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上!大事不好了,北边出现数万秦军南下,据消息,为首的秦将乃是李信!”
齐国王宫内。
齐王建、后胜、田燮、田儋、辔夫子等人,全都聚集在一起,看着端着汤药的丽妃,在侍女的陪同下进入房屋内,照顾那老先生,所有人都纷纷沉默下来,老先生中毒,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而突然一名宦官,急匆匆的来到书房内,向齐王建禀报北边传来的消息,刹那间,书房内一众人等,全都脸色大惊。
北边铁骑南下!!!
“秦国要强攻齐国?”
此刻即便是后胜,都有些始料未及,随后看向田燮,还有公子升。
“不好!铁骑已经南下,恐怕日落前,就会抵达临淄城外!”
齐王建被吓得满脸惨白,回过神后,着急忙慌的上前拿过宦官手里的竹简,看完后,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一脸失神。
“为何北边驻地,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齐王建震惊之余,有些疑惑,不过这转瞬之间的疑惑,很快便被恐惧所取代。
秦国要攻打齐国?
曾经这个念头齐王建想过无数次,然而真的面临这件事之后,齐王建依旧不敢置信,扑面而来的恐慌,让齐王建甚至手脚都有些发软。
“王上,臣以为,铁骑既然南下,齐国应立即命人调令莒城驻军,前来解临淄之围!并且调动高唐、陆平守军回师临淄!”
站在田儋身旁的田荣,连忙对着齐王建拱手说道。
田荣意识到铁骑一旦抵达临淄城外,单凭临淄城内的守军,根本无法与骁勇善战的秦军铁骑交战,秦国连年征战,士卒早已经是善战之伍,而北边的铁骑,更是秦军最精锐的善战之师,灭韩、灭赵、灭魏、灭燕、灭楚,皆有参与,面对如此一支精锐大军,想要解临淄之危,临淄必须要莒城驻军抵达,方可一试。
思索间,见到齐王建居然还有片刻迟疑,带着担忧,田荣看向田儋与田横,随后忍不住不着痕迹的看向公子升一眼。
显然这时候,比起优柔挂断的齐王建,田荣心里更倾向公子升能在这时候站出来,统领齐国的文武百官,抵御秦国大军。
“王上,臣以为,既然此前武烈君千里迢迢前来临淄,亲自面见王上,显然有着秦齐共存之念,铁骑虽是南下,但臣以为,秦军师出无名,王上大可不必惊慌!待见到武烈君,再行言谈!”
齐相后胜本就看向公子升,听到田荣的话后,敏锐的察觉到,田荣看向公子升的目光,让齐王建的眼神有些变化,故而想了想,连忙对着齐王建说道。
而书房内,随着齐相后胜的话音落下,田荣顿时勃然大怒,面目狰狞的看向后胜。
“师出无名?不必惊慌?丞相!秦军铁骑,已经快要抵达临淄,丞相怎有此言?”
田荣驳斥道,显然不敢想象,后胜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是在羞辱他们没脑子,还是在羞辱齐王建没脑子?
“父王,儿臣赞同族兄之言!秦军已经兵临城下,不管武烈君目的如何,都必须要派兵防备才是!”
公子升也是愤怒的看向后胜一眼,随后看向齐王建,拱手谏言。
“王上,臣附议公子之言!”
田燮这时候,也站出来对着齐王建,拱手说道。
然而如此多人站出来,对着齐王建谏言,随后不约而同的看着齐王建,正当公子升、田荣等人,都以为齐王建定会命人去召集大军时,居然看到齐王建犹豫片刻,最终居然看向后胜。
“丞相,随寡人去房间内,看望老先生,请求老先生献策!”
齐王建对着后胜说道,说完后看向其他人,让其他所有人在此等候,紧接着便朝着房间内走去。
“父王!”
“王上!!”
公子升与田儋、田横、田燮等人,一脸错愕的看着进入房间的齐王,随后眼睁睁的看着年迈的后胜,看了他们一眼,跟着齐王建进入房间之中。
这一刻,别说公子升与田荣等人,就是田燮都懵了,满是不解。
这摆明的事情,为何齐王还要犹豫,就算是那老人真能献出退秦军铁骑之策,那也并不妨碍调兵回防临淄才是。
“祭酒!”
最终,田燮只能看向辔夫子,不明白方才为何辔夫子一直沉默。
辔夫子见到田燮的目光,哪里不知道田燮心中所想,见到公子升与田荣等人全都看过来,无奈的摇摇头。
“齐国,怕是要完了!”
