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又一个邪气凛然的凤雏,庞士元!

  ——张鲁降曹,逆贼南征在即,成都府库无粮,凑不出抗曹之军资。

  ——益州各郡,氏族囤积居奇,物价暴涨。

  ——益州初定,有限的田亩如何分配。

  这是诸葛亮写给关麟的三个考题。

  也是如今蜀中面对的无比迫切的难关。

  如今的诸葛亮尚不知道关麟的答案。

  正因为如此,他无法理解,为何关羽会特地额外寄信一封,又立刻派人去追回?

  当然,这些在如今的这一则急报面前都不重要。

  曹仁晕厥,襄樊势必会大变天了。

  这个机会,云长岂会放过。

  怕是现在,他已是北伐襄樊…

  而曹操势必会选择回援,也就是说,第一个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

  至于第二个、第三个问题,虽并未解决,可…只要曹操能撤出汉中,那无疑就给予他诸葛亮充分的时间了。

  稳定物价,安抚氏族,分配田亩,制衡诸方…

  诸葛亮与刘备总是能想出办法的。

  可时间是他们的敌人哪。

  如今,这一则战报之下。

  大喜啊!

  曹纯也就罢了,曹仁晕厥,这于刘皇叔,于他诸葛亮,于关羽,于蜀中百姓,于数万万致力于匡扶汉室的仁人志士都是大喜啊!

  诸葛亮忍不住感慨。

  文吏连忙提醒道:“左将军还在府邸中等候着军师。”

  “我这就去。”诸葛亮将杨仪递来的第一封答卷放回案几上。

  他回望杨仪,“我先去主公那儿,云旗这答卷,等回来了再看吧,威公你也下去好好歇息,明日我再唤你。”

  “好…”杨仪躬身道。

  可…他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刹那间,他的表情变得惊悚了起来。

  ——他想到的是关四公子的答案。

  若然…

  若然这曹仁晕厥,那…那这一对关家父子有关第一封答卷的争执,岂不是…岂不是…

  “咕咚”一声,杨仪下意识的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

  连带着他想到了关麟答出此卷时。

  关羽愤怒的让他重写…

  可他却寸步不让的迎上关羽那几乎迸射出火焰的目光。

  ——“父亲岂不闻,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

  乖乖的…

  井里的青蛙不能和它谈论大海;

  夏天的虫子不能和它谈论冰;

  不能和见识浅陋的人谈论大道理。

  那时候的杨仪还感慨,关四公子是真敢说呀,这话也敢对关公说么?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

  那时候的杨仪还觉得,这句话最重了,也是最“无知者无畏”!

  …作为儿子的关麟,怎们能让父亲关羽“从海边往外看,去观览大海,然后知道了自己的浅薄,这样才可以和他谈论大道理”呢?

  儿子对爹说这种话,已经可以称之为“大不孝”了,这也是杨仪对关麟最初的印象。

  可现在在去品,去细品…

  原来愚蠢的是他杨仪自己啊!

  关麟这哪里是不孝啊,事实胜于雄辩,他是坚持真相罢了。

  反倒是他杨仪与关公…似乎都该无地自容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关公会派信使追回那封信笺,云旗公子这题答对了,那…那还寄什么信笺?』

  ——『云旗公子是对我们这些‘井蛙’谈论大海了!』

  就在杨仪浮想联翩的时候,马车已经等在门前,诸葛亮就要出门。

  似乎是看到杨仪的表情有些古怪。

  诸葛亮连忙道:“威公是累坏了么?”

  “没有。”杨仪连忙拱手道:“下官斗胆,想请诸葛军师先观过云旗公子的第一封答卷后,再…再赴左将军府!”

  唔…诸葛亮脚步一顿。

  既杨仪这么说,那一定是有所缘由。

  诸葛亮也不拒绝,当即又提起了那封竹简,“我路上看。”

  说着话,就大步走出,登上了马车。

  随着马儿“得”的一声嘶鸣,马车驶动,徐徐走远。

  可杨仪,站在这书房里,却宛若双腿灌铅了一半,竟尤自无法移动一步。

  此刻,他的心头剩下了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与震惊。

  『——难道…』

  『——不…根本不用难道,云旗公子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不对,如此说来,这曹仁与曹纯的刺杀,难道…难道…』

  想到最后,杨仪再度咽了口吐沫,他感觉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抖得厉害。

  那边厢…

  诸葛亮坐在马车中,也徐徐展开了竹简。

  乍一看,答案很简单。

  的确是多少带着几分敷衍:

  ——“凑不出就凑不出呗!老老实实的在家睡大觉,根本没必要凑!”

  能这样答卷的,诸葛亮觉得…普天之下,怕也只有这位关云旗了吧?

