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三十年后,齮可跟长安君同死

  吾弟大秦第一纨绔正文卷第240章三十年后,齮可跟长安君同死“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不听劝告,好似天下只有你一人是对的!”

  嬴成蟜这副你随便说,听进去算我输的无所谓姿态,让楚妃大发雷霆。

  她扭转嬴成蟜的脑袋,让嬴成蟜看着她的冷面,看着她眼中的怒火。

  “不要认为你为吾儿要来封王之机,我就会帮你。”

  嬴成蟜无奈一笑,道:“你想多了。”

  他丢下楚妃一人在城头,以正常步速向下而行。

  “嬴成蟜!”

  楚妃两条大长腿迈的飞快,几个大步就赶上了嬴成蟜。她拦在嬴成蟜前进路上,张开修长双臂。

  嬴成蟜左脚落地,右脚暂不抬起。

  “还作甚?”

  “你会死。”

  “那不正遂了你的心愿?长安之命,偿昌文昌平,可乎?”

  “贼子造反,其意为王。你可为王反做贼,何解?”

  “无解。”

  嬴成蟜右脚抬起向前迈了一步,右手按下楚妃横在半空的右臂。

  “管好小饕餮,再纵欲妄为,势必早夭。”

  嬴成蟜经过楚妃身边,跨过一个身位。

  楚妃微微低头,右手后抓住嬴成蟜衣袖,轻言细声。

  “哥。”

  嬴成蟜轻笑。

  “嗯。”

  金乌高悬,暖阳照耀。

  城墙头斑驳的青砖地上,两道人影面朝相反方向,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十数年前,华阳太后的双膝上总有一男孩,一女孩,两人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无论女孩惹下多大的祸患,男孩都会为其摆平。

  在秦国势力庞大的楚系外戚,在华阳太后的驱动下,选择了那个从小就会不遗余力维护楚人小女孩的小男孩。

  华阳太后坚信,楚系外戚坚信,这个小男孩会带领秦国走向巅峰的同时,不会对楚系外戚下黑手。

  秦国只有在这个小男孩的带领下,才能让楚系外戚如在楚国一般肆意生活,而不必小心翼翼地担心刀斧加身。

  经历过宣太后芈八子那场大清洗的楚系,经历过秦昭襄王眼睁睁看着其母芈八子绝食而死的楚系,不再相信血缘,不再相信诺言。

  除了那个自小就和楚系外戚混在一起的小男孩,他们不再相信任何秦人。

  “我宫中已没有了赵姬的人。”

  “我知道。”

  “我不与你斗气了。”

  “嗯。”

  “不变法可乎?”

  艳阳下,地上两个影子分开了,泾渭分明。

  楚妃右臂无意识甩下,前后来回摆动,神色木然。

  一只温暖大手压在她的头顶用力地揉了揉,把她本来整理好的一头秀发尽数揉散,乱糟糟地像是燕子没有搭好的鸟窝。

  黑白目光中渐有神采,楚妃缓缓地抬起头,目中水雾氤氲。

  “得,你还是继续与我斗气罢。”

  嬴成蟜用衣袖擦擦楚妃双眼,一脸嫌弃地抖了抖,边抖边抱怨。

  “出门刚换的衣服,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

  “我没哭!哪里有泪!”楚妃指着瞪大的双眼冲着嬴成蟜叫嚷。

  嬴成蟜抬起洇湿的袖子放在楚妃眼前,无语道:“这是啥?你的口水?邋里邋遢的,皇兄当年怎么看上你了?比皇嫂差远了。”

  楚妃咬牙切齿,伸手往腰间摸。

  除了平坦的小腹,光滑的衣料,什么也没摸到。

  嬴成蟜一看楚妃动作,就知道楚妃要做什么事。

  没好气道:“还以为是假小子呢?腰间挂着把木剑来回跑,看谁不爽就砍两下。”

  屈指弹在楚妃肩膀,楚妃身躯扭转一百八十度,再轻轻一推给楚妃一个加速度。

  “不要推我,我自己会走。”楚妃面色不善地冲身边的嬴成蟜说道。

  “嗯嗯。”嬴成蟜敷衍地应着。

  只要楚妃跟不上他的脚步,就在楚妃后背拍一巴掌助力。

  温暖阳光下,地上那两道影子时不时有个交集。

  七十步后。

  楚妃状若无意地道:“你要是不当王,我想要将闾为王。”

  “你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不答应算了,那你别变法,你再厉害也不能与天下为敌。”

  “皇兄说行郡县制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告诉他你不能与天下为敌。他能做得,我做不得?”

