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太师?”
许仙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展昭转头望了他一眼,低声道:“这厮是当朝国丈,位及太师,其子庞昱受封安乐侯,当初包公加封龙图阁大学士,被圣上派去陈州监查赈灾一事,发现那安乐侯克扣赈粮,中饱私囊,又强抢民女,荼毒百姓,使得灾民雪上加霜,陈州民不聊生。”
“包公秉公执法,将安乐侯送上了狗头铡,此后便与庞太师结下杀子之仇。”
白玉堂点了点头,轻叹道:“此事我亦有所耳闻,原以为这些年庞太师早已消停,没想到暗地里还是怀恨在心,竟找人咒杀包公,真是岂有此理!”
“哼!”
展昭冷哼一声,而后转头望着两人道:“白兄,许贤弟,展某有个不情之请……”
白玉堂若有所思地说道:“说。”
展昭毫不犹豫道:“烦请二位将这两人押回包公府上,交给王兄和马兄。”
许仙一怔:“那你呢?”
展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点点头:“好!”
谈月道士两眼一翻,哼都没哼一声便昏迷了过去。
“这是什么?”
那谈月道士心里一惊,连忙堆起笑容,道:“兄台——”
“嘭!”
说到这里,白玉堂转头望向展昭,语气不容质疑地说道:“我与你同往!”
“还好我行事谨慎,没有给他机会……”
许仙皱起眉头,稍加思索,还是将其收起,并未贸然拔出瓶塞。
谈月将其藏在袖中,很大概率是想趁他靠近时阴他一手。
说完,许仙捏了捏拳头,抬脚朝着二人走去。
没办法,许仙只好无奈地留了下来,目送二人跃上房顶,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玉堂笑道:“自然是想去太师府上,杀了那贼子……”
只见那掉落之物,赫然是一个密封的白玉小瓶……
但可惜,无论是展昭还是白玉堂,都只是将他当成孩子,根本不打算带他一起行动。
许仙低头望去,旋即俯身捡起,仔细打量。
许仙瞪大了眼睛,望着三言两语定下行动的两位大哥欲言又止。
待二人的背影消失不见,许仙叹了口气,转过头来,望着一脸惊恐的谈月和玉香道:“二位,小弟初次做事,经验不足,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
与此同时,许仙脚下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谈月道士的袖袍中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一段距离。
按照他从师父和白大哥那里学到的江湖经验,似这类东西,很有可能是含有剧毒的气体或粉尘。
话音未落,许仙一记手刀劈在了他的脖颈上。
许仙心中庆幸地想着,而后转头望向旁边一脸惊恐的玉香。
“不……不要!”
“嘭!”
又是一声闷响,许仙望着软软瘫倒在地的美貌女子,神色认真地说道:“抱歉了,这位姐姐,小弟也是迫不得已……”
说着,他抬手将床单扯下,撕成条状,将二人的手脚捆得严严实实,这才伸出双臂,将被包裹成蛆的二人分别扛在左右两肩,纵身跃出了房屋。
……
……
不多时,许仙带着两人来到了包公府上,正好撞见刚刚带人回来的王朝和马汉。
许仙将二人交给王朝和马汉,又把自己得到的情报一一告知,这才来到绽放着金光的书房外,向自家师父汇报。
“原来是庞太师吗……”
听到许仙的情报,紫山真人脸上不由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庞太师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不是华夏正史,而是混杂了《三侠五义》以及某些电视剧版本的内容。
毕竟在正史中,庞籍从未当过太师,而且绝非是什么奸臣小人。
不说他个人的功绩,单说品行与识人方面,庞籍就曾力排众议,提拔了狄青,还培养了日后官至宰相的北宋风云人物司马光,可以说是知人善用的典范。
诸如范仲淹、韩琦、欧阳修之类的顶级名臣,也与他交情甚好,对他评价极高。
《三侠五义》中的庞太师庞吉,其实只是与历史中的庞籍同姓,并非同一个人。
庞太师真正的历史原型,应该是宋仁宗时期,温成皇后的伯父张尧佐。
历史上,包拯曾多次在殿前毫不留情地弹劾外戚张尧佐,口水溅了仁宗皇帝一脸,最终迫使皇帝罢了外戚张尧佐的官。
想到这里,紫山真人叹了口气,为那位正史上的名臣默哀了几秒钟。
就在这时,许仙犹豫地说道:“对了,师父,我还从那个谈月手中拿到了一个小瓶子,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小瓶子有问题,拿在手里心惊肉跳的,所以方才在书房外的时候,我没敢将它交给王大哥和马大哥他们……”
“哦?”紫山真人饶有兴趣道,“给我看看。”
许仙立刻上前,将那白玉小瓶交给师父,然后好奇地打量着床上被金光笼罩的包拯。
紫山真人伸手接过玉瓶,眸中亮起金光,以法眼洞视着瓶中之物。
“……嗯?”
