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离嵩山数十里之外的羊肠小道上,陈浩三人正迅速远去,再向前行了数里,风清扬突然张嘴吐出了一口淤血。
“师叔。”
“师叔祖。”
陈浩封不平二人大惊,连忙停下搀扶着风清扬,风清扬摆摆手道,“那左冷禅确实不是个简单角色。”
“我虽然以暴烈的剑法一剑将之杀了,可我也受了不小的反噬,”风清扬自嘲笑道,“人老不由人呐,没想到现在出这一剑我就后继乏力了。”
先前陈浩二人悄悄缀上后半路遇见了风清扬,三人一合计,觉得趁此混乱之时行事更有把握,便一路尾随左冷禅而去。
追到山脚下时,见左冷禅竟然选择分兵探查,这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陈浩和封不平二人当即杀出,左冷禅一个照面便认出了这是华山剑法,立即暴喝出声。
趁左冷禅被陈浩二人缠住的空当,风清扬自其后而来,一剑便结果了其性命,过程极其简洁,可其中双方的应变反应,临时换招变招却不胜繁多。
左冷禅纵横江湖数十年,对战经验丰富,甫一见面便是全力以赴,寒冰内力催发到极致,周遭的花草树木都挂着白霜,这也是之前嵩山钟镇等人震惊的原因,他们看得出师兄左冷禅已是火力全开了,可还是被迅速斩杀,来人实力之强简直闻所未闻。
左冷禅寒冰内力喷吐之间,陈浩二人的战力受到极大干扰,可以说若只是陈浩二人,那么左冷禅以一敌二也是可以为之的,即便不敌,那起码也能缠斗甚久不落下风。
可左冷禅位居掌门之位多年,对人心的把握亦算得上老谋深算,知晓华山来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行此之事,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左冷禅缠住二人之后也不寻机败敌,而是欲转身遁回嵩山。
他刚转身的一瞬间,一道绚烂无法直视的剑光便从斜刺里闪了出来,左冷禅当机立断,迅速放弃了抵抗陈浩二人的攻势,将自己所有的内力全部汇于双掌迎向了来者。
结局很显然,左冷禅尸骨已寒,而陈浩等人已经远远离去,陈浩当时还震惊这风清扬师叔祖的实力如此高超,竟能一击杀了左冷禅,眼下看来师叔祖亦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风清扬看出了陈浩的疑惑,笑道,“左冷禅那寒冰真气着实不凡,而且他临敌的应对机变亦属上乘。”
“若不是我用了独孤九剑洞悉了他的弱点,且用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剑宗秘法,也不能一击建功。”
风清扬解释道,“若是单打独斗,我要胜他应在五十招往后,若要杀他起码得百招以上。”
“这等成名高手或多或少都有着压箱底的本事,若不是被你和封不平二人牵制了部分注意力,且我实力确实比他高一线,也没法做到此事。”
风清扬叹道,“此次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华山崛起乃是天命所归。”
“也不知是何方高人,竟阴差阳错地帮了我们的忙。”
嵩山这边事情已了,泰山那边也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先前汤英鹗提议以七场比斗决定泰山归属得到了天门道长岳不群等人的同意,接下来便是双方各自决定出场的人选。
天门道长这边,分别是天门、岳不群、定逸、天松、天柏、天乙以及天门道长的一个弟子。
而玉玑子那边派出的人手则是玉玑子、玉磬子、玉音子和嵩山的丁勉、费彬和两位叫不出名姓的强者。
人选决定了,上场的顺序也很有讲究,双方都想行田忌赛马之事,最后的结果便是,岳不群和天门、天柏胜了一场,而定逸、天松和天门的弟子输了,现在正是泰山派的天乙道长和玉音子的比斗,亦是最关键的一场。
临上场前,天门道长嘱咐道,“玉音子已经算是背叛了师门,对他可千万不能顾及师长情谊,不然我泰山百年道统便将毁于一旦。”
天乙郑重的点了点头,言道,“师兄放心便是,师弟自当会拼尽全力。”
一旁的定逸师太面露愧疚之色,要不是她先前败给了嵩山的强者,此刻已经大局已定了,天门道长倒是没说什么,若是没有定逸师太,左右不过是再上一个弟子,该输还得输。
而那玉音子老早便已在台上等着,不住的出声催促天乙快些上台,嵩山那边汤英鹗脸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而这恰好被岳不群收进眼底,岳不群心中惴惴下意识盯着天乙,正好见到正走上台的天乙微勾的嘴角。
岳不群已是猜测到了等下会发生些什么,便要出声暂停比斗,可这时天乙已经稳稳的登上了台,他并未向玉音子出手,反倒是朗声说道,“我乃是泰山派第四代弟子。”
“泰山派近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现在更是生了这等同门相残之事,”天乙喟然长叹,“我这几日亦是夜不能寐,一直在思考如何解我泰山困境。”
天乙话锋一转,“而昨日玉玑子师叔的一席话点醒了我,要想带领泰山走向强盛必须得有一个强大的掌门人。”
天门道长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急急站起来说道,“天乙,你这是要做什么?”
