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陉北道前往井陉南道的道路上,一辆有三百赵边骑护送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之郑
一个个赵边骑的将士,穿着赵国衣甲,背着弓弩,骑马在官道上急速行进。
插有赵旗的马车由于速度很快,也在不断颠簸。
一看就知道,坐在马车里面的感受,恐怕比骑马更累。
然而就在路过一片山川之时。
突然间,山谷两旁突然出现无数身穿布衣,手持弯弓的男子,一出现就对着山谷下的赵边骑放箭。
休休~!!
伴随着箭失的破空声。
顷刻间,原本骑马奔走的赵边骑,不少人赵骑将士都中箭惨叫,随后摔落至马下。
反应过来的赵边骑,心头一紧,训练有素的他们纷纷勒住战马,围在马车四周,最外围的赵边骑拔剑,内围的赵边骑则顷刻间取下弓弩,警惕的看着前面。
“有埋伏!撤!!”
为首的赵边骑将领,双眼惊恐的看着峡谷之上的那些人。
这名将领不是怕死,他之所以惊恐,是因为已经感觉到,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其目的正是马车内坐着的武安君。
在赵国!
有人居然敢杀武安君!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然而当他的命令下达之后,在箭失不断射来的情况下,马车方才转头,山川道路的前后两边,就已经涌来无数持弓男子,数量远比他们这些赵边骑多。
见到这一幕。
赵边骑纷纷举弓还击,伴随着箭失射去,一瞬间就射杀很多伏兵。
然而尽管训练有素,尽管用弯弓造成的杀伤力远超那些伏兵,但在数量远远不足还被包围的情况下,对射不过片刻,赵边骑便死伤一地。
就连方才下令的赵骑将领,肩膀也中了一箭,摇摇晃晃片刻,强撑剧痛。
“保护武安君!”
赵骑将领手持利剑,脸色苍白的看着前后那些黑衣人。
此刻连他在内,马车周围仅剩的赵边骑,已经只有不到二十人。
马车内。
李牧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许久方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该来的还是来了!
知道躲不过去的李牧,缓缓起身,掀开车帘,来到马车之外。
李牧看着马车四周,满地都是赵边骑将士的尸体,看着仅剩的赵边骑,目光逐渐看向远处那些黑衣人。
“要亡赵!”
李牧这时候,手中都还拿着一卷竹简。
看了竹简一眼,李牧红着眼,转头看向远方,有雁门、代地。
身为赵国三朝老臣,李牧怎么不清楚与利剑不同,弓弩是所有诸侯国都禁止的。
而这些埋伏的男子有如此数量的弓弩,其背后所代表的什么,李牧怎么可能不明白。
还有这卷竹简!
一路上,在一手残疾的情况下,无论马车再快再颠簸,都从未松开竹简的另一只手,在这一刻,李牧缓缓松开了。
伴随着竹简掉落到地上。
就如同李牧脑海之中,对于自己一生的回忆。
年轻时为赵将,做过赵相、后为大将,如今又被封为武安君。
戎马一生,从未负过赵国,以及赵国百姓。
无论是与匈奴交战,与魏国、燕国、秦国交战,无一战让赵国败,于赵国鞠躬精粹。
“杀!!!”
“杀!!”
峡谷内,响起无数啸杀声。
李牧看着周围前后,那些冲杀而来的伏击男子。
李牧明白,今日自己是注定无法活着离开这里,而右手的残疾,让他眼下连自刎,都是一个奢望。
片刻后。
当所有剩余的赵边骑在全都被那些伏击男子杀死,李牧就站在马车前,一言不发,临死之前,李牧最后一眼,望着柏人方向。
峡谷内,伴随着一切恢复安静,烈日照射在马车上,李牧浑身插满箭失,缓缓倒下在马车上。
周围无数布衣男子,围拢在马车四周,站在满地赵边骑的尸体旁,看着李牧的尸体。
这时候。
伴随着众多布衣男子让开一条道路,一个蒙面的男子走了过来,当确认李牧的真容无疑,方才起身。
离开前,蒙面男子余光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卷竹简,随后如同没有看到一般,转身离开。
其他布衣男子见状,纷纷转过身,一起离开。
.........
