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在城头上观战,眼看江面上箭矢如雨,双方兵士不断有人中箭落入江水之中,局面慢慢向袁熙刘备联军有利的方向发展,旁边副将道:“将军,要出城帮忙吗?”
郝昭出声道:“怎么帮?”
“你有船吗?”
“而且我敢肯定,对方肯定在城外埋伏了一支军等着我!”
“我们这种只会守城的步军,出去打野战不是送死?”
“老实在城里呆着就是了!”
副将小声道:“若对面击退了文将军,反过头来把江陵包围,那我们”
郝昭冷笑道:“我正求之不得!”
“以城中局面,至少能撑一两个月,到时援军一到,对方想走就难了!”
“守城一定不要为假象迷惑,做该做的事就好,只要撑过这个月,益州豫州定然都会发兵,现在要做的,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先!”
他的部下听了,轰然应允。
远处江面上,袁熙站在船头,身边的吕玲绮拿着望远镜,对着江陵方管看了好一会,才出声道:“江陵守军怕是没有出城的意思。”
“打成这样了,城门都没有动静,只怕他们铁了心不出来相救了。”
袁熙看向城前的大片树林,昨晚他就让孙礼张放分别带兵潜伏进去了,但看这样子,只怕是要无功而返,于是便出声道:“既然如此,天黑发令,让伏兵回来好了。”
他突然顿了一下,说道:“算了,让他们潜伏两天,碰碰运气也好。”
然而接下来的两天,虽然文聘军被打的节节败退,但还是依托江北水寨,顽强抵御着袁刘水军。
郝昭也是岿然不动,即使文聘数次危急,他也是吩咐部下:“大不了他们弃舟登岸,走还是走的了的。”
“还有,派人去城外树林看看,不要太过接近。”
副将听了,依言行事,派出一队探子过去,结果刚进树林几步,便被射死一人,余下等人皆是吓得逃了回来。
又过了一会,树林里面退出上千晋军兵士,回到岸边江上,至此副将方才心悦诚服,郝昭叹道:“可惜了,我们城里兵力不足,不然假装出城救援,等其以为得计,想要攻城时,我们可以用伏兵反过来将其包围,便能让他们吃个大亏。”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等晋军全部退走后,我们派出探子出城,在树林里不下暗桩,到时候他们想要故技重施,我们便能有所警觉。”
副将听了,当即领命。
那边船上,袁熙似笑非笑对回来的孙礼道:“你放的箭?”
孙礼满脸通红,“我看着要被对方发现了,心里一急便射了出去,还望主公降罪。”
袁熙摇头道:“这也不怪你,毕竟迟早要暴露。”
“张放呢?”
孙礼一怔,“我带着我的兵回来了,见其中也有他的兵士,还以为他早出来了,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袁熙望着树林沉吟不语,突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将错就错,好想法。”
“就是不知道他能藏多长时间。”
孙礼这才反应过来,潜伏行动明明已经失败,但这张放却还能在其中发现契机,就凭这份不放弃的执着,就比自己高明了!
他转头望向树林,接下来的关键是,对方会不会派人搜查树林,那样的话,张放能继续隐藏多久?
而且其应该只留下了小股人马,即使能潜伏几天,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晋军支援刘备,两边联手攻打江陵,文聘苦苦阻挡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夷陵。
夷陵城守王威接到信后,一边向刘琮处报信,一边召来守将霍峻,给其看了信后,说道:“我已经向主公报急的,但文将军未必能挡得住,对面可是出动了关羽等大将。”
霍峻出声道:“那我带兵去救如何?”
王威犹豫起来,他是刘表旧将,官职比霍峻高一级,但是他深知霍峻不凡,若对方相助文聘打败了刘备和凶虎,岂不是会走到自己前头去?
想到这里,他出声道:“主公必然派船队来援,我只怕来不及,但你掌水军时日不多,要是救援不成,反而会让局面陷入被动。”
“我准备明日出发,带夷陵的这百艘战船去救文将军,我留五千兵给你,你在这里守好城池就好。”
霍峻官职比王威低,他听了也只得领命,他自然知道王威心思,夷陵这边安全的很,给多少兵守城也一样,反正敌人也打不过来,不过立功就别想了。
次日一早,王威带着船队出发,赶去支援文聘。
数日后,袁刘联军攻打荆州的消息,传到了武陵郡治所临沅。这是刘琮在荆州临时设立的治所,他听到消息后惊慌失措,赶紧找来其母亲蔡夫人,说道:“阿母,刘备欺我,竟然找了那凶虎相帮,怎么办啊?”
