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正文卷第三百五十九章陛下这个样子,都是你张居正教的!张居正和大明皇帝朱翊钧能够肆无忌惮的推行新政的底气,不是别的,正是京营那十万军兵,这十万人就是大明皇帝敢如此胡闹的基本底气。
这一支军队,朱翊钧更倾向于叫他们戚家军,可是在封建帝制之下,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犯忌讳,百姓们可以因为喜爱这么叫,朱翊钧只能将其称之为京营锐卒。
这支军队和其他军队不同,不同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可是要总结的话,又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只需要八个字,那便是上报天子,下救黔首,就是这后面四个字,注定了这支军队,是不可战胜的强军。
没有人可以战胜他们,除了大明朝廷,说起来好笑,大明朝廷能够战胜他们的理由,也仅仅是这支军队从来不把刀刃向内,戚继光这个人在关内和关外,完全是两种模样。
在关外,戚继光是实至名归的北境之王,俺答汗、土蛮汗在戚继光手里讨不到哪怕一点的便宜,在关内,戚继光又很好欺负,没有皇帝、张居正的保护,戚继光在万历元年进京领赏时,就被王崇古给收拾了。
这一支军队,能够留存多久呢?朱翊钧不敢保证,他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自己活着的时候,这支军队不会失去信仰。
在贼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的封建帝制之下,这样一支军队的存在,就是无敌的存在。
他们为什么无敌?这个问题,泰西使者黎牙实曾经专门深入北大营住了几个月的时间,最终得到了一个评价:他们是一群现实存在的帕拉丁,而且有十万人。
帕拉丁是圣堂武士,是一个在泰西广为流传的传说,算上卫道者查理大帝,一共仅仅有十三人,他们是泰西骑士精神的具体体现,是道德的最高楷模,是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灵性的具体化身。
这样的圣堂武士,仅仅流传在传说之中,流传在传奇故事里,而不是现实,而黎牙实在大明见到了这样的圣堂武士,而且有十万之众。
黎牙实在详细了解了大明京营十万军兵的作为之后,在他的游记里曾经这样写道:
「京堂勇士们从来不抢劫平民,无论是行军还是驻扎时,若是有需要他们总是以十分公允的价格购买需要的货物,哪怕是平民因为畏惧暴力或者拥戴这支军队,不肯要,但是他们依旧会留下钱财,这是公正,这是诚实。
京堂勇士们从来不欺男霸女,他们有着钢铁一样的纪律同样拥有圣堂武士一样的信仰,他们忠诚的是君王,也忠诚于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这是忠诚和荣誉,他们用凡人的身躯塑造出了钢铁的意志来守护他们的信仰。
京堂勇士们保护底层平民,我曾亲眼目睹过他们在驻扎京堂时,四处出击,剿灭京畿附近的匪寇,我刚到大明的时候,即便是天朝上国,堂堂京师十里之外,也有大盗十百为群,而剿匪就是京堂勇士们的历练,他们在战斗中,充斥着怜悯和牺牲。
京堂的勇士们会救助老人孩子与妇女,收养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被抛弃的可怜孩子,而这些孩子长大之后,仍然会成为京堂勇士,他们只会更加英勇,更加谦卑,消灭大明皇帝剑尖所指的敌人。
京堂的勇士们,他们是活着的帕拉丁,而且世世代代,无穷尽也,他们用手中的剑,守住了天朝上国的文明。
这是一群活着的传奇,甚至比帕拉丁还要虔诚,可惜的是京堂勇士们信仰的是他们的祖先,他们的王,他们的国朝,他们的平民,当然这也是最值得庆幸的地方,这样一支军队,并不是以征服为最高目标而存在。」
黎牙实对京堂勇士,也就是京营锐卒的评价是非常客观而且公允的。
