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乌真玛瑙,只能够平定煞气,辅助道士凝煞,但是百万年级别的乌真玛瑙,其内里的药性经过了地壳长时间的打磨,不仅没有丧失,反而精粹至极。
其不仅能够将煞气平定,还能够将世间的风水雨雪、暴躁灵气等种种,也一并的平定。正因此,此物被誉为“定风珠”!
而在道士境界的四次蜕变中,第三变炼罡境界所凝练的罡气,凛冽刚强,常年处于万丈以上的高空,周行世界不止,它也被唤作“罡风”,同样是可以被定风珠给定住的。
余列之所以异常的惊喜,便是因为他若是获得了百万年级别的乌真玛瑙,今后他炼罡时,便相当于多了一层保险和依仗。
即便他仅仅是孤身一人,没人看护、没有云船踏步,他也能自行的出入于罡风层当中,且够格去采摘天下间那些强横至极的罡气,譬如紫烛子所凝练的紫气东来罡!
“定风珠”一物,对未曾炼罡的道士而言,可是一味好宝贝。
桑家营地现场。
因为桑玉棠的回答,所有人的面色都是惊愕,彼辈的目光不断在桑玉棠和余列两人身上跳动。
其中那桑家六长老还暗暗想到:“没想到这岛上,竟然还有百万年的乌真玛瑙要出世。若是早知如此,三小姐为何不告知族中,也好让族长等人联手而来啊。”
一颗定风珠若是使用的妥当,是完全可以当做传家宝流传在家族中的,能极大的提升家族出现凝煞、炼罡道士的概率。
不少桑家中人都是懊悔起来,现在有余列在,岛屿上若是真出现了百万年级别的乌真玛瑙,其定然是和他们桑家没什么关系了。
果然,余列下一刻所做的动作,就是一掐法诀。
嘎嘎!
盘旋在半空中的三目龙鸦道兵听令,纷纷散开。
它们将四周所有活着的桑家中人,都抓到了内营,并且鸦八们缩小身子,直接落在了每个人的头顶或肩膀上,贴身监视起众人。
余列这是为了防止桑家中人半路离去,再给他惹来一些事端,以及从桑家中搬救兵来。
“三小姐,请,且带着我等继续深入乌真岛,寻宝挖矿吧。”
余列目光亮晶晶的盯着桑玉棠,他伸手一邀,口中还安抚着道:
“三小姐放心,桑家与我有缘,三小姐也算是对我有恩,先前的些许芥蒂,贫道刚才已经处理干净。只需诸位妥善带路,你我完全是可以合作的,不让桑家和三小姐白跑一趟的。”
不谈其他的桑家中人是什么态度,那桑玉棠听见,她的面上神色舒缓了不少,点了点头。
尸傀道士的来临,代表着乌真岛上有百万年玛瑙出世的消息,早已经外泄,或者说压根就不是只有她一人知道。
对桑玉棠而言,她与其继续在岛屿上冒着风险前进,随时都可能遭人黑手,抑或是当机立断的无功而返,耽搁自己的凝煞,她最好的选择,还是和余列好好合作为上。
且极为关键的一点,余列不仅仅和她桑玉棠无有仇恨,可以合作,余列本人也早已经凝练煞气,寻常的乌真玛瑙对于余列而言已经无有价值。
桑玉棠只需表现的好一些,她就有极大的概率获得品质足够的万年玛瑙,来辅助她凝练上等煞气!
