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夜空一片澄静。
晚自习结束,杨圣找到姜宁,打算和他一起去车棚。
前天下雨,杨圣是打车回去的,所以山地车一直放在学校车棚,好几天没动了。
现在雨停了,她不想再打车,禹州市出租车,起步价6元2.5公里,如果打车到家门口,晚上还要格外加1.5元的超出公里费。
往教室后门走的期间,马事成刚收好手机,他抬头看向两人,忽然想起来一个事。
“姜宁,杨圣,你们晚上回家经过‘南宏路’吧?”
杨圣见他不是找茬,语气平常的说:“怎么了?”
马事成:“我们市的论坛你逛不逛?王龙龙前几天逛论坛,听说南宏路出事了,之前雨天有警察封路。”
“你们晚上注意点。”
如果不是正好想起来,他不会多嘴提一句。
“什么事你清楚吗?”杨圣问,她听过本市的论坛。
想逛论坛,需要注册账号,她就没注册。
马事成摇摇头:“论坛里说的很模湖,总之注意点吧。”
“谢了。”杨圣性格爽快,以前和马事成有过不愉快,现在他主动帮忙,她不像别的女生,扭扭捏捏。
刚放学,人很多。
薛元桐在车棚外等待,直到姜宁和杨圣推好了自行车,她才跟上去。
“杨圣,你换挡泥板了?”薛元桐问。
“对呀,之前那个挡泥板不行,我拆掉了。”
提起上次的挡泥板,杨圣便恼火,她之前买过一个,那个有点短。
骑车来到学校,外套沾了好多泥水,弄得她一个上午没穿外套。
杨圣说:“这次我照着你们的车子买,装了新的挡泥板。”
姜宁扫了眼杨圣车子的新挡泥板,他提醒:
“你其实可以配一个更长的。”
杨圣听后,她奇怪的问:“你的挡泥板不够长吗,我看你好多次在雨天骑车。”
薛元桐:“姜宁的挡泥板超厉害的。”
姜宁:“没错,薛元桐就是我的挡泥板。”
薛元桐遭到如此轻蔑,立马瞪他:“我要咬死你!”
姜宁看看杨圣的山地车,说:
“你今晚还是骑慢些吧。”
他的山地车挡泥板并不算长,之所以从不溅泥水,那是因为,他在骑行时,用灵力笼罩了山地车。
若是旁人骑他的山地车,速度快起来,后背还是该溅泥水。
“上车吧。”姜宁拍拍后座。
刚才薛元桐被小觑了,她抗拒再坐姜宁的山地车,可想想回家的路那么远,天又那么黑,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上去了。
她闭上嘴巴,打算今晚不再和姜宁说一句,要和他‘冷战’。
姜宁骑车回去的路上,一开始并没和杨圣并排,这边距离学校很近,如果并排骑车,会妨碍到别人。
直到转进一条宽敞的大路,他才踩了两圈脚踏,与她平行。
这里是马事成提到的南宏路。
“姜宁,你校庆没参加节目?”杨圣,“你的魔术,是我现场看过最精彩的节目。”
杨圣觉得,以后再提起晚会这种活动,她总能想起姜宁的节目。
“我就不去了,机会给别人吧。”
以前在班级玩玩还好,如果在校庆上表演,先不说会不会被领导或知名校友发现异常。
光是以现在智能手机普及程度,他的魔术绝对会被录像,最后传播出去。
现阶段,姜宁很喜欢现在平澹的生活,不想出风头,平白破坏日子。
“可惜了。”杨圣遗憾,“像我就没才艺,只能去参加运动会了。”
姜宁说:“你加油,这次运动会的选手不弱。”
杨圣:“嗯,高二高三有女生练体育。”
一路说说聊聊,尽管他们放慢了车速,可距离河坝分别的路口,还是快到了。
道路旁边林立的路灯,散发出昏黄光晕,照亮了雨水洗刷过的柏油路,远处绿植枝叶仍是湿淋淋的。
夜,很安静,附近只有姜宁和杨圣的交谈声。
杨圣身姿苗条,却有一种柔韧的气魄,她脸蛋干净英气。
山地车行驶产生的风,将她额前零碎的头发吹散,几根发丝凌乱的落在鼻尖,为她的脸罕见的添了几分媚态。
不知因为风,还是鼻息的起伏,几分发丝微微的颤动,看得人代她脸痒,想拂手替她掠好。
这般美好的环境之中,前方传来一股巨大声响,仿佛是钢铁野兽拼命咆孝。
