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丛林里,一道箭矢极速飞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后直钻树干!
“有人!”
石塘港左屯卫指挥使常松注意到了这个动静,他勒了一下马头,接着定睛细瞧,“应该是逃脱的叛军,别慌!”
随后他使了个颜色,五个腿脚利索的士兵立马从不同方向出发进行合围。
从石塘港到贝湖,有巴石河连接,这条河道总共也就25公里长。
此次明军的作战目标,就是要沿着河流向东,抵达贝湖北岸,肃清所有残留的叛军。
其实打开地图就会发现,吕宋岛从贝湖向南还连接着一些以山地地形为主的陆地,实际上也不是精华地区了。
最好的地方,还是马尼拉湾沿岸及其北边的平原地区。
眼下,大明的许多人也是沿着弧形海湾向北垦荒。然后再把本地人往南驱赶到山里。
所以一旦军事行动能够成功,那么就可以依托于河流和湖泊,将主要敌人隔绝在南边。
北方虽说还有苏莱曼二世及其统治的诸部落,不过他至少还是名义上的明朝藩属国,面对强大的明军一时间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回到常松所率领的这一路兵马,虽说主要的几个沿河、沿湖的大部落已经被大明军舰上的火炮轰击的差不多了。
但尽管如此,战事仍然不轻松。
其中最大的挑战,反而不是那些只在屁股上围了一块布的土著,而是深入密林之后的瘴气以及一些带毒的蛇鼠虫蚁等奇怪的小动物。
好在常松在吕宋已经有几年了,
军中也早在几年前就下发过类似的防备手册,对每一名士兵进行相关教育。
否则话,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推进。
常松还会命人沿途记录地形、以及遇到的动植物,这样拿回去以后再交由军医进行研究。
“抓到了!”
这个地方的土著在明军的眼里也实在是惨,缺吃少穿,一个个和瘦猴一样,皮肤则被晒得黢黑,如果不是到这地方来,他们在中原根本见不到这些模样的人。
“@#!”
这土著咧着老大的嘴巴,上下两排牙齿撅得有些让人难受。
可惜常松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
不过看他神情如此激动,一副不服输要进攻的样子,就能猜到他不会有什么友好的言语说出来。
“杀了。”
常松面色一寒。
他们这些人,远离中原,进入这种危险的海岛,几个月一呆,很快就会被时刻存在的危险给重新塑造一遍。
仁慈,在这里就是笑话。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战争罪,也没什么人道主义,‘绝其苗裔’、‘犁庭扫穴’这种话都是能直接讲出口的。
另外一边。
载也登陆了。
贝湖的形状呢,有些像是‘’,只不过中间的那个塌下去的地方有两处。
简单说就是两块长方形的陆地伸进湖中央,大约类似于半岛。
载就是在这里登陆。
八月的贝湖太阳高悬,湖面透亮,除了他们带来的八艘大小战舰,整个湖面上都看不到什么人。
水天一色,一望无际,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飞鸟掠过,
若非是战争,这地方的景色还真是不错。
载领着两队扛着鲁密二代火铳的士兵逐渐远离海岸,一边走、一边看。
跟着他的张经也是妙人,他尝试着猜道:“三殿下该是在想,要在这里建个码头吧?”
载展开地图,指着说:“确实如此,只要这里有码头,再派几艘战舰驻防,那就能控制整片贝湖区域。”
这个半岛还是从北岸陆地延伸过来的。
也就是说南岸的叛军根本就碰不到他们,
就算弄个小舟冒死冲锋,那也不会对大明的战舰构成什么威胁。
体型差得太多了。
更完美的是,这样的半岛再往东还有一个。
站在这里就能看到,可惜那边是山。
不管怎么说,这两处互为倚仗,敌人一定会很头疼的。
张经表示赞同,“只是码头应该不难。”
没走两步,他们便看到了一个石头围成的简易城池,城墙极矮,还不到膝盖,里面也只有几间低矮土方。
因为是陌生的地方,他们还带着几分戒备。
尽管,上面已经插上了明军旗。
载和张经互相对视了一眼,
正在犹疑间,几座土房子后面出来几十名明军。
他们模样不是很好,军服脏兮兮的,不过精神头还行,抵近以后下跪行礼,“末将石塘右卫百户叶明参见三殿下,张侍郎。”
张经上前,“这里战况如何?”
“回三殿下、张侍郎,末将等受命沿途清剿土著部落,因追击过猛迷了路,后来我们发现水面逐渐变宽,便知道是到了贝湖,索性沿着湖岸继续清扫。昨日抵达这里时,发现这里有一部落,我军与其发生了战斗。”
“战况如何?”