因为他在游记里,对大明皇帝的评价是:「作为天朝上国至高无上的君王,富有四海的大明皇帝,居然如此吝啬而又极为贪婪,以致于人们总是疑惑,富有智慧的宰相,是怎么教出这样的皇帝,而后人们十分自然的把罪过归罪于宦官的头上。」
对于能不由分说、不用任何理由,就可以把黎牙实送进解刳院里片成数万片并且用松脂做成本标本的大明皇帝,黎牙实如此恶语相向,可见黎牙实在游记里的评价,多么的客观而且真实。
黎牙实这段话说人们把罪过归罪于宦官,意思非常明确,他个人认为,陛下吝啬而贪婪的秉性是天生的,不是谁的问题。
当然,大明皇帝朱翊钧看完了黎牙实的游记之后,并没有对这段做出修改的批示,只是留下一句,朕就是这样的人。
京堂勇士,京营锐卒,是一群可以媲美、甚至超越经过了无数次传奇故事加工的帕拉丁,这就是朱翊钧胡作非为的底气,西土城那群遮奢户们恨得牙痒痒,把后槽牙都咬碎了,也不敢让矛盾进一步升级,因为北大营那群锐卒,真的会把他们荡平。
而负责保护朱翊钧的缇骑、红盔将军、大汉将军,一部分来自于世袭的勋卫,另外一大部分来自于从锐卒中遴选出的墩台远侯夜不收,海防巡检水上飞。
布延,土蛮汗的长子,草原宗主大汗的继承人,站在文华殿前,看着巍峨的楼宇,眼神略微有些呆滞,他有些出神,他在思索着本部到底何去何从。
“宣土蛮汗使者布延觐见。”小黄门吊着嗓子,把布延的思绪拉回,他整理了一下衣物,走进了文华殿内。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布延十分恭敬的五拜三叩首,俯首贴耳的见礼,他非常的慎重,不敢让自己的仪态出现任何分毫的差池,因为这次的觐见关乎着左翼诸部的生死安危。
“免礼。”朱翊钧笑着说道:“布延,你的汉话十分的流利,这样就不用找通事翻译了。”
“谢陛下夸赞。”布延再叩首才站起身来。
“朕听闻,俺答汗对左翼动手了,侵略如火,一日之间,劫掠了近三十个部落,土蛮汗损失惨重。”朱翊钧打量了下布延,其实布延和汉人长相上,没有太多的区别,如果左衽换右衽,再把头发梳理的更加整齐一些,就更像了。
万士和曾经专门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关于塞外的北虏到底是不是华夏苗裔的问题,万士和引用了《史记》说: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
匈奴是北方诸部的起源,既然匈奴也是华夏苗裔,那么理所当然的,在北境的所有繁衍生息的部族,都是华夏苗裔,这是为了宣称,比如最近和大明沟通极为频繁的蒙兀儿帝国,他们自称蒙兀儿人,那么大明作为中原王朝的正朔,就拥有了宣称。
礼法这块儿,很多事,是不能按直觉去分辨的,礼法是礼法,实践是实践,又有不同。
“那么你在京师久留不去,是要乞求朕赐予你们什么?伱知道,朕就是这样的人,吝啬而贪婪,没有足够的筹码,朕不会多给一分一毫。”朱翊钧用近乎于施舍的语气说这番话,他之所以可以如此理直气壮,是因为布延所属的左翼诸部,是戚继光、是京营的手下败将。
大明军打赢了。
战争就是这样,输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
“乞求伟大的陛下,赐予父亲王爵。”布延再次俯首说道:“草原上的羊毛,日后都可以无偿供给大明。”
“嗯,很好。”朱翊钧对这个筹码非常满意,即便是没有了精纺毛呢生意这个极为暴利的行当,但是精纺毛呢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布料,同样粗纺毛呢也是,但凡是涉及到衣食住行这四个字的货物,都是值得重视的。
朱翊钧同意了第一项条件,这次俺答汗开战的理由是羊毛,而且这不是扯出来一个似是而非的大旗开战,而是真实理由,三娘子为代表的议和派,在北虏右翼,也就是大明金国拥有着数量庞大的支持者,这也是三娘子能架空俺答汗的原因。
而俺答汗对左翼开战,也不是无缘无故,而是他手下的议和派和主战派们达成了一致。
北虏的左右两翼在羊毛生意上形成了实质性的利益冲突,土蛮汗的存在和对大明供应羊毛,让俺答汗、三娘子的右翼损失惨重,大宗原料的供应,右翼可以提供,土蛮汗的左翼也可以提供,这样一来,三娘子就完全失去了议价权。
“你还需要什么吗?”朱翊钧好奇的说道:“这一次,俺答汗来势汹汹,而且他这一辈子都在打胜仗,他的确很强。”
