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公园。
三名少妇走了一段路,彼此对视着晕红脸蛋,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周芳琼的目光扫过两名闺蜜,试探着问道:“刚才的事情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对吧?”
蒋潇潇第一个表达了赞同:“当然!”
范晓倩还说了一番大道理:“任何人都会产生一些不合时宜的妄想,但只要没有付诸行动,这并不算错误。”
这位漂亮少妇说到“没有付诸行动”之时,表情稍稍有点异样,内心也有一点心虚。
梦境里的一切经历,真实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她现在都还能感受到肌肤的最直接接触。
这真的只是虚妄吗?
但是。
两位闺蜜并没有拆穿她。
毕竟三人算是同一条壕沟里的战友。
很快。
三人汇合了女仆,往公园大门走去。
周芳琼走了十余米,忽然回望后方,一脸遗憾的滴咕道:“可惜只能触摸一次许愿碑。”
蒋潇潇忍不住娇笑起来:“如果五枚金币可以再来一次,我也愿意花这笔钱。”
范晓倩则听得有点脸红。
这两个女人,太不要脸了!
三名女仆疑惑的望着她们,不知道夫人们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
大片惊呼声、喊叫声,伴随着寒风传了过来。
周芳琼怔了一下,脱口而出:“声音好像是从许愿碑哪儿传过来,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一帮女人听到“出事”一词,全都有点慌乱。
不止是她们。
周围的人亦是一脸的惊疑不定。
范晓倩本能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大人物行事往往深谋远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大执政官阁下算无遗策,难道他预料不到这件事吗?
不会!
既然如此,阁下会不会提前做好了准备?
当然会!
这位漂亮少妇一下子冷静下来,连声说道:“大家不要惊慌,这是大执政官阁下亲手制作的许愿碑,没有人可以在这里搞事。”
如今在安华城,大执政官阁下早已成为了传奇人物,他的名字就自带稳定人心的力量。
这一句话说出口,其他人的慌乱情绪明显平息了不少。
稍顷。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东山公园:“巡查署设计引出并成功逮捕了敌人,请各位继续许愿。”
几人听得面面相觑。
敌人?
巡查署到底在搞什么?
范晓倩转头看向中年女仆,果断吩咐道:“张姨,你去打听一下情况。”
女仆应命而去。
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
女仆才返回汇报了情况:“听说许愿碑具有鉴别敌人的能力,刚才被逮捕的家伙就是一名复仇者。
“他触摸石碑进入梦境,许愿碑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附近值守的巡查员,立即逮捕了复仇者……”
三位少妇啧啧称奇。
“原来是这样!”
“好神奇啊!”
范晓倩望向石碑方向,脱口而出:“我懂了!设立许愿碑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甄别出潜伏在本城的梦师和复仇者。”
她越说越是肯定:“大执政官阁下举办的新年许愿,实质上就是一次大范围的清查活动。
“对于敌人来说,如果他们不去许愿,巡查署肯定会找上门,如果他们去了,肯定会被抓起来。”
其他人听得目瞪口呆。
但不可否认,这番话逻辑严密,似乎就是事情的真相。
蒋潇潇仔细想了一遍,深为赞同:“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周芳琼满脸佩服之色:“这种手段好厉害!”
范晓倩心中的感慨更深一些。
老天!
打着庆祝新年的旗号,看似随意的搞出了一块许愿碑,暗地里居然藏着这么多心思。
这位大人物的心眼,也太多了吧?!
昨天之时。
她的父亲听闻,大执政官悍然血洗议政厅,还担心这将招来官员们的强烈抵触,导致阁下难以顺利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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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
范晓倩无比确信,大执政官阁下的心眼,比浑身上下的毛孔更多,全城官员怎么可能是阁下的对手?
*
许愿碑旁。
一个五花大绑的复仇者,被押到了程瀚面前。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青年。
在复仇者群体中,生活困苦、看不到希望的中年人,占据七成以上的比例,而年轻人的数量相当较少。
程瀚瞄了一眼,大致猜到了对方甘愿成为复仇者的缘由。
这家伙的头发,泛着一丝褐色。
这正是萨特血裔的典型特征。
这名青年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一双眼眸透着刻骨的仇恨。
一名哨长站在旁边,讲述道:“署长,这家伙的头发还染了色,我用雪擦了一遍,才发现他是萨特人。”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的眼力非常毒辣。
这显然是在邀功。
程瀚赞道:“不错!”
