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莫问安排在路两边各排一张桌子和一坛酒,就开始和众人聊天。没多久,就见有人搬来了桌子、碗、箱、酒坛,接着又送来一盘盘的菜,两边各不示弱,都将桌子蜿蜒成了一条长龙。
在玄天教眼皮底下,只是各干各的活儿,稍有纷争也不敢张口。莫问在两道餐席的前方又摆了一张桌子。稍停,就见两方元帅各自带着自己的将军和随从,雄赳赳气昂昂的向这边走来。莫问把两位元帅安排到一桌,四位老神仙和长升作陪。两位元帅相互对望,却是怒目圆瞪。但在四位神仙面前只能忍气吞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莫问站起来问道:“两位元帅,我想问一下,你们营中可还有钱粮?”二人都不禁垂下了头。“没有钱粮,还凭什么继续打下去?”谁知莫问又大声说道:“昆仑玄天教乃是仙府妙地,修仙成道之所,今天来的四位老神仙,仅是受山上一位老老神仙安排,下山来弘扬天地之正气,救民于水火。修道之人,只希望天地生平、民有所食的和美景象,最看不得兵戎相见、难民流离失所、瘟疫横行的人间惨剧。”
顿了一下,给长升使了个眼色。四位神仙马上站起,洪天道:“我师傅派我等和小师弟一起来此制止灾祸蔓延,若你们继续交战,不听我等劝阻,我玄天教快要出手了?”只见长升也没起身,坐在那伸手凭空一抓,两人合抱粗的杨树,一点一点挣脱出泥土,轰然跃起,长升又将手臂往后一摆,道“去”,就见一个庞然大物,带着破风的呼啸声,树枝被折断的噼啪声,轰然倒在两军营前阵地的中间空地上。
众人皆瞠目结舌,目瞪口呆,鸦雀无声。莫问继续问道:“两位元帅明天可写下休战书,禀明各自朝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军中尚有得瘟疫者,玄天教和有道票号共同清理救治,并且还可免费吃药、吃饭、治疗。后各回各处。今天晚宴就当两位元帅至此结识,从此天各一方,不复再见。你们喝的酒是从昆仑仙人府邸带来,明天再各送一坛,同占仙人之仙气,就此作罢。我既接了你们唐、吴两家的圣旨,我定会为你们寻到富国强兵之路,这也是我为两国做的第一件事。望二位回去据实禀报。”两位元帅原本就不想打,见此情况也是各自心安,况还有一坛仙酒归自己品。各自心里也就坦然,和几位神仙推杯换盏。众将军一听,不打仗了,再不担心死在战场上了。又看俩元帅如此,也就海吃海喝起来。各自尽兴,各回各处。
第二天一早,莫问让两个玄天教弟子往各军营送去两坛酒。其实哪有什么昆仑山的酒,就是在远处镇上购得两坛仙酒。就见蓝军开始收拾折叠起帐篷,红方军士看到开始有些骚动不安,随即也开始收拾帐篷,还留下不少帐篷,看各自人员拔营而回,于是就有人来此吃饭、喝药、治病。
莫问仍是安排长升和洪辰在旁边观望。竟有一个身着百姓服装的士卒,没有染病,却来凑数。洪辰过去为其把脉,发现其确无病症,就引来见莫问,莫问见其慌张,就问道:“你是哪个军营的?你们将军把你们留在这里,是想害你,你们能在这里捡什么漏?有几位神仙在这里,你们能干什么?想要干什么?”洪天怒哼了一句,道:“也别废话,一会我们去帐篷里查一查,有病的给治病,没病的就把命留在这里。”
此言一出,顿时有四五个人不治病了,拔腿就往回跑,瞬间双方又拖拖拉拉的走了不少人,竟连帐篷都没拔。等到两军各人员都走的差不多了,莫问道:“一会儿喝完药,让你们的人把帐篷往我们这边挪一挪,吃饭吃药都在这,方便一同管理。”士卒们都点头赞同,到了晚饭,一起饮酒,长升示意莫问慢喝。