俺答汗的军事天赋极高,他跟大明缠斗了二十五年不落下风,毫不客气的说,右翼的存在,俺答汗的赫赫军功,就是其基石。
“需要情报。”布延没有提到军备,没有提到火器,没有提到军事援助,而是提到了情报,他再次诚恳的说道:“陛下,我的父亲并不是草原上狡诈的野狼,他是草原上的海东青。”
“事实上也是如此,无论是速把亥带着炒花诸部在辽东,还是董狐狸在大宁卫,都曾给大明带来了许多的困扰,而我父亲是他们的王。”
土蛮汗并不弱,之所以显得弱,是因为土蛮汗碰到了戚继光,在戚继光不曾出塞作战之前,土蛮汗帐下的一个万户速把亥,可以在辽东和李成梁打的你来我往,而董狐狸更是可以在北古口阵斩密云总兵汤克宽。
李成梁已经是大明朝少数能够出塞作战并且取胜的将领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大明有戚继光这么一号人物,而戚继光最擅长的是练兵,是军队建设,不是碰到了戚继光,土蛮汗可是能在隆庆元年,攻破喜峰口入寇京畿的虏王,那也是凶名在外,之所以现在显得窘迫不堪,都是被戚继光揍的。
被戚继光揍不丢人,戚继光这种军事天赋独一档的人物,就是人杰地灵的中原,历朝历代,又能有几个?
俺答汗是强,但是土蛮汗还是有信心拼一拼的,额外的军事援助,对于土蛮汗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很难实现,大明送给土蛮汗的每一把火铳,最终都有可能射向大明军,布延认为,爱兵如子的大明皇帝,有很大的几率不同意。
大明皇帝并不是一个复杂的人,很好看懂,也不用猜度圣意,一个七年如一日,风雨不辍前往京营操阅军马的君王,自然爱兵如子。
“你很聪明。”朱翊钧听闻了布延的条件,布延真的很聪明,他如果索要军备,朱翊钧真的不会给,即便是大明可以控制火药出口的数量,让军事捐助的火器成为废铁,但朱翊钧还是不肯,因为土蛮汗离得太近了。
远交近攻是老祖宗留下的政治智慧,朱翊钧在军事天赋上一无是处,但是他在政治的天分,的确极高,这是经过张居正认可过的政治天赋,陛下对政治的思索,就像是一把把大锤砸在张居正的思想钢印上。
“那么代价呢?左翼还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代价吗?”朱翊钧对这一点非常关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不是真的免费,免费的代价更加昂贵。
布延深吸了口气,咬了咬牙,才开口说道:“每年一万匹战马,三万匹的驽马,牛一千头。”
“一个极为厚道的价格。”朱翊钧对这个价格同样非常满意,布延之所以提出情报支援,是因为大明的墩台远侯收集到的情报,比左翼收集到的情报更加准确,而且时效更好。
“能不能给更多一点呢?这个价格朕已经很满意了,但人嘛,都是贪得无厌的。”朱翊钧对价格非常满意,但他想要的更多,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每年五百匹种马。”
布延嘴角抽动了下,大明皇帝真的是贪婪!
“可以!”布延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大明势大,有求于大明,就得接受大明皇帝的加价,他只能答应,不答应。
布延在京师逗留了半年的时间,那个蒙兀儿国的使者沙阿买买提,能够给大明提供部分的战马,这对布延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沙阿买买提,或者说蒙兀儿国和鞑靼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深,蒙兀儿国是突厥化的蒙古人,布延在见到沙阿买买提的时候,沙阿买买提对于土蛮汗这个宗主大汗,表示爱莫能助。
“朕的要价还是低了些。”朱翊钧听布延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立刻有些懊恼,其实他也十分清楚,这个价格已经十分令人满意了,那可是战马,种马,是大明之前用钱根本买不到资源,要是能买到,朱翊钧还要费劲去印度拉战马回来?