天乙一指站起来的天门道长笑道,“大家请看,我这掌门师兄勇武尚可,可却胸无城府,性子暴躁,实在不是当掌门人的合适人选。”
“所以,我今日欲要成全玉玑子师叔,”不顾天门快要冒火的眼神,天乙向玉音子俯身一拜,“玉音子师叔,此战我认负。”
玉音子抚须笑道,“天乙师侄弃暗投明,可喜可贺啊,我们师侄联手定能让泰山更上层楼。”
天门道长怒不可遏,“天乙,你是不是早已投靠了嵩山,你这是将我泰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天乙转过头冷冷道,“把泰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是你才对。”
“泰山近些年每况愈下,你这个掌门师兄可是功不可没。”
“门中长老弟子老早便有怨言,眼下有一个重回巅峰的机会,你不仅不珍惜还屡屡推诿,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天门道长一怔,愣愣说不出话。
玉玑子没有再理会他,转而对着众位英雄拱手道,“各位也都亲眼所见,亲耳听闻,这一战算是我玉音子师弟赢了。”
“如此算来,我这方胜了四场,泰山掌门合该是我才对。”玉玑子笑道,“天门师侄,还不快些交出掌门铁剑?”
“师兄不可。”
“师父!”
天门道长一方的纷纷出言劝阻,对着玉玑子怒目而视。
“要想当上泰山掌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天门道长看向自己手中的铁剑,脸色涨红,右手紧紧攥着怎么也交不出去。
玉玑子冷笑道,“怎么,天门师侄可是要在这么多好汉面前食言么?”
“那我泰山最后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汤英鹗亦是说道,“若是天门师兄出尔反尔的话,我嵩山亦不会坐视不理,天门师兄亦是一派之主,应当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
岳不群连忙站了出来打圆场,“众位师兄,掌门交接乃是大事,岂有这等仓促之理?”
“我看啊,不妨寻个良辰吉日再举办一个交接仪式方才名正言顺。”
汤英鹗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岳师兄倒是打的好算盘,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若是今晚掌门铁剑被盗了,那是不是得等到寻回铁剑方能完结此事?”
岳不群心中嘎登一声,他正是打的这个算盘,只要能拖过眼下,那之后便好操作了,可没想到被这汤英鹗一眼看穿。
汤英鹗沉声说道,“我倒是认为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此事紧急,须得立刻交接掌门方可保泰山安稳。”汤英鹗嘿嘿笑道,“事急从权,想来岳师兄懂这个道理的吧?”
岳不群笑呵呵道,“汤师兄说得有理,不过我还是觉得此乃大事,必要的仪式还是应当的,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嘛。”
汤英鹗摇了摇头,“岳师兄还是太执着了些,仪式可以以后补嘛,先把事办了再说。”
玉玑子见两人在这扯皮心中烦闷,见到天门神情恍惚,便直接趁其不备一举将掌门铁剑取到了手中,待拿到铁剑之后,玉玑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今日起我便是泰山掌门,”说着冲天门等人喝道,“你们还不快上前拜见?”
天门又急又怒,正要提剑上前,门外忽地滚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嵩山弟子,他一进门便高声叫道,“钟师叔急信,让众位师叔快些回山门主持大局。”
汤英鹗眉头皱了起来,这边事情还未彻底处理完,怎会急召自己回去,而且不是左冷禅却是这钟镇传信,他沉声问道,“掌门怎么说?”
那弟子支吾了半天方才开口,“钟师叔传信言道,掌门遇刺身亡。”
宛若平地起惊雷,汤英鹗等人半天没回过神,举着长剑的玉玑子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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