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只想躺着正文卷第五百五十五章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君父魔渊幽冥,乃天地之阴,天地的最底层。
第一圣其实也是另一个天道,负责天地阴阳之中的阴,也有人称呼为浊。
不同于已经发生异变的阳天道,阴天道是最为原始纯粹的,祂只负责处理天地之中的浊气,让阴阳不会失衡。如此也导致它的绝对,对于道的绝对,对于天地的绝对,也是对于第一圣的绝对。
天道尚可修行领悟,幽冥从古至今无人能够领悟。
魔渊力量的退去,就像潮水依照规则自然而然的退去。而不是一股更加庞大的力量,推着漫天的潮水退去。
第一圣陷入更深沉的沉默。
李长生目前为止最擅长的便是佛与道,这也是为何道尊与佛头不敢正面对上的原因,更是西域那位大圣人直接出手的原因。
如果是道尊与佛头依照盘瓠的做法,那他们绝对输的很惨,并且毫无胜算。
如今,第一圣认为自己也会输得很惨。
他感受到了死亡。
一种道被取代的危机感。
“阿弥陀佛。”
和尚低语,他知道此时第一圣已经开始倒向自己,一旦有机会,对方必然不会吝啬出手。
但他高兴不起来。
因为李长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对方对于天地法则的领悟与运用,隐约间已经超出了无相的范畴。
如果可以他宁愿第一圣继续保持中立,也不愿看到李长生这此等手段。
第一圣问道:“道友,胜算于无,如何胜之?”
法则凝聚而成的枷锁化作碎屑,此地名为实质的魔渊法则也随之褪去,脚下粘稠的血海消失,只剩下干净粗糙的石壁。
“等。”
和尚满身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缓缓坐下,一座莲台显现,华光琉璃袈裟加身。
“等到他暴露弱点,等到他掉以轻心,等到天地完全复苏。如今天地初开才几十年不到,太短太短了,至少老衲认为需要等待数万年之久。”
第一圣道:“届时李长生必然恢复巅峰,境界越高者,分毫差距也可决生死。”
“道尊也是如此认为,所以他早早的就开始布局,并且多次出手。这不失是一个办法,但如今道尊唯一的收获就是证明,先下手为强并没有任何作用。”
“大宙时圣,大宇衍圣,道尊,三位无相参与其中,最终李长生可受伤?”
和尚点明此前明里暗里多次无相交锋,也点明了他们的失败。
他看着没有任何五官,完全由法则凝聚而成的人形虚影,感受对方那奥妙道韵。
并非悟道,也绝非领悟。
无相不需要学习其他人。
只是一种沟通方式,一种观察的手段。
位于天者,皆太上忘情。
“道友,我与道尊,绝非一路,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之一字,所散发的是一种直指某个特定存在的道韵。
佛头。
类似于大道誓言,和尚以佛头的身份自居,哪怕他只是其中的一小部。
但如果没有因此洇灭,那也足以代表那位还未从彼岸归来的佛祖意志。
一秒,两秒,三秒……
和尚仍然存在,身下的佛莲也并未有任何的波动。
第一圣看了许久,他的状态没有任何情绪可言,若是有也只能是面对李长生的恐惧。
和尚却通过对方的道,感觉到了他的躁动。
第一圣点头道:“吾且观道友之法。”
“那还请道友,割舍魔渊的一部分。”
和尚看向了外界,至圣至贤五圣其二在李长生注视下。
他们其实也是组成魔渊的一部分,只是保留了自我意识,与其说是无相,更像是拥有道场的圣王。
如果他们出问题,魔渊也会受损,但如今只能忍。
就怕第一圣忍不了。
第一圣摇头:“李长生不会杀他们的,刚刚的举动只是我下意识的惊慌。”
没错,只是惊慌。
更蕴含着一种常人所无法察觉的大恐怖。
而第一圣根据天尸大魔对于李长生的印象,此人性情霸道至极,却又绝非蛮横之人。他的霸道体现在理念上,而不是个人的私欲。
天尸大魔更愿意称其为傲气。
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规则就是真理,以己心代天心。
实际上所有强者都如此。
每一位无相的法则,何尝不是认为自己的规矩就是真理,并且加于天地,让往后无数岁月的所有生灵去遵循。
只是他……
从未忘记自己是人,从未摒弃人族这种孱弱无知愚昧的身份,对于自身的过往以及一切都接受着。
如同一个凡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这是第一圣对于李长生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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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皇极宗。
一片焦土之上,无数转世者低下了头颅,如同面见天帝一般,恭敬且诚恳。
纵然是圣王,此时此刻也不敢抬头张望。
因为他们知道那位正在看着这里。
仙人李长生,对于凡人与弱者而言是一切美好与公正的象征。
对于强者,是无法忤逆的无上权威。
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人能够与李长生争锋,乃至是抗衡。毫无保留的无敌,带来的就是无边的恐惧。
李易先是打量了一下玉骨夫人。
‘魔渊?至圣至贤界?’
