后。双方相距两百米,特尔顿先出一招试探。法杖上举,杖尖成法阵,光芒大盛;紧接着,对面两人上空也出现了同样的光芒。随后,三颗径二十米有余的能量球出现,发出纯白的光芒,携着最纯净的能量,砸向两人。这招是法师的本命技能——群星陨落,威力自然是巨大。

  面对如此强大的纯能,两人也倒不敢硬接,以攻为守,向特尔顿这边冲过来。他们身后,能量球接连爆炸,首先是爆炸产生的射流压缩成数道横的冲击波,如利刃一般,迅速扩展,横扫过战场的中心。两人不得已,转身回防。可这冲击波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扩展。再向外可就是神魔混战的战场了,若如此扫过去,这无差别的攻击,只怕是要有不少死伤。

  沙恩将军身形不动,一凝神,方圆五百米生出一道环绕中心的冰墙;冰墙随即扩展,凝结成冰球,围住了中心的四人,还有三颗爆炸的能量球。

  接着,球形的冲击波随即袭来,如气势磅礴的巨浪,以吞天袭地之势将四人淹没。

  其实特尔顿出手之时就后悔了。法阵刚一出,他立刻就想到四周并不是空的,他们周围是数百名作战的将士,可此时已经是没法收招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一招。先前在地球上,慑于其巨大的威力,只是学过,并没有练。此时面对强敌,他也就不假思索的使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招威力如此强大。

  瞬间,一道冰墙在特尔顿面前生成,冲击波随后便到,迅速掠过四人,轰击到周围的冰球壁上。冰球瞬间崩裂,但在四处飞溅之前,沙恩一收力,冰块化作冰屑,四散而去。

  对面,山城扉用黑色的、法咒凝成的锁链护住两人,挡下了这一击。

  特尔顿之外的三人都是略感震惊。虽说这战斗方式略显笨拙,但是这种强大的能量确实是难得的。

  对面两人随即反攻,都是径取特尔顿。毕竟,一个偏将一个参将,竟然让一个未入将流的人物抢了先手,而且还是威力巨大的一击,这实在于面子上挂不住。

  但是两人的攻击刚一出手,便迅速凝结上冰晶,很快便被禁锢在了原地。山城扉的咒链还算正常,可宫无轫使用的乃是蓝火,本来是不惧寒冰的;可这沙恩将军的禁制领域乃是冰能和纯能的混合,蓝火被冰霜包裹,紧接着被纯能绞碎,消散而去。蓝火之所以能够切割坚冰,正是在于其无形,无形便可成刃;无形之刃,便无坚可阻,可这禁制领域,却让蓝火附结上了寒冰,从而由无形而变成有形,自然也就容易被击碎了。

  这一招禁制领域,可以对领域内的所有能量异动起反应,如同过度冷却的水中投入凝结核一般,迅速就会被冰晶包围。也就是说,只要宫无轫和山城扉一动用能量,立刻就会被冰晶附着包围,必须要分出能量来自保,进攻则更是困难了。

  此时特尔顿已然上前,法杖一挥,数个雷球生成,向前攻去。宫无轫在前,法杖向下一点,从下至上生出一道蓝色的火墙。火墙吞掉前两个雷球,但随即被冰封,被第三个攻来的雷球击碎。宫无轫侧身相避,反手一点,特尔顿身旁生出几个蓝色的光点,正要喷发出火焰,可接着就被冰封住了。特尔顿不理会他的反攻,继续紧逼,以光作刃,凝于法杖上。两人交起手来。

  宫无轫数次进攻,都是半途而至。最险的一次,几乎是贴到特尔顿的脸上了。但特尔顿一直想着沙恩将军的话,索性狠下心来,只攻不守,接连出招,光刃四下舞动,夹杂着闪光术和地刹。但宫无轫毕竟还是偏将,面对如此凌厉的进攻,身边四处蓝火游走,仍然游刃有余。特尔顿最后一招逼开无轫,接着法杖下劈,一道极强的光瞬间绽放,迅速扩张蔓延;但同时,山城扉赶到,几道咒链缠上特尔顿。虽然咒链随即崩裂,但是这一下之力将特尔顿带偏,极光自然也就没有命中无轫。

  特尔顿并没有停下,接着又上前,法杖点出,宫无轫身边生出数个红点。红光随即大盛,接着,通通几声巨响沿着四维的能量传递开来,数道火柱从不同方向攻向无轫。

  无轫这次没有接锋,转身避过几道火柱,同时山城扉咒链缠绕形成护盾护住无轫,这才避过这一招。

  特尔顿心里有些想法了。他接着上前,还是以火为攻;宫无轫始终在躲闪,没有直撄其锋。

  其实特尔顿前几次进攻都是在寻找克制无轫的能力。他知道宫无轫的冷火难以对付,所以便多次变化自己的能量,以找到克制冷火的能力。而宫无轫的冷火则是最怕火的能力,因为冷火本身没法对火起作用,火却能熔掉冷火。

  这边山城扉见势不对,闪身就挡在了两人之间,一手咒链乱出,结成法阵,形成屏障,挡掉了火的攻击。

  现在两人根本没法出手,只得不断挡招。两人都明知此场战斗绝无胜算了,只求保全自己,拖住沙恩将军,如此下来,士兵们之间的战斗或许还有胜算。

  特尔顿数次变招,法杖一点,几道怒电击穿屏障透过山城扉,半途中明晃晃地一闪,变成火焰又取宫无轫,却又被山城扉回手两道咒链圈住拦下。

  双方暂且分开。特尔顿回到沙恩将军身边。后者一直站在远处,似观战一般,却操纵者整个战局。

  “将军,能将两人分开吗?”

