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韦仙芝教长升如何在筏上站稳、如何划筏、如何闭气、如何换气。不到天黑,长升都学会了。在水下闭气能有一刻钟,那这连韦仙芝都害怕。
傍晚,四人划了筏,往下游行去。找到那酒铺,韦仙芝就开始设置香案,拉长升结拜。长升就按她说的,磕头,磕完头,韦仙芝就让长升叫干姐。长升想了想,自己孑然一身。就说:“把干去掉,直接叫你姐不行吗?”那三人喜出望外。长升给韦仙芝磕了头,叫了姐。那韦仙芝也回了礼,叫了声好弟弟。然后四人就要了酒菜,喝起酒来。那三个女娃儿倒也彪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在话下。
却听“嘿嘿嘿”的三声奸笑,长升抬头一看,却不正是三哥三人?长升笑道:“有银子啦?吃饱喝足了?我们就打一架。”接着站起身,拉好架势。韦仙芝看到三人,一按长升,“坐下,我让他们三人死在这儿。耽误我们姐弟聊天,不想活了?”随即,那小蛇探出了头,火蝎子在手背上爬的也快了。三哥三人一看,扑通跪倒在地道:“姑奶奶饶命,我们受长升恩惠,能吃顿饱饭,特来道谢,不想误了奶奶大事。求奶奶放过我们,小人定当携草衔环,永世不忘奶奶大恩。”
韦仙芝听叫奶奶,喜从天降,:“知道他是谁吗?”说着一指长升道:“是你们爷爷。”三人随马上改口,爷爷,爷爷的叫了半天。韦仙芝叫道:“滚。”三人站起,撒腿如飞一般,急忙就跑。看三人已跑远,长升又道:“姐姐,明天我就要走了。”那韦仙芝眼睛一红,“不行,你就喊……喊了我几句姐,怎么也得过几天再走。”长升说:“你们有你们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那是我的责任和担当。”韦仙芝依依不舍:“本想带你去我们总坛待几天,你既然要走,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长升考虑了一下说:“你要找我,可以通过有道商行或者有道票号留言,我就知道。我要找你怎么找?”那韦仙芝道:“既然有道商行熟悉你,你可以让他们转信给我。只要说出我的名字,就可把信送到我们总坛”。
第二天一早,看她们醒来,长升就和她们告别。那韦仙芝哭了起来,抱着长升不忍离开。长升道:“姐,等我办完事儿,一定去你们总坛找你,和你喝上个三天三夜。”韦仙芝破涕为笑,“一定要来呦,姐等着你。不来是小狗。”金凤把长升的包袱递给他。于是依依惜别。
继续前行。长升发现越往前走,越是口音重,但能慢慢听懂。
忽然,街头人群攒动,互相传递消息:三天后,南海佛音和东海狂蛟要在我们府城河畔决斗。两大世间高手对决,可别错过喽。长升拉住一个人问:“先生,此处是何地呀?”那人答道:“这是荣城。外地来的?别忘了,府城河畔。长升想,去看还要等三天,三天内去干什么?又无事可干,不由自主又抛出那个不着调的言语。“路漫漫其修远兮,三天去干啥?府城河畔兮,去观战。”
于是决定去观战。东瞧瞧,西看看,漫无目的的走着。到了傍黑时分,才到府城河畔。就见来来往往很多人,有在钓鱼的、有埋锅造饭的、有在搭帐篷的、还有在找搭软床位置的,都在这里等。先找个晚上睡觉的地儿。河两边都是树、人。只有此地最空旷。正转之间,就见一衣着华丽,相貌不俗的公子哥向自己走来,“兄台,还没吃饭呢?来我这里吃。”长升抬头看了一眼。和他一起的四位半大老头儿,齐站起来向这边看。桌上摆满饭菜,却没人动。旁边还搭了个很华丽的帐篷。长升作揖道:“我在找人,你自便。”自己又不饿,扰了你们清静我又何干?终于看到一个河边有一个没人的地方,旁边有青草。长升走过去躺下,听着那些污言秽语、豪言壮志、酒杯交错声,看北斗七星已经升起,便心无杂念,开始练功。
第二天清晨,长升站起来,远远看了下昨日邀自己吃饭的年轻人处,就见那四个半大老头怀中抱着剑,躺在帐篷外。长升又看了看其他的,有露天躺着的、有趴桌睡的、有卷着毡毯的、还有在林间搭软床的,一片狼藉。酒壶、酒坛扔的到处都是,长升叹了口气,走向那树林深处。虽太阳已升起,在树林中,却光线灰暗。忽然想起那七块小玉石,当初带着就好了。又想起那老朋友,不由得有点神伤,不由自主的躺下。就这样,白天长升在树林中,晚上夜幕重了,长升方出树林外,人少处。
这日晚上,突然听到人声嘈杂。就听一个人说:“等了三天了,现在天也黑了,再不来就不战了?大人物说话也食言?不会吧,他们可不是随便放话的人。之所以在这里,就是想搏个名声。不来?以后谁还会找他们学艺?”