双方确定合作后,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和谐。
余列等道士中人都钻入营帐中,由余列主导,开始了关于开采岛上玛瑙的细致规划。活下来的其他人等,也开始逐一的收拾残局,让混乱的营地慢慢归于平静。
翌日。
半残的桑家队伍,继续朝着岛屿的深处前进。
………………
这一日。
桑玉棠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微闭着眼睛,身前有着一方方符牌晃动,数目多达一百零八面,且面面不相同,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蛇虫鸟兽、花草树木种种。
符牌翻动着,让一旁瞅看的余列感觉眼睛都花了。
足足一百零八息后,桑玉棠才睁开了目光疲倦的眼睛,她朝着左前方一指,口中吩咐到:“正西北方,行一千六百步,然后右转,行一千步。”
此女话声一落,原本停歇着的队伍,便开始了缓慢的挪动,一道道身影在密密麻麻的洞穴中,仿佛蚂蚁一般在爬。
此刻的余列和桑家众人,早就已经不在乌真岛的地表,而是深入到了乌真岛的地下。
岛屿地下有着千万溶洞,密密麻麻,互相连通,且充满着一股硫磺和硝石的气息。
若是让余列一人来此,他都是不敢长时间停留的,免得底下的岩浆一个不妙,突地喷涌而出,将他给埋在了地底。
虽说以他如今筑基境界的实力,即便是落入在岩浆中也会毫发无损,可是这岛屿上除去岩浆之外,还有种种凶兽,且越是靠近地心,则越是凶猛。
如果倒霉的陷入在岩浆中,他也是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毕竟根据桑玉棠等人的说法,在此前的百年间,就曾有多达几十个道士,其并非是被其他商队打杀的,而就是因为倒霉的遇见了岩浆涌动,被冲散后,消失在了岛屿上。
且消失的道士中,凝煞境界不少,甚至炼罡境界的道士都有。
好在这一日,已经不是余列等人第一次走入岛屿地下的洞窟了。
有桑玉棠在,此人精通卜算,每每都能挑选乌真岛地气平缓的时间段下洞,当地气暴动,她又能及时的提醒,安排好路线,让众人躲避在安全地段,或是离开地洞。
不过即便如此,余列杵在桑玉棠的身旁,他眯着眼睛,口中不经意间道:
“久闻卜算之术,乃是天下间最为神秘莫测的一种道法,妙用多多。余某修炼数十年,此前连一次也没遇见过。为何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道友精通卜算,却还是没有寻见那百万年乌真玛瑙的身影,甚至连万年的玛瑙都没寻见?”
桑玉棠闻言,也眯起眼睛,她看向了余列:“此话怎讲,道友是想说玉棠的卜算,不够精妙么?”
余列并未躲避,他面上带着笑意,定睛的和此女对视,直接道:
“余某可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怀疑道友,故意的带着余某在地下兜圈子罢了。”
他这话让桑玉棠的眉头皱起,面露不愉。
但余列压根没有在乎她的心情,一口就道:
“余某虽然不知十年一次的采矿机会,能够持续多久,但是却知道,若是再有七日未能寻见那百万年的乌真玛瑙,恐怕岛屿上的其他势力,就又会跟踪而来。”
他口中轻飘飘的道:“那时候再遭受袭击,可就不好收拾了,指不定我等都会葬身在地底。”
余列的话中虽然一个威胁的字眼都没有,但是全篇都是在威胁着桑玉棠,让她七日内,务必就将那百万年的乌真玛瑙给定准方向,否则的话,全商队性命就将不保。
桑玉棠立刻就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此女面色一沉,在心间暗道:“果然,能以道煞凝煞的道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即便此子和我桑家相逢,一路都没有出格,但若是真个忤逆了他,其下一刻就会翻脸,连我也可能被对方强行逼迫拷打。”
只不过这几日,她倒也不是故意的在拖延时间,她更没有去给桑家的本族通风报信。
因为即便是报信了,桑家近段时间有大事,每一尊凝煞级别的族人都有重任,压根就不会为了可能存在的百万年玛瑙而赶来乌真岛上。
一咬牙,桑玉棠传音给余列:
“若是要七日之内就定住那百万年乌真玛瑙,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道长必须出出血了!”
余列微挑眉:“此话怎讲?”
桑玉棠回答:
“千年级别的人参就已经有灵性,极容易化而为妖。那乌真玛瑙虽然是矿石,但是百万年级别的,道长不会以为其依旧会是一块死物吧。
桑某之所以带着道长在地下兜兜转转,便是因为百万年的玛瑙自有灵性,懂得趋吉避凶,它并非是固定在地底一动不动,而是游走着。这些时日,桑某虽然未能捕捉到那百万年玛瑙的踪迹,但对于岛屿上是否存在此物,也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余道长只需要这般这般……
七日内,玉棠定能给道长一个交代!”
