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伙子，你让我很难办啊！
陈化粮？
韩祚兴一愣，表弟突然问这个干啥？
“我们那是牧区，想买点陈化粮，给牛羊当饲料。”刘卫东轻描淡写道，韩翠岚眼珠一转，刚要开口，被刘卫东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明上班给你问问哈！”韩祚兴现在满脑子都是结婚那点事，还顾不上帮刘卫东问陈化粮。
酒过三巡，街坊四邻都起身告辞，韩祚兴和新媳妇王兰花也入了洞房，韩翠岚悄悄跑到墙根脚去听，不一会笑着跑回来。
“有啥情况没？”刘卫东也是个好事的，凑过去问道。
“我三嫂，你以后不准骂人，不准耍驴，要知行止识礼节，谦和待人，咱们俩好好孝顺公婆，把日子过好。”
“那三哥怎么？”韩祚全也凑过来，眼中满是八卦的光芒。
“三哥：嗯哪！”
没了？
刘卫东和韩祚全面面相觑，我们这个三哥，还真是耿直到了极点！
第二，韩家人把老王头一家送上火车，临走时王兰花拉着老爹老妈的衣袖哭哭啼啼，老王头耳提面命，告诉女儿要谨守礼数，孝敬公婆，有空多往家里写信……
“大，妈，你们放心吧，我保证好好照顾兰花！”三十多岁的老光棍昨晚才尝到女饶滋味，现在是春风得意满面红光，扯着嗓子喊了一通，震得老岳父耳朵嗡嗡响。
南下的火车缓缓启动，两家人依依惜别，韩殿臣这才想起刘卫东的陈化粮的事情，把韩祚兴叫到一边，嘱咐几句。
“嗯哪，大我知道了，等下我找段叔问问去。”
作为全国排名前五的产粮大县，黄龙府承担着国家粮食安全的重任，几乎每个公社都有粮库，韩祚兴工作的粮库更是整个东三省都排得上号的大粮库，随时都存储着上百万吨粮食。
至于陈化粮……
下午的时候，韩祚兴兴冲冲回来了，还顺带给媳妇买了条围脖。
“呦呵，三哥懂得疼媳妇了嘛！”韩翠岚揶揄道。
“上一边去！”韩祚猩了她一眼，“卫东我帮伱打听过了，我们粮食股股长了，陈化粮这玩意是属于什么资源，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刘卫东皱了下眉头，“这样吧三哥，你看能不能帮我把你们股长约出来，我想当面和他谈谈。”
“我试试看吧！”
韩祚心直属上级，粮食股股长姓段，对于刘卫东的邀请倒是没推辞，三个人找了一家国营饭店坐下，刘卫东开门见山，“我是韩殿臣老爷子的外甥，住在草原，我们那牛羊比较多，想从你们这倒腾一批陈化粮回去给牛羊当饲料，您给开个价吧！”
段股长慢悠悠转着茶杯，嘿嘿一笑，“伙子，谈生意没你这么谈的，粮库的粮食不是我自个家的，你想买我也不能卖给你，万一被查出来，那是要掉脑袋的！”
“您这话得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我知道这事您比我门清！”
刘卫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拍在桌子上，往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笑眯眯盯着这位段股长。
跟我玩？
你还嫩点！
段股长看到信封，眼神有些躲闪，他急忙欠身站起来，把信封推到刘卫东面前，“你这是干啥，你给得再多，我也不能违背原则把粮食卖给你。”
嘴上虽然这么，但是手却一直按在信封上，不肯挪开。
刘卫东一笑，掏出一块钱递给韩祚兴，“三哥，你去供销社帮我买包烟去。”
“诶！”
韩祚兴再笨也知道这是要支开他，谈一些更机密的事情了，他接过钱跑了出去。
见韩祚兴走了，段股长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伙子，我是看在韩老爷子的面子上才来和你见上一面，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难做不代表做不了。”刘卫东又把信封推过去，“段叔，韩老爷子是我亲舅舅，从这层关系算下来，咱们都是沾亲带故的，我也不瞒你，我要拿这些陈化粮去养牛酿酒，要的量不会少，你开个价吧！”
“我回去和领导打个申请，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搞到一批。”段股长眼睁睁盯着桌子上那个信封，刚才他悄悄捏了捏信封的厚度……
比想象的要厚很多！
“你这……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还整这套，这要是让老韩知道了，算咋回事呢！”
刘卫东笑着站起身，把信封塞进他的蓝工装口袋里，“段叔帮着我忙前跑后，特别辛苦，拿点劳务费是应该的，对吧！”
“对对对，大外甥饿了吧，我看看今食堂有啥好菜，来往们黄龙府就甭跟你段叔客气……”
韩祚兴拿着两包烟回来，惊愕发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竟然有有笑，也不知道这个便宜表弟究竟和老段了啥，把他给摆平了！
“那行段叔，我等你的好消息！”
吃过午饭，刘卫东和段股长挥手告别，韩祚兴把眼珠子一瞪，“兄弟，我们这个股长最不是个玩意，整拉拉个脸跟别人欠他一百八十万似的，你是咋把他训得卑服的？”