前世他无法领悟到魔渊的本质,也没办法看透天尸大魔。如今再一次见到类似的存在,他自然得好好看看。
玉骨蕴含至阴至寒的邪气,一种纯粹凝练到极致的污浊之气,随便拆下一根骨头都可以制作成化神级别法宝。
这本应该是一个绝世魔头,但其内在本质却如琉璃般纯净。
玉骨夫人的道是滋养万物之慈悲。
矛盾却又符合阴阳。
这就是度化古佛带来的后遗症?不对,应当是蜕变出了更高层次的道,只是结果显然不太理想。
玉骨夫人僵硬许久,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阿弥陀佛”,间接转移了压力。
在这寂静的场面,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
胖大肚圆的和尚拍着肚子,此时身上的枷锁因为魔渊力量的退却而消失。
一股惊悚而莫名的气息蔓延。
在场所有人莫名的起了一分食欲。
‘不好。’
玉骨夫人暗道不妙。
吃佛是最为强大的古佛,甚至可以说是一尊有无相之能,却没有相应位格的佛。
昔日,天地生灵被吃佛吃去三分之一,所过之处真正意义上做到寸草不生。
现在吃佛挣脱束缚,若是跑了,天地又是一劫。
吃佛向前迈进一步,带着无穷无尽的食欲,目视天地,意图吞天食日。
九天之上目光落下,吃佛就忽然停下了脚步,眼中的食欲稍稍退去。
他笑眯眯的望着天,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
他行礼言道:“小僧吃佛,拜见前辈。”
“你有理智?”
天上传来平静又带着些许好奇的嗓音。
这个胖大肚圆的和尚在李易看来并非一个生灵,其他被封在棺材里的古佛也是如此。
一群法则凝聚而成的污秽,无时无刻侵蚀着天地。
如果不加以控制绝对会引发大灾。所以李易看到了就管管,免得后面出事。
只是没想到对方好像具备理智。
天地分清浊二气,也称之为阴阳。
二者平衡方是一个生灵,过于清气过多就会太上忘情毫无神智,反之浊气过多便会陷入无止境的癫狂,毫无理智可言。
鬼修发狂就是因为浊气过多,阴阳失衡。而面前这个古佛已经称不上失衡,而是彻彻底底的浊气。
完全由天地浊气组成,本应该是疯癫且无序的存在。
“我本无智,是前辈让我有了短暂的理智。”
吃佛回答道:“对死亡的恐惧,是天地万物的本能。我非生灵,却具备一定生的特性。”
“前辈,可要杀我?”
一个古佛仰天询问生死,其中神情与言语丝毫没有前世之凶悍。
玉骨夫人整个人都呆住。
在他面前古佛也能变得温顺?
李易问道:“你可害人否?可危害天地否?”
“以前辈之言,如何算作害?”古佛反问,“贫僧乃天地之污秽与佛法所化,为的就是度化天地的浊气,度化众生的苦难。”
“吃,食,吞,咽……皆是天地众生最原始的欲望。贫僧所为,吃的不是生灵,而是污浊之气。”
“此乃对天地有益,贫僧汇聚天地浊气,乃大功德。”
古佛身上佛光显现,虚空之中随着他的言语无穷无尽的佛莲绽放,可谓是一字一佛莲,一句道尽万千佛意。
在场有佛道修士,顿时倍感启发,当场突破。
古佛真的危害天地吗?