治水河以西三十里的山脉之郑
伴随着秦军原地休整,原本空旷无比的地方,瞬间出现无数密密麻麻的营帐。
营地四周,一排排五人、十饶巡逻将士手持长戈,不断往来走动。
从远处看,让人忍不住惊叹这营地的规模之大。
入夜后。
营地内篝火升起。
白衍手持秦剑,在营帐内安静的等着。
此刻作为整个秦军大营最高指挥,白衍在这时候,可是肩负着秦国此番伐赵,事关成败的最关键一战,故而不敢有半分放松。
一手持剑,一边跪坐,从落日至夜深。
白衍一直都在等着消息。
“报!将军,哨探已经把守沿途路口、埋伏于道。”
“报!将军,治水河上游的哨探传来消息,已经找到能渡河的地方!”
“报!将军,干粮已经备好!”
随着夜深,一个个将士带来的消息,让白衍知道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校
“将军!铁骑将士已经全部休整完毕,随时可以离开!”
这时候,一名铁骑将士来到营帐内,对着白衍禀报道。
闻言。
白衍点点头,知道眼下的情况,如同箭在弦上。
“走,去铁骑营地!”
白衍拿着剑,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铁骑将士连忙跟着身后。
此刻在夜色下。
军中所有将士在得知第二日可能就会交战后,都已经早早休息。
而在铁骑大营内,三千名铁骑将士,在业的带领下,已经整军待发。
见到白衍到来。
业等人纷纷看过去。
“将军!”
“将军!!”
黑夜里,所有铁骑将士纷纷看向白衍。
白衍点点头。
“明日绕后拔营,皆是尔等立功时,一箱金子已经备好,白衍等着为诸位庆功!”
白衍目光看着这些在夜色下的铁骑将士,笑着道。
与其他将军不同,也是从士伍立功上来的白衍,清楚眼下该如何调动将士们的情绪。
“谢将军!”
“谢将军!!”
白衍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将士们那激动的笑语。
这世间有谁不喜欢金子。
更重要的是,所有铁骑将士都清楚,明日就算战死,他们如今跟随的将军,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
他们都是一路跟随白衍过来的。
全下其他任何一个将军,他们不敢其心性如何,唯有眼前这个将军,他们知道,是唯一一个从不会亏待他们的人。
在高奴的时候,将军拿出自己的奖赏,分好之后,连同那些阵亡将士的衣甲一起送去各郡。
在这些事情背后。
还有一件事情,虽然将军没,但他们都知道。
“将军,王贲将军已经把那些站岗巡逻的士卒,全部换成我们铁骑的将士!”
柴这时候从远处走过来,对着白衍道。
方才有王贲将军的协助,柴已经派铁骑将士,以散播谣言需要盘查为借口,调走营中所有站岗巡逻的士卒去另一边。
如今铁骑将士悄悄离开营地,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连赵军的暗探都不会察觉到。
“好!”
白衍听到柴的话,点点头,随后看向业。
“明日定要拔掉赵营!”
白衍对着业道。
业作为白衍的亲信之一,只要这次立功,便是大功一件,加之业也参与去邯郸离间,等终有一日灭赵之时,到时候业也能独当一面。
日后若是铁骑扩充,白衍不喜欢从其他郡的大营内,调人过来,特别是那些士族子弟。
白衍更希望是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一步步的升爵,独当一面。
“诺!”
业对着白衍抬手打礼,随后看向白衍:“将军放心,明日即使业死在战场,也会让将士拔掉赵营,冲破赵军阵型!”
业不是傻子,将军如何待他,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在接到命令的时候,业就做好准备,这一次要么赵营破,要么是他死在赵饶面前,没有一丝撤湍打算。
“我要你活着破赵营!出发吧!”
白衍看着业,轻声道。
“诺!”
业再次拱手,目光看向白衍,随后转身带着三千铁骑将士,牵着战马朝着营地外走去。
白衍与柴等人,站在原地,看着皓月之下,三千铁骑的人影络绎不绝的离开大营。
不一会。
当那些人影以及微微声响消失在远方的黑夜之郑
白衍方才转过头,看向一名将士。
“去告诉王贲将军,人已经找到,不必再盘问!”
