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正文卷第367章陛下,同意了?最新网址:一月,一场稀稀落落的小雪落在了城墙头,化成水,流到了城墙根,冬季到了。
银装素裹,本就清冷的长街上更是无人,百姓都躲在家中,期盼着这个冬季快速过去,他们不喜欢冬天。
冬季于贫苦的百姓,意味着寒冷、肃杀、坐吃山空。一片白茫茫不值得歌颂,也没什么好看。
“老天爷,赶紧让这个冬天过去罢!”
天下百姓瑟缩着呐喊。
冬天不适合出行,自然便不适合出巡。
寒冷的天气会给秦军带来极大的麻烦,为本就危险重重的巡行增添无数负面变数,却会为六国余孽提供更好的刺杀机会。
始皇帝不怕这些,但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创造困难往上上。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也是古人的规律。
古人对天有着极大的敬畏,是因为他们真的靠天吃饭,远比现代对天要依赖的多。
冬天一旦持续的时间久了一点,是真的会有人饿死冻死的,老人尤甚。
老人体能不如年轻人多矣,每一次冬天,对于许多老人而言都是一次生死危机。
扛不住,就是死。
在这一片风雪中,大秦两位将军自西北奔赴咸阳。
始皇帝特赦,为大秦帝国戍边,驻守在上郡的蒙武,驻守在九原郡的蒙恬两父子可以归都城。
顶风冒雪,星夜兼程。
父子二人挂着一身白霜,回到了那个自小长大的蒙家。
迎接他们的除了蒙武细君赵素,蒙恬细君卜香莲,任大秦内史的蒙毅。
还有一位裹着厚厚皮衣,被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长安君嬴成蟜搀扶的垂垂老者,蒙骜。
“回来啦?”
老将笑口大开,很是欢喜。
“阿父。”
“大父!”
嬴成蟜将老人交到蒙武,蒙恬手中,笑着道:
“老小子,皇兄唤我,我先入宫,改日再来看你。”
蒙武蒙恬没回来时,他在此处陪着蒙骜没有问题。蒙武蒙恬归家,这一家子肯定有话要说,他再待下去就不合时宜了。
“多谢长安君。”
老将感激道。
没读过书不认识字的老将并不傻。
出了蒙家大门,面对长街的嬴成蟜脸色瞬间便黯然下来。
蒙骜生气若有若无,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活不了多久了。
生老病死,是他无法左右的事,他有一次感受到了深深地无力感。
上一次,是他阿父秦庄襄王病逝,他有万贯家财,无数天材地宝。咸阳有医术最高的医家传人夏无且,寻常人难以瞧见一个的医家圣手。
这些却难为嬴子楚续上一月的命。
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无论是乞讨度日的乞儿,还是权倾天下的共主,都一样。
长安君府的池塘没有结冰,片片雪花落入了池塘,融入其中。
天冷,锦鲤不再愉悦得在水面翻腾,都在最深最温暖的池底游曳。时而浮上水面,张开大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快速沉下去。
水底锦鲤增多,那根沉在水底的银针动荡频繁了许多,水面上的浮漂动的频率也快了许多。
冬日不忘直钩钓鱼的始皇帝脸上很平静,扭首向身边刚从蒙家出来的夏无且道:
“蒙公如何?”