  “他是王,你是什么,你就是个君爵。”

  “商鞅变法的时候当王了?李悝变法的时候当王了?申不害变法的时候当王了?”

  “商鞅获得秦孝公支持,李悝获得魏王支持,申不害获得韩王支持。”楚妃认真言说,道:“你,不会获得陛下支持。”

  在楚妃心中,嬴氏一族就是最大的贵族,始皇帝支持嬴成蟜就等于是反对自己,始皇帝肯定不会这么做。

  “妹啊,咱就说你没那个脑子就不要总给自己加戏。大母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你不要参与政事,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没脑子?我要是男儿身,早就是秦国丞相了!”

  “是是是,你要是姓嬴,你还能为王呢!”

  “……”

  两道身影越行越远,声音渐闻渐稀。

  冯家。

  御史大夫冯去疾站在书房的大案前,暗粽色木质大案上铺着一长条竹简,冯去疾提笔,于其上龙飞凤舞,练习简体字。

  其为将军的亲子冯劫站在对面,看着冯去疾练字连打呵欠,觉得很是无聊,不如去找几个人对打。

  站了有一盏茶时间,冯劫就挺不住了。

  倒不是腿脚有问题站不动,他刚入军营时需要执勤,一天一夜也站得住,现在身体素质比从前高,站的时间只会更长。

  让冯劫挺不住的是无聊,是没有意义的浪费时间。

  “阿父,你到底有何事?你要是愿意写字,等你写完了我再来。”

  冯去疾眉头一皱,抬头将手中毛笔丢在冯劫身上,让冯劫所穿衣襟染上墨点。

  “一盏茶时间都没有,就这么静不下心?”

  “阿父你静心就好,我一个武将静心做甚。”

  冯劫拍打拍打衣服,轻轻一脚把毛笔踢到墙边,打了个呵欠。

  写字静心还不如睡觉,睡觉最静心,啥也不想。

  冯去疾见冯劫这般模样,失望摇头,放弃了留冯劫在咸阳的想法。

  “罢了,回去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妻儿离开咸阳去封地。”

  “为甚?”冯劫不解,张大嘴巴道:“公孙安,李凌,蒙思那些人都不干了。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将军,陛下要是再打仗,肯定要用我。我不走,我要开疆扩土建功立业,我要封侯。”

  冯去疾冷笑。

  “就你,还想着封侯?本朝一共两个彻侯,除了恰逢其时走了大运的纵横侯顿弱,以战封侯者唯有王翦。王翦一人干掉了赵国,楚国两大强国,一手教出来的子王贲灭了魏国,齐国,燕国。你有王翦那般本事?”

  冯劫听后,一脸不服气地盯着冯去疾看,看得冯去疾脸色很差。

  “有话快说。”

  “我若是王贲,我也能灭三国。不需彻侯,如王贲一般的关内侯吾便满足。不如王翦者不是我,而是阿父。”

  冯去疾被冯劫气的头疼,挥挥手,“滚出去,三日后离开咸阳。”

  “为甚!”

  “你若不走,我便将你逐出族谱。”

  在秦朝,时人若是被逐出族谱,还不如被杀呢。

  冯劫脸色一变。

  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出了门,关门时重重摔了一下门扉,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大案上竹简颤抖。

  冯去疾不以为意,自墙边捡起被亲子踢过去的毛笔。

  擦去其上尘埃,重新饱蘸墨汁,继续在竹简上书写。

  其书之简体字,不是传世经典,而是一个个名字。

  【嬴成蟜,甘罗,王绾,李斯,陛下……】

  这些名字足足写了大半个竹简,冯去疾这才停笔。

  他轻抚嬴成蟜三个已经干掉的墨字,眼中神情变幻不定。

  “咸阳这场争斗,长安君必败。但就算其败,咸阳朝堂也必有一场大变动。我不可与其正面交锋,能保住御史大夫之位已是万幸。争锋期间,我冯去疾只看哪边势大,便向哪边添火。”

  墙头草不会获得丰厚战利品,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封地到手,冯去疾没有太多的追求,只想在御史大夫的位置继续做下去。

  他的指尖落在最后写下的冯劫二字上,轻叹口气。

  “无论咸阳出现何事,你为秦国固土之功,谁也免不掉。陛下看得见每一份功劳,走罢。”

  蒙家。

  老将蒙骜,老将王齮一起躺靠在床榻上。

  两个出生入死,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宿将怒目而视,争吵不休。

  “将军待你多好,你凭甚不站在将军这边!”

