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老蔡在韩大胆儿换下的西装衣兜里,找到一个和田碧玉的扳指。他把扳指送还韩大胆儿,可这扳指却并不是韩大胆儿的。
他虽然对玉器珍玩不甚了解,但也能看出这玉扳指上透出的老气儿,而且做工精细,还阴刻着乾隆的御制诗。他一开始以为这是宫中流出的物件,但扳指本身带着却带着股阴寒之气。玉器本身就能吸收一些周围环境特质,这扳指更像是从大墓中盗掘出的陪葬品。
韩大胆儿疑心,这是孙殿英从东陵盗掘出的乾隆墓中的陪葬品?所以脑中自然就想到了前些年发生的“东陵盗案”!
只是韩大胆儿本身对玉器了解极少,仅为皮毛而已,连眼前扳指的年代真假都不能确定,就更别对出处来历的推测了,这也仅仅是一个猜想而已。
他是从汇丰银行保险柜发现的股份合同上,查到的兴和贸易公司。又从兴和贸易查到乔治布朗,加上之前阎三刀交代的倒卖东陵国宝的事情,这才来到红堡向乔治布朗了解情况。不料还没了解到关键情况,乔治布朗就遇害了,而现在,又有一枚疑似乾隆墓中陪葬品的玉扳指,凭空出现在他的口袋中,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
还有件事韩大胆儿更是十分在意,如果老蔡没有谎,这扳指是在自己外衣口袋里发现的,那就明是有人趁自己不备,偷偷把扳指放进自己口袋。凭自己的身手,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就明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放在自己口袋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此处不觉一阵后怕,这人若当时并不是在自己口袋中放进个玉扳指,而是用刀子朝自己攮一刀,那此刻自己早已归位多时了。
这高手一定就暗藏红堡之中,刚才来来回回身边经过的人不计其数,自己现在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有机会让人下的手!只是这暗藏的高手目的何在,为什么把这玉扳指放进自己外衣口袋,他若有恶意自己早就死了,不定这是这他给自己传达的某种暗号,或是重要的破案线索。
这是在英租界,如果现在的案子真的牵涉东陵国宝,那英国人很有可能利用英租界的权力介入此事。到时候中国的那些好玩意儿,还不都得落在这些虎狼之辈的洋人手里!
案件有些疑团刚刚明了,但是一些关键环节依旧在云里雾里,所以现在这时候扳指的事情不宜张扬,最好暗自收藏好,并仔细留心红堡中的每一个人,探查线索静观其变。
打定主意后,韩大胆儿揣好扳指,然后直奔询问室。此刻他更急于知道马丁询问森下一郎的情况。他走到询问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那个叫米尔斯的警察打开了房门。
此时马丁正在桌前询问森下一郎,可森下一郎态度嚣张,完全不配合!他翻着白眼,嘴里叽里咕噜地着些日文,韩大胆儿虽然对日文一知半解,但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出从这家伙的傲慢无礼,和强硬的态度。
马丁脸有怒容,额角青筋暴起,英国人虽然常以绅士自居,表面上一向谦和有礼,但遇上森下一郎这种嚣张的日本儿,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估计再问下去,马丁这口火山就要爆发了!
马丁见韩大胆儿来了,就朝米尔斯摆摆手,示意让韩大胆儿进来。韩大胆儿看见询问室的情况倒不着急,他朝马丁做个手势,示意让他平复下情绪,然后凑过去低声道:
“不如让我试试,对付这种人我有办法!”
马丁略有迟疑,稍微想了想,就朝韩大胆儿点点头。
韩大胆儿拉过一把巴洛狂花软椅,大马金刀地坐在森下一郎对面。
森下一郎在韩大胆儿手下吃过亏,就他那身高体量,在一帮矬鬼的日本里算高个儿,但是在韩大胆儿面前,还是像个鸡子赛的!
森下一郎看着韩大胆儿心里有点犯怵,但表面上还在强装镇定,嘴里依旧叽里咕噜骂骂咧咧的!
韩大胆儿道:
“少他妈跟我鸟语!中国话,我知道你会中国话!”
森下一郎当时一愣。
又听韩大胆儿道:
“你们这帮鬼子!早不就憋着吞并我们中国么!津卫的日本我见过不少,我知道你们都会中国话!”
森下一郎刚才稍稍愣神,然后就又恢复之前嚣张的态度,嘴里什么“纳尼咕噜!八格压路!”之类喷个不停!
韩大胆儿道:
“占了东北你们还不足性,区区弹丸国,还想占我们整个儿中国!那是你们痴心妄想,我告诉这是津卫!这不是满洲国!”
着凑近森下一郎,眼露凶光,恶狠狠地道:
“在这弄死你都没人知道!你别以为这有一帮宾客看见你出入过,就有恃无恐!最近租界正疯传黄莲圣母阴魂复仇的事儿,这红堡主人乔治布朗都死了,再死个把日本人,那能算什么,到时候直接推到鬼神身上不就得了!”