最近每日,夏无且都会入蒙家给蒙骜检查身体,根据蒙骜身体状况开调理药方,对蒙骜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这个冬季应是挺不过去了。”
庭院内,靠坐在廊柱上的嬴成蟜,池塘边垂钓的始皇帝,拱手而立的夏无且,三人都沉默了。
北风打着旋来又走,顺走的不只是温度,还有生命。
“封个彻侯。”
嬴成蟜突然道:
“那老小子别看从没说过,其实还挺看重这个的。人都要死了,封个彻侯让他乐呵乐呵。”
夏无且想告退了,这不是他能听的内容。
经历过这么多次打交道,他已经知道始皇帝和长安君这两兄弟的关系不一般。不是如其他王室子弟一般视对方如仇寇,而是如贫苦百姓家相依为命的亲兄弟。
但封侯这种大事,尤其是彻侯,嬴成蟜随意插手,还是让夏无且有种不真实感——大秦帝国如今只有一位彻侯,武城侯王翦。
夏无且暗想,不看好嬴成蟜的话,却看好嬴成蟜的领地。
翌日,咸阳殿召开朝会。
始皇帝有令,所有有资格的人都必须参会。
朝会上。
文臣以相邦姜商为首。
右丞相王绾,左丞相李斯,御史大夫冯去疾位于下手。
武将以国尉廉颇为首。
蒙武,蒙恬,屠睢,赵佗,任嚣位于下手。
还有一位本不应出现在朝会上,眼看出气多进气少的蒙骜。
蒙武,蒙恬,蒙毅围坐在蒙骜身边,眼中有着不解与愤怒。
始皇帝单独下了命令要老将蒙骜参加朝会,必须到。
本来蒙骜身体就极差,朝会的时间还特早,天未亮就要起床出行,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候。
即便是牛车中铺上了厚厚的兽皮,车厢内提前一刻钟便生火提高温度,老人身上裹上四层皮衣。
老人的气色在出门那一刻,依旧是肉眼可见的差了几分,咳嗽了几声。
“此是杀人!阿父我扶你回屋!”
蒙武一脸愤怒地说出诛心之语,搀着阿父就要向回走。
“我去与陛下分说!怎能如此行事!”
为始皇帝发小的蒙恬这次没有维护发小,也是与阿父一般表情。他头一次对始皇帝生出如此愤怒,失望的情绪。
脸上感到寒冷,寒意从表肤侵到内脏的蒙骜身子很是抗拒。
那双本来炯炯有神的双眼瞪了一眼长子,长孙,没有几分神采。
“王令,要从。”
老人虚弱道。
他看过不从王令的武安君下场,这个错他不会犯。
他要死了,但他的家族还在,他生命延续的子孙还在。
朝会开始。
始皇帝要相邦姜商汇报了一下各地政令实施后的情况,可有什么要紧必须马上处理的事情。
要治粟内史付子康汇报了一下各地税收,从缴纳赋税判断各地归心程度。
要廷尉张图汇报了一下各地牢狱人数,服徭役的人数,隶臣妾人数,案子多寡。
……
这次朝会开的时间很长,在第一排的嬴成蟜时刻关注着蒙骜这一方向。
他看到蒙骜已经坐不住了,身体直打摆子,平常最简单的正坐老将从前可以坐一天依旧如钟,现在却是折磨。
他看到蒙武,蒙恬,蒙毅三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满、怒火堆积的越来越多。
他也很是愤怒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始皇帝,犹如实质的眼神让始皇帝瞬间生出感应,望了过来。
“皇兄,你在等什么?封侯啊!”
嬴成蟜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
始皇帝会读唇语,能从他的口型看出他在说什么。
坐在高台上的始皇帝扭头向蒙骜看了一眼,笑了一下。
没有盖聂,赵高的遮挡,这笑容清晰无误地出现在所有朝臣面前。
……
朝臣各自想着,想法不一。
蒙武怒色上脸,一直藏拙的他藏不住了,就要立刻起身。
他早就看当今的王不顺眼,他受不了这等屈辱!他蒙家满门忠烈,为嬴氏一族征战而死在战场上的蒙氏一族不知道有多少,凭什么阿父被这么折辱!
却被老将死死压住,也不知道正坐都费劲的老将哪里来的气力。
知道内情的嬴成蟜,本以为始皇帝下一秒就要开口,要为蒙骜封侯。
却不料始皇帝目光一转,扫向了负责纠察百官,有副丞相之称的御史大夫冯去疾。
“冯去疾,近日咸阳官员违背秦律者……”
“陛下!”