巨大的噪音,席卷了整条大路,将杨圣的声音淹没。
姜宁神识一动,夜空之下,三架摩托车逆行飞速驶来,如同离弦之箭。
杨圣皱起眉头,夜晚的摩托车炸街,她经常能听见。
哪怕是凌晨,安静的大街中,也会突兀响起吵人的噪音。
以姜宁的视力,甚至能望见,摩托车驾驶员是几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在超过100km每小时的速度情况下,他们没戴头盔的脸,被迎面的狂风吹的扭曲。
等到几辆摩托车迎面驶过,噪音减小到一定程度,杨圣说:
“市区好多这种炸街的。”
姜宁:“确实挺多。”
这种情况,要等到几年后,禹州市在晚上9点后限制摩托车通行后,才会得到改善。
杨圣:“他们骑的那么快,还逆行,如果自己出事没什么,可撞上别人就不好了。”
她显然对这种行为不忿,借此机会,和姜宁吐槽了几句。
这时,姜宁神识一动,察觉到了什么。
正好到了分别的路口,之前那狂暴的油门的声,再度从后方响起。
恰逢此时,原本应该转弯的姜宁,居然径直随杨圣,往前方骑去。
薛元桐说:“你走错路了。”
她说话声很小,再加上后方的噪音,导致她的话沉入了夜风中。
倒是杨圣发现了不对,她本想说话,只是考虑到噪音,她按住手刹,停下车子,打算给姜宁说。
姜宁同样停下山地车。
后方发动机噪音逐渐近了,再逐渐减小。
最后,三辆摩托车擦身而过,正好卡住姜宁他们的去路。
晚上九点半,天黑。
这条路靠近市区边缘,贴近大坝,比较偏僻,路上没什么人。
这种情形,被人截停,是个人都不会朝好的方面想。
杨圣反应灵敏,她的手悄悄摸进口袋。
她和普通的女孩子不同,杨圣颇有侠义之风,她知道晚上回家不安全,所以向来随身带刀,防止意外。
三辆摩托车,坐了五个青年,没一个戴头盔。
打头的青年,圆脸,体型接近一米九,微胖,看起来强壮有力,只不过比严天鹏还是差些。
另外四个青年,则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光是气势,就比领头的差了很多。
几人停好摩托车,朝这边走。
薛元桐望见这幕,一颗心不由了提了起来,她攥紧姜宁衣摆,准备随时拉他跑路。
薛元桐知道姜宁厉害,可以打好几个。
可那个一米九的男人,不知为何,竟让薛元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皮肤一片麻木。
似乎那个人,以前犯下过可怕的事。
她本能的不想让姜宁冒险。
她双眼观察周围环境,如果顺大路跑,对方有摩托车,她们绝对会被追上,唯一的逃路是弃车,从河坝下去。
“刘哥,怎么说?”后面戴鸭舌帽的青年请示道。
被称作刘哥的人,正是一米九的圆脸胖青年。
刘哥圆脸挂笑,不光是刘哥,其余四个青年,也是脸上挂笑,仿佛掌控了一切。
其中一个青年,还四处打量了环境。
杨圣沉默几秒,以前她骑车回家,有遇到过骑摩托车的青年,问她去不去玩,她从来拒绝。
也有人问她要过联系方式。
以前杨圣感觉他们没太大恶意,只是搭讪,但今天,似乎不太对。
杨圣握住衣兜的刀。
她爸说过,如果遇到危险,第一时间逃跑,对于女孩子,任何方式,不如逃跑有效。
倘若真遇到极端情况,不要轻易亮刀。
因为亮出刀,歹徒只会更加疯狂。
杨圣没跑,姜宁和薛元桐还在,如果她跑了,姜宁和薛元桐或许来不及,那样的话,她将后悔一生。
相反,如果留下来,以她和姜宁的水准,或许不会有事。
杨圣深吸一口气,她很久没现在这样紧张了。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她和爸妈旅游,到海边游泳,然后被海浪越带越远,险些没能回到岸边。
刘哥抽出一根烟,笑呵呵朝姜宁说:
“小老弟,不错嘛,你女朋友长得很不赖,啧啧。”
他努努嘴,示意杨圣,老远他就注意到这个女生了,气质绝了。