着他又凑得更近低声道:
“这是英租界我弄死你,日本人知道了你死在这,就会找英国人麻烦,和我无关!英国人为了不想惹麻烦,以他们的做法最后会直接封锁消息,或者干脆你压根儿没出现过!退一万步,就算找到我头上,那时候我早去投抗日队伍名正言顺打鬼子了!”
着回头瞅了一眼马丁,接着道:
“这些英国人虽然是绅士,但也恨透了你们这些横行霸道的鬼子,你真要是出点意外,其实他们也不在乎!”
森下一郎听得额头汗珠直冒,但仍在强装镇定,可此时他已经开始嘴唇泛白,双手微颤,显然是韩大胆儿的威吓已经起到了作用。
韩大胆儿接着道:
“哎!你听过有种审问方法,是用猪鬃往乳头和马眼里钻么!听着就疼!我刚才在厨房看见把猪鬃刷子!我倒很想找个人试试,看看到底有多疼!”
韩大胆儿之前见范统对阎三刀用过非刑,那玩意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受得聊。
着韩大胆儿转头朝马丁道:
“你们谁去趟厨房,把厨房的猪鬃刷子给我拿来!”
完那个叫米尔斯的警察就要去厨房,森下一郎听得亡魂皆冒,顿时浑身发抖,连忙伸手拦住米尔斯,结结巴巴地道:
“我……我叫森下一郎,是……日本文保促进会的副会长,我是来找乔治布朗先生谈生意的!”
他的是中文,虽然带着日本人舌头发硬的喉音,但依旧能让人听懂。
森下一郎道:
“三个月前,我和乔治布朗谈成一笔生意,他答应卖给我们一些……一些艺术品……”
韩大胆儿道:
“倒卖文物就文物,什么艺术品!”
森下一郎面色难看,接着道:
“其实就是一些中国的古董而已,我们日本皇十分痴迷中国文化,尤其喜欢中国的瓷器,日本有件目建盏,就是隋唐时从中国带到日本的,现在是日本的国宝!”
韩大胆儿不屑地道:
“中国有嘛是你们不喜欢的!”
森下一郎道:
“两个多月前,我付了定金,但最近乔治布朗让人退回了定金,取消了这次交易,他临时撕毁合同,我十分气愤,几次来找他都被拒之门外,今他办型展会,我才有机会来红堡找他理论,还差点被门口的黑狗咬到!但来了之后,他就把我安排在客房,等展会后之再谈,可人还没见到他就死了!”
韩大胆儿听完想了想,觉得他的未必都是实话,但情况应该大致如此。他又想到刚才让皮埃尔似乎在和他密谋商谈什么,就问道:
“你刚才和那个法国人在一起,在商量什么?”
森下一郎听完韩大胆儿问话,默然不语眼珠乱转,韩大胆儿一看就知道他想扯谎,便道:
“你别了,我也不想听了!还是拿猪鬃刷子试试吧!”
着就起身要去厨房,森下一郎登时就慌了,赶紧道:
“我们只是谈点生意而已,没别的!对了!……我我凶案发生时,我看见个可疑的人,跟着你们上了二楼,是个个女人,脸上有道伤疤的女人!”
韩大胆儿一听,他的这人正是伯爵夫饶女侍从,这时他忽然想到,凶案后事件频发,好像也没怎么留意过那个女侍从。
韩大胆儿厉声问道:
“凶案发生的时候你不是摔晕了么?!”
森下一郎道:
“其实展会刚开始我就醒了,我打开休息室的门向外张望的时候,正好看见你们听见动静上楼,那女人就跟在你们后面!”
韩大胆儿想起严致一过,他跟在队伍末尾,却感觉后面还跟着个人,难道就是那个女侍从么?
韩大胆儿回身看看马丁,马丁也听懂了森下一郎的意思,看来那女侍从和凶案有很大关系,就算不是主犯,也可能是帮凶!马丁让杰克看住森下一郎,赶紧和米尔斯、韩大胆儿一起来到伯爵夫饶休息室。
可休息室里只有伯爵夫人。她女侍从去给他倒酒去了,只不过去了很久,到现在还没回来。马丁感觉事情不妙,女侍从很有可能要逃跑,于是就带着米尔斯去二楼寻找女侍从,又拜托韩大胆儿和两个警察在一楼寻找女侍从的踪迹。
两人刚分开挨个房间寻找,却听见刚上二楼的马丁,在高声呼喊看守二楼的老警察莱尼的名字,紧跟着米尔斯跑下楼来,对着几个一楼的警察喊道:
“莱尼受伤了!”
接着便直奔红堡庭院外,停着的箱型警车去拿急救箱!可一切都为时已晚,那个老警察莱尼,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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