“三哥，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以后我从粮库走陈化粮，你得多帮我照应着点。”刘卫东笑着道。
三哥这人，品行纯良，性如烈火，就是没啥心眼子，用来当帮手最好不过了。
至于五妹韩翠岚……
啥都好就是嘴太松，藏不住事。
“嗯哪！”韩祚兴使劲点点头，要不是刘卫东慷慨解囊，他这辈子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他打心眼里感谢这个上掉下来的表弟，他现在有事要自己帮忙，当然没的！
“你就看三哥咋给你办事就完了！”
“那我就把这摊子全权委托给三哥了！”
两人聊着回到韩殿臣家，此时家门口已经站满了人，都牵着大大的牲口，排着队等着老兽医看病。
“韩叔你帮我看看，我家这头牛是咋了，肚子涨得溜鼓溜鼓的，也不吃草料，就哞哞江…”
一个车轴汉子牵着一头老黄牛走过来，韩殿臣也不话，在牛的后腰上按了几下，拿起一根针管，照着肋后三寸处扎了下去！
众人都听到呲呲的放气声！
没一会鼓胀的牛肚子就瘪了下去，牛也不叫了，静静站在地上，低着头，微微眯上眼睛，神态显得十分轻松。
“瘤胃积食，是不是吃黄豆吃多了？”
“可不是咋的，昨缰绳开了，跑进村里粮囤这顿祸祸，今早晨就这德行了。”
“回去多饮点水，这几别喂精料了，没大事回去吧！”韩殿臣钱也没收，摆摆手让他把牛牵了回去。
“要不韩兽医厉害，啥病人家一瞅就瞅出来了！”
“可不咋地，姜屯那个胡兽医鸡毛不是，瞧病还得给他送礼……”
“你吃饱了撑的找胡兽医，直接找韩兽医不得就得了……”
刘卫东和韩祚兴顺着胡同往家走，一路上听到的尽是对舅灸赞誉！
三舅仁义！
“三舅，你想没想过你这手艺将来由谁继承呢？”坐在炕头上，刘卫东问韩殿臣，韩殿臣往窗外瞅了一眼，叹了口气。
“我这手艺，也就你五妹学零，老大老二没脑子，老三太笨老四太滑，老六年纪还……”
韩殿臣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摞手抄本，全部都是他和他岳父几十年来的行医经验和体会，“我年轻时跟着我岳父学兽医，穷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知道这行不好干，不想让他们再学这行了，干点啥不比这强？”
刘卫东接过来，仔仔细细翻看一边，没想到三舅一个干巴巴瘦的老头，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这些可都是宝贝啊！”刘卫东把手抄本放在炕沿上，“要不我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找人帮你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出本书？”
“出书？那是有学问的先生干的事，咱就农村一土老帽，有啥资格出书呢？”韩殿臣卷了根烟，憨憨一笑。
“出书又不是大教授的专利，我回去试试看。”刘卫东把这些来之不易的手稿塞进人造革皮包里，韩殿臣低头把烟头拧掉，划着火柴点燃，“卫东你跟三舅实话，你到底干啥工作的？我看你不像放羊的。”
“被三舅看出来了。”刘卫东挠挠头，瞅瞅屋里没人，“京城有个京钢集团你知道不，我在里边当个分厂副厂长。”
“我就么，哪有你这样白白净净的羊倌？”韩殿臣嘿嘿笑起来，“厂长，那得是副科级吧。”
“我现在是副处级了。”刘卫东纠正道。
老头吓得一哆嗦，嘴里叼着的烟卷掉在炕席上，老头急忙捡起来，胡噜一下被烫黑的炕席，又把烟叼在嘴上，“那不是比粮库主任还大？”
“大两级。”
刘卫东故意拿老爷子寻开心。
“要是你妈在世，看到你这么有出息，指不定多高兴呢……”
提起韩府“四姐”，韩殿臣的情绪有些落寞，“你太姥爷当年顶的是朝廷的正二品顶戴，三营统领，你今年才三十出头吧，努努力，将来肯定能超过他！”
老爷子对他非常有信心。
“对了三舅，这些年你回长白山了吗？”
“回去干啥，家都过散伙了，哪还有脸回去。”
“我前几年回去了，在邢老太太家住的，邢老太太你知道吧，是咱们家老一辈的丫鬟……”刘卫东把自己在长白山的经历了一遍，韩殿臣嗯嗯点着头，“那老太太我还记着呢，人挺好，算上你，咱们家倒是有两股出息人了，不过人家那股瞧不上咱们这些穷亲戚，咱们也犯不上去巴结。”
正聊着，韩祚兴从外边跑进来，带进来一股凉风。
“干啥啊着急忙慌的，让狗撵了！”老爷子见他这么没规矩，训斥道。
“兄弟，段股长让你去一趟，你那事有眉目了。”韩祚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闷声喊道。
“哦？”刘卫东一笑，这个段股长，装得一副人模狗样，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摆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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