紫山真人瞳孔一缩,旋即拔出瓶塞,以法力从玉瓶中摄出一滴暗红色的鲜血。
这血滴污浊浓稠,质感犹如暗红色的琥珀,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许仙也察觉到了这股气息,当即转头望向那滴污血,惊疑道:“师父,这是什么?”
紫山真人冷声道:“阴魔血。”
许仙疑惑道:“阴魔血?”
紫山真人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解释道:“道经《灵宝大法》曾将天下之魔分为十类,其中第七类魔,便是这所谓的阴魔。”
“所谓阴魔,即梦中乱神者也,凡修行者心生倒见,妄起贪嗔,便是有阴魔滋生。”
“至于阴魔血……还记得为师跟你讲过的修真篇吗?”
许仙点点头:“记得。”
紫山真人悠悠道:“修行即修真,纳气之前,当取正直浩大,生生不绝之意,换句话说,也就是摒除杂炁,只取一股精纯真气。”
“而这阴魔血,便是摒除精纯之炁,只取杂炁祭炼而成。”
说到这里,紫山真人冷笑一声道:“为师终于知道,为何那通真观观主修行不过数十载,竟连包拯这等身系社稷的朝中重臣都能作法咒杀。”
“如今看来,那魇魔之术只是寻常,真正蕴含大杀机的,其实是这用于浸泡木人,堪称天地间最为污秽之物的阴魔血!”
如果紫山真人没有记错的话,他前世的某个老相识,就有提炼阴魔血的手段。
更巧的是,从谈月口中可以得知,通真观一直有暗害女子的勾当,而他认识的那只老蝙蝠,正好就喜欢采补之术……
“果然是那只老蝙蝠的手笔吗?”
想到这里,紫山真人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下麻烦了!
紫山真人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要跟前世的老相识打交道。
如今他的修为不过二百余年,修炼的神通法术虽然比前世更强,但总体战力,还是无法与真正的千年老妖相提并论。
如果此事真的会牵扯出那只老蝙蝠的话,那他就不好现身出面了。
“早知道这一世就不用前世的道号了。”
紫山真人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但很快,他便将这些杂念剪除,皱眉思索起来。
虽然那通真观观主邢吉很有可能是在为他的老相识做事,但以那只老蝙蝠的性格,似邢吉老道这样的下线数量绝不会少。
就算失去一个,也无所谓,肯定不值得老蝙蝠亲自露面为其撑腰。
退一步讲,如果那老蝙蝠真的出现,还发现了紫山真人,他也可以立刻赶去临安府,找金山寺的法海大师,行一个驱虎吞狼之计。
想到这里,紫山真人心下稍安,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
……
另一边,展昭与白玉堂悄悄潜入了太师府。
待翻墙上房,二人分头行动,各自寻找着目标。
很快,白玉堂在后宅的一处花园中,看到了一座青石筑成的高台。
高台之上,点烛焚香,一白发老道披头散发,手持木剑,在高台上作法。
在他的身前,那点着香烛,插着血幡的案桌上,正立着一个白玉小瓶,其中不断散发着黑气,望去与包公身上散发的黑气一模一样。
“就是他了!”
白玉堂精神一振,刚想转身去找展昭商量,便看到右手边的宅邸之上,一道身影飘然而至,手持巨阙宝剑,浑身杀意地冲向了高台上的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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