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白墨专家,再见!”
饭店门口,雪纷纷扬扬。
白墨和同学们挥手告别,坐进公务车车厢里。
咣!
车门关闭,他抱着麻薯球,看一眼前面的司机师父。
“这么晚还用车,麻烦你了。
“送我回西大家属区。”
司机老张咧嘴一笑。
“好嘞!”
便一脚油门,将车辆平稳起步,汇入马路车流。
白墨抱着徒弟,揉着徒弟的胖脑袋,突然有点疑惑。
“这些古仙,如果想抢占分食碑的排位,那最合理的操作,应该是让弟子直接去海外,晋升序列六,然后立刻留名啊。
“可……好像没人这么干。
“他们到底在乎不在乎分食碑的排名?
“到底在想什么?”
想不明白,白墨也懒得再想,从公务车冰箱里取一罐冰可乐,“噗”的打开,递给徒弟。
“喝!”
……
呼……
冷风灌进青铜王庭。
白包王侯从镜子前抬起头,撇嘴一笑。
“还真逃出去了。”
又看看旁边黑漆漆、油腻腻的分食碑,看到碑上暂列第一的名字,看到那“王玉蚕”三个字。
他身后,徒弟慕莲恩不太能理解。
“师父,我二师兄,不也在海外?
“既然西州boss的手伸不到海外去,那为何不让二师兄也在分食碑留名?
“先抢了位次,不好么?”
旁边的景国青,帮师弟解释。
“没那么简单。
“不要瞧了仙委会。
“一旦榜上留名,必会被仙委会查出,被仙委会登记在案。
“那就意味着……此生不能回九州。
“最起码,梦境破碎之前,西州boss死前,不能回九州。
“二师兄,还是要回来的!
“况且,这碑上的位次,一时半会儿,没那么重要。”
白包王侯点点头。
“到你二师兄……这平安夜,白鸥地区也有这节日吧?
“他在白鸥,不知道业务搞得咋样了……”
……
呼……
九州的黑夜,对应灯鹰的白。
边的冷风,吹到茫茫荒野。
刷……
一道人影,缩地成寸,在这冷风里,在这荒野中,一步迈出,瞬息百里!
她穿着冲锋衣,戴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像个驴友。
脸蛋儿略有点圆,此时眼神中有几许期待,几许兴奋。
正是阵法途径,序列六的【原祭之师】,王玉蚕!
“灯鹰还真是,地广人稀啊?”
在这荒野上穿梭,只有枯黄的草,只有寂寥的风。
偶尔看到稀稀落落的屋,却是遥远的农场。
刷……
她向着师父提供的地址,继续【缩地成寸】,快速穿梭。
渐渐的,入眼处农场多了起来,她看到农田,看到刷了白漆的木楼,看到牛棚,看到里面一头头牛。
“这牛……肚子上真开洞啊?”
刷……
她继续穿梭。
经过几个农场,她又途经屠宰场。
看到屠宰车间的门洞里面,血流满地,一扇又一扇牛肉,一条又一条牛腿,被挂在架子上。
“嘿,那些菲力,眼肉,西冷,就都是这里生产的?”
又继续穿梭,不多时候,来到她的目的地。
这也是一处农场。
进入围栏,便是农田。
农田尽头,是亮着灯光的双层楼。
楼门口布置了圣诞树,楼里面飘出烤火鸡的热乎乎香味。
王玉蚕皱皱眉头,看一眼这附近的风水,向左前踏出一步,向右前踏出两步,瞬间身影变幻,空间错落,来到一处屠宰车间内。
这里和宰牛的车间很像,都满地暗红色、滑漉漉血迹,但车间左侧的架子上,并没有挂牛肉、牛腿。那一排排,一列列,架子上,赫然挂了一个个人,一个个没有衣服,露出嶙峋瘦骨,被锁住琵琶骨,奄奄一息!
一个个脸色苍白,失血过多,出气多,进气少,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好活!
王玉蚕脸色苍白,皱皱眉头,下意识歪了视线,不想去看。
她早就听师父讲,在海外布局了人彘工厂。
之前听的时候,只道是寻常。
如今看见了,看到这一个个人,像一只只瘦羊,被挂在那里,钩子血淋淋捅破皮肉,挂了琵琶骨,还是感觉有点难以接受。
“呼……还好,挂的都是金头发。”
身后脚步声响起,却是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端着冲锋枪,悄悄摸过来。
但王玉蚕转身,露脸,被这两个老外看到后,他们立刻丢掉枪,“噗通”跪倒,嘴里乌拉乌拉开喊!