待众人散尽,长升道:“目前两国战争,凭莫哥哥的的智慧也算平息了,但我们遇到的仅是这两国。仅是在这个地方。还有我们没遇到的人,没遇到的事,没遇到的国,他们也发生战争,同样是瘟疫肆虐,伤痕累累,白骨遍地,我们还是这样,见一个救一个?”莫问道:“除此之外,你认为该怎么办?”长升道:“如何让国和国之间没有战争?各自发展,百姓自食其力,才能解决这些问题。”“国和国之间没有战争?哪国的君王不是恃强凌弱,扩展地盘?何况,目前中原大地就有十国,是十人在当家,十个人当家就有十种心思。这十种心思又各式各样,怎能保障百姓自食其力?除非……”。莫问拉长了声音,捻着仅有的几根胡须,两眼不停旋转。长升见除非之后,等了半天没到下文,就催道:“除非什么,我们兄弟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那莫问定了下目,点了下头,道:“除非把十国变成一国,让百姓休养生息,没有战争,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否则……”“否则什么,你倒是说呀?”“否则仍是现状呀,田地荒芜,百姓食不果腹。因战争而起的白骨累累,瘟疫流行。你今天能帮了这家,明天就去帮那家,后天呢?你凭一人之力能帮几家?你就是修成神仙又如何?你能帮得了天下百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战止战。……”“那还是要战争。还是要走这条路,还是饥民遍野,饿殍千里呀?”听着长升一连串的发问,莫文微笑道:“你就知道打仗一定要死人?比如没有龙卷,没有我们设的神仙。哪怕是唐还是吴,早就被他们控制起来,成为他们灭掉对方的一个工具。现在,从我们来了以后,有一个人死在战场上吗?我们也是一国的话,三方交战胜的是谁?兵家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十国之中个个都要打吗?就如你现在带兵去唐或吴,哪一个国家士兵看过你的神通,还有人敢上阵和你作一死战?就以你现在的声望,振臂一呼,会有多少英雄豪杰慕名而来?会有几国兵卒敢于与你作战?”
长升听着频频点头,那到了最后,他反倒愕然:“你说让我去灭十国,统一中原,就我这能耐去打架还凑合,治理国家却没有信心。”长升虽口中说着,但突然想起北斗七星上所显示的内容,不就是做一个君王所需要的东西吗?话虽说完,他也默默的陷入了沉思,七星上的东西除了自己没人能看得到。就是老朋友,他就从未见过七星上面的内容,他也看不到,何况他已坐化了。
长升猛然一惊:既然让我知道这些东西,难道天意让我做一代帝王?
莫问见长升沉思时,一直盯着长升的眼睛由灰暗到清澈,到震惊。到激昂,已知长升心理的变化,虽不能确定。但心中已有十之一二,所以静等长生开口。沉默良久,长升依然没有开口,莫问于是开口道:“你没有信心,还是不敢......不想.......?”长升看着已是深秋,却仍在挥着折扇的莫问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莫问依旧挥着折扇,抿了一口酒道:“不急,不急,天时、地利、人和,有此瘟疫,我的计划至少提前十年,也许不用十年就能实现。”“你的计划,什么计划?”莫问挥着折扇站起来。“不能说,不能说,到时自知。睡觉去喽。”说着,头也不回,独自走了。长升揣着茫然的一颗心,独自坐着也无趣。练功时脑子思来想去,也没有答案。
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天,按照道理应该所有的病人都该痊愈了,却没有见几个人走。末莫问就去问了一下原因。有士卒支支吾吾道:“我们有一些人不愿再去当兵了,有想留下来种田的,有人想去昆仑山去修仙的。”
洪天一听,想去昆仑修仙?来了兴致,道:“都是哪些人想随我去修仙?”陆陆续续便站出来一半多,洪天在他们跟前来回徘徊道:“修仙首要条件,年龄在十岁到二十岁的人才有资格去修仙,你们谁有?”众人面面相觑,哪个不超二十?此话一出,竟然有四五个人站出来,都是些娃娃脸的兵娃子,一问多大,有的说十八,有的说十九。洪天又道:“第二个条件就是。手上没沾过血,没害过人的,若有这种人去修仙,仙人知道就会慢慢断你经脉,不治而亡。“”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兵娃子哭着对洪天说:“我是被抓来的,只是让我挑水做饭,我父母都死在这场战祸中。我妹妹也被他们侮辱,后被杀死。我没有亲人了,我讨厌战争,战争把我的家、家人都毁掉了。我只想修仙,以后帮助像我一样需要帮助的人,求师傅收留我。”说着声泪俱下,搞得洪天没办法再推辞了。洪天只得说:“行,行,我把你带回山,会有其他人教你修仙,你确定要去?”那娃子点了点头。