长升一听,那南海佛音和东海狂蛟还没来,就在人群中观望一会儿。就听到一串银铃般笑声,那笑声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震。长升细瞧时,就见一袭白衣。五六人站在河畔南面树林的枝头上,随行几人,皆女子打扮,发笑声音者是以头戴斗篷、纱巾蒙面,一手报琴的女人。
忽然又听到一声狂笑,那声音似是撕心裂肺,让人五脉噴涨,狂躁不已。就见北面树林上站着五六位一身黑衣装扮的人,发笑那人秀才装扮,手拿一金光闪闪的笛子之人。身后所站之人皆秀士装扮,有拿刀的,有拿剑的。就听银铃般笑声再度响起,“史兄,五年未见,不想在此偶遇。”北面那人回道:“燕妹,五年未见,思之良多。每想能纤人入怀,渴之已久。有缘相见,可否让兄再观全貌,以慰兄之……”听到这听轻挑之词,就听砰的一声,直如凤鸣九天,清月无双。琴音打断了那姓史的声音。那秀才也不敢大意,把笛拿到了嘴边。就见那被称着燕妹的,已盘膝坐在那枝头,双腿上放着一把琴,琴声响起。
只听得琴声渐急,到后来金鼓齐鸣。青山相待,白云相爱,万马奔腾一般。蓦地里又柔茵淅淅,一缕笛声悠悠地混入琴音之中,长升只感心神一荡,似受到某种外力。忙又镇慑心神。顿时,琴音和笛声杂作,音调怪异至极,笛声犹似巫峡猿啼,子夜鬼哭。琴音恰如凤鸣昆冈,深闺思语。
一个极尽惨厉凄切,一个却是柔媚宛转,一柔一刚,相互激荡,或揉进而取势,或缓退以待敌。长升初始运力,与二声相抗,甚感吃力。后想二人相斗,与己何干?心无所滞,身在局外,心中反而一片空明,静听双方胜败。
却听琴音一转,笛音也跟着一转。那琴音竟是大家都熟悉的一曲“龙抬头”,声音缓慢,如天空飘起小雨,龙得那小雨滋润,慢慢抬起头,慢慢张开眼睛,伸出舌头,品着这甘露。那边笛声也因而一曲“龙虎斗”,那笛声如一头猛虎啸山林,飞鸟惊叫起飞,各种野兽四散逃窜。长升听得如醉如痴。
周边人都双手捂耳,面露痛苦之色。再听那琴声似龙已渐醒,高昂起头,“嗷”的一声,似要腾飞,又渐缓,似伸展四爪,似摇头摆尾。再听那笛声,猛虎也似长“啸”一声,蹲坐在地。眼视前方,舔爪,摆尾。长升听着犹如之音,禁不住两手轻轻拍合了起来。
忽觉有人拉他,却是昨日请他吃饭的华服少年。“快走,快走。”长升挣脱了他的手,就听“傻子,呆子,你会死的。”长升一听琴音,那龙已飞起,穿三山五岳。那虎也已站起抖身,随时都蓄势待发。瞬间龙吟虎啸,各不相让。再看河畔,人已走了多半,还有胆大在听的,都紧捂双耳,倒在地上,身体翻来滚去,痛苦之状,如受千刀万剐。
长升还在不停的拍手,声音高亢时,就重拍两下,声音低缓时,就轻拍两下,笛声和琴音突然都高亢起来,就如同龙虎已经打起。顿时撕咬声、搏杀声一轮接一轮,一环接一环。长升在龙虎相搏时,听得兴起,双手不断鼓掌。每拍一掌时,搏杀声就被一顿。再起,就像是弹琴的人不能尽性下去。那笛声也是仿佛不停被人打扰,不能尽情。二人不由的同时叹了口气,“唉……燕妹,不知何来小子,打扰了你我二人不能尽兴,不如再待来日,各凭手段再聚。”那女子也说:“史兄,既不能尽兴,再待来日,就此别过吧。”突听,空中传来一声,“再滥杀无辜,小心尔等狗命。”
长升转头一看,一个人也没有。躺在地上的,皆是耳鼻出血,似已死去。那抚琴的说道:“小子,跟我走。梅香,你看着这小子,别让他逃了。”那梅香应了一声,来到长升跟前说:“走吧。”“去哪儿?”“跟着我走就是。”
长升刚才听的痴迷,要是能再听一遍才好,若能学下来,最好。也不反对,就跟着走了。一路上,那叫梅香的弟子始终跟着自己,连睡觉都在旁看着。就这样行行走走,走了十五六日走到一栋大院前。门旁立着一块巨石。上写“南海派”。不像人工打磨,似用刀剑所刻。推开大门,就见很多弟子前来迎接。
长升随着走进院子,院内有一尊巨石雕刻的巨人像。光底座就有一人多高,原来是一尊观音像。左手拿柳枝,右手拿瓷瓶,左手微扬,似把恩泽、福禄洒向人间。再看头像,慈眉善目,双眼直视。见此景,长升心一动,“阿娘”差点叫了出口。那梅香走过来叫道:“今天先给你安排好住处,明天教主要见你。跟我来。”走在路上就听两个人窃窃私语:“这人也没什么奇异之处呀?师傅还说要捡到了块宝,那东海邪蛟不要,她要留下……”梅香听到这,眼睛一瞪,两人闭住了嘴,灰溜溜的跑到了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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