或许没有。
玉骨夫人如此扪心自问,古佛就像人类投下的核弹,对星球本身是没有危害。
古佛所为,对于天地本身也没有危害。只是生灵出于求生的本能,会寻找生路,会进行反击。
而魔渊度化所得的天地功德,也并非是因为杀死古佛这一存在,而是转化了天地浊气。
无罪。
“你怕死?”
那道平静的声音再度落下,没有理会古佛的辩解,一切的辩解都不过是源自于恐惧。
吃佛说道:“贫僧吃食,不过为了天地。”
“以后不用了。”
九天之上,一道雷光落下。
裹挟着超越一切的速度,以及摧枯拉朽的威力,但却微小的没有引动任何一片云彩。
上百里外,能够勉强看到这边的人类城镇,只能看到一点细微的雷光。凡人若不仔细去观察,很难注意到雷光的存在。
可这一刻,天地间的强者汗毛耸立,不知多少还在打坐的人猛然惊醒,汗流浃背。
乍一看,只见整个天穹化作了灰白色。
吃佛不肯坐以待毙,一身污浊之气冲天而起,化作一朵漆黑的佛莲,上边是一座高八丈的头颅塔。
头分千万种,却因如今天地的法则,人头居多,兽头其二,鬼头其三。
人头有老有少,有肥有瘦,有男有女。
凡生灵,皆有食欲。
“阿弥陀佛。”
吃佛端坐塔中,举力而起,随卒之。
雷光只是一瞬而下,头颅佛塔化作虚无,古佛的胸口被贯穿,无力的向大地落去。
而胸前巨大的缺口,其中耀眼的雷光闪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洇灭他的肉体。
也洇灭其中的污浊之气。
吃佛挣扎起身,抬头望着天上,并未继续反抗。面容平静祥和,牟光之中多了几分别样的神采。
一种超脱的,无上的意志。
他再一次行礼,道:
“阿弥陀佛,谢道友除魔。”
“伱是佛头?”李易问道。
“只是其一,九九八十一佛其一。”
吃佛望了一眼虚空,层层叠叠的空间之中,天地最顶端的幽冥之地。
那里也有一尊佛。
李易说道:“我有一些问题想问大师。”
吃佛看了一眼胸口,摇头说道:“恐怕没那个时间,施主若是想解惑,可以去杀古佛……”
话音未落,一只巨手拨开了天穹,掠走了吃佛。
此时一道身影从更高的外太空落下,萧云天看着逐渐消退的伟岸身影,不由得焦急出声喊道:
“臣萧云天,叩请君父留步!”
君父二字传开,北斗大地上的天人纷纷跪下。在皇极宗眼中如同灾星般的天人,这段时日威震天下的仙宫,竟然恭恭敬敬的跪下。
丝毫没有身为强者的矜持。
跪拜乃大礼,纵然是古代王朝,没有超凡力量的臣子对于皇帝大多也是行鞠躬,只有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跪拜。
“拜见君父!”
天人齐声跪下,叩首。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又将他们托举起来。
一道平静的声音落下。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君父,你们好自为之吧。”
气息彻底消退,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天人们。
皇极宗破灭,北斗彻底被仙宫掌控。
仙宫正式登上这天地初开的舞台,搅动天地风云,傲然立世。
本应该如此。
但重新齐聚一堂的天人们,异常的沉默,每个人都低着头,眼中带着无尽的惶恐与不知所措。
犹如鱼儿离开了水。
君父已经不是我们的君父?
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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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
李易看着手中的小人,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随后将水杯倒扣盖住。
兔儿问道:“仙长,这是什么东西?”
“没见过的东西。”
李易颇为满意的打量着吃佛,他对于未曾见过的事物都有着极大的好奇心。
这也是驱使他学习那么多道法的原因,或许是凡人时修道而不得之,让他对于道如饥似渴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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