白衍吩咐道。
铁骑将士拱手接令,转身离去。
“都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战场,与赵军交战!”
白衍看向柴等人。
“诺!!”
柴与其他将领纷纷拱手接令。
片刻后。
当白衍再次回到主帅营帐的时候,整个大营已经恢复如初,包括那些站岗执勤的秦卒在内,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就在方才,三千铁骑将士已经趁着夜色,离开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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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伴随着际泛起一丝朦胧的明亮,黑夜尚未完全退去之时。
秦军营地外,一个男子急匆匆的骑马来到营地大门,当被站岗的秦卒拦下之后,男子从怀中掏出白衍的信物。
见到信物,秦卒自然不会再拦路。
很快男子便来都白衍的营帐外,在通报之后,见到白衍。
“将军,这是井陉传来的消息!”
男子道,便把两根竹条递给白衍。
白衍接过来后,看着两根竹条上写着的内容。
“李牧已死!死在前往北道的路上,赵军之中谣言四起,言赵葱与赵王合谋设计杀李牧!”
看完两根竹简,白衍目光满是复杂。
李牧真的死了!!
对于李牧,白衍心中是既是钦佩,也有惊恐,更多的还是无奈。
若非李牧不愿降秦,若非李牧领兵谋略实在让人害怕,谁愿意杀死这样的一个将军。
抛开与秦魏燕的战事。
李牧灭十万匈奴、灭了襜褴,打败东胡,收降林胡。
这些,不仅仅是保护了赵国,就是对整个中原的百姓而言,李牧的举动,何尝不是庇护了整个中原的百姓。
在李牧之前。
匈奴、林胡这些游牧部落,从几百年前开始,那个不是常常南下劫掠。
“李牧将军,中原需要一统,下也需要融合!”
白衍心中想到,把竹简放在木桌上。
如今整个下,最需要的是早日车同轨、书同文,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让李牧阻拦,又没有能力活捉李牧的情况下。
的确唯有杀死这一个办法。
想到这里。
白衍心中才好受一些,毕竟对于李牧这样抵御外族的名将,白衍是打心底的尊重、敬仰。
“来人!传我命令,大军早膳之后,立即集合!”
白衍起身对着营帐外下令道。
李牧被杀,如今赵军之中流言四起,赵葱就是强行稳住军心,也是稳住一时。
此刻赵军若是不退,待他率领秦军渡河之后。
赵军必败!
“你先下去休息!等会会有赏赐给你!”
白衍转头看向送信的男子。
“诺!多谢将军!”
男子听到白衍的话,原本疲惫的脸色瞬间消失,激动的对着白衍拱手,随后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
在秦国大营内,得到命令的将士,急匆匆的吃过东西,随后就拿着长戈集合在一起。
“真要打?”
“看样子是!白衍将军似乎真要打算与赵军决战!”
“真要渡河与赵军交战?”
在其他将领没有来之前,数不尽的将士聚集在一起,互相议论起来。
很快,不止这些将士。
在远处三五聚集在一起的将领,此刻也都面色担忧的看向彼此,声的议论着。
“河对岸可是死地啊!”
“就是!官大夫,你是冯劫将军一手提拔的,冯劫将军十分欣赏你,要不你去劝劝!”
“别看我,我提过一次,但冯劫将军听白将军命令即可!”
一个个身着秦甲佩着秦剑的将领,互相聚集在一起,想着眼下如何是好。
这些秦军将领都见过治水河对岸的地势,清楚渡河交战,他们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他们都有些担心。
此次跟着那白将军渡河,很可能会战死在河对岸。
“别了,将军过来了!”
突然传来声音,所有秦军将领纷纷转头望去,就看到远处白衍将军以及王贲、冯劫将军,骑着战马走来。
而就在这时候,伴随着漫的铁蹄声,所有人就看到,远方的铁骑大营内,铁骑大军蜂拥而出,全都离开营地,朝着井陉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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