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华斯”话语出口,仪式室内便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所有的枢机主教都是一阵面面相觑,但却没有任何人选择立刻开口。
不过也还是有一些枢机主教闭上了眼睛。
随着他们身上的道途结晶亮起。当这些枢机主教们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愈发强烈的玄奥而神秘的氛围便这样氤氲在仪式室中。
“——如你所邀,鲲鹏。我来了。”
西里尔枢机的表情骤然一变,变得冷淡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瞳孔化为了紫水晶般妖异的颜色。还有着蛇一样的火焰竖瞳,立在那紫水晶正中熊熊燃烧。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
一位有着纯白色长发、气质冰冷如雪的少女,笑盈盈的开口说道。
先前的她气质清冷而沉默,看起来安静到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雕塑。那如同被一刀斩断般的长发给人以一种沉默的锋利感。
而如今,她的瞳孔化为了如镜面般的光泽。但气质却反而活泼了起来。
她双手合十,脸上是天真烂漫的笑容:“机会难得,不如让我来给大家画一幅画吧?”
毫无疑问,降临于她体内的正是双生镜。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位有着棕褐色的波浪长发,头上戴着月桂冠的女士,却突然凑了过来。
她原本深蓝色的瞳孔静悄悄变成了血红色,一把抓住了双生镜的脸、手指拂过双生镜的脸颊,指缝夹住对方的耳垂。她就这样伸手直接抱住了双生镜,随后一言不发便低头深深吻了她一口。
——艾华斯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就猜到了那应该是恒我。
而双生镜却也没有反抗,而只是笑盈盈的反手抱住了恒我。在恒我抬起头来之后,她反而垫着脚尖追了过去、又还了对方一个吻。随后便轻轻搓弄了一下恒我的下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乖,好乖……好久不见……”
恒我则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双生镜的衣摆中伸了进去,从后腰向上慢慢摸向对方的背部。
就在两位女神亲昵之时,刚刚向艾华斯提出质疑的贝利萨留斯也是面色一变。
他站起来,伸手攥了攥拳,缓缓点头、无视了其他柱神而直接开口说着正事:“是有这事,这是我与鳞羽之主的交易。如今在鳞羽之主的帮助之下,我成为了完整的柱神。于是我就将一部分被包裹在威权道途内的,关于‘力量’的叙述交给了鳞羽之主。
“当然,我所能决定的只有威权道途内部的成分。至于其他道途的部分,与我无关。”
他微微呼吸着,如同抽了一口烟一般、缓缓吐出白色的霜气。他的瞳孔化为了银白色的龙瞳,原本透明如水晶般的心脏也裹上了一层银霜。
之前他还在质疑艾华斯,而如今却反过来赞同了“艾华斯”所说的话。
“好了,孩子们……让我来说两句吧。”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如母亲般的低语声响起。
法芙娜则是瞳孔化为了一抹如火般的赤红。
不仅如此——她头上两根弯曲的龙角,也如同蜡烛般燃起了两簇火光。
她身上那种阴郁的气质一扫而空,就如同原本阴湿寒冷的房间中燃起火盆、将空气变得温暖干燥起来。
她嘴角挂着如慈母般的笑容,抬手轻轻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将原本挡住法芙娜枢机一半脸颊的头发都拨到了身后。那一瞬间,原本阴沉到像是一个反派角色的法芙娜,此刻却竟是有了几分如同妻子、如同母亲般温柔明亮的美丽。
其他尚未进入神降状态的枢机主教,纷纷向几位降临的柱神低头行礼。并尤其对着法芙娜枢机虔诚的礼赞道:“赞美圣数为三之神,崇高的窃火者……”
而“法芙娜”则只是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走过整个房间,轻轻抚摸着每一個枢机主教的头。并与他们拥抱,让他们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在对方耳边轻声呢喃着什么。
先是那些没有进入神降状态的枢机主教,随后则是那些已经进入神降状态的枢机们——当司烛过来与他们拥抱之时,他们身上的神降特征也暂时消退。
这些柱神们,为了让自己所附身的枢机主教们能够与司烛亲自对话、而短暂的回归了梦界。等到这份接触结束之后,祂们才再度回来。从这点便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的契约者、代行者们还是相当关心与认可的。
等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便轮到了艾华斯。
——那种感觉就像是躺在温暖的浴缸之中,水浸没了身体。而随着水被排空,身体逐渐显露在了空气中、那种失重感随之消散。艾华斯就这样渐渐重新拥有了身体的操控权。
司烛使用法芙娜的身体,深深抱住了艾华斯。
法芙娜虽然是巨龙,但她化形成了精灵。她大约有两米高,因此一米八二高的艾华斯也比她矮上一头多。
那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是在家中的壁炉旁烤火一般。艾华斯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宁静感……甚至从法芙娜身上的衣服上,嗅到了一种被太阳晒过般令人愉悦的味道。
那种感觉,甚至让艾华斯脑中幻视到了“妈妈”这个词。
“你做的很好,孩子。”
司烛轻柔的说道:“不要太在意他们……他们对你并没有敌意。
“除却若安和格蕾,教国只有一位与鲲鹏契约的枢机,那就是洛基。而那孩子并没有对其他人展示过太多东西……所以,适应之道并不在他们的认知之中。”
听着司烛轻柔的解释,艾华斯渐渐明白了过来:
原来之前鳞羽之主的说法并不算夸张。
在其他枢机主教的观念中,还真是将适应道途视为一种“懦夫的道途”。
所以鳞羽之主当时才会这么反问齐格弗里德——也正因如此,鳞羽之主才会想要得到“战士”的力量,从而修正适应道途的歧途。
因为如今人们所理解的适应道途,已经渐渐与“生存”之源河产生了偏离。
比如说“毒”确实是弱者战胜强者的手段。自然界中有许多动物、植物正是依靠毒,才能够在天敌环伺的环境中得以延续。
而潜行、隐身的能力,就如同变色龙一样。那也同样是为了不让天敌能够发现自己。
可这两项技艺结合在一起,善使毒技的刺客难道就能有更高的生存率吗?
恰恰相反。
刺客所挑战的,难道不都是强者、或者危险的境地吗?
同理,猎人的技艺也是为了让他们从自然中生存下来。与野兽对话、驯服野兽,对弓与枪械、以及弯刀与匕首的操控也是基于这一目的。
在“兽灾”蔓延于世的时代,能够猎杀这些魔兽的猎人就是种族的守护者。
——除了猎人,又有谁能对抗兽主的百种子嗣?
可如今,魔兽死去、战士不存。猎人却反而成为了被征兵的主要职业——他们擅长翻越山岭、有着强大的游击、野斗与夜斗能力,还擅长使用各种轻巧的远程武器、也有着隐秘气息的能力。比起刺客,他们有着更高更广阔的视野,甚至能与动物伙伴共享视野。
这就是最好的士兵。
医师的外伤治疗能力,基本上被牧师们完美覆盖、上位替代。这也是枢机主教中很少与鳞羽之主契约的原因,因为“药”这种东西,一旦排除掉“炼金合剂”、再排除掉女巫们的“魔药”,剩下的东西也就不剩多少效力了。
最终医师的代名词,反而成为了“毒”——适应道途本就擅长使用毒。各种难以解除的咒毒,成为了适应道途超凡者的代名词。
于是讽刺的情况就出现了。
——明明是从生存之源河中延伸出来的职业,可适应道途的超凡者却反而时常处于危险之中。
整个道途,都发生了严重的偏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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