余列细思着此女的话声,他细细思索片刻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随即,余列的身形就忽地闪烁,在桑家中的眼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话:
“劳烦诸位和三小姐了,且先寻处合适的地点开坛,余某去去就来。”
其他的桑家道士们见余列忽然消失不见,赶紧的上前询问桑玉棠,有人还以为余列是被桑玉棠用言语诓骗走了,便使着眼色,问着众人要不要抓紧机会开溜。
但是桑玉棠呼出一口气,她平静的吩咐到:
“下一个地点,就地安营扎寨,凿矿开穴,本道有一方法坛需要布置。”
接下来的七日。
余列不断的在乌真岛屿的各处游走,每每他返回桑家营地时,一挥袖子,都会有数头庞大的乌真凶兽落在众人跟前。
桑玉棠则是盘坐在不断开凿形成的地下法坛中,闭起眼睛,动用法术,抽取凶兽尸体的精血,在石质的法坛上勾画符文。
一头、两头、五头、六头……
七日下来,余列足足捕获了多达十五头筑基级别的乌真凶兽,还有过百头道吏级别的凶兽,全都是一块血肉都不留的扔给了桑玉棠,让她用于布置法坛。
原来桑玉棠所告知给他的法子,正是通过凶兽的精血,布置法坛,形成诱饵,并隐藏人味,将那百万年的乌真玛瑙给钓出来。
如此法子,之前那尸傀道士在袭击桑家商队时,口中也提及过一句。
余列虽然不知此法到底可不可行,但是他十分敢于让桑玉棠此女一试,并不担心此女敢于玩弄花招。
第七日整。
地下法坛上已经是骨骸累累,凶兽的头颅累成了十五座小山,堆在四周,用其脊骨和皮膜制作的阵旗,也遍插洞窟,蔫蔫的垂落。
法坛上的硫磺味道和血腥气浓郁至极,让人呼吸一口,就能躁动不已。
余列也没有再离去,他安静的守候在法坛左右。
忽地,洞窟中萎蔫的阵旗扯动,呼呼作响。
就在法坛的中央,正上方,一颗金红色的多面宝石出现在了洞窟顶部!
此物恍若幻象般,正在致密的岩层中晃动着,若隐若现,但是它刚一冒头,洞窟中的暴躁灵气就都静止了。
许多桑家中人,因为长期待在地底而导致的真气躁动,也犹如被上等丹药给抚平了一般,其真气和心情都平静,然后纷纷望向了洞窟顶部的那宝石。
所有人心间都跳出一个念头:“此物,就是传闻中的‘定风珠’?!”
“色泽金红,其形如球似丹,但面面如有鱼鳞菱波,望之如余晖落日,又如人之一目……这珠子,肯定就是传闻中的百万年赤真玛瑙!”有桑家中人震惊,口中喃喃出声。
余列在这一刻,也是猛地睁开眼睛,盯向了那在洞窟顶部冒出的灵珠,目中露出喜色。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股出漆黑的尸气,也陡然间从法坛的四面升腾而起。
吼!一具具蹒跚的僵尸身影,出现敲破岩壁,闯入众人的视线中。
本来被法坛上动静所吸引的桑家众人们,顿时惊骇,扭头四看,不由的出声:
“是坛上的血腥气,将乌真岛地下的尸鬼们也引出来了吗?”
“说什么呢,不可能!火灵之地怎么会有尸气和僵尸存在……”
除却僵尸之外,一道轻浮桀骜的声音,也突地出现在了地下洞窟中响起,形成了回声。
此声让桑家众人的面色更加惊疑,并露出恐惧之色,纷纷回想起前不久的夜里袭击。
和桑家人等不同的是,余列丝毫没有看向四周的尸气和僵尸,反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盘坐在法坛中央的桑玉棠。
此女依旧低着头,面色平静,犹如老道坐定,她周身符牌翻动,血气纷涌,但她丝毫没有因为四周的动静而有所意动,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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