土蛮汗还是有一定实力,而且俺答汗因为年老的缘故,他的一些决策变得有些昏聩,所以,戚继光判断土蛮汗可以撑下来了。
布延终于觐见了陛下,用羊毛换到了大明皇帝的册封,这代表着大明朝廷对土蛮汗的认可,也代表着短时间内,大明不会继续对土蛮汗征伐,那么土蛮汗就可以全力应对俺答汗了;布延又用战马和种马换到了大明的军事情报的支援。
布延再次恭敬的行礼,离开了文华殿,满心欢喜的离开了皇宫。
而此时的文华殿上,朱翊钧看着廷臣们,面色严肃的说道:“大宗伯,让鸿胪寺卿陈学会,给三娘子去信,告诉她,土蛮汗给出的条件。”
“王次辅,你给俺答汗去信,告诉他土蛮汗给出的条件,如果俺答汗需要大明的情报支援,就付出一样的价格来。”
“啊?”马自强看着布延的身影,布延这还没走远呢,陛下反手就把布延给卖了!他赶忙俯首说道:“臣遵旨。”
出尔反尔吗?大明皇帝的确承诺要支持土蛮汗,但是大明皇帝可没承诺过,不支持俺答汗,这可不是出尔反尔,这是里挑外撅,是拱火。
土蛮汗一旦获得了情报优势,俺答汗想要速胜的可能微乎其微,那么俺答汗想要获得速胜,就必须同样购买大明的情报,无法形成情报优势,也不能陷入情报劣势之中,如果俺答汗再次战败,他已经没有长子僧格来帮他承担战败的代价了。
“臣遵旨。”王崇古俯首领命,他对皇帝真的是叹为观止,陛下真的无愧于读书人这三个字,狠辣至极,生怕草原这把火烧的不够旺,还要火上浇油。
王崇古看了一眼张居正,他不敢想象,没有张居正拦着的陛下,陛下会做到何种程度,元辅太傅在完成了主少国疑独揽朝纲维持江山社稷稳定的任务后,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防止陛下从阳光开朗大男孩,进一步滑落成为不可名状的怪物。
这一点,是廷臣们的共识。
这是一次紧急的廷议在结束了布延的觐见之后,礼部要草拟册封土蛮汗的圣旨,圣旨其实早已拟定,土蛮汗的王号是怀义王,和俺答汗的顺义王一样,都是虏王王号,这代表着大明和土蛮汗之间暂时停战,而兵部和户部联合起来筹备粮草和转运至宣府大同,同时传召宣大,谨慎提防,防止大火烧到大明境内。
大明这架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而朱翊钧留下了张居正和万士和。
“万太宰,这个海外番国志,附录到大明会典合适,还是附录到藩国仪注合适?”朱翊钧询问起了他比较关切之事,海外番国志的分类,本来是定好了放在大明会典之上,可是现在看,比较适合放在藩国仪注之中。
按照之前商定,大明朝廷会承认大明汉人在海外自己建藩的合法性,那么这些海外番国就是大明的藩篱,这是恢复了一定程度的分封制,那么海外番国志,再放到大明会典中,就不太合适了。
万士和思考了片刻说道:“臣以为,放到藩国仪注中比较妥当。”
“先生以为呢?”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
“臣以为并无不妥。”张居正认可了大明皇帝的做法,大明会典是大明四方之地,也就是两京一十三省的法典,而藩国仪注,是适用于大明六合之地,也就是藩篱之内的法典。
“先生以为,朕把土蛮汗的条件告知虏王俺答之事,是不是略微有些欠妥,现在还只有廷臣领命,收回成命,不算是朝令夕改。”朱翊钧询问张居正的意见,这也是七年来的日常了,一条政令,在没有执行下去时收回,算不上朝令夕改。
朱翊钧的做法不是有些欠妥,是十分欠妥,大明皇帝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骑墙,叫利益最大化,说难听点叫背信弃义,至于是否上升到国失大信的范畴,十分值得商榷了。
“臣以为没有什么欠妥的地方,臣以为可以吓一吓俺答汗,就说大明有意军事援助土蛮汗,以此让俺答汗用更大的代价来换取大明不过多干涉。”张居正不仅不阻拦皇帝把利益最大化,甚至提出了更加变本加厉的法子。
张居正是一个文臣,他拥有文臣的基本被被动技能,倍之。
“极限施压,政治敲诈?”朱翊钧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说道:“还是先生厉害!朕怎么就没想到呢,用不存在的军事援助再敲一笔出来。”
“好好好,就这么做,让王次辅去写这封信,有枣没枣打三竿,打得到最好,打不到吓一吓也是极好的。”
“就这么办!”