辔夫子闭上眼睛,叹口气,随后给田燮等人解释,方才为何他沉默不言。
昨日在稷下学宫,他们这些夫子非要与那老人比试辩论,谈治世学说,孔孟之道,百家之学,不曾想那老者被下毒,齐王虽说嘴上不说,但已经暗地里,怀疑是他们学宫之人,下毒迫害‘圣贤’。
方才开口,只会让齐王建心生抵触。
其次,齐王建之所以不调兵回防临淄,恐怕比起秦军,更害怕的是齐国权贵,与临淄城内的楚魏势力联合起来,之前在王宫外的刺杀,如同齐王建心中的刺,而公子升与朝堂大臣,以及宗亲走近,更让齐王建心生防备。
五都之兵,若是公子升与朝中大臣、宗亲密谋,至少能调动三都,乃至四都的兵马,加上各地士族响应,齐王如何能不担忧。
方才看到消息的齐王,疑惑北边为何没有消息传来之时,本能的看向田儋一眼,显然齐王已经怀疑,是田儋隐瞒消息,甚至故意让秦军南下……
安静的书房内。
听到辔夫子的述说,别说田燮,就是公子升、田儋等人,全都一脸呆滞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彼此,万般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他们,让齐王建抗拒调兵回临淄,甚至已经怀疑他们。
而听到辔夫子的话,田横与田荣也反应过来,为何此前齐王建非要抽调齐军回临淄,这完全是掉选信任之人,防备临淄。
“辔夫子,可有破解之法?”
公子升这时候,皱着眉头,忍不住请求的询问道。
父王忌惮、防备他们,那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军得逞,或者除掉他们性命,让父王放心调兵。
“怕是难啊!如今齐王,心思全在那老者身上,所有事情都倚仗那老者!”
辔夫子无奈的看向书房一眼,想到齐王建居然让最宠爱的丽妃,亲自熬药,并且还把往日身为齐王酣睡的床榻,给那老人养病。
那老人胸腹之能耐,辔夫子还未领教,但是齐王建的宠信,辔夫子是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是铁骑南下,虽是事关秦齐,但归根结底,还是与武烈君白衍有关,武烈君乃是嬴政宠臣,心腹之人,更是北方铁骑主将,只要白衍下令退兵,临淄之危可解!”
辔夫子看着满脸着急,眼神满是不甘、迷茫的公子升,还是给公子升出主意。
“公子,听闻武烈君乃是田瑾之徒,而田瑾之墓已经找到,不如公子立即命令史带人,将田瑾陵墓,迁入临淄城内,并以齐公子的名义,召集齐国百官,向天下昭告其无罪之身!其次,齐之临海,素有长生不死之所,白衍既是齐人,去往东边,很可能与此有关,公子不如亲自书信一封,送去秦国,呈与秦王嬴政,并且请齐国最好的术士,前往咸阳!示秦齐之盟好!”
辔夫子对着公子升说道。
如今秦国对齐国虎视眈眈,辔夫子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能否解决齐国的困境,但在辔夫子眼里,若白衍真有心让齐国存国,那这两件事情,都足够让白衍有借口退兵。
如此一来,便能为齐国,争取到一些时间。
“长生不死?”
公子升听到辔夫子前面的话,倒是点点头,此前令史已经找到田瑾的墓地,只是父王见寻到著书老者,便一颗心都在老者这里,并没有下令,让令史去迁田瑾坟墓,为田瑾正名。
“公子,此事荣倒是略有耳闻,在临海一地,却有长生不死之说,天下无数术士,数十载都在苦寻其迹,而在众多术士之中,最有名的,便是一个叫做徐福的术士,此人乃是齐国琅琊人,传言此人博学多才,通晓医术、天像、出海等才学,在琅琊一地,名望颇高,人脉甚广,据说徐福还是鬼谷子先生的关门弟子。”
田荣看着辔夫子说完后,便对着公子升说道。
“或可让此人带其门徒,前往咸阳!”
田荣与田鼎对视一眼后,对着公子升建议道。
公子升想了想,对着田荣点点头,公子升也知道族兄田荣,喜广结江湖义士、游侠,对于民间很多事情,都比他们清楚。
“升,劳请族兄,前往琅琊一趟,请到此人!”
公子升对着田荣拱手说道。
田荣见状,连忙拱手还礼,表示今日他便动身离开。
……………………………………
水村。
白衍与魏老回到村子,见到雾一脸怒容的模样,询问过后,这才知道雾在岑晴那里,吃了闭门羹。
看着雾一脸气愤的模样,不理解为何岑晴,宁愿照顾把她卖给人贩的那一家人,也不愿意跟着他去临淄,跟着他过日子。
白衍没有说话,不过这时候,突然有村民急匆匆的跑来,告诉白衍,说有人去他家里闹事,还打伤他兄长。
听到这话的白衍,顿时一愣,随后心血翻涌,一股怒意便充斥脑海,连忙朝着家中跑去。
见状的雾,还有魏老,全都意外的对视一眼,不明白谁会去白衍家中,打一个瘸了腿的人。
“嘶!听说这几人都是城里人,特别是那娉的良人,还在城中,认识巡吏!”