“god!”
“mygod!”
“youhavefinallyarrived!”
王玉蚕愣了片刻。
但她好赖也是大学辅导员,这点英文难不倒她!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
“你们什么?再一遍!
“额?
“pardon!”
……
刷……
出租车飞驰在路上。
车厢后排。
兰芳芳满脸鄙夷,看向旁边的雏棉和万博城。
万博城这狗东西,自从上车就一直拉着雏棉的手,还凑到雏棉耳边悄悄话,肆无忌惮撒狗粮。
时而逗得雏棉掩面娇笑。
“等明,咱俩一起去图书馆,我早早去占位置……”
正着,却见雏棉手机震动。
“嗯?”
是有人打来视频通话。
雏棉接通后,却见屏幕对面,是个穿着睡衣的波波头萝莉,在暖黄色房间里,一脸兴奋,叽里呱啦着樱花语,和雏棉聊!
“お姉さん、会いたいよ!”
万博城和兰芳芳都看过照片,知道这萝莉是雏棉的妹妹。
便见萝莉很是亢奋,给雏棉看她房间里布置的圣诞树,给雏棉看她床头的棉袜子。
“姉は私のクリスマスツリーと靴下を见て!”
万博城听不懂她啥,看着她抓在手里的袜子,偷偷嘀咕。
“这袜子,倒是挺好看。”
旁边兰芳芳瞅了许久。
“这好像是麋鹿牌的袜子唉。
“麋鹿牌圣诞袜,前几年特别火,但是最近几年,已经过气了。”
但是,万博城和兰芳芳,突然发现气氛有些古怪。
这视频通话,只有萝莉一个,在个不停。
而雏棉盯着屏幕,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
“姉はいつ帰ってきますか?”
“桜が庭一面に咲く顷だろうか!”
滴!
雏棉挂断了视频通话。
视频停留在萝莉满含期待的眼睛,便黑了下去。
万博城和兰芳芳,都不知道什么好。
却见雏棉扑进万博城怀里,竟是在颤抖中啜泣!
“呜呜呜……”
她还记得,在曾经的一场演唱会,妹妹莫名其妙睡着了,被抬走,被装进冷链车运走。
在那之后,她从未再见过妹妹。
如今这打视频的妹妹,到底是什么人?
从何而来?
而她的妹妹,又到底去了哪里,还能再回来么?
……
咣……
房门关闭。
啪……
灯光打开。
白墨抱着徒弟麻薯球,坐到沙发上,摸摸徒弟的胖肚皮。
“今和他们吃饭,用时间稍微久零。
“狐狸山的早餐,大概是错过了。
“额……再等等,我查个资料。”
麻薯球脑袋蹭蹭师父,缩在师父臂弯里,和师父一起看手机。
“嗷嗷嗷!”
“用仙委会的资料库,看看这所谓【原祭之师】,到底是干嘛的……”
【我们对原祭之师的了解非常有限,但这有限的资料,可以保证准确】
【阵法途径,在九大途径中,属于最新的途径】
【当人类有了一定程度的文明,当人类学会了文字、学会了计算、学会了观象、学会了敬神灵,阵法途径才渐渐出现,渐渐成型】
【而原祭之师的能力,与祭祀相关,源自原初之时,先民最朴素的敬畏、恐惧和起源,源自先民最初的祭祀活动】
【在古仙朝,祭祀是非常重要的文化活动,但阵国的祭祀,却被认为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仪式】
【阵国祭祀的规模和范围,都被条界定,不可逾越】
【国之祭祀,不可出阵国】
【圣地祭祀,不可出圣地】
【阵宫祭祀,不可出阵宫】
……
一番描述,白墨看完了,但好像,也没看到啥实质性内容?
似乎仙委会这边,也没拿到啥正儿八经资料?
“先这样吧。”
白墨抱着徒弟,身下腾起模糊现世与梦境的白雾,回狐狸山去了。
……
屠宰场郑
王玉蚕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古怪。
身旁两个魁梧的金发男人,点头哈腰。
“我们,会中文!”
“我们中文大大滴好!”
“为了神仙,我们提前学习中文!”
王玉蚕点点头。
“挺好的。”
坐在这躺椅上,看看四周的环境,她还是感觉古古怪怪。
突然有点怀念北海机械学院的办公室,和她那个六十平米的窝。
“也罢。
“来都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
“赶快为平安夜做准备吧。”
她抬起头,看到身前这一处血池,看到这如游泳池一般大,圆圆的池子里,装满暗红色血液。
旁边两个老外,都露出笑容。
“神!现在时间还早,今晚才是平安夜!”