嬴成蟜长身而起,在满朝文武面前粗暴地打断了始皇帝言语。
本就安静的满朝文武肃然一静,静的可怕。
嬴成蟜权势滔天,他们知晓,他们对嬴成蟜唯恐避之不及。
但你嬴成蟜怎么敢如此放肆?在始皇帝说话时强硬打断。你权势滔天不假,但你忘了这权势都是天给你的!
秦国的天是始皇帝。
满朝文武对被打断话语的始皇帝行注目礼,不少都以为必然能看到始皇帝大怒——始皇帝不兴喜怒不形于色那一套,生气欢喜都写在脸上。
然而,他们看到始皇帝的笑意更深了。
“何事啊?”
他们听到始皇帝的声音很温柔。
一刹那,所有朝臣尽皆心中闪过此念,震惊不已。
嬴成蟜双手高举,微微低首,沉声道:
“庄襄先王元年,蒙公为将,伐韩,取成皋、荥阳,作置三川郡。
“二年攻赵取三十七城。
“三年,功韩取十三城。
“四年,拔魏国畅、有诡两城。
“五年,拔攻魏,拔二十城,置东郡,平晋阳反。
“六年,击败五国联军。
“陛下继位,王元年,相邦吕不韦,与其门客嫪毐于蕲年宫叛乱,蒙公率八千甲士奔袭,平蕲年宫之变。阵斩贼子吕不韦,嫪毐,拨乱反正奉陛下为王。
“蒙公劳苦功高,对大秦忠心耿耿,对陛下竭尽心力。蒙公之子蒙武,蒙公之孙蒙恬,蒙毅继承蒙公之志,皆为帝国肱骨。
“臣为蒙公,请封彻侯!”
石破天惊!
上一个把满朝文武打懵逼浪头还没过去,比刚才还要更大的浪头就打过来了。
蒙骜去世,眼看陛下就要拿到全部兵权了,你长安君现在要给蒙骜请封彻侯?
陛下用了肥沃齐地好不容易换掉王翦这个彻侯,你现在要再请一个?你当陛下不知道你跟蒙家走得近?
——蒙武在玄鸟殿大宴上连皇后阿房都没有敬酒,唯独敬了嬴成蟜一樽,早被有心人看在眼中。
你不是反贵族,要给陛下集权嘛?现在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你在夺陛下的权啊!陛下对你的圣眷多也不能这么多用啊!这不是找死嘛!
“陛下!”
老将蒙骜虚弱的高喊,在身旁长子蒙武,长孙蒙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起身,他要阻止这件事!
“蒙公稍待。”
始皇帝话音不高,但那话语声中的坚定和警告清晰可闻,四个字便让老将满腔言语尽数憋在心中。
老将在之前披甲佩剑闯宫的时候已经被始皇帝警告过一次了。
移动视线看向亲弟,笑道:
“封号可想好?”
朝臣皆低下头,在寒冷的咸阳殿不做声,一众人等皆以为始皇帝是怒极反笑。
若是正常情况,人臣可以提出封号谏言,但现在是非正常情况。
提出给蒙骜封侯本来就是在始皇帝杀人线横跳,要是连封号都提前想好那就是完全跳到了被杀那一边。
“蒙公为大秦取下七十来座城池,纵秦国成立以来,夺城无出其右者,勇冠全军,请封冠军侯!”
嬴成蟜言语铿锵有力。
一众朝臣尽皆内心惊呼。
少数武将眼中泛起异样光芒,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嬴成蟜。
虽然觉得这位年纪轻轻的长安君都不一定能活过蒙公,但挡不住他们此刻对这位给蒙公仗义执言的长安君感官特别好。
“勇冠三军,冠军侯,不错。”
始皇帝连连点头,柔和的自语让满朝文武都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下一刻始皇帝就是说把嬴成蟜拖出去剁去四肢暴晒在宫外,他们也不会惊讶,他们觉得始皇帝做出什么样的过激反应都不会让他们惊讶。
“准了。
“蒙骜,封冠军侯。”
始皇帝面容一肃,沉声道。
朝臣有一个算一个,尽皆抬起脑袋,满脸惊骇欲绝,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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