令他破例再次出手。
至于后座的那个小女孩,他索性忽略。
姜宁没啥情绪波动,别说面前只有五个人,哪怕五千人,以他练气期修为,亦能轻易杀光。
“还行吧”,他说。
对于几人心思,姜宁大概明白。
最开始对方骑车到远处,姜宁便用神识观察到,几人商量几句,准备趁天黑下手。
这种事,新闻曾报导过。
只是犯到他头上,这就不好了。
姜宁从山地车下来,他支好车腿,让薛元桐依旧安稳坐好。
“别下来。”他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到薛元桐小嘴。
姜宁的行为,看似寻常,可在几人眼中,不亚于蔑视他们。
刘哥圆笑脸收住,探探香烟:
“你小子,有点脾气啊。”
姜宁懒得看他们装逼,他说:
“我给你们三秒钟,骑上破车给我滚。”
刘哥几人听后,脸色先是僵住,随即一阵好笑,他们干过那么多坏事,头一次碰到这样的蠢货。
刘哥圆脸浮现出一丝变态的表情,他先对旁人说:
“你们给我看好那两个女的,别让她们跑了,敢跑就给我往死里打。”
只这一句话,便暴露了他的目的。
刘哥眼睛狠厉:“上次像你这么狂的,被我按头,朝地上撞,哭喊着求我松手。”
“你今天……”
他才说到一半,姜宁彷若瞬移,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刘哥连震惊的情绪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如被大货车正面撞击。
他强壮的胸膛遭受重击,竟恐怖的凹陷下去,伴随着一声令人惊惧的“卡察”骨裂声,身体直接倒飞出七八米。
如同破旧娃娃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从道路边缘,飞到道路中间,“彭!”的落地,顺地擦了一两米。
刘哥仰躺柏油路,发出沉闷的咳嗽声,深红成团的血液从他嘴边咳了出来,顺着长满痘印的脸流到地上。
“姜宁!”薛元桐捂住小嘴,脸色焦急。
杨圣双眸完全呆住,她想过姜宁强悍,可从没想过,他竟然如此恐怖。
她望向地上躺下的那人,只见对方胸口凹陷处一大片,嘴边不住的渗血,快死了啊!
杨圣心理素质好,然而亲眼目睹这幕,仍旧身体发软,手快握不紧了,她连续深呼吸几口,方才提了些力气。
刘哥被一脚踢成重伤,换做别人,或许拔腿跑,然而面前几个青年,明显不是一般人。
他们平时靠刘哥背后的关系,肆意行乐,如果刘哥没了,他们以前做些事迹,留下的尾巴,也就全完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疯狂中,鸭舌帽青年抽出匕首,眼中血丝生出:“弄死他!”
四人持着凶器一拥而上。
姜宁平静的注意这一幕,人就是这样,一旦上头,做事完全不顾忌后果,什么残忍变态的事,都能做出来。
而对于这几个人,姜宁并没怎么留手。
参照之前马事成说的消息,以及对方一开始展露的歹意,换一个普通人,不用想,便知道现在遭遇何等凄惨?
姜宁比他们更快,他不退反进,往前几步,顺手捞起杨圣山地车的后座。
一道固化术,覆盖山地车。
他抡动车子,那山地车裹挟庞大力量,扇过半圆弧度,空气撕裂出尖锐破风声。
悍然抽中持刀青年的侧身,直将他冲来的身体,扭成了反方向,两脚凌空失衡。
山地车继续扇动,其范围正好笼罩四人,所到之处,人根本站不住。
好似苍蝇拍打苍蝇,将他们“彭!”,全部抽飞而起,甩到路中躺着。
杨圣心爱的山地车,之前便经过一次摧残,好不容易修好。
她见山地车被用作这般,下意识的喊道:“我的自行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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