  “可以。时机到,给我信号。”

  特尔顿又一次冲上前去,左手一带,数个白色的能量球生成,却不急于进攻,双方将要相交之时,他向一侧转开,看似是要绕后取无轫,右手法杖却在周围某处轻轻一点,便显现出一个红色的光点。山城扉回防,特尔顿信手一出,两个能量球攻过去,接着爆裂,生出耀眼的白光,暂时震开了山城扉。

  特尔顿之意却不在此,只是暗暗在周围又布下了两个红色的光点。

  光芒散去,特尔顿山城扉两人相交,特尔顿挫开对手,取两人另一侧,也是布下一个红点。

  山城扉看到特尔顿的身法,顿时一惊。这是法师施展大规模的法阵法术的预备。在一定的位置埋下能量源,然后发力,就能生成大的法阵。这红光显然是针对宫无轫的火法阵了,自己就算能防住,无轫怕也是难以抵挡。此时节,就只有先破掉能量源!

  山城扉和宫无轫各自找准自己面前的一个光点,都是法杖一出,一咒链一蓝火攻去,却忘了有禁止领域,两道攻击被冻碎。两人只得飞身向前。

  特尔顿把握得很准。此时节,闪烁的光点让他们心里瞬间火急,而能力不能及之,则更像是浇了一层油,两人只顾破掉法阵,却根本不会注意到,两人正分别前往两个相反的方向。

  “就是现在!”特尔顿在作战系统中说道。远处的沙恩将军竟不用蓄力,只是右手拿剑,从下至上,只信手一挥,一道冰墙生成,向前凝结的同时,迅速扩展膨胀。不,已经不应该叫做冰墙了,简直如同冰山,不,是冰川一般,一座座数千米高的冰山联结堆叠在一起,迅速向前扩展,瞬间分隔垓心,然后劈开了整个战场。最后,甚至于整个战场的球体在这道冰川面前都显得略有渺小了。

  这道崩斩·连城,还仅仅是沙恩将军随手发出的。

  冰川两边,一边是特尔顿和宫无轫,一边是山城扉。

  宫无轫用法杖打消了一个能量源,却不知自己已然进到法阵的正中心了。特尔顿左手一挥,两个能量球飞出,一个攻向无轫,以作牵制;一个飞向远处,消散后留下能量源。最后,特尔顿自己到达最后的位置,布下第五个能量源。

  此时,中心,能量球的爆炸余晖才刚刚散去,特尔顿右手法杖一点,五个能量源发出相互联结的红光,瞬间结成环大字阵,将无轫圈住。法阵迅速转动,并发出愈来愈强的光芒。

  下一秒,两条龙一般的火柱从法阵中先后生出,携着熔化万物的热浪和吞没一切的火焰相互缠绕、融合、生长,瞬间将宫无轫淹没。在如此强大的能量面前,他再无可当。

  这一招乃是神族火树守护神、火天使煜的成名技,名曰“火神过境”。特尔顿早年也曾跟随身为大法师的父亲拜访过煜将军。

  两条火龙最终合成一条火柱,冲天而去。

  待火焰渐渐熄灭之后,再无宫无轫的身形了。

  远处,沙恩将军左手暗握,连城崩碎,化作冰花四散而去,在阳光之下,真空之中,飞舞,闪烁,四散,升华,如同上天的恩惠一般。宏大的力量化作华美的恩赐,自然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而恩赐消散,却又莫名给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但远处的山城扉却无暇体味这些。

  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他不禁苦笑一声。谁让他和宫无轫错估了实力、接错了任务,选错了对手。但现在,他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死撑到战局结束。否则,就算是沙恩将军不出手,仅仅是那个特尔顿,单从最初那一招群星陨落的破坏力来看,魔族士兵恐怕是难有完归。

  他更不及多想,回身攻向特尔顿,两人法杖相抵。

  山城扉接着震开特尔顿,法杖一点,三条黑色的咒链袭向特尔顿。但这次,禁制领域却没有立刻发挥作用,死咒竟然真的冲特尔顿而来。特尔顿心下一惊,顿时没反应过来,但好在山城扉本以为此一击必不会有效,根本未出全力。特尔顿一怔之下,侧身相避,躲过去了。

  这一下变故,特尔顿和山城扉都是不解。特尔顿望向身后的沙恩将军,却未见他有任何异样。但山城扉却仿佛将溺死之人突然浮上了水面一般,疯狂地想要抓住这点希望。他法杖一点一挑,几道咒链从特尔顿脚下生成,就要锁特尔顿;同时自己也径直上前。局势一下大变。

  特尔顿虽遇变化,却也不乱,脚下法阵闪动,法杖三道怒电拦住山城扉。他的性格最是沉稳,即使对面是参将,他也吸一口气,折身向前。

  两位法师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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