  而诸葛亮也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怪不得云长要说,这是云旗的敷衍之作,是赌气之作。

  “呵呵…”

  诸葛亮不由苦笑。

  连日的操劳,他的神情极是疲惫,唇边溢出一丝沉重的叹息。

  他感慨道:“这样的小子?云长的力荐?我能教么?”

  可…

  这声音方才扬起,仿若一道亮光闪过,诸葛亮骤然感觉到某种异样突然在心头涌起。

  紧接着,他像是想通了一件事儿,胸中一阵战粟。

  他忍不住再度把目光贴在这答卷上。

  答卷上的文字依旧——“凑不出就凑不出呗……根本没必要凑!”

  可诸葛亮的心境却发生了变化,天翻覆地的变化。

  那方才收到的急报,曹仁晕厥、曹纯殒命的急报,再次快速的闪过脑海,最异样的一点立即就被诸葛亮抓住了。

  他下意识的张口,“云旗这答卷,是笃定曹操会走?可他怎么会判断出曹仁出事儿呢?”

  “刺杀…刺杀?难道…在这封答卷之前,云旗就已经知晓此‘刺杀’之事?所以才…才会有如此敷衍的答案?”

  ——“滴滴哒”

  想到此节…诸葛亮的额前已滴下冷汗。

  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联想到杨仪与战报中均提到的。

  虎豹骑殒命落日谷。

  诸葛亮仿佛一下子更透彻了。

  他轻声吟道:

  ——“这不会是他布下的局吧?”

  …

  …

  无论是汉中,还是蜀中的消息,总是滞后的。

  诸葛亮与刘备尤自惊诧于曹仁与曹纯被刺杀,一死一晕厥时。

  襄樊最新的战报…已经传到了许都,传到了邺城。

  ——满宠、文聘、吕常、牛金悉数殒命。

  ——江夏一战,曹军损失惨重,关家军随时逼近襄樊。

  此刻曹操的四子曹植与主薄杨修正加急从邺城赶往南阳。

  在他们看来,南阳是有一支驻军的,是于禁的兵马。

  杨修提议曹植假借父亲之名调动这支兵马驰援襄樊。

  如此间不容发之际,哪位公子有此魄力,那这公子既为大功!

  晨曦中,巨大的城门关闭着,如同蛰伏的巨兽,两边已经有守门的门吏肃立,因为太早街道上寂静无比,马蹄声变得格外的清晰。

  杨修与曹植疾驰到大门左侧的军营处勒马,一名副将看到两人,连忙躬身道:“末将拜见四公子,拜见杨主薄,不知公子与杨主薄来此,所为何事?”

  曹植道:“我奉父亲之命,来此调兵,此为调兵文书,凡请你即刻点兵出征襄樊!”

  副将道:“公子恕罪,莫说点兵出征襄樊,就是往附近郡县调兵,末将也不敢。”

  “这是为何?”杨修驾马上前。

  这副将道:“于禁将军人在许都,可将军下过军令,襄樊局势危机,汝南城中所有兵士严阵以待,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去驰援襄樊。”

  此言一出…

  曹植面露为难之色,杨修却骂道:“荒唐,四公子就是来此是奉曹丞相之命调兵驰援襄樊,于禁再大,大得过曹丞相么?尔等速速点兵,耽误了襄樊战事,伱担待的起么?”

  副将忙跪下,“主薄恕罪,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耽搁,只是…于将军的军令也不能违抗。于禁将军如今就在许都,若是四公子执意调兵,不妨将丞相的调令交予于将军,于将军势必即刻赶回,到时候由他亲自领兵驰援襄樊。”

  要知道,于禁的兵素来以纪律鲜明著称。

  而于禁本人,在曹操的心目中,乃五子良将之首。

  这从曹操称王时,将于禁迁为左将军,假节钺就能看出曹操对于禁的喜爱与器重。

  要知道,差点把孙十万突突干净的张八百,那时也不过封赐了个征东将军。

  徐晃、张郃还是杂号将军。

  由此也可见于禁在曹魏将军中的地位。

  而他持军严整,缴获来的财务从来不允许兵士们私藏。

  他军令如山,在他手下…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也正是因此,纵是曹植与杨修赶到,副将哪里敢私自点兵?

  “此去许都,一来一回至少两天过去了,早已耽搁了救援襄樊的大事儿,再不开门,我先斩了你。”杨修怒喝。

  副将恐惧的说道:“主薄就是杀了末将,末将也不敢违抗军令啊!”

  杨修冷笑,“你以为我不敢?”

  忽然间,剑光闪过,一道鲜血飞溅,喷溅在杨修与曹植的身上。

  曹植大惊,“德祖?”

  杨修却大声朝其它的兵士吼道:“想试试吾剑锋利否?事急从权,曹丞相调兵文书在此,尔等速速点兵!再有迟疑着,杀无赦!”