  “老夫只站在王这边,你这鸟人懂个甚!”

  两人驱散了庭院间所有仆人,争吵声越来越大。

  王齮觉得蒙骜不可理喻,蒙骜觉得王齮无法理解,谁也看不上谁。

  “懒得与你多说,吾回国尉府,你这老家伙就在这病榻上躺着罢!”

  王齮因为不能说脏话,所以在气势上难免被鸟,屁,狗不离嘴的蒙骜压制。

  当下气不过翻身而起,就要离开蒙家回国尉府躺着去。

  如今的王齮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手握国尉大印,在国尉府一言九鼎。

  嬴成蟜有国尉虚名,王齮有国尉实权。

  “去个屁!你是国尉乎?”

  “将军让我做我就做。”王齮披上外衣道。

  蒙骜点指着王齮,胡子上的老高,大声喊着:“你这么无礼,陛下把你这鸟人砍了也没有不对!”

  王齮一声冷笑。

  “好啊,最好是以秦王剑赐死,吾与武安君一同归去。”

  蒙骜沉默。

  武安君白起之死,是他们两人心中的结,虽然这个结造成的结果南辕北辙。

  武安君白起死后。

  蒙骜永远站在秦王一边。

  王齮不再骂人,不再愿意为秦王而战。

  蒙骜见王齮当真要走,急忙一声叫喊:“大鸟人!”

  “骂谁呢!”王齮凶相毕露,道:“你这副起不来的样子,嘴最好干净点,别逼我干你!”

  “长安君这次,可能不能胜了。”蒙骜涩声道:“他的敌人不是李牧,不是项燕,是天下,或许还有王。”

  “哦。”王齮随口应道,扭头就继续走,没太多反应。

  蒙骜见状急忙再叫王齮,高声喊着:“王齮!你这大鸟人怎么想的?”

  王齮一步踏出。

  “三十年前,我没跟武安君同死。”

  站住脚,低下头呵呵一笑。

  “三十年后,齮可跟长安君同死。”

  蒙骜嘴唇嗫嚅,说不出话。

  坐直伸手前抓,抓不到人。

  王齮走到门前,转回头,冲着老战友咧嘴一笑,露出那几颗艰难存下的牙。

  “行了,别懊悔了。你要跟我似的孤家寡人一个,你也能这样。我要是死了,还指着你烧纸呢。别就挑我的忌日烧,祭奠武安君的时候给我也烧点,你蒙家家大业大不差这点。”

  老将王齮推门,向着国尉府而去。

  走路带风。

  嘴角带笑。

  将军长剑所指,齮唯冲锋而已。

  甘家。

  一间没有窗的暗室内,没有开灯。

  看不到人的轮廓,只能听到人的话语声,犹如鬼语。

  “楼台有个仆役颇得那竖子看重,杀之赔钱可也。”

  “嗯。”

  “那竖子的手下自他地向咸阳带了吕姓三女,就住在距离长安君府不远处,不知是养作外室还是……”

  “愚蠢!他还需要养外室?谁能管得了他!”

  “是是是,小人失言。总之,这三女定与其脱不了干系。若这三女有事,那竖子必然心态失衡。到时或有破绽露出,杀之可也。”

  “杀之可也?你去杀?还是你找刺客去杀?那是民不是隶臣妾,杀了你能保证这把火不会烧到我身上?”

  “这……不过是一个民……”

  “那是与那竖子有关的民,杀一隶臣让那竖子生气可也,秦律不禁。杀民,你是当廷尉李斯是摆设乎?那竖子本就想拿我开刀,你是在杀我乎?”

  “这……”

  “吕姓……去查查这个‘吕’和吕博士的‘吕’有甚关系。”

  “是,若有关系,小人就要吕博士杀之?”

  “愚蠢愚蠢!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与我们无关。可以推波助澜,绝不可以身陷场中。你只需要告诉吕博士这层关系,观察其行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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