他转头吩咐女秘书:“让巡查署对外放风吧,凡是未参加许愿的人,将被认定为复仇者。
“鼓励平民举报未许愿者,假如认定是复仇者或者梦师,举报者将获得一定奖励,具体数额由巡查署制定吧。”
他想了想,划出一条底线:“至少五十枚银币起步。”
唯有重赏,方可有效激励起平民的积极性。
反正这一块许愿碑,可以筹集近两千枚金币,不差钱!
嬴贝贝立即应了一声:“好的!”
哨长满脸兴奋:“署长,这个办法太好了,估计在新年到来前,安华城将再也容不下一个敌人。”
黄发青年忽然拼命挣扎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
此人的眼眸中,分明写着一句话——你们是魔鬼!
程瀚看向复仇者,轻叹了一声:“可怜虫!”
随后。
黄发青年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世界陡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居然回到了童年。
不。
应该说,他开始重新经历童年时光。
*
“呜~他们都笑话我是下贱的黄毛……呜~还一起欺负我……”
头发泛黄的小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母亲将孩子搂在怀里,满脸都是心痛之色。
*
这是一场葬礼。
母亲的骨灰盒,刚刚被放入墓地。
出席者,仅仅只有男孩一个人。
没有亲朋好友。
亦没有街坊邻居。
此时的男孩,稍稍长大了一些。
“卡察!”
伴着铁锹铲土的声响,骨灰盒逐渐被泥土覆盖。
两名墓园的工人,瞟向男孩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异样之色。
男孩注视着简陋墓碑,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
接下来。
各种场景依次轮换。
有孤儿院;
也有学校;
还有工厂;
它们完整记录了青年的一生。
而这些镜头的色彩,自从母亲逝去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一丝颜色,唯有冷冰冰的灰色。
直至。
青年遇到了一个和善的老者。
或者说,梦师。
老者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慈祥:“我知道,错的不是你,错的是这个世界!”
青年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从这一刻起,世界终于有了色彩。
老者微笑着说道:“你想听一听先祖的故事吗?”
青年用力点头:“想!”
*
稍顷。
梦境结束。
青年眼神中的恍忽褪去了,脸庞上又出现了憎恨之色。
他憎恨着这个世界。
也憎恨着万昊人。
程瀚再次叹了一声。
时至今日。
随着他对梦境之力的了解越来越深刻,他已然意识到,每一位复仇者的诞生,皆有着一定的条件。
被梦生会挑选的复仇者,内心多多少少对社会心存憎恨。
这名青年就是典型例子。
程瀚挥了一下手:“带走吧。”
两名巡查员一左一右走过来,轻松将青年拎了起来。
就在这时。
世界突然定格了。
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
程瀚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镇守玄士大人!”
下一刻。
四道光滑的镜面,忽然一闪而出。
光线在镜面之间反复反射,无数个程瀚冒了出来。
赫然正是玄法——镜面传讯。
赵启桓带着笑意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无需多礼!”
镇守玄士的语气带着赞赏:“你弄出来的这块许愿碑,非常巧妙!”
这是真心实意的称赞。
因为石碑蕴含的超凡力量,明明比玄士水准低了一线,可发挥出来的效果,却丝毫不逊色于玄士。
这等手段,绝非等闲玄士所能做到,这位镇守玄士就觉得自愧不如。
程瀚神色平静:“您谬赞了。”
赵启桓又换了一个话题:“你应该知道,玄宫和玄阁对于萨特族裔的态度,就是全方位压制。”
程瀚颔首:“当然!”
赵启桓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你怎么看待这一点?”
很显然。
镇守玄士采取某种手段,察觉到了适才的梦境。
程瀚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尽管这将导致许多人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就像这个可怜的青年,但他并不觉得这是错误的方针。
赵启桓追问:“为什么?”
程瀚答得非常快:“物以群分、人以类聚,倘若不加以压制,分裂的种子将愈发壮大,日后必将酿成大祸。”
赵启桓的语气愈发赞赏:“你是一个明白人!这非常好!”
镇守玄士顿了一下,透露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数万年以来,萨特族裔掀起的大规模叛乱,加起来早已不止一万场。
“每一场叛乱,少则上万人死去,多则数十万人死亡,甚至发生过小灵境被彻底毁灭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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