  一干副将的确看到了这份假冒的文书,连忙惊慌的点兵。

  曹植整个人变得忧心重重,他小声道:“德祖,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这文书…”

  “四公子啊四公子…”杨修连忙道:“此刻,怕是你二哥、你三哥已经调兵往襄樊赶去了,若是这种时候,都没有这般魄力,那丞相如何会把世子交给你?”

  此言一出,曹植犹豫了一下,他轻吟一声。

  “德祖说的对——操刀必割,执斧必伐…”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高举着这封“伪造”的魏公诏书,点兵出城!

  …

  另外一边,许都城。

  曹丕也面对着与曹植同样的困境,这里驻扎的是高览将军的兵马。

  这位高览乃是当初在官渡之战时,与张郃一道归降曹操的,演义中的他被赵云在长坂坡杀了,正史中却并无这段记载。

  事实上的他活的好好的,且因为当年“带兵进组”的原因,手下还有一波兵马,就驻扎在许都城郊。

  同样是高览不在…

  同样是曹丕来此点兵。

  此刻的曹丕十分焦躁,他身旁的吴质铮然拔剑朝向眼前的副将。

  “再不点兵,我杀了你。”

  这名副将躬身:“中郎将要杀,只死末将一人,可若是末将私自点兵,违抗了军纪…那曹丞相会诛杀我们所有人。”

  与曹植不同的是,曹丕没有杨修那样“伪造笔记”的大师,他也没有胆量伪造一封父亲的诏书去点兵。

  而此刻…

  襄樊局势危机,曹丕如何会不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立功”的机会。

  吴质又急又怒,扬起剑来,“你大胆…我杀了你!”

  “等等…”曹丕立刻阻止。

  “这是为何?”吴质连忙问,曹丕目光幽幽,他感慨道:“若是仲达在,他一定不会让我杀人。”

  这…

  吴质也是曹丕的智囊,此刻却有些沉不住气,“若是困于此,那救援襄樊的第一功可就…可就拱手让给子健公子了。”

  曹丕微微咬唇,我语气坚定:“等…等下去,本公子等高览将军回来!仲达说,公无渡河,公欲渡河,有的河…不是勉强就能渡过去的!”

  …

  …

  成都,左将军府。

  刘备的面前摆放着汉高祖刘邦的画像。

  他一直将刘邦作为自己的目标。

  在刘备的眼里,刘邦有大志、识大体、平易近人;

  刘邦坚韧、识人、仁义;

  刘邦也是从这巴蜀之地杀出去,一统天下。

  ——高祖如此,他刘备也要如此。

  事实上,刘备与刘邦是有本质差别的。

  刘邦呢?就是有血有肉,他清楚自己的平凡,清楚自己的斤两,比起刘备,他识人,更识己,而刘备比起刘邦,更坚韧。

  所以,同样是“夷陵之战”,若是刘备要做,他会说——我或许不行,我或许不“度德量力”,但这事儿我定了,我非要打。

  可若是刘邦,若是他要发动“夷陵之战”,他会说,不用“或许”,我就是不行,但我特么的很现实,你们来弄,你们说咋干就咋干,我能拿的住你们就行!

  作为一个君主,刘邦识己所以放权,识己所以兼听。

  在这点儿上,刘邦就比刘备成功。

  那么刘备呢?

  刘备起于微末。

  他的成长经历,注定造成的是高祖刘邦截然不同的性格。

  在中原时,他为了生存,反复横跳于各路诸侯之间,与吕布、袁术、曹操磕磕绊绊,他的折腾托起了他的名号,所以他一路一直在经营自己的魅力,打造自己的人设。

  ——打击劫掠者,让百姓有饭吃,宽人待士,与民同乐。

  连泰山的、徐州东的、汝南的山贼势力都知道,刘备这个人能打又仁义,有事儿他真上,故而来与他联合。

  ——刘备又能克制自己的本性,喜怒不行于色。

  客居刘表账下,他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却当先去看主家的意思。

  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的人,最不好惹。

  ——他客气的待周瑜;

  ——他装可怜的对孙权。

  为了目标,刘备何止是低头。

  不夸张的说,为了目标,你让他磕一个,他都毫不犹豫。

  正因是如此,他的德行吸引了很多人。

  救孔融、陶谦于无兵之时,谦让徐州于无地之时;

  不听诸葛‘攻刘琮’的上策,这是在刘备、诸葛亮鱼水之欢、如鱼得水之时。

  不弃百姓于日行不足十里时。

  境遇越糟糕,刘备越知道自己的选择。

  天下丧乱,纲常不在,他唯一能坚持的人设,就是——欲信大义于天下。

  如今,半辈子的辗转,他好不容易占据了益州,却面临曹操的虎视眈眈…

  别说治蜀中了。

  每天,刘备与蜀中都在惊恐中度过。

  生怕,那可恶的曹阿瞒又、又、又、又一次夺走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终于,就在刚刚,他收到了一条急报。

  ——襄樊的曹仁晕厥!