莫问又道:“你们想种地的就留下来种地,不想种地的赶快返回各自军营,通过这次一折腾,三年之内再无刀兵。如果回去晚了,万一被开除兵籍,你们也会无家可归。你们自己拿主意。”顿时兵卒们一串嘀咕,各自权衡利弊,一番商议之后便匆匆而去。所剩实心种地的也都是老兵油子了,不想把命留在战场上才留了下来。莫问又把难民召集在一起,问众人:“可以选择的五个地方安家落户,昆仑教、南海派、五毒教、十八寨和就地安置,任大家自由选择。除了就地安置没人保护之外,其他四地都有人照顾。就地安置的,给足够的粮食和银子。其他的,各去地方皆安置好。护送的粮食和银子一并带走,足够安家置业的。”又把南面两点难民也一起安置,全部宽裕的安置完,还剩有三车粮食。莫问找到四位神仙,“玄天教出人出力,还要安置难民,普惠苍生之举,令我实在是汗颜。这三车粮食和一百两黄金请贵教收下,有道有幸和玄天教共同救助难民,携手共进,一路顺畅,还仰仗玄天教的天威。万望收下,有幸下次再互通消息,当携手共进。”
洪天还要推辞,长升:“大师兄,我们玄天教和有道票号行的都是侠义之事,以后还有可能相互帮助,收下吧。”莫问对长升悄声说:“让弟子们和难民都先行走,晚上叫上你师兄师姐,长胜,我们几个一起吃顿饭,告别。”
洪天安排留下的兰仁和去置办酒菜,众人一起聊起这次的瘟疫和战事,都不由捏了把汗,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洪天指着莫问道:“都是这个‘人精’,出力最大。”
那莫问又道:“我虽是人精,可我没成神仙呀。”又惹得众人一阵狂笑。长胜用手碰了碰长升,不得已,长升在众人笑过之后问道:“哥哥收了两国的金银,在其辖下尚有不少有道商行和票号,难道不怕他们报复?”莫问笑道:“弟弟,放心,我已给两国元帅各留下一封书信,写好了上任日期,到时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不但不会祸及有道,还要重用有道,让两朝皇帝相互扶持,这些都是得自弟弟的一片仁心——普救世人。否则让他忘掉一国也不在话下。”众人皆愕然,却又十分佩服莫问的胆落和布局,事无巨细,方方面面,没有一处不曾想到。
为打破僵局,洪天道:“人精的大才我等都已领教了,请人精闲暇之时来我玄天教,到时我自会备上足够的仙酒恭候先生。”开始是人精,而后是先生,可见,已是诚心邀请。莫问也诚挚说道:“到时肯定去拜会各位神仙,更重要去见紫霞仙人,就怕我这钻营取巧的市侩之人是否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洪天笑道:“师傅最是疼爱小师弟,你和他是兄弟,师傅怎会嫌弃一家人?”众人听后一阵大笑。莫问又问道:“弟弟,此事基本已完结,不知你要去哪里?”长升道:“我遵师父法旨,要去周游悟道,准备继续前行。”洪天道::“珍惜别前光阴,共同喝酒。”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相互告别,莫问拉过长升的手,重重握了几下,似有言却又止,只是道了句珍重。长胜走来,拉着长升的手说:“此去前途渺茫,望你多多珍重,有机会去老爷子那里一趟,他很想你。”说完也是热泪盈眶,转身走了。长升走到洪天四个跟前道:“师兄师姐请回,代我向师傅问好,不孝弟子还要继续悟道,请师傅安心,届时即会回山。”洪天拉着长升的手道:“小师弟,不要说了,再说我就要流眼泪了,保重。”
然后在长升肩上拍了一下,四个御剑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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