“您可以先享用午餐!”
王玉蚕翻个白眼。
“早个屁!
“九州和这里时区不一样,九州的平安夜,已经降临了!”
……
呼……
冷风灌进青铜大殿,吹响屋檐下的铃铛,吹到大殿深处,吹动王侯的满头白发。
他看着桌上的铜镜,看到那血淋淋的屠宰场,淡淡一笑。
“雁儿,快来,和师父一起看,看伱蚕儿师妹主持的原祭!
“这种规模的祭祀,这种范围的祭祀,如果在仙朝,会引来无数的条仙人追杀,会引得无数圣地王侯震怒,甚至会惹来帝君的目光,主祭之人将成九国之敌,下再无立锥之地。
“可是,在今,没有人能管到我们。
“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雁儿,满脸艳羡,探着脑袋,瞪大眼睛,看铜镜中的原祭画面。
看到画面中,师妹坐在血池边,抱着大鼓,一下一下敲出清脆的鼓点!
看到画面中,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扯开嗓子,唱着哇啦啦古怪的歌谣,时而像猿猴在叫,时而像老虎嘶吼,时而像大象发出吼叫声,充满原始的荒蛮意味!
而血池周遭,则有一个又一个老外,只穿了草裙,眼神迷茫,在随着音乐的节拍手舞足蹈!
他们动作不太整齐,一个个随着鼓点举起手,随着歌声抬起脚,扭动肩膀和身体,脖子扭转,眼睛盯住那暗红色血池!
王侯皱皱眉头,稍有些郁闷。
“让这些黄毛参与祭祀,多多少少,有些侮辱了我们的祭礼。
“让为师回想起,仙朝曾有些穷鬼,祭祀用不起奴隶,抓来一群野猴子顶数。
“简直太磕碜,太寒酸,太丢人。
“但是……没办法。
“九州这地方,仙委会看得太死,实在太麻烦了。”
便见画面中,随着鼓点和歌声起舞的老外们,围绕着血池,突然又变了动作。
有的趴伏在地,四脚行走,昂着脑袋,在模仿拉雪橇的麋鹿。
有的弓步行走,抖着双手,虚虚挥舞,在模仿坐雪橇的圣诞老人。
便如此,在鼓点和歌声中,围着血池,继续舞蹈,继续转圈。
镜子前,白发王侯撇撇嘴。
“唉……
“如果不是为了业务,为师的眼睛,何苦要看这种东西?”
他身后的雁儿噗嗤笑出声。
“可这祭礼,不就是师父您,亲自设计出来的么?
“这会儿,咋又嫌弃它辣眼睛?”
白发王侯叹息。
“不冲突啊。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奈,不得不恶心自己。
“没办法。
“谁让这圣诞老人,谁让这麋鹿,传播如此之广呢?
“所有人都知道它,很多人会相信它,这就像极了最原始的野神!
“这就构成了祭祀的基础!
“我们用这万饶血,祭祀这无数人假想的神。
“血气、愿力、念想、仙气……让这些东西,融合起来,就能得到……”
王侯的话语停住。
雁儿看向镜郑
看到那一个个围着血池跳古怪舞蹈的老外,纷纷转身,跳入血池中!
噗通!噗通!如同下饺子!
血池溅起一朵朵浪花,岸边的血点子密密麻麻。
咚!
咚!
咚!
王玉蚕坐在血池边,怀中鼓点依旧。
两个老外嘴里的歌曲,开始变化。
“叮叮当~”
“叮叮当~”
“铃儿响叮当~”
血池的液面开始震动!
血池之中,仿佛也有一道道歌声响起,一道道清脆铃声,在迎合祭祀的歌声。
“叮叮当~”
“叮叮当~”
“铃儿响叮当~”
哗啦啦……
血池之中,蹿出两头麋鹿!
它们将雪橇拉出血池!
雪橇将圣诞老人,载出血池!
叮叮叮!
叮叮叮!
麋鹿脖子上的铃铛,声音清脆。
“哈哈哈!”
“哈哈哈!”
圣诞老人花白的胡子后面,响起爽朗笑声。
只是这雪橇的装饰,这圣诞老饶衣袍,如血一般殷红!
这个风格,,就是走荒诞风,不是玩尬啊,真不是玩尬。。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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