  他,他,他晕厥的好啊,晕厥的妙啊,简直是晕厥的恰到好处。

  而当刘备得知致使他晕厥的原因,不是二弟关羽的雷霆攻势。

  而是…而是一枚“连弩”,准确的说是连弩内的一枚小小的暗器,是一个叫做“黄老邪”的神秘人布下的一个局。

  刘备只觉得绝了…

  他感觉黄老邪,简直是老天赐给他刘备的礼物,助他破此困局。

  他激动的不能自己。

  当此夜深,他忍不住派人去请诸葛孔明,去告诉他这一条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咱们的蜀中,终于能坐稳了。

  随着“嘎吱”的一声,一阵风袭来,大门敞开。

  诸葛亮进入了左将军府的正堂,刘备早就在此等待着他,他一把拉住诸葛亮的手,两人一道行至刘邦的画像前。

  “孔明啊,当年高祖就是从这天府之国一步步的突围,攻取三秦之地,楚汉相争,建立大汉王朝的千秋万代…今日,襄樊曹仁晕厥,曹操势必驰援襄樊,蜀中局势稳固,隆中对的方略得以推进,一想到这里,我…我情难自已,故而…故而请先生来,就想与先生在高祖面前说几句话。”

  刘备的激动溢于言表。

  这就像是一只成长期的老虎,他的门前永远握着一只成熟期的雄狮,虎视眈眈、

  随时就有可能把这小老虎给吞噬。

  小老虎何止寝食难安,他都瘦了…巨大的压力快要将他压扁了。

  而终于有一日,这雄狮因为不得以的原因,被迫撤离。

  小老虎总算自由了,他总算能去狩猎,能去吃肉了,能茁壮成长起来。

  这种心情,自是情难自已。

  “主公,主公…”看着刘备那泪水“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滴落,诸葛亮感受着他手心中的汗珠。

  一路走来,诸葛亮最清楚这位刘皇叔的不易。

  刘备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感慨道:“孔明,你的才能不弱于那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我知道…孔明你最缺的唯独是时间,现在好了,襄樊…襄樊出了个黄老邪,他,他帮你、我争取到了这份弥足珍贵的发展时间。”

  『——黄老邪是么。』

  诸葛亮心头吟出这个名字,上一次让他的心情如此悸动,还是因为那洪七公。

  因为洪七公那匪夷所思的行动,愣是将湘水划界废除,愣是将借荆州一事抹平!

  那时候的诸葛亮对这洪七公是钦佩到不能自已。

  呵呵…

  现在想想,洪七公也好,黄老邪也好,这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乃至于这黄老邪,多半还是一个熟悉的“代号”。

  “主公如何看待这位黄老邪呢?”诸葛亮笑着问。

  今日刘备传诸葛亮来此,无关乎军务…

  事实上,一旦曹操去驰援襄樊,也就不存在什么当紧的军务了,诸葛亮与刘备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松下来了。

  趁着这个话题,诸葛亮索性向刘备提起这位‘黄老邪’。

  而这个话题,刘备似乎颇有兴致,乃至于,黄老邪这个神秘人物,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刘备侃侃道:“兼弱攻昧,五霸之事,能用连弩、暗器布下此局…引曹仁上钩,如此谋略,虽是阴险,却能左右时局,此黄老邪如此行事当得起一个‘邪’字、而这份‘邪’气,让我想到的唯有——庞士元!”

  庞统,庞士元!

  刘备将黄老邪比做凤雏庞士元。

  而刘备的话还在继续。

  “我是五十余岁时才遇到庞士元,是他告诉我,我此前几十年的路走错了,我一直陷入那‘每与曹反,则事竟成’的误区,却忽略了为大目标,有时候,不得以时是必须要放弃小目标的,我若总是追求与曹操不同,那我的路就是一条死胡同,而人都死了,哪来的欲信大义?哪来的理想?庞士元教会我,为了理想,我当先立足现实!”

  “今日,观这黄老邪之布局刺杀,邪气凛然,我想到的正是庞士元哪!也唯独他,有此力挽狂澜之计略,这黄老邪,这局…让我莫名的又思念士元哪!”

  说到最后,刘备的泪珠又一次滑落。

  这…

  诸葛亮的心头不由得微微触动。

  是啊,如今的主公有了法孝直,有了他诸葛孔明,却依旧缺一个“邪气凛然”的庞士元哪…

  缺一个为了大目标,能够阴狠狡诈,心怀理想却又立足于现实的庞士元。

  如此算来…

  呼…

  诸葛亮轻呼口气。

  他思虑再三,方才对刘备说道。

  ——“主公可想知道,这黄老邪的真实身份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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