这个叫叶明的抬头,阳光射得他眯起了眼睛,“没什么战况,我军有火器,一打他们就几哇乱叫的跑路。”
张经明白了,“三殿下,看来成国公是分兵在陆上派出了多股部队进行清剿。这只是其中一个。”
载迎着阳光,颇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战事顺利。
这符合他心中的大明军队战无不胜的预期。
这种小国,实在是没办法和天朝所比。
实际上,在军队组织、后勤保障、武器配备以及战术战法的运用上,明军都远高于当地的土著部落。
根本不会有什么硬仗的。
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自然环境。
如果发展了二十年,要在这种地方打硬仗,那才搞笑了。
……
……
半个月后。
苏莱曼二世终于坐不住,派了自己的亲信大臣速骨来拜见大明成国公、吕宋总督朱凤。
明军仗着火器之利,在巴石河和贝湖沿岸清剿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下子表现出这样强大的力量,作为谁在苏莱曼二世的位置上都会害怕。
万一这帮‘外来土匪’觉得战事容易,也顺带把他们消灭了怎么办?
朱凤四十岁出头,一身军装,威风凛凛。
大胜之下,吕宋国的使臣见了面态度好得很,也不说明军这个外来人身份,反而开口就是道喜,“天军一到,势如雷霆,尚不足一月便将叛军杀得大败!外臣在这里谢过朱部堂了!”
朱凤和这个人也是‘老相识’了,
“外臣?”
速骨有些奇怪,他以前一直这么叫的。
“吕宋是大明属国,咱们是同事一君,再称外臣,怕是不好。还是称下官好。”
速骨尴尬的一笑,“朱部堂说的是,是下官是言,下官失言。”
“行,落座吧。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苏莱曼国王对我军这次进剿有什么要说的?”
速骨行大明礼,双臂弯曲平举,作揖道:“部堂,我家国王派了下官来一是要恭贺上朝天军大胜,二是感激部堂,助我吕宋平乱。三是命下官带来金二百两,银二两万两,些许酬金,以表心意。”
话音落下,外面进来几个大汉,两人一组抬了箱子进来。
“嗯。那本官就收下了。”
朱凤伸出手,示意身边人抬走。
白得的钱财干嘛不要,还可以给他的士兵加些奖励。
“朱部堂。眼下天军平叛势如破竹,不知后面还有何打算?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部堂尽管开口。”
朱凤心中想到当日张经的谏言,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办法还真有几分作用。
瞒着苏莱曼二世忽然发兵,这架势,算是彻底吓住他了。
不然的话,怎么又是送钱,又是送人?
“战事本身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这路叛军战力实在孱弱,相互之间没有结为整体,各自为战,根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所以就算拖延些时日,但再有一个月怎么也该结束了。喔,有一个事,你们可以一起帮忙,就是打听叛军首领阿贝的消息。
他的手上,沾了我大明百姓的血。我天朝皇帝已经下了谕旨,凡伤我百姓者,皆斩!这是血债,血债血偿,这是我们明人的规矩,和其他都无关,所以哪怕追到深山老林,也要把他给找出来。这一点,苏莱曼国王要配合我军。”
速骨立马表示没问题,“请朱部堂放心,我家大王也深恨此人,只要抓到,必定绑来交予部堂!”
“嗯。苏莱曼国王也要理解本官。吕宋的事,我们都写了奏报递到皇上面前。不可伤我百姓,这是陛下定的。
今后你们也要注意约束自己人,万一出了事,这就是为难我了。实话告诉你,本官也不容易,皇上是发了狠的,要是我不能抓到凶手,那便要扒我的皮。好在,你们没胡乱施为。”
朱凤表面是在倒苦水,实际上却很霸道。
但藩属国就要有藩属国的样子。
速骨则听得后背发凉,“没有的,没有的。我家大王奉天朝皇帝为主,大明百姓和吕宋百姓都是一家,谁也不会伤自家人。”
“这样就好。如此一来,我们两方便能在这里安稳生活。”朱凤站了起来,“你回去以后和苏莱曼国王说,我大明三皇子也来了。所以战后之事,仅仅是我与国王两个人是定不下来的。”
实际上,他是总督,全权负责所有事务。
朱凤是利用皇子的身份来压他,以便得到更多。
速骨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连连点头,“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那就苏莱曼国王到石塘港来!皇子尊贵,他总要拜见一下。”
“一切就依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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