“就是那些面相凶狠,魁梧强壮的巡吏?我听说很多城内犯事的人,都被那些人用棍棒,活生生打死!”
“可不是!”
小苑外,所有闻讯而来的村民,全都站在外面,满是同情的看着小院内发生的事情,看着衍父不在家中,水寿被打倒在地上,满脸痛苦捂着腿,筠寒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姐,何苦留在这里,尹士人看中你,是你的福气,跟着小妹去临淄,吃香的不好吗?住在这破烂的地方,何苦呢!姐你也别怪妹夫他们,是水寿要赶人走,这才发生争执。”
娉儿一脸无奈的看向长姐筠寒,看着长姐哭泣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劝说道。
在其身后,五個男子气喘吁吁,显然方才的殴打,让他们也发泄不满出来,而一旦动起手,自然是要打到泄愤为止,故而喘息片刻后,一个男子不等娉儿说完,便上前再次抬起脚,一脚狠狠踢在水寿的背上。
“呜呜呜~别打了!”
筠寒哭着护住水寿,一旁束儿早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哭。
幸好一名男子拉住踢水寿的男子,给了一个眼神,其他几人发泄过后,也让踢人的男子,不要动手,毕竟动手闹到官府也不好,虽说认识巡吏,能说得上话,但眼下终归人多,到时候不免让那些认识的巡吏不满,又要多给一些钱。
“长姐,别哭了,随小妹去临淄可好?”
娉儿一步步的来到筠寒身边,好声好气的就要伸手,扶起哭泣的长姐。
“碰她,我便砍断你的双手!”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让娉儿与几名男子,全都愣住了,转头顺着声音看去,紧接着便听到村民惊呼‘水衍’的名字。
在其他几人的目光下,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男子,带着身后一老一少,一步步来到院子内。
“你们是何人?敢这般说话?”
娉的良人,一边喘息,一边脸色不善的对着白衍问道。
然而还不等白衍回话,雾已经快步上前,连忙拉住白衍。
“仲弟,别动手!仲弟~!!!”
水寿一脸痛苦,可看到白衍后,也顾不得疼痛,连忙喊白衍过去。
“衍,别打人,容易吃亏,等会等官府的人来,到时候有的是方法收拾他们!”
雾也对白衍说道。
或许是看着衍顺眼,或者是此前在异地相遇的经历,雾看到小苑的一幕,知道衍一家人都是普通的村民,没权没势,只有被欺负的份,于是决定站出来,替衍出头。
“你们是何人,居然胆敢在这里闹事,你们知道吾姐夫是何人否?”
雾拦住白衍后,直接一脸怒视的看向几人,大声呵斥道。
“告诉你们,吾姐夫,乃是湛氏湛诏!”
都说有身份,有背景的人,说话就是硬气,雾便是一个例子,此刻看着几人身穿布衣的模样,雾直接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而听说雾的姐夫是湛氏湛诏,几个男子刹那间,全都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
住在临淄城内,他们这些士人,往日里怎么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此时望着雾,几人彻底慌了。
“误会,误会!!!吾表堂兄,乃是在临淄城,跟着鞠驶的人!”
娉的良人,也是几人之中,面色最为红润,身体最胖的人,此刻听到雾的话,见到四周围观村民都看好戏的模样,已经猜测到不好。
于是连忙上前,一脸讨好的说出自己的背景,看到雾微微皱眉后,示意雾近一步说话。
察觉到雾并没有与这一家人,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娉的良人就小声的说道,今日的事情是误会,日后在临淄最好的酒楼摆一桌酒,一起不醉不归,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日后大家便都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兄长!方才他们都打伱?”
白衍来到兄长水寿身旁,小心翼翼的搀扶起兄长。
“没事!没事!”
水寿看着白衍红着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愤怒,生怕仲弟闯祸,连忙忍着疼痛笑起来,示意自己不碍事,看着远处的雾,水寿满是庆幸,幸好雾为他们出头。
否则的话,听说对方认识城内的巡吏,所是那些魁梧强壮的人来这里,找他们一家人麻烦,水寿不敢想象后果,爹娘、妻子,怕是少不了麻烦。
此时,水寿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能解决此事,日后不会再有麻烦,自己被打一顿就被打一顿,忍忍就过去了。
“兄长,吾扶你去门前坐着!”
