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这老外给的有点多啊！
刘卫东把画重新摊开，借着微弱的灯光，三个人，一颗白头，一颗花白头，还有一颗黑头，都低下去，仔仔细细看这幅画。
看上去……
这画虽然是假的，但画工也是可圈可点，颇有些明代山水艺术的神韵，至于这做旧的纸张……
“能看出来吗？”侯老爷子问秦永江，秦永江挠挠头，转过身问刘卫东，“能看出来吗？”
“看不出来！”
实话刘卫东当真看不出来，如果不是真画就藏在耶律隆佑墓里，就算把他的眼珠子抠了再安上一双钛合金狗眼，他也分辨不出这幅究竟是不是真的。
做旧的手法实在太高超了！
简直比真的还真！
“要不，就这幅？”秦永江问刘卫东，刘卫东摇摇头，“咱们先来个投石问路，老爷子你这还有什么不值钱的宝贝吗？”
“伙子，你这个要求……不值钱的宝贝……”侯老爷子咧嘴一笑，都他娘的不值钱的货色，哪能称得上宝贝呢！
“就是赝品！”刘卫东只得直截帘明白。
“那我得找找！”老爷子站起身，猫着腰走进破旧的屋子里，刘卫东也跟了进去，往屋子里一看，好家伙，满满一屋子全是锅碗瓢盆瓷器胆瓶等老旧物件，远处的窗户下面还摆放着两个青铜樽！
“你这些东西……”
“这可不是四*旧啊，这就是一堆破烂！”见刘卫东有疑问，侯老头急忙辩解道。
“对对对，都是破烂，假货。”刘卫东一笑，老爷子防范意识还挺强！
老爷子挑来选去，在一堆破烂中找出两个巴掌大的葫芦筒子，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传下来的，外皮早已被摩挲得黄里透红，铮光油亮，上边还带着一个用竹节做成的盖子。
“这个是前清那些王爷们玩的蝈蝈笼子，我这还有好几个，算不得什么宝贝……”老头又从柜子里搜刮出一支汉白玉烟嘴的老烟枪，递给他，“这玩意能行不？”
刘卫东颠颠蝈蝈笼子和烟枪，感觉这俩玩意……
根本拿不出手！
人家老外又不是傻乎乎的白，就靠着这两样玩意糊弄人家？
“找找字画。”
刘卫东认为老外对书法字画肯定是外行，随便找上几幅古代的赝品给他送过去，肯定能蒙混过关！
刚才他也见识了古画作假的手段有多么高超！
要不是真的那幅在自己手里，他根本分辨不出！
“字画……字画倒是有，我找找……”老爷子翻箱倒柜，折腾了大半，总算从角落里抠出一卷用红绸子捆在一起的纸卷，一张张打开，刘卫东急忙凑上前一看，好家伙！
这特么……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王献之的中秋帖！
虞世南的摹兰亭序！
这简直是耗子拉铁锨，专挑大头搬！
有意思，有意思！
“这些咋样？”侯老爷子接过秦永江递来的冲泡奶粉，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嘿，就是这个味！伱这牛奶挺纯啊！”
“那还能有假？这可是卫东亲手熬出来的好牛奶！”秦永江一脸得意，扯过一幅《兰亭集序》，眼珠子都直了！
“老爷子，这玩意咋在你手里！我当兵那会听我们大帅，这玩意价值连城，要是能找到……”
“假的！”老爷子头都没抬，嘟囔道。
“如果这一摞是真的，那咱们可就真发大财了！”刘卫东抖抖桌上这厚厚一摞仿造的假书法字画，笑道。
瞅瞅，全是名家！
还有宋徽宗的呢！
不过这些假货虽然做不得真，但胜在年代久远，临摹手法也很高超，糊弄外行绰绰有余。
刘卫东从中挑了两幅不太知名的宋代画家的画作，和那幅明代姚绶的《秋江渔隐图》卷在一起，“秦叔，我看这三张就够了。”
“全是假的，拿去糊弄老傅，老傅又不是傻子……”秦永江挠挠头，冲侯老爷子给给一笑，“您老抬抬手，多多少少弄一幅真的，要是被人老傅看出来，多打脸！”
“你子还知道打脸，我特么今都打眼了！”侯老爷子拍了下桌子，腾起一阵烟雾，“要不你自己进屋挑挑？”
这个……
别看老兵油子当年跟着好几个大帅弄了不少古董，但让他进屋去挑挑，辨别一下真伪，他还没那个本事！
“成，就这仨吧！”老兵油子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拍在桌子上，“您老留着喝茶吧！”
“你子……”侯老爷子拿起钱看了看，白了他一眼，“你来，准没好事！”
“这老爷子净嘎拉话，我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么……”
秦永江也不恼，把三幅画夹在胳膊肘下，匆匆离开破烂侯家里，但也没回家，而是领着刘卫东，直奔老莫而去！
刘卫东没想到老兵油子竟然如此慷慨，带自己来吃老莫了！
只是……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兄弟，叫刘卫东！”
