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墨的话,被这黑漆漆的洞口指着,比起害怕,诺诺此时更多的是茫然。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墨,好几秒后才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本以为苏墨是出于单纯同情,才想要她反抗家族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你是陈家的敌人?”
诺诺问到。
别误会,她对于陈家并没有什么感情。
只是,如果苏墨真的是和家族为敌的话,现在这次巧遇说不定未必是巧合,就连上次的相遇,说不定……
“不,并不是。”
苏墨摇摇头,顿了顿后补充道。
“至少之前不是。”
看到诺诺的表情,他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别误会,我和你的家族之前并无交集,也没有仇怨。”
“但是,你大概不懂眼前这只龙血怪物所代表的技术含量,能够如此轻易地将普通生物培养成龙血亚种,同时保证高效性和速度,这绝不是普通家族能够做到的事情,必然是触犯了禁忌的行为。”
“这个技术背后的血腥程度你想不到,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更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选择。”
苏墨这番话倒是并没有说谎。
地狱犬技术虽然是已经积累成熟的技术,但想要达到眼前这种程度的进展,背后是必有近一步的研究,必然需要经过大量实验。
苏墨不知道陈家哪来的实验场地,但很明显,这个家族背后绝不简单。
刚说完。
苏墨便感受到兜里手机再一次震动。
他后退半步,枪口没有半寸偏移,然后拿出手机接听几句。
这才神色有些古怪的对诺诺说道。
“嗯,纠正一下,按照我家大小姐的说法,你们陈家现在的确和我们结下梁子了。”
“如果你要问我们是不是陈家的敌人的话,我现在的回答是肯定的‘是’!”
虽然不知道陈家怎么惹到夏弥了。
但苏墨在这方面不屑于对诺诺隐瞒,他也不在意对方会不会误解。
如果对方将他误解为处心积虑想要击垮陈家的势力,那也无所谓。
背靠龙王之人,就是如此有底气。
“是这样么……”
没想到的是,听了他这番话后,诺诺却闭上眼睛点点头。
“我明白了。”
却是直接选择了相信苏墨的话。
她的确没有言灵,也并不太了解地狱犬技术背后的真相。
但她有名为侧写的天赋,大致能判断对方是不是在说谎。
而现在,她已经判断出,苏墨此时并不屑于说谎。
所以,这两次相遇,真的单纯只是巧合,对方想要调查陈家,也是临时起意。
当然,明白了这一点,并不代表她会立即妥协。
“你这么做,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红发少女对着苏墨质问道。
之前敞露心扉的时候,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特别是苏墨威胁的话语,提及了她的母亲,这让她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同样都是拿着母亲安危威胁自己的人,她很难对苏墨抱有信任。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讲,苏墨做出了和她父亲一样可憎的行为。
这个世界就不能有一点信任感么?
这么说,她以为苏墨至少会对此有所辩解。
却没想到,听到这声质问后,苏墨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没有区别,我只是给了你一条新的选择而已,所以你现在至少有了选择的自由。”
“自由,伱是指被你套上枷锁,从家族的狗变成你的狗的自由?”
诺诺冷笑。
真是虚伪且冠冕堂皇的恶心说辞!
这也算自由?
“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从这个角度看我和你父亲大概真的没有区别。”
苏墨摇了摇头,直视少女的眼睛。
“但你也可以换个角度想,面对你父亲的时候,和面对我的时候,你又有多大区别呢?”
“……”
诺诺顿时沉默了。
“没有区别对不对?只要拿捏住你的把柄,你就会变成这個样子,暴躁、易怒,像是一个团成团的刺猬,看起来牙尖嘴利,却并不敢有丝毫反抗。就像是你现在这样,一动也不敢动。”
苏墨神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仿佛针扎一样,句句流血。
诺诺的脸色有些灰败下来,苏墨却并没有停止输出。
“面对你父亲是这样,面对我也是这样,换个人来估计也还是一样……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那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到最后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救不了你母亲,救不了你的狗,也救不了你自己。”
这样的话语简直如同利刃一样,听得电话对面的龙王都感觉有些同情。
“我什么……都做不到?”
眼前的诺诺的内心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被这么一通扎之后,更是彻底茫然了。
“所以我才让你握剑。”
苏墨叹息一声。
“如果这把枪此时握在你手上,我压根不会说这些话,直接就溜了。”
“如果你拥有怪物级别的实力,不用你父亲威胁你,你就可以直接送他归西。”
“我不会说一切悲剧源头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这种话,但很明显,你属于格外缺乏力量的类型,你需要握住剑,才有反抗的基础。”
“……”
诺诺再次默然了。
她此刻,才终于领会到了苏墨之前的意思。
如果她握住剑,就算暂时不能反抗父亲的威胁,却也能反抗苏墨如今的威胁。
而如果她不这么做,不仅无法反抗父亲,无法反抗苏墨,更是无法反抗更多的暴力。
她之所以会觉得苏墨和父亲一样,并不是因为两人是同类型的人。
而是因为她自己太弱。
因为自己太弱,所以看谁都是强权,看谁都是枷锁。
所以苏墨说的没错。
她缺的是剑,缺的是力量。
自从亲生母亲不远万里来到她面前,在那个扭曲的家族中教会了她什么是爱之后。
此刻,诺诺学会了人生中另一个重要的东西。
——力量。
忽然,她抬起头看向苏墨。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杀我对不对?”
精通侧写的她,虽然不足以推算出苏墨的来历,却也能判断出苏墨是否是否带有杀心。
其实从最开始她就知道,对方和她的父亲并不是一路人。
不然对方也不会让自己握剑,那是父亲从未教授过的东西。
“对。”
苏墨居然堂而皇之的点头了,然后微笑道。
“但你不敢赌对不对?如果是你自己的性命的话无所谓,但涉及到你看重的东西,你连万分之一的概率都不愿意接受。”
他当然不会隐瞒自己的意图,也不需要隐瞒,一切都是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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