白衍看着水寿脸上的泥土,脸上与额头有些地方都有些泛起,绑起的头发尽是凌乱。
白衍哪里不知道,方才兄长被打得多厉害。
不再说什么的白衍小心翼翼的与兄嫂筠寒,搀扶兄长起身,朝着门前木阶哪里走去。
烈日之下,村子上空飞过一群群鸟儿,似乎被什么惊动,小院的百姓,全都好奇的看着小苑内,议论纷纷。
听着身后衍父与孇氏回来,村民全都看去。
而就在这时候。
就在水村外很远的地方,一个密林内,令史已经带着一群小吏、巡吏,还有农夫,带着工具,来到埋葬田瑾的地方。
然而方才来到,令史与其他齐吏,全都愣在原地,满是震惊的看着一个个小墓前,放置着的酒壶、瓷杯。
“大人,像是临轩酒楼的酒!”
巡吏长来到墓地前,闻了闻其中的一个杯子的美酒,一脸疑惑的转过头,看向令史。
身为临淄的巡吏长,往日里士族子弟没少犯事,有求于他,这临轩酒楼的酒,是临淄城最贵,也是最有名的酒,号称酒中金,他不可能闻错。
可如此多的墓前,都放着这些酒,到底是谁如此阔绰?拿临轩酒楼的酒来祭拜?
“临轩?”
令史此时也皱起眉头,满是不解的看着这些墓,这时候,天空飞过的鸟,一个接着一个,数量有多有少,从不间断。
这让令史隐约察觉到不对。
看着眼前的墓,令史也满是不解,这些尸体,明明都是那个水村,名叫衍的少年安葬在这里,为何会有人,拿临淄城内最名贵的酒来这荒野林间祭拜。
“大人!不好了,秦军铁骑!秦军铁骑!!!”
突然身后一名小吏,神色慌张的跑来,禀报令史,方才就在林子外,他方便的时候,看到数量众多的秦军铁骑,牵着战马,依次顺着小路,往山里走去。
“往山里走去?”
令史听到小吏的话,一脸懵。
秦军铁骑南下的消息令史在临淄城就已经知道,故而只是惊讶,铁骑为首的少数精锐,居然会如此快到来,而听到后面,得知秦军铁骑居然顺着小路,往山里走去,这就让令史错愕不解起来。
秦军铁骑为何要往山里走去,秦军不是要进攻临淄吗?
就算是去寻找那少年,最多也就三五伍卒才是。
为何?如此多铁骑……
忽然间,令史看着眼前一众墓地,突然看到田瑾的墓,想到此前田瑾是秦大良造白衍的恩师,想到此前埋葬田瑾的少年,也是叫衍,而看着这些墓前名贵的酒,众多铁骑往山林走去。
一瞬间,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令史脑海里,让令史瞳孔瞬间睁大,眼中尽是惊骇,脸色也随着巨变。
同一时间。
在临淄城内,田儋、田横、公子升三人,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书房。
得知齐王的忌惮不愿调兵回防,而是寻求那老人能出言,帮助齐国后,三人都已经失望,只能私下商议,等白衍从东边回来,要如何劝说白衍。
交谈期间,随着时辰一点点过去,从文武百官,一直到临淄士族,三人想尽能动用的势力。
而这时候,公子升突然注意到,远处处理事务的木桌上,除去众多竹简以及笔墨外,还有一块画着人像的布,虽是对着另一边,还有些距离,但公子升还是隐约看出画中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啊!那是此前……”
田横见到公子升的疑惑,于是便笑着把薄姑发生的事情,以及为何有这块布的来历,告知公子升。
“还有此事?”
公子升一脸诧异。
田横无奈的点点头,一边与公子升说着,他们动用所有人脉查探许久,都没有白衍来历的消息,一边起身去到木桌旁,拿起布。
而随着话音落下,当田横看到布上面的画像时,彻底愣在原地,一脸错愕。
田横的模样,瞬间让公子升与田儋皱眉起来。
不等二人开口询问,就看到田横一脸惊慌,急匆匆跑过来,似乎发生什么大事一般,直接把画像放在他们二人面前。
这时候,田儋与公子升,方才看清楚,画像上的年轻男子,赫然便是白衍的模样。
一时间,三人全都一脸呆滞,不可置信的看向彼此,随后想到什么,全都露出震惊的神情。
田儋更是顿时站起身,惊讶骇然的望着公子升、田横二人。
“城外那埋葬田瑾的少年,便是白衍!!!”
田儋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终于明白,为何在薄姑,白衍回给那门吏如此重的赏赐。
原来昔日那门吏,救下的人,便是白衍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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