此时刘琮不过十三四岁,而蔡夫人还不到三十,其模样秀丽,腰肢纤细,身材凹凸有致,脸上并未留下岁月的痕迹,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姐弟一样。
但蔡夫人性格却是外柔内刚,很有主意,刘表死后,荆州的一应事务,都是蔡夫人在打理,她闻言瞪了刘琮一眼,说道:“慌什么!”
“让你舅舅带水军去,足以抵挡,就是关羽来又怎么样,荆州水军,也不是吃素的!”
刘琮听了,方才放下心来,他眼珠转了转,眼前一亮,说道:“阿母,我有个好主意!”
“大兄不是正在零阳驻军吗,让他带一千兵,让其派过去打凶虎怎么样?”
“那凶虎可是個凶人,说不定战场之上,直接把大兄.嘿嘿嘿.”
蔡夫人狠狠一脚踢在刘琮腿上,“没出息的东西,你都当上家主了,现在还想着内斗!”
“伱这样不是活生生把你大兄逼反?你这么对他,他不当场投了刘备,我就不姓蔡!”
“我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蠢玩意,现在咱们父子要做的,就是坚持守住荆州,只要曹军赢了冀州之战,便能掉过头来打将军南下,帮我们把那刘备凶虎彻底灭掉!”
她气的胸膛不住起伏,顺手拿起一筒竹简,对着脸颊扇起风来,“这几个月,是刘氏生死存亡的时候,只要坚持到过冬,刘备凶虎自然退兵,若是曹操取胜,将来你封侯甚至封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你这个时候别想着搞幺蛾子,稳住你大兄才是真,让他好好守城,别让外人非议我们刘氏学袁氏内斗!”
“咱们实力不行,打仗打不赢,唯一靠的也只有名声了,只有在天下人面前做好出孤儿寡母的可怜样子,博取士族同情,前面的路才能走宽,明白吗?”
见刘琮不情不愿答应,蔡夫人才说道:“荆州将领众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些日子老实点,我先去找你舅舅商量下。”
刘琮见蔡夫人一阵风走了,挠了挠头,他极为信任蔡夫人,于是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自顾自跑去内宅找婢女玩去了。
他却是没有注意到,蔡夫人扭头离开时,脸上却是露出了凝重之色,因为蔡夫人掌管政务,自然知道晋军来袭有多么可怕,那可是连曹操都打不赢的狠人!
她回到前厅,叫人找来蔡瑁,说了联军进犯消息后,便道:“阿兄可有应对之策?”
蔡瑁一听是晋军,顿时牙疼起来,“小妹,你也知道荆州军什么德行,咱们曹军打不过,吴军打不过,有怎么可能打得过从未输过魏吴的晋军?”
蔡夫人不服气,“那关羽也是找的荆州兵士训练水军,为什么就那么厉害?”
蔡瑁郁闷道:“那是关羽厉害,他治军比我们强得多!”
“阿兄我治理水军也有二十年了,那关羽三年不到,就超过了我!”
“那可是难得一遇的名将,我是比不了的!”
蔡夫人咬牙道:“那怎么办?”
“咱们就等着被人打进来灭族不成?”
“我可是听说了,西凉军在冀州屠村,转眼就被晋军找到了老家,整个城的家眷都被屠了!”
“咱们惹了刘备还好,但是那晋王可是个凶神,咱们要是落在他的手里,岂不是会举族被灭!”
听蔡夫人如此说,蔡瑁也是不淡定起来,虽然他觉得蔡夫人把事情想严重了,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毕竟袁氏曹氏已经是死仇,袁氏对西凉马氏的报复可见一斑,谁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会落到蔡氏头上?
他叹道:“我早说了,投降曹操,也不是什么好事,当初还不如将荆州献出,咱们去许都当人质也比现在强。”
“可是曹操没有答应,反而将咱们定在了荆州前线,这不是摆明了让咱们和刘备打到死吗?”
蔡夫人郁闷道:“阿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曹操当初只让小妹去许都,打的什么心思,阿兄还不知道?”
“我宁愿死在这里,不愿意去那边被人当玩物!
蔡瑁听了,低声嘟囔道:“你想保住蔡氏和刘琮,又拿不出什么让曹操感兴趣的东西来,而且曹操内宅女子地位大都卑贱,你去了未必不能闯出一片天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
蔡夫人没想到蔡瑁说的如此露骨,顿时柳眉竖起,刚要发作,但想到目前局势,气势便弱了下去,颓然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凶虎都打到家门口了!”
“阿兄总不能就这么投降吧?”
蔡瑁听了,只得道:“那是自然,眼下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我去和张允商量下,派水军去救文聘。”
等蔡瑁走后,蔡夫人气的一脚踢翻桌案,荆州士族甚至自己兄长都是一样,平日说的倒好,遇到打不过的大敌,最后不还是想要献出女子求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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