老莫餐厅包间，一个高个子高鼻梁黄头发的老外和秦永江热烈握手，他把刘卫东扯到前边，给这位老外介绍。
“你好！”老外用略显生硬的汉语和刘卫东打招呼。
“傅里叶先生是吧，您好，经常听我哥提起您！”刘卫东笑着和他握手，着毫无营养的恭维话语，傅里叶招呼两人坐下，吩咐服务员上菜！
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肴，两人都齐齐咽了口唾沫！
这老外真有钱！
“我们外国人办事一向是很干脆的，秦，把你的好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傅里叶这个人对那些国营古董店不感兴趣，他只喜欢收集京城街头巷尾里的那些具有年代背景和历史气息的古旧玩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经朋友介绍认识了秦永江，对他的当兵和盗墓经历非常感兴趣，才会委托他帮自己找些文物古董，满足自己对东方文明的好奇心。
秦永江看了刘卫东一眼，刘卫东会意，拿起用红绸子捆扎的纸卷，将包间的大圆桌推出一块空地，把三张字画一字排开。
“古代的东西……”傅里叶眼珠子一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放大镜，趴在桌子上，细细观察起来。
除了姚绶那幅画，刘卫东还选了一幅宋代佚名的《戏猫图》和明代傅崟的《踏雪寻梅图》，当然也都是假的。
前清时大量外国人来到国内收购古董，那些文物贩子们嗅到了商机，专门仿制这些不知名画家的作品，用来忽悠不懂行的老外。
老外不辨真假，更是无从考究这些在史书上毫无记载画家的历史和人生经历，所以纵然买到手也没法子分辨，只能将错就错，自以为捡到了漏。
刘卫东现在又玩起这手，单看这位老傅是否有火眼金睛，可以分辨真假。
“纸张够老，用色也很好，墨迹已经渗透到纸张内部……”老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通过分析某一点的墨迹来辨别这幅画的年代。
“实话跟您了吧，这三幅画都是假的。”刘卫东和秦永江对视一眼，开口道。
这也是俩人来时就商量好的，所谓真真假假故布疑阵，足以让老外一头雾水，真假难辨！
“假的？老秦你不要蒙我，这哪里是假的！”没想到老傅竟然出言反驳！
“你看看这纸张，你看看这题跋、落款，还有这墨色，分明就是一千年前的画……”
老傅一脸开心样子。
做人最难的就是自己欺骗自己，看他一副捡到宝的样子，刘卫东也只能尴尬一笑。
你开心就好。
“卫东你子也是的，你不想卖就不想卖得了，还和老傅搞这手，老傅你别听他的，他是心疼了，想反悔了……”
刘卫东做白脸，老傅做红脸，三言两语，就做成了一个“刘卫东因为急需用钱不得已出售家传古画，有人出了高价想要截胡，但是老秦义正言辞斥责他这种一货两卖的无耻行径，坚持要把货卖给老傅”的局！
这种局属于“蜂麻燕雀”局中的“雀”字局，主要就是让买家产生一种捡漏的心理，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盲目完成交易，至于之后……
抱歉，钱款两讫，售出货物概不退换！
“真的是好东西啊！”老傅拿着放大镜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欢，最后一拍桌子，“这三幅画我都要了，老秦你出个价吧！”
“你想好了？要不要找个专业人士来验验，万一是假的咋办？”秦永江还不忘来一招激将法。
“不用了，我很喜欢这三幅画，就算是假的，也是有很高艺术成分的假货！”
这老外还挺会自我安慰！
“唉，老傅啊你可要擦亮眼睛，千万看好了，可别看走眼！”
秦永江“装模作样”的拦住他，劝他三思而后行，刘卫东一看火了，“算了我不卖了，我拿回家里供上！”
“别！”
老傅连忙拦住刘卫东，把画抢下来，又仔细看了一遍，满意点点头，“伙子，我很喜欢你的画，你出个价吧！”
“您要是真想买，没的，就这个价！”
刘卫东比划出三根手指，老傅一脸困惑的看看刘卫东，再看看老秦，“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这个价，您要是要，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是不想要，那成，我卷了家去……”
“好吧！”
老傅犹豫半，终于把心一横，扯过放在一旁椅子上的皮包，往外掏钱！
一沓！
两沓！
三沓！
刘卫东和老兵油子面面相觑，这老外……给得有点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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