万士和看了张居正一眼,陛下变成今天这个模样,还说不是你张居正教的?
但是万士和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来,因为他知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何在这次草原纷争中,利益最大化,才是廷臣们应该思考的事儿。
王崇古写好了书信,将书信快马加鞭的送往了关外,书信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送到了鞑靼右翼的城池丰州滩板升城,而陈学会的书信也送到了库库河屯城,这个城池在隆庆六年,被赐名为归化城,也被称之为三娘子城。
三娘子和俺答汗并不住在一起,俺答汗住在板升,三娘子住在归化,这两座城池离的很近很近,大约只有二十里的距离。
收到书信后,三娘子从归化城来到了板升城,她要跟俺答汗商议此事。
“简直是欺人太甚!”俺答汗猛地将手中的书信拍在了桌上,愤怒的说道:“大明皇帝,背信弃义,明明已经与我们达成了契约,却要支持图们,这是何等的道理!”
一个喇嘛打扮的僧人,则是连连摆手说道:“大汗不要如此急躁,被业障迷惑,看清楚大明的目的,才能妥善应对。”
三娘子很不喜欢这个喇嘛,这个喇嘛号称是知一切者,名叫索南嘉措,号称有上一世的记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而索南嘉措成功唬住了俺答汗,并且让俺答汗信佛,主要是他兜售的那一套,真的很是蛊惑人心。
索南嘉措这个喇嘛,兜售的是轮回说,说俺答汗是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转世,是轮转圣王,俺答汗对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事迹心驰神往,一听这个轮回者说自己是成吉思汗转世,立刻喜不自禁,将索南嘉措迎接到了板升,并且礼遇有加,甚至还给了索南嘉措‘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喇嘛’的尊号。
三娘子则不认为有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之人,即便是强如张居正这样的人杰,能看到三年之后,就已经是世间少有的了,五年之后的事儿,都没有人能够完全看清,这个喇嘛好大的口气,张口闭口就是五百年。
但是俺答汗特别相信自己是成吉思汗转世,对索南嘉措的话深信不疑。
“大明的目的是什么?”俺答汗在索南嘉措的劝导下,冷静了一些,才思考了起来,他眉头紧蹙的问道:“大明是在索要战马吗?我给他战马让他来打我吗?根本就是在做梦!”
“不。”索南嘉措手中的佛珠一停,他的面色凝重的说道:“大明要的是左翼和右翼继续打下去,一直打下去,草原上的海东青会在天上徘徊,等待着野狼和花豹为了猎物死斗,而后落下,将猎物抢走。”
“大师所说的猎物是?”俺答汗惊疑不定的问道。
索南嘉措非常肯定的说道:“河套。”
“大师果然是大师。”俺答汗终于理解了大明这一连串动作背后的目的,那就是自天顺年间丢掉的河套,这就是大明的根本目的。
三娘子看着索南嘉措,颇为平静的说道:“大师,有没有一种可能,大明其实不是海东青,而是一个贪得无厌的饕餮,他要的也不仅仅是猎物,甚至连野狼和花豹也不想放过呢?”
“一个饕餮,怎么可能只想要猎物,它的胃口很大。”
索南嘉措本来有些宝相庄严的面孔,肉眼可见的抽动了几下,他放下了手中的佛珠,三娘子说的更符合现状,事实也证明,索南嘉措根本看不透未来五百年,甚至连未来五年都看不清楚。
大明的胃口,真的很大很大。
索南嘉措的尊号是‘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达赖喇嘛’,没错就是以前天天出现在新闻里的达赖喇嘛,川藏的达赖喇嘛,